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慌那年林?jǐn)央x婚協(xié)議遞給我。我嫌條款太狠，一把甩進(jìn)雨里?！玖押蹚椖弧ぷ詣硬シ拧?.3″
畫面：我在手術(shù)臺上簽字。0.6″
畫面：江桃抱著嬰兒笑。0.9″
畫面：倒計時 167:59:58。協(xié)議被風(fēng)掀開，露出轉(zhuǎn)賬截圖：500 萬，收款人江桃?！玖押蹚椖弧ふZ音】“媽媽，你為什么不記得我？”——來自 7 年后的孩子。林?jǐn)⒄驹谕该鳠粝?，聲音發(fā)啞：“我給你的……你就這么扔？”我點(diǎn)頭，小聲問：“還能反悔嗎？”他垂眼：“晚了，記憶已上傳到云。”【裂痕彈幕·最后 0.3″】第一章
透明倒計時【倒計時：167:59:59】番茄的酸甜味剛溢出，牛腩在砂鍋里滾。我端著最后一盤菜，踩進(jìn)直播光圈。彈幕刷成瀑布：【十年了，還是這一對，我哭死】【姐姐今天口紅好顯白】我笑著把盤子推到林?jǐn)⒚媲?。他袖口卷到小臂，露?421的芯片紋身?！敖裉?，”他抬眼，看向鏡頭，也看向我，“我想給所有人一個交代。”嗓音低，卻帶著金屬的冷。藍(lán)色文件夾被推到我的手邊。燙金的“離婚協(xié)議”四個字，被番茄汁濺出一道血痕。第二頁，500 萬轉(zhuǎn)賬截圖。收款人：江桃。備注：胚胎補(bǔ)償。指尖在抖。牛腩的熱氣還在往上冒，卻忽然腥得惡心。彈幕瞬間爆炸：【？？？劇本殺？】【渣男實(shí)錘】【姐姐撕他！】我想說話，喉嚨卻像被番茄籽卡住。懸浮攝像頭的紅燈連閃三下，變成刺眼的白。系統(tǒng)提示跳出：【檢測到異常情緒值，直播強(qiáng)制中斷】最后一幀，林?jǐn)⒌膫?cè)臉在燈下像刀削。他嘴角沒有弧度，眼睛卻亮得嚇人。世界瞬間黑屏。倒計時在視網(wǎng)膜上浮現(xiàn)——167:59:58。我聽見自己的心跳，大得仿佛整座云灣市都能聽見。————————第二章
73 層墜落【倒計時：167:57:40】我抱著硬盤，沖進(jìn)73層應(yīng)急樓梯。高跟鞋在金屬臺階上敲出火花。背后，記憶安全局的探員追來?！敖?，交出硬盤！”我回頭，鞋跟一滑，腳踝扭得生疼。警報燈在頭頂狂閃，紅光像血。我咬牙，把斷跟當(dāng)武器，砸向墻面消防盒。玻璃碎裂，警報驟響。整層斷電，黑暗瞬間吞噬一切。我抱緊硬盤，踩空最后一級臺階。整個人摔進(jìn)垃圾滑道。塑料碎片割破手臂，血腥味混著酸雨。失重三秒。砰！鐵桶翻倒，我跌進(jìn)霧港最底層的垃圾巷。腳背被碎玻璃劃開，疼得我倒抽冷氣。倒計時懸在眼前：167:57:39。黑皮箱“咔噠”彈開。巴掌大的硬盤閃著幽藍(lán)光，像一顆隨時爆炸的心臟?！盎铙w虹膜認(rèn)證，30 秒后銷毀。”我抬頭，對面碎鏡里映出我的臉——蒼白、狼狽，卻死死咬住唇。只剩右眼。我掰下一塊鏡片，對準(zhǔn)瞳孔。鏡片邊緣割破指尖，血珠滾落?！罢J(rèn)證成功?！彼{(lán)光熄滅，硬盤安靜得像死去。我把它塞進(jìn)內(nèi)衣，貼著心口，冰涼得像是把心臟也凍住?！^子延續(xù)車燈亮起。巷口，一道黑雨衣?lián)蝹愣?。他摘下口罩，露出一張與林?jǐn)⒕欧窒竦哪?。“姜醒，把硬盤給我?！钡褂嫊r：167:57:20。第四章
