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是什么？看起來好好吃..."她小聲問紫薇。
"是棗泥酥。"紫薇低聲回答，"等皇上動筷后，我們才能吃。"
小燕子咽了咽口水，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就在這時，她感覺有人在看她。抬頭望去，正對上乾隆含笑的眼眸。乾隆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然后率先夾了一塊棗泥酥。
小燕子心中一暖，知道這是皇上在給她解圍。她小心翼翼地夾了一塊，小口品嘗，甜而不膩的滋味在舌尖化開，讓她幸福地瞇起了眼。
"還珠格格似乎很喜歡這道點心？"皇后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讓整個宴席安靜下來。
小燕子一驚，趕緊放下筷子："回皇后娘娘，確實美味。"
皇后冷笑一聲："宮宴之上，如此失態(tài)，成何體統(tǒng)？"
小燕子不知所措地看向紫薇，后者也是一臉擔(dān)憂。
"朕倒覺得，"乾隆慢條斯理地開口，"格格率真可愛，為宴席增添了不少生氣。"
皇后臉色一變："皇上，宮規(guī)不可廢..."
"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乾隆打斷她，"朕喜歡的就是她這份真性情。"
此言一出，滿座嘩然?；噬袭?dāng)眾表達對還珠格格的偏愛，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屎竽樕F青，卻不敢再多言。
小燕子低著頭，心跳如鼓?；噬夏蔷?喜歡"讓她胸口泛起一陣奇異的溫暖，同時又有些惶恐不安。
宴席結(jié)束后，小燕子和紫薇默默走在回宮的路上。
"小燕子，"紫薇突然開口，"皇上對你..."
"我知道！"小燕子打斷她，聲音有些發(fā)抖，"我什么非分之想都沒有！皇上只是...只是念在我救過他一命..."
紫薇欲言又止，最終只是嘆了口氣："希望如此。"
那晚，小燕子輾轉(zhuǎn)難眠。她起身來到院中，望著滿天繁星發(fā)呆。
"怎么還不睡？"紫薇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小燕子沒有回頭："睡不著。"
紫薇走到她身邊，遞上一杯熱茶："喝點安神茶吧。"
小燕子接過茶杯，驚訝地發(fā)現(xiàn)茶香特別："這不是咱們宮里的茶吧？"
"是太醫(yī)送來的，說是..."紫薇頓了頓，"皇上吩咐的。"
小燕子的手一抖，差點打翻茶杯："皇上？"
紫薇點頭："皇上知道你最近睡不好，特意讓太醫(yī)配的。"
小燕子捧著茶杯，感受著溫度透過瓷壁傳到掌心，就像那個人的關(guān)懷，無聲卻溫暖。
"紫薇，"她輕聲問，"如果...我是說如果...皇上真的對我..."
"噓——"紫薇按住她的唇，"有些話，不可說，不可想。"
小燕子垂下眼簾："我知道。"
但心，又豈是理智可以控制的？
夜深了，小燕子躺在床上，聽著窗外風(fēng)吹竹葉的沙沙聲。她想起乾隆教她寫字時溫暖的掌心，想起宴會上那個維護她的眼神，想起這杯不期而至的安神茶...
一滴淚無聲滑落，沒入枕中。
"黃三爺..."她在心底輕喚，帶著說不盡的復(fù)雜心緒。
坤寧宮內(nèi)，皇后斜倚在軟榻上，指尖輕敲著案幾。容嬤嬤快步走入，臉上帶著掩不住的喜色。
"娘娘，老奴查到了！"
皇后立刻坐直身子："說。"
容嬤嬤湊近，壓低聲音："那還珠格格與皇上相識的經(jīng)過，果然有蹊蹺。他們并非在宮中相識，而是在京郊的皇家獵場！"
皇后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詳細(xì)道來。"
"據(jù)獵場附近的村民說，一個月前曾看見一個衣著華貴的男子受傷，被一個姑娘救走。那姑娘的模樣，分明就是還珠格格！"容嬤嬤得意地說，"更有意思的是，皇上那幾日確實微服出獵，回來后額頭上還帶著傷。"
皇后猛地攥緊手中的帕子："你是說...他們還曾獨處？"
"不止獨處！"容嬤嬤添油加醋，"老奴打聽到，還珠格格將皇上帶回了她和夏紫薇同住的院子，皇上在那里養(yǎng)了三日傷才離開！"
皇后臉色鐵青："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三日...這還了得！"她站起身，來回踱步，"難怪皇上對她如此特別，原來早有私情！"
容嬤嬤陰險一笑："娘娘，這可是大不敬之罪啊。一個民間女子，竟敢與皇上..."
