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在褲兜里蜷縮著。攤主是個沉默寡言的大叔。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藍(lán)布褂子。看了我一眼。

沒說話。繼續(xù)低頭整理他的青菜。我深吸一口氣。走上前。指著那堆土豆。

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老板，這土豆…怎么賣？”“一塊二一斤?！贝笫孱^也沒抬。

“我…我要一個。”我說。聲音有點干。大叔終于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神有點奇怪。

大概沒見過只買一個土豆的。他彎腰。在土豆堆里隨手扒拉了一下。

挑了個不大不小、沾著泥的遞給我?！敖o?！蔽医舆^那個土豆。冰涼的。沉甸甸的。

表皮粗糙。帶著泥土特有的腥氣。我付了錢。緊緊攥著那個土豆。手心很快就捂出了汗。

黏膩膩的。走出市場。陽光有點晃眼。我站在路邊?？粗噥碥囃?。

攥著土豆的手心越來越燙。該找誰試？穗穗剛中了大獎。再試她？效果不明顯。而且，

萬一不是呢？萬一只是巧合呢？我捏著那個其貌不揚(yáng)的土豆。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視線掃過馬路對面。那里蹲著個人。是個老太太。頭發(fā)花白。穿著洗得發(fā)灰的舊棉襖。

面前擺著個小竹籃。里面是幾把扎得整整齊齊的小蔥。還有一小堆紅皮雞蛋。她低著頭。

看著面前稀疏來往的人流。眼神渾濁。帶著一種認(rèn)命的麻木。

一個穿著城管制服的人騎著電動車路過。停了一下?？戳死咸谎邸]說話。又開走了。

老太太似乎松了口氣。肩膀微微塌下去一點。繼續(xù)沉默地守著那點小蔥和雞蛋。

風(fēng)吹起她額前花白的碎發(fā)。顯得格外蒼涼。我攥緊了手里的土豆。穿過馬路。

走到老太太的竹籃前。蹲了下來。“奶奶，蔥怎么賣？”老太太抬起頭。

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光亮?！耙粔K錢一把，自己種的，新鮮著呢！”她聲音沙啞，

帶著濃重的口音?！澳恰u蛋呢？”“一塊五一個，自家雞下的，蛋黃可紅了！

”她努力推銷著，布滿皺紋的臉上擠出一點討好的笑容。我看著她枯瘦的手指。

和竹籃里那點可憐的貨物。心里有點堵?！敖o我來一把蔥，再…再來兩個雞蛋吧?！蔽艺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