東港碼頭。
海風(fēng)帶著那種特有的味道撲過來，蕭哲的衣服被吹得啪啪作響。
他就那么杵在防波堤邊上，閉上眼，真實之眼的畫面在腦中如電影般回放：
雨夜。
電閃雷鳴。
受害人就那么趴在水坑里，鮮血從他腦袋創(chuàng)口汩汩流淌，與雨水混合成粉紅色的小溪。
王立誠喘得跟狗似的，拖尸體的時候，衣服在水泥地上刮得嗤啦嗤啦響。
最后“撲通”一聲，海水把人給吞了……
蕭哲睜開眼，心臟跳得厲害。
面前就是大海，浪打得老高，白沫子翻來翻去的。
他盯著海面看了半天，啥也沒看出來，只有一道道海浪。
“該死……”
海這玩意兒，真是埋東西的好地方，啥秘密都能給你藏得死死的。
他腦子轉(zhuǎn)得飛快。
首先，沒尸體，你拿啥告人家？
再說了，他要是現(xiàn)在露頭，不光王立誠那瘋狗要咬他，陳泰和整個啟星集團都得把他往死里整。
就他現(xiàn)在這點能耐，人家動動手指頭就能把他碾成渣。
他需要一個明面上能站得住腳的人，有理由去查這事兒，還能調(diào)動警察的那種。
蕭哲又把真實之眼看到的畫面過了一遍。
畫面突然定住了，被害人胸前那張工牌上，三個字看得清清楚楚：
林海川。
有了。
接下來一下午，蕭哲就為了這個名字滿城跑。
他先跑到老城區(qū)派出所，說想找人還錢，磨了半天才從戶籍科那兒套出林海川大概住哪片。
然后他就在那片老居民區(qū)晃悠，跟樹蔭下?lián)u蒲扇的大爺大媽們瞎聊。
終于，在傍晚時分，總算從一個熱心大媽嘴里掏出了準(zhǔn)信。
“林海川家？哦，你說那個媳婦長得跟電影明星似的，還有個跳舞的漂亮閨女那家吧？”
“唉，可惜了，大川這人實在，去年就失蹤了……他媳婦和閨女現(xiàn)在還住那兒呢，就前面那棟，三樓?！?/p>
夜幕降臨。
蕭哲站在一棟破舊的居民樓下。
樓道里的聲控?zé)艄烙嬍菈牧?，走兩步就滅，他得不停地拍巴掌才能有點光。
墻上貼得密密麻麻的，什么開鎖通下水道收破爛的小廣告：“專業(yè)開鎖、通渠疏管、高價回收……”
水泥臺階都磨得坑坑洼洼的，他一步步往上爬。
到了三樓。
那扇暗紅色的防盜門，漆都掉得差不多了。
蕭哲在門口站了會兒，讓自己徹底進入王峰這個角色。
他已經(jīng)為自己設(shè)定好了一個完美的身份：王峰，林海川在啟星集團的同事。
敲門。
里面?zhèn)鱽硗p快的腳步聲，鎖一擰，門開了條縫，剛夠一個人過。
一股子香水味混著震耳欲聾的電音沖出來。
門后頭，一張紅撲撲的小臉，大眼睛警惕地瞪著他。
姑娘頭上戴著個毛茸茸的兔耳朵，汗?jié)竦念^發(fā)貼在臉邊上，那張俏臉看著有點……
清純又勾人。
看著也就二十來歲。
上身就穿了個白色的毛茸茸小背心，肩膀啊鎖骨啊都露在外面。
下面是條賊緊的黑皮熱褲，那料子亮閃閃的，屁股的形狀看得一清二楚。
腿倒是挺長，套著白色漁網(wǎng)襪，大腿根上還系了圈蕾絲，把肉勒出一個個菱形小格子。
那雙大眼睛上下打量著蕭哲，明顯不太信任。
“找誰??？”聲音倒是挺脆的，就是防備心重。
蕭哲的余光已經(jīng)越過她看到屋里了，客廳中央，另一個女人正對著手機扭得歡。
這個可就……成熟多了。
穿著黑亮旗袍，把每個曲線都包得明明白白。
旗袍開叉開得沒邊了，從腳踝一直到大腿。
最要命的是胸前還掏了個心形的洞，那一抹白晃得人眼暈。
蕭哲咽了口唾沫。
他趕緊把目光拉回到眼前這只小兔子身上，擠出個人畜無害的笑：
“你好，這是林海川大哥家嗎？”
一聽到爸爸的名字，林思雨明顯愣了一下。
蕭哲不給她反應(yīng)的機會，馬上接著說：
“我叫王峰，是林大哥在啟星的同事?！?/p>
一聽是爸爸的同事，她一下子就放松了。
爸爸失蹤整整一年了。
剛開始警察來過幾次，問東問西的，后來就沒人再提這茬了。
好像所有人都覺得林海川這個人已經(jīng)沒了，就她們娘倆還在那兒傻等。
“啊……對對對！”姑娘眼睛一下子亮了，又驚又喜的，聲音都有點發(fā)顫。
她趕緊讓開身子，把門開大了，急吼吼地說：“快進來快進來！”
蕭哲一進門，差點被音樂聲震聾了。
客廳已經(jīng)完全變樣了，沙發(fā)茶幾什么的都沒了，到處都是直播用的那些破玩意兒。
慕晚晴正在那兒跳得起勁呢。
她對著手機，跟著那震天響的音樂扭來扭去。
旗袍貼在身上，該凸的凸該凹的凹，看得清清楚楚。
她眼睛就盯著屏幕，好像整個世界就剩那塊破手機了。
手機屏幕上頭有個PK條在那兒跳，看樣子是在跟人比賽呢。
林思雨趕緊豎起食指放嘴邊，做了個“噓”的動作。
她湊過來，小聲說：“王大哥，不好意思啊，我們在打PK呢，還有幾分鐘就完了！”
說著她就把拖鞋一甩，光著腳丫子就上了。
那白生生的小腳在地板上一滑，一下子就站到她媽后面去了。
娘倆也不用說話，配合得那叫一個默契，馬上就開始了段雙人舞。
蕭哲活了兩輩子也沒見過這場面。
慕晚晴舞姿成熟魅惑，扭腰擺胯的，像一條熟練的美人蛇。
林思雨就更瘋了，白色小背心配黑皮褲，踢腿的時候漁網(wǎng)襪包著的大長腿甩得老高。
倆人的舞蹈動作，在那些花里胡哨的燈光下，看得人眼花繚亂。
十來分鐘后，音樂停止。
娘倆同時彎下腰，手撐著膝蓋，呼哧呼哧喘粗氣。
渾身都是汗，胸口起伏得厲害。
可她們連汗都顧不上擦，馬上就直起身子，不停地鞠躬：“謝謝家人們的支持！”
直播終于結(jié)束了，鏡頭一關(guān)，屋里一下子安靜下來，只剩下喘氣聲。
慕晚晴抓起條毛巾，在臉上脖子上胡亂擦了擦汗。
“思雨，這位是？”慕晚晴看向女兒，聲音還挺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