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酒店房間的床上,沒開燈。
窗外B市的夜景閃爍著,像一堆冰冷的寶石,沒有一點(diǎn)溫度。
我腦子里反復(fù)播放著大堂看到的那一幕,還有剛剛和許言視頻的畫面。
兩個畫面,一個女人,卻在同一時間出現(xiàn)在兩個地方。
我成了薛定諤的老公。
要么,我剛才眼花了,出現(xiàn)了幻覺。
要么,許言有分身術(shù)。
要么……有一個我最不愿意想的可能。
我煩躁地抓了把頭發(fā),點(diǎn)上一根煙。
煙霧在黑暗里彌漫,嗆得我咳嗽。許言不讓我抽煙,說對身體不好,所以我平時都忍著。但現(xiàn)在,我需要尼古丁來鎮(zhèn)定一下。
我拿起手機(jī),翻看剛才的視頻通話記錄。
時間,晚上九點(diǎn)十五分。
我清楚地記得,我看到那個酷似許言的女人時,酒店大堂的電子鐘顯示的是九點(diǎn)十分。
五分鐘的時間差。
如果她在大堂掛了我的視頻,立刻找個地方換上睡衣,再找個跟我家一模一樣的背景……這不可能。我們家那個落地?zé)羰翘詠淼墓缕罚嘲l(fā)上的抱枕是她親手繡的,還有那只肥貓煤球,總不能也有個雙胞胎兄弟吧。
我一遍遍地回想大堂那個女人的樣子。
穿著打扮,和我老婆完全不是一個風(fēng)格。許言喜歡穿休閑裝,T恤牛仔褲,舒服第一。而那個女人,一身名牌連衣裙,妝容精致,一看就是精心打扮過的。
還有那個男人。
那個地中海李總,看起來至少四十多歲了。
許言的公司里,有這么一號人物嗎?我回想了一下,她提過的同事都是些小年輕,沒聽說過什么李總。
我把煙頭摁滅在煙灰缸里,心里亂成一鍋粥。
我忍不住,又給許言發(fā)了條消息。
“老婆,在干嘛?”
幾乎是秒回,一張照片發(fā)了過來。
是煤球的特寫,它翻著肚皮睡得正香。下面跟著一行字:“準(zhǔn)備陪大爺睡覺了,你趕緊也睡吧?!?/p>
我看著照片里熟悉的貓,熟悉的木地板,心里更亂了。
理智告訴我,大堂那個女人肯定不是許言。世界上人有相似,或許只是長得特別像而已。
但情感上,那種沖擊力太強(qiáng)了。那張臉,那個笑容,那個聲音……我無法說服自己那只是個巧合。
我站起來,在房間里來回踱步。
不行,我得搞清楚。
我不能讓這根刺扎在我心里。
我走到門口,通過貓眼往外看。走廊里靜悄悄的。
1608。
剛才那個男人拿的房卡,我隱約記得其中一張好像是18層的。
18……幾?
我記不清了。
我打開手機(jī),開始搜索“世界上有沒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答案五花八門,有說同卵雙胞胎的,有說基因巧合的。
雙胞胎?
我跟許言從認(rèn)識到結(jié)婚四年多,她從來沒提過自己有姐妹。她是孤兒,在福利院長大的,這是我認(rèn)識她第一天就知道的事。她說她是獨(dú)生女,被父母遺棄的。
難道……她騙了我?
這個念頭一出來,就像病毒一樣在我腦子里擴(kuò)散。
如果她有雙胞胎姐妹,為什么不告訴我?
有什么是需要隱瞞的?
除非,她這個姐妹,做的事情不光彩,她不想讓我知道。
比如……像今晚這樣,陪一個油膩的老男人開房?
我越想越覺得心驚。
我感覺我認(rèn)識了四年的許言,突然變得模糊起來。她在我面前的樣子,是真的她嗎?還是她想讓我看到的樣子?
我又點(diǎn)開和她的聊天框。
看著她可愛的頭像,看著我們甜蜜的聊天記錄,我覺得自己像個神經(jīng)病。
可大堂那一幕,又真實(shí)得可怕。
我把手機(jī)扔在床上,沖進(jìn)浴室,用冷水使勁潑臉。
水很涼,但我心里的火卻一點(diǎn)沒澆滅。
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眼睛里布滿血絲,一臉的懷疑和疲憊。
不行,不能再自己胡思亂想了。
我需要證據(jù)。
我需要一個能一錘定音的東西,要么證明我看錯了,要么……證明我想對了。
我走出浴室,重新拿起手機(jī)。
這一次,我沒有聯(lián)系許言。
我打開通訊錄,找到了一個名字。
“周奇”。
我最好的兄弟,一個電腦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