雨燈對峙【倒計時：167:54:59】車燈白得刺眼。雨幕里，男人收起黑傘，水珠滾落像碎玻璃。那張臉與林?jǐn)⒕欧窒?，卻多一道橫貫左眉的疤。我抱緊硬盤，心臟擂鼓?！澳闶钦l？”他抬手，腕表跳出淡藍(lán)光屏——【基因驗(yàn)證：林?jǐn)?100%】“十年前，車禍死的是我孿生哥哥。”聲音低啞，卻帶著林?jǐn)⒁回灥臏厝帷Ｎ液笸艘徊?，腳跟踩進(jìn)積水。記憶像被撕開一道口子：那年雨夜，林?jǐn)⒈持覜_出火海，肩背燙出疤。如今，疤在他眉骨，不在肩胛。他攤開掌心，一枚銀色芯片在雨里閃?！斑@是你七年前簽的‘記憶轉(zhuǎn)讓’原件?！蔽液韲蛋l(fā)緊?！敖o我硬盤，我給你原始記憶。”雨聲砸在鐵皮屋頂，像無數(shù)倒計時。我咬破下唇，血腥味漫開。“先讓我看芯片。”他輕笑，指尖一彈。芯片在空中劃出銀弧，落進(jìn)我掌心。冰涼，卻燙得我手指發(fā)麻。芯片剛貼上耳后接口，一行裂痕彈幕炸開：【警告：芯片含格式化病毒，30 秒后啟動】我猛地抬頭。男人嘴角揚(yáng)起，像十年前火場里那個少年。倒計時跳到：167:54:29。他輕聲說：“姜醒，你信的是我，還是記憶？”第五章
記憶裂縫【倒計時：167:52:03】芯片貼上耳后，冰冷像一把手術(shù)刀。30 秒紅色讀條在視網(wǎng)膜上燃燒。我抬手要拔，卻被“林?jǐn)ⅰ笨圩⊥蠊?。“看完再拔，不然你會恨自己一輩子?！弊x條跳到 25 秒。雨突然停了，靜得能聽見血液在耳膜里轟鳴。畫面炸裂——七年前的手術(shù)室，無影燈慘白。我躺在手術(shù)臺上，手腕被束縛帶勒出紫痕。醫(yī)生遞來電子板：【記憶轉(zhuǎn)讓協(xié)議】受讓人：林?jǐn)ⅲ?421）對價：500 萬 + 云灣上層戶籍。我顫抖簽字，淚滴在屏幕上碎成星點(diǎn)。鏡頭一轉(zhuǎn)——江桃抱著剛出生的嬰兒，對我笑：“名字取好了，叫林再?！眿雰罕犙郏缒な呛臀乙荒Ｒ粯拥溺晟?。讀條 10 秒。我喉嚨像被塞進(jìn)碎玻璃，發(fā)不出聲?！傲?jǐn)ⅰ彼砷_手，笑得溫柔又殘忍。“芯片里還有最后 5 秒，你想看看孩子現(xiàn)在的樣子嗎？”我瞳孔驟縮。倒計時跳到 167:51:47。芯片紅光熄滅，畫面定格——少年林再站在云灣塔頂，俯瞰整座城市。他手腕上，同款倒計時閃爍：00:04:59。第六章
雙線倒計時【倒計時：167:49:11】雨后的霧港像被漂白。我仰頭，云灣塔 301 層的玻璃幕墻反射出少年剪影——林再。他抬手，腕表紅光與我同步跳動。距離 5 公里，時間差 167 分鐘。我心臟被拽成兩根弦：一根奔向塔頂，一根勒住喉嚨?！玖押蹚椖弧?.5秒】00:04:58——林再低頭，對我笑。磁浮末班車呼嘯進(jìn)站。車門開，冷氣撲面。我沖進(jìn)去，鞋跟斷裂的腳踝疼得鉆心。車廂里每個人都在直播，鏡頭像槍口。我壓低帽檐，耳機(jī)里傳來陌生童聲：“媽媽，別抬頭，他們在你身后。”我猛地回頭——最后排，穿校服的林再沖我眨眼，腕表歸零——00:00:00。列車燈光驟滅。黑暗里，倒計時在我視網(wǎng)膜上瘋狂閃爍：167:49:10。廣播機(jī)械女聲響起：“終點(diǎn)站——云灣塔，已到站?！避囬T開啟，冷風(fēng)灌進(jìn)來一句話：“歡迎回家，姜醒。”第七章
