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孟光篤查清了孟青雅那幾千萬的奢侈品開銷,但這對于填補數(shù)億的巨額虧空,不過是杯水車薪。
就在這壓抑的沉默中,大門被推開了。
孟青雅回來了。
客廳里,孟光篤、孟承澤,還有癱坐在沙發(fā)上的老夫人,三雙眼睛像淬了毒的箭,齊刷刷地射向她。
「你還敢回來!」
孟光篤率先咆哮出聲。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孟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學(xué)府完了!我的事業(yè)也完了!你這個災(zāi)星!」
「災(zāi)星」兩個字,像是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孟老夫人怨毒的閘門。
她猛地從沙發(fā)上撐起身子,枯瘦的手指死死抓著紅木扶手,指甲因為用力而泛白。
「我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當(dāng)年那個風(fēng)水大師就說過,我們孟家會出一個逆子,會把家業(yè)敗得干干凈凈!我以為他是胡說八道!沒想到,應(yīng)在了你身上!」
「孟青雅!你就是那個來討債的孽障!」
孟承澤的眼神更加直接,也更加冰冷。
「青雅,別說那些沒用的。」
孟承澤的聲音壓抑著風(fēng)暴。
「家里信托和海外賬戶里那筆錢,到底在哪?」
「你把它藏哪兒了?」
他一字一句地逼問。
面對著三人的圍攻,孟青雅卻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她慢條斯理地走到一旁的單人沙發(fā)上坐下,優(yōu)雅地交疊起雙腿,甚至還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一下自己新做的指甲。
那副置身事外的悠閑姿態(tài),徹底點燃了孟光篤的怒火。
「我在問你話!你聽見沒有!錢呢!那幾個億的錢到底去哪了!」
孟青雅終于抬起眼,目光在三人因憤怒而扭曲的臉上緩緩掃過。
「錢?」
「早就花光了?!?/p>
「你……你說什么?」
孟光篤的聲音都在發(fā)顫,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花光了?幾個億!你怎么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花光!」
孟青雅笑了,笑得無比坦然,甚至帶著一絲憐憫。
她輕蔑地反問道。
「爸,你是不是對真正的頂級消費,有什么誤解?」
「你知道京城那些頂級私人會所,一晚上牌局的流水是多少嗎?」
「你知道在蘇富比拍賣會上,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古董字畫,成交價后面有幾個零嗎?」
她伸出一根涂著鮮紅蔻丹的手指,在空中輕輕晃了晃。
「我告訴你,在那些地方,一個小時的虧損,就足夠抵得上你們孟家辛辛苦苦半年賺來的那點利潤。」
「你!」
孟光篤氣得一口氣沒上來,指著她的手劇烈地顫抖,
「你這個敗家子!你這個孽畜!那是孟家的救命錢!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我為什么不敢?」
孟青雅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恨意。
「救命錢?那是你們的救命錢,關(guān)我什么事?」
「當(dāng)初你們把我推出去頂罪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的死活?」
「你們一個個道貌岸然地享受著孟家?guī)淼墓猸h(huán),卻讓我去承擔(dān)所有的污點和罵名!憑什么?」
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眼神里滿是鄙夷。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你們無能!」
「思想僵化,管理落后!守著一個破學(xué)府就以為自己是人上人了?可笑!」
「你們親手把我培養(yǎng)成了一個完美的商品,一個用來聯(lián)姻、用來炫耀的工具!現(xiàn)在商品有了自己的思想,想要拿回一點屬于自己的報酬,你們就受不了了?」
「我告訴你們,那些錢,是我應(yīng)得的!是你們孟家欠我的!欠我被你們毀掉的名譽!欠我被你們禁錮的自由!」
「我沒有連本帶利地掏空你們,已經(jīng)是對你們最大的仁慈!」
這一番顛倒黑白的無恥言論,徹底擊潰了孟老夫人最后一道心理防線。
「你……你這個……孽障……」
她指著孟青雅,嘴唇發(fā)紫,眼前一黑,一口濁氣死死地堵在喉嚨里,身子一軟,直直地向后倒去。
「你把錢藏哪了!說!」
孟承澤雙眼猩紅猛地沖上前,一把抓住孟青雅的衣領(lǐng)將她狠狠地?fù)ピ趬ι稀?/p>
「你他媽把錢還給我!」
「咳……放手!」
孟青雅被撞得頭暈眼花,但臉上依舊是那副寧死不屈的瘋狂。
兄妹二人,徹底撕破了最后一絲臉皮,像兩條瘋狗一樣在客廳里扭打、撕扯、咒罵。
而我,從容地走出了這棟囚禁了我兩輩子的豪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