"住口！"皇后厲聲打斷，"這種話也是你能說的？"她深吸一口氣，恢復(fù)冷靜，"去請?zhí)竽锬飦恚驼f本宮有要事相商。"
容嬤嬤會意，躬身退下。
皇后走到銅鏡前，整理了一下發(fā)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還珠格格...本宮倒要看看，這次皇上還如何護著你！"
慈寧宮內(nèi)，太后聽完皇后的"稟報"，手中佛珠"啪"地一聲拍在案上。
"此話當(dāng)真？"
皇后一臉痛心："臣妾豈敢妄言？此事已派人查證，確有此事。皇上受傷期間，確實與那還珠格格獨處多日..."
太后臉色陰沉如水："荒唐！堂堂一國之君，與民間女子...這要傳出去，成何體統(tǒng)！"
"母后息怒。"皇后假意勸道，"皇上或許只是一時糊涂..."
"糊涂？"太后冷笑，"哀家看他清醒得很！難怪破例封什么'還珠格格'，原來是為了掩人耳目！"
皇后趁機火上澆油："那還珠格格入宮后，皇上更是對她格外寵愛，不僅親自教她寫字讀書，還在宴會上當(dāng)眾維護...臣妾擔(dān)心，長此以往..."
"夠了！"太后打斷她，"去把那丫頭給哀家?guī)恚?
漱芳齋內(nèi)，小燕子正在院中練習(xí)乾隆昨日教的詩句。紫薇坐在一旁繡花，時不時指點她一二。
"這句'春眠不覺曉'你寫得不錯，"紫薇笑著說，"就是'曉'字最后一筆要再有力些。"
小燕子撅著嘴："寫字比爬山還累！"她甩了甩酸痛的手腕，"不過既然皇上喜歡教我，我總得學(xué)出個樣子來。"
紫薇剛要說話，院門突然被推開，幾個嬤嬤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還珠格格，太后娘娘傳召！"為首的嬤嬤冷聲道。
小燕子和紫薇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安。
"我...我這就去換身衣服..."小燕子說著就要往屋里走。
"不必了！"嬤嬤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太后娘娘等著呢，立刻隨老奴走！"
紫薇連忙上前："這位嬤嬤，不知太后娘娘為何突然傳召？"
嬤嬤冷笑："明珠格格還是少打聽為妙。"說完，拽著小燕子就往外走。
小燕子被拉扯得踉踉蹌蹌，回頭對紫薇喊："別擔(dān)心！我去去就回！"
慈寧宮內(nèi)，氣氛凝重得讓人窒息。太后高坐上首，皇后侍立一旁，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臣妾參見太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小燕子跪下行禮，聲音因緊張而微微發(fā)顫。
太后冷冷打量著她："抬起頭來。"
小燕子依言抬頭，對上太后銳利的目光，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果然生得一副狐媚相。"太后冷哼，"說吧，你是如何勾引皇上的？"
小燕子瞪大眼睛："勾引？臣妾沒有..."
"還敢狡辯！"太后猛地拍案，"你與皇上在京郊獨處三日，可有此事？"
小燕子臉色刷地變白："那...那是因為皇上受傷了，我..."
"住口！"太后厲聲打斷，"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與男子獨處三日，還帶回家中，簡直不知廉恥！"
小燕子急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太后娘娘明鑒！當(dāng)時我不知道他是皇上，只當(dāng)是個受傷的普通人..."
皇后在一旁插話："母后，這丫頭巧舌如簧，最會裝可憐博同情?；噬暇褪潜凰@副模樣騙了。"
太后點頭："來人！把這不知廉恥的丫頭關(guān)進冷宮，等候發(fā)落！"
"太后娘娘！"小燕子膝行幾步，"臣妾冤枉??！我與皇上清清白白..."
