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不...不可能!”白清川不死心地大喊,聲音發(fā)顫,“晚秋,是我啊!我是白清川!”
“你看看我!你以前那么愛我!怎么可能忘了我!”
“你是裝的對不對?你還在恨我,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白清川猛地沖上去,想要抓住姜晚秋的肩膀把她從周懷安身后拉出來,讓她好好看看自己。。
“白清川!冷靜一點!你嚇到她了!”周懷安迅速擋住白清川的動作,眉眼間染上怒意,臉色愈發(fā)陰沉。
姜晚秋看著白清川眼中駭人的瘋狂,聽著他莫名其妙的話,心里莫名一陣抽動,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扎了一下。
姜晚秋下意識捂住心口,臉色微微發(fā)白。
周懷安立刻察覺她的異樣,回頭看向她,眼神充滿關(guān)切:“晚秋,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姜晚秋搖搖頭,強壓下心頭的不適:“沒事,就是有點喘不上氣?!?/p>
他攬住姜晚秋的肩膀,轉(zhuǎn)頭對白清川下了逐客令,“請你立刻離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p>
白清川的目光死死鎖在姜晚秋身上,她看他的眼神,是他從未見過的冷漠疏離,像一把鈍刀,一下一下剜著他的心。
她真的不記得他了,連同那些屈辱、痛苦和仇恨,都一并忘記了。
他的心仿佛墜入黑洞,眼底最后一點光芒徹底熄滅,失魂落魄地轉(zhuǎn)身離去。
“沒事了,別怕。”周懷安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柔聲安撫道,“我們回去吧?!?/p>
“嗯?!苯砬稂c點頭,靠著他慢慢往回走。
心口那陣莫名的疼痛已經(jīng)消失了,但白清川離開時那絕望空洞的眼神,卻像一個烙印,留在了她的腦海,帶來了一種說不出的沉悶和煩躁。
回到診所,周懷安給她倒了杯溫水,又給她量了血壓,確認(rèn)沒有大礙才放下心來。
“沒什么大問題,可能剛才情緒有點激動,休息一下就好了。”
姜晚秋捧著水杯,思緒有點飄:“懷安,白清川剛才說我忘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懷安聞言,手中的動作頓了頓,隨即開口,“前段時間看新聞,說白清川因為事業(yè)受挫,精神狀態(tài)不太好,現(xiàn)在看來恐怕是得了什么妄想癥?!?/p>
“他之前害你丟了工作,可能是是心里過意不去,來找你道歉的吧?!?/p>
姜晚秋想了想,覺得有道理,釋然地松了口氣,“那件事我早都不關(guān)心了,不知道這人怎么想的,還追到這里來找我。”
周懷安看著她,眼底掠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很快消失,“好了,別想這些不開心的事了?!?/p>
“晚上想吃什么?海鮮火鍋怎么樣?”
“好呀!”姜晚秋立刻被美食轉(zhuǎn)移了注意力,臉上重新綻放出笑容,嚷嚷著要跟周懷安一起去買菜。
那天之后,白清川并沒有離開小島。
他租下一間離診所不遠(yuǎn)的房子,每天像個雕塑一樣站在街角,目光始終追隨著姜晚秋纖弱的身影。
他不敢靠近,怕嚇到她,更怕看到她眼中的厭惡,只能這樣遠(yuǎn)遠(yuǎn)守著她。
這天下午,姜晚秋從診所出來,抬頭看著天上變幻莫測的云彩,走得有些出神,一腳踩空,竟從門前的樓梯上摔了下去。
“晚秋,小心!”白清川在街角看到這一幕,大吼著沖了過去,可距離太遠(yuǎn),他根本趕不到。
他忽然怔住了,記憶在一瞬間被拉扯回了那個格外寒冷的冬天。
顧清失手把姜晚秋推下了樓梯,等他趕到時,她已經(jīng)倒在血泊中。
那時的他只顧安慰受驚的顧清,連半個眼神都沒分給她,甚至冷冷地對她說了一句活該。
現(xiàn)在他幡然悔悟,卻依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受傷,什么都做不了。
白清川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所有的力氣都被抽干了。
危機關(guān)頭,周懷安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姜晚秋身后,他眼疾手快地將她死死錮在懷中,跟她一起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唔!”周懷安的胳膊和腿重重磕在臺階上,尖銳的痛楚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過后,姜晚秋才回過神來。
“懷安?周懷安!”?她聲音帶著哭腔,“你的手......”