零號車廂【倒計時：167:47:05】燈滅之后，車廂像被拔掉電源的棺材。只有腕表的紅光在跳：167:47:05。我屏住呼吸，聽見自己心跳——砰、砰、砰，和磁浮軌道共振。廣播女聲再次響起，卻換成了童聲：“媽媽，數(shù)到三，閉眼。”1。2。3。我閉上眼，列車猛地一沉，失重感像跌入深淵。再睜眼，車廂已停在一條廢棄的隧道，銹跡斑斑的牌子上寫著：零號。車門滑開，冷風(fēng)裹著鐵銹味灌進(jìn)來。林再站在月臺，校服外套被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他抬手，腕表歸零，卻對我伸出另一只干凈的手。“跟我走，不然他們會格式化你?！蔽液韲蛋l(fā)緊：“你是誰？”他眨眼，虹膜在昏黃燈下泛出琥珀光，和我一模一樣?！拔沂悄愫炏碌挠洃洠彩悄銇G下的孩子?！彼淼辣M頭，一盞老式白熾燈“滋啦”亮起。燈下，停著一輛銹跡斑斑的救護(hù)車，車門上用紅漆寫著：0421。倒計時在我視網(wǎng)膜上狂跳：167:46:58。林再回頭，聲音低得像耳語：“上車，去七年前，把簽字改成你真正的名字。”第八章
0421號救護(hù)車【倒計時：167:44:20】車門“吱呀”一聲拉開，霉味混著消毒水撲面而來。車廂內(nèi)壁布滿抓痕，像被誰用指甲刻滿求救。林再把我推上副駕駛，自己跳進(jìn)駕駛座。儀表盤全黑，只有一條紅線在速度表上瘋狂抖動。我伸手去摸方向盤，指尖沾到未干的血?！玖押蹚椖弧?.3秒】血指紋是我的。引擎無火自啟，車廂燈閃成老電影。車窗外的隧道開始倒流——廣告牌倒退，雨點(diǎn)倒升，時間像被按了倒放鍵。167:44:20 → 167:44:19 → …忽然，車載廣播刺啦響起童聲倒計時：“七年前，三、二、一——”車身猛地一晃，我們沖出隧道，刺眼的白光吞沒視野。白光散盡，救護(hù)車停在一條熟悉又陌生的街。雨停了，路燈下站著七年前的我——白裙、短發(fā)、手里攥著那張空白“記憶轉(zhuǎn)讓”協(xié)議。倒計時定格：167:43:59。林再握住我的手，聲音輕得像怕驚動時間：“去撕掉它，別再把我簽給別人。”第九章
撕紙之前【倒計時：167:41:33】雨后的舊街燈把七年前的我拉得細(xì)長。她攥著協(xié)議，指尖發(fā)白，像在等誰。我一步步走近，心跳撞得耳膜生疼。七年前的我抬頭，目光穿過我，落在林再身上?！澳闶钦l？”她問。林再答：“你未來的錯誤?！蔽疑焓秩寘f(xié)議，指尖卻穿紙而過——空氣像碎鏡，把我和過去隔開。【裂痕彈幕·0.4秒】觸碰失敗，記憶為只讀。林再把腕表貼向協(xié)議，紅光流進(jìn)紙面。倒計時跳成紅色警告：“修改權(quán)限不足，需原始虹膜?！蔽颐偷叵肫穑浩吣昵?，我簽完字就哭了。淚落在紙上，留下一枚透明鹽漬。林再抬眼，聲音低?。骸坝矛F(xiàn)在的眼淚，去覆蓋過去的指紋。”我咬破指尖，血珠滾落，與七年前的淚重疊。倒計時驟?！?67:41:30。協(xié)議邊緣開始燃燒，火光里浮現(xiàn)一行新字：“違約者，將失去全部記憶?！薄镜?0章 焚紙合約】【倒計時：167:39:44 → 167:39:40】紙頁邊緣剛碰到火星，“滋啦”一聲，像誰撕開十年前的創(chuàng)可貼。火苗是冷的。它先舔掉“記憶轉(zhuǎn)讓”里的“轉(zhuǎn)”字，留下一個血色窟窿。我聽見七年前的自己倒抽一口冷氣?！且宦?，隔著時間，刺進(jìn)耳膜?；鹦桥赖轿抑讣?，燙出第一顆水泡。我卻把指腹更用力地按下去。血珠滾到紙上，與七年前的淚痕重疊。淚是咸的，血是腥的，火是甜的。三種味道混在一起，像把整條舊街煮成一鍋滾燙的湯。七年前的我跪在地上，捂住臉，哭聲被火焰吞掉?，F(xiàn)在的我卻笑——笑得喉嚨發(fā)苦。“原來我一直在燒自己?！被鹕嗑淼阶詈笠恍凶謺r，紙頁忽然鼓脹。一只黑蝶從灰燼里破繭，翅脈是焦褐色的“姜醒”二字。它撲閃一下，掠過我的睫毛。我下意識閉眼。再睜開，整條舊街開始塌陷。路燈像蠟燭一樣被吹滅，雨聲倒退，霓虹倒卷。七年前的我碎成光屑，像雪崩。