"拖出去！"太后怒喝。
兩個粗壯的嬤嬤立刻上前，架起小燕子就往外拖。小燕子掙扎著，淚眼朦朧中看見皇后得意的笑容，心中一片冰涼。
養(yǎng)心殿內(nèi)，乾隆正在批閱奏折，李公公慌慌張張地跑進來："皇上！不好了！"
乾隆皺眉："何事如此驚慌？"
"還珠格格...被太后娘娘關(guān)進冷宮了！"
乾隆手中的朱筆"啪"地掉在奏折上，濺起一片鮮紅："怎么回事？"
李公公跪在地上，將事情經(jīng)過簡要說了一遍。乾隆的臉色越來越沉，最后猛地站起身："備輦，去慈寧宮！"
慈寧宮外，乾隆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怒火，才邁步入內(nèi)。
"兒臣參見母后。"
太后冷著臉："皇上是為了那丫頭來的吧？"
乾隆直起身："母后，還珠格格救了兒臣一命，不該如此對待。"
"救你？"太后冷笑，"怕是別有用心！皇上，你是一國之君，豈能如此糊涂？與一個民間女子..."
"母后！"乾隆打斷她，"兒臣與還珠格格清清白白，她確實救了兒臣性命。若因此受罰，豈不讓天下人寒心？"
皇后在一旁輕聲說："皇上，那丫頭入宮后，您對她百般寵愛，親自教導(dǎo)，當(dāng)眾維護...這已超出尋常君臣之誼了。"
乾隆冷冷掃了皇后一眼："皇后倒是關(guān)心朕的私事。"
皇后被這眼神嚇得一哆嗦，不敢再多言。
太后嘆了口氣："皇上，哀家是為你好。那丫頭來歷不明，舉止粗鄙，如何配得上你的寵愛？"
"母后，"乾隆語氣緩和下來，"還珠格格心地純善，雖不懂規(guī)矩，但正在努力學(xué)習(xí)。兒臣請母后給她一個機會。"
太后看著兒子堅定的眼神，終于松口："罷了。但哀家要她閉門思過三日，好好反省。"
乾隆知道這是太后最大的讓步，只得應(yīng)下："謝母后開恩。"
離開慈寧宮，乾隆立刻吩咐："去漱芳齋。"
漱芳齋內(nèi)，紫薇正急得團團轉(zhuǎn)，見皇上親臨，連忙跪迎。
"起來吧。"乾隆抬手，"紫薇，小燕子被關(guān)在哪里？"
紫薇含淚搖頭："臣妾不知...只聽說是冷宮..."
乾隆眉頭緊鎖："李公公，去查清楚。"
不多時，李公公回報："皇上，還珠格格被關(guān)在景祺閣。"
景祺閣是冷宮中較為偏僻的一處，雖名為"閣"，實則是一間年久失修的小屋。乾隆臉色更加陰沉："備輦，朕要親自去。"
李公公大驚："皇上，這...這不妥?。√竽锬飫?.."
"朕意已決。"乾隆聲音不大，卻不容置疑。
夜幕降臨，小燕子蜷縮在景祺閣冰冷的石板地上，雙臂環(huán)抱著膝蓋。屋內(nèi)沒有點燈，只有月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好冷..."她輕聲自語，聲音帶著哭腔。
從小到大，她從未感到如此孤獨無助。太后的話像刀子一樣扎在她心上。"不知廉恥"、"勾引皇上"...這些罪名她擔(dān)不起，也不敢擔(dān)。
"黃三爺..."她將臉埋進膝蓋，淚水浸濕了裙擺，"你在哪兒啊..."
"我在這里。"
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門外響起。小燕子猛地抬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門被輕輕推開，月光勾勒出一個修長的身影——是乾隆！他一身便服，手中提著一盞小小的宮燈。
"皇上？"小燕子聲音顫抖，"真的是您嗎？"
乾隆快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是我。"
小燕子再也忍不住，撲進乾隆懷里嚎啕大哭："我沒有勾引您...我真的沒有..."
乾隆輕撫她的后背："朕知道，朕都知道。"
小燕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太后娘娘...她...她說我不知廉恥..."
"別怕。"乾隆的聲音異常溫柔，"有朕在，沒人能傷害你。"
小燕子漸漸平靜下來，這才意識到自己正緊緊抱著皇上，連忙松開手，羞得滿臉通紅："臣妾失禮了..."
乾隆卻握住她冰涼的小手："手怎么這么冷？"他解下自己的披風(fēng)，裹在小燕子身上，"他們連被褥都沒給你？"
小燕子搖搖頭，感受著披風(fēng)上殘留的體溫和龍涎香的香氣，心頭涌起一股暖流。
"皇上，您不該來的。"她小聲說，"若是被人知道..."