周懷安顧不上渾身的疼痛,目光急切地看向她的手,“你的手怎么樣?有沒有碰到?”
“都什么時候了還管我的手!”姜晚秋急得掉眼淚,氣不打一處來,“你都受傷了!”
“沒關(guān)系,不疼?!敝軕寻脖M力扯出一個寬慰的笑容,可額頭冒出的一層薄汗卻出賣了他。
“你把手搭我肩膀上,我扶你起來?!苯砬飩?cè)過頭,淚水還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復(fù)健的時候都沒見你哭過,怎么現(xiàn)在掉起眼淚了?”周懷安聽話地把手搭在她肩上,心下一片柔軟,“看到我受傷就這么難過?”
“你好煩??!”姜晚秋的心思被戳破,臉頰微微泛紅,惱羞成怒,“傷成這樣還跟我耍嘴皮子!”
“再不閉嘴我不管你了!”
“知道了,我閉嘴。”周懷安立刻認(rèn)慫,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水,聲音低沉而認(rèn)真,“求求你,別不管我?!?/p>
溫暖的觸感和帶著磁性的話語讓姜晚秋怔了怔,心跳漏了一拍。
她抬眼對上他溫柔的目光,驚得一顫,臉頓時漲得通紅。
“胡說什么呢?撞到腦袋了吧......”
她不敢再跟周懷安對視,低下頭喃喃自語,扶著他一瘸一拐地進(jìn)了診所。
不遠(yuǎn)處的白清川看到兩人親昵的舉動,渾身的血液蹭蹭往腦袋上涌,拳頭握得咔咔作響。
幾天后的清晨,天上飄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姜晚秋剛出門,白清川就從街角跑了過來,堵在她面前。
他將自己精心打理了一番,頭發(fā)梳得整整齊齊,換上了干凈的襯衫,手里捧著一束嬌艷的紅玫瑰,可眼底的紅血絲和憔悴的面容,卻看起來比上次見面更加狼狽。
“晚秋。”他聲音低啞,臉上是卑微的期盼和小心翼翼的討好,“我給你買了花......”
姜晚秋的腳步頓住,臉色的笑意瞬間消失,“怎么又是你?我說過了,我不認(rèn)識你,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
她想起那天周懷安說他有精神病,快步繞開他,只想趕緊離開這個讓她不舒服的人。
“等等!”白清川急忙攔住她,卻又不敢靠得太近,生怕引起她更大的反感。
他再次開口,語氣近乎哀求,“我知道你現(xiàn)在不記得我,沒關(guān)系!我們可以重新認(rèn)識!我叫白清川,我......”
“我知道你是誰,影帝白清川?!苯砬锎驍嗨桃鈴娬{(diào)了“影帝”二字,“但是我不想認(rèn)識你,也不想知道你為什么找我?!?/p>
“我對你沒有任何興趣,請你立刻,馬上,消失在我面前,否則我真的要報警了!”
“還有,”她厭惡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花,聲音冰冷,“我最討厭的花就是玫瑰?!?/p>
話音剛落,海島的大雨傾盆而下,頃刻將白清川淋透。
他看著姜晚秋遠(yuǎn)去的背影,頓了會兒,自嘲一笑,把那束被雨水打蔫的玫瑰丟到路邊,濺起泥水。
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她喜歡什么,討厭什么,因為他從來都沒有關(guān)心過她,從來沒有把她放在心上。
回想起這幾年的婚姻,他帶給她的只有無盡的苦痛和眼淚,沒有一絲溫暖。
白清川丟了魂似地站在路口,任由冰冷的雨水沖刷著他的身體和臉龐,像只被主人遺棄的流浪狗,眼中翻涌著巨大的痛苦和不甘。
姜晚秋,真的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