我伸手去抓，卻只抓到一把滾燙的灰。腕表驟然升溫，金屬扣烙進(jìn)皮膚?！鞠到y(tǒng)提示】違約觸發(fā)：記憶清除 10%…20%…30%…劇痛從后腦炸開。畫面高速倒帶——? 十九歲的林?jǐn)⒌谝淮挝俏?，薄荷味? 二十一歲的爭吵，他把婚戒扔進(jìn)湯鍋。? 二十五歲的雨夜，他替我擋下失控的車。每一幀都被撕碎，又重新拼成陌生的順序。我跪倒在瀝青上，指甲摳進(jìn)裂縫，喉嚨里發(fā)出無聲的嘶吼。那不是痛，是被活剝?；馉a中央，一枚新生芯片緩緩升起。幽藍(lán)光像一只冷眼。倒計時數(shù)字忽然靜止——167:39:40。隨后，像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指撥動，開始逆流。167:39:41 → 167:39:42 → 167:39:43…我怔住，淚還掛在睫毛上。林再站在火光邊緣，聲音低?。骸敖?，你燒掉的只是副本，原件現(xiàn)在才開始運(yùn)行?！毙酒飩鞒瞿吧质煜さ呐暎骸皻g迎回到真正的第零天?！毕乱幻?，倒計時顏色由紅轉(zhuǎn)黑。數(shù)字跳成負(fù)數(shù)：-00:00:01。世界像被按下重啟鍵，所有聲音瞬間歸零。我抬頭，看見夜空裂開一道白縫?？p里，有一只黑蝶在朝我招手。第十一章
負(fù)數(shù)零點(diǎn)【倒計時：-00:00:03】夜空像被刀劃開，白光傾瀉成瀑布。我懸在裂縫中央，沒有重力，也沒有方向。耳邊只剩心跳——咚、咚、咚，倒著打拍子。黑色數(shù)字在視網(wǎng)膜上閃：-00:00:03 → -00:00:02 → -00:00:01……世界靜音，連呼吸都被按下暫停鍵。腳下一空，我跌進(jìn)純白。四壁光滑，像被拋光過的記憶核心。正中央，懸浮著一張嬰兒床。透明罩里，林再蜷縮成胎兒大小，腕表貼在胸口。紅光一閃一閃，像一顆未爆彈。我伸手，指尖穿過罩壁，卻摸到冰涼的數(shù)據(jù)流。嬰兒睜眼，虹膜映出我的臉——年輕的、十九歲的、還沒愛上林?jǐn)⒌奈摇６呁蝗豁懫饳C(jī)械女聲：“記憶格式化完成度 99%?！眿雰捍蚕路剑匕辶验_，露出深不見底的黑井。林再對我伸出手，聲音卻是成年林?jǐn)⒌牡蛦。骸疤聛?，我把完整的你，還給你?！钡褂嫊r歸零，世界開始崩塌。我抱緊硬盤，縱身一躍。第十二章
井底回聲【倒計時：-00:00:00】黑暗像液態(tài)鐵，灌進(jìn)耳膜、鼻腔、指縫。我抱緊硬盤，心臟卻倒著跳——咚、咚、咚，每一次都把血液推回大腦。下墜沒有盡頭，只有風(fēng)在耳邊撕成碎片。忽然，一點(diǎn)微光在腳底下亮起，像有人劃亮火柴，點(diǎn)燃了整個深淵。我重重摔進(jìn)光里。沒有疼，只有回聲。四面墻壁是鏡子，映出無數(shù)個我：十九歲的、二十五歲的、剛剛焚紙的、正在墜落的……所有鏡像同時開口，聲音疊成海浪：“你是誰？”我喉嚨干裂，卻聽見自己回答：“我是被剪掉的 0.3%?！辩R子瞬間龜裂，縫隙里涌出黑色代碼，像螞蟻，爬滿我的皮膚。正中央，一臺老式打印機(jī)“吱吱”啟動。白紙一寸寸吐出，上面只有一行字：“姜醒，別信林?jǐn)?，他不是你丈夫?！甭淇睿航?。打印機(jī)尾端，夾著一縷燒焦的黑發(fā)。倒計時重新亮起，卻不再是數(shù)字——是一行跳動的摩斯電碼：· · · — — — · · ·我抬頭，鏡子深處，江桃的瞳孔正冷冷望著我。第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