"朕不在乎。"乾隆打斷她，聲音堅定，"你救了朕的命，朕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受委屈。"
小燕子抬頭，月光下乾隆的側(cè)臉如刀削般俊朗，眼中是她從未見過的柔情。這一刻，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那個在小屋里養(yǎng)傷的"黃三爺"。
"為什么..."她輕聲問，"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乾隆沉默片刻，手指輕輕拂去她臉上的淚痕："因為...你對我而言很特別。"
小燕子的心跳漏了一拍："特別？"
"嗯。"乾隆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從你在林中發(fā)現(xiàn)我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這份特別。"
小燕子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只覺得胸口有什么東西在膨脹，幾乎要溢出來。她鼓起勇氣，輕輕回握住乾隆的手。
兩人就這樣在月光下十指相扣，誰都沒有說話，卻勝過千言萬語。
不知過了多久，乾隆才輕嘆一聲："朕該走了。太后只關(guān)你三日，朕會派人暗中照顧你。"
小燕子點點頭，依依不舍地松開手："皇上...保重。"
乾隆起身，走到門口又回頭："小燕子。"
"嗯？"
"記住，無論發(fā)生什么，朕都會保護你。"
小燕子望著乾隆離去的背影，將披風(fēng)緊緊裹在身上，仿佛這樣就能留住他的溫度。她知道，從今夜起，有些東西再也回不去了。
乾隆走出景祺閣，臉上的柔情已被冷峻取代。他對暗處吩咐道："傳朕口諭，加強漱芳齋守衛(wèi)，任何人不得擅入。另外，派兩個可靠的宮女暗中照顧還珠格格。"
暗處有人應(yīng)聲而去。
乾隆抬頭望向坤寧宮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寒光："皇后...你很好。"
三日后，小燕子被放出冷宮。她消瘦了不少，眼神卻更加堅毅。紫薇抱著她哭成了淚人，她卻笑著安慰道："沒事啦！我小燕子命硬著呢！"
當(dāng)晚，乾隆在養(yǎng)心殿召見了她。
"參見皇上。"小燕子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禮，不再像從前那樣莽撞。
乾隆親手扶起她："受苦了。"
小燕子搖搖頭："臣妾不苦。只是..."她咬了咬唇，"連累了皇上，臣妾心里過意不去。"
乾隆拉著她在窗邊坐下："朕已向太后解釋清楚，你不必再擔(dān)心。"
小燕子低頭看著兩人相觸的衣袖，輕聲道："皇上，臣妾想了很久...或許我本就不該留在宮中。"
乾隆眉頭一皺："何出此言？"
"我粗鄙無知，不懂規(guī)矩，總是給您惹麻煩..."小燕子的聲音越來越小，"若是離開，對大家都好。"
乾隆猛地握住她的手："朕不準(zhǔn)。"
小燕子抬頭，對上乾隆熾熱的目光，一時語塞。
"聽著，"乾隆一字一句地說，"你是朕親封的還珠格格，沒有朕的允許，哪里也不準(zhǔn)去。"
小燕子鼻頭一酸："可是..."
"沒有可是。"乾隆打斷她，"朕會派最好的嬤嬤教你規(guī)矩，你只需安心學(xué)習(xí)，其他的不必操心。"
小燕子望著乾隆堅定的眼神，終于點了點頭："臣妾遵旨。"
乾隆神色緩和下來："這才對。"他輕輕拍了拍小燕子的手，"記住朕在景祺閣說過的話。"
小燕子臉一紅，低下頭去："臣妾記得。"
離開養(yǎng)心殿，小燕子的心久久不能平靜?；噬系脑捬元q在耳，那份特別的感情讓她既歡喜又惶恐。
回到漱芳齋，紫薇迎上來："皇上說什么了？"
小燕子搖搖頭："沒什么...就是讓我好好學(xué)習(xí)規(guī)矩。"
紫薇松了口氣："那就好。小燕子，這三天我想了很多...或許我們真的該考慮離開..."
"不。"小燕子突然抬頭，眼神堅定，"我不走。"
"為什么？"紫薇驚訝地問。
小燕子望向養(yǎng)心殿的方向，輕聲道："因為...我答應(yīng)過一個人，要留下來。"
紫薇看著好友的神情，突然明白了什么，臉色變得蒼白："小燕子...你該不會..."
小燕子沒有回答，只是轉(zhuǎn)身走向內(nèi)室，留下紫薇一人站在原地，滿臉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