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霜匆忙地扒完碗里的粥，小聲說：“媽，我去供銷社交貨了?！?/p>
“站住！”婆婆羅明珠厲聲喝道，“把繡品拿出來我看看！”
許寧霜暗自慶幸，她早有準備，從懷里掏出一塊普通的手帕，上面繡著幾朵簡單的梅花，這是她昨晚特意趕制的“障眼法”殘次品。
婆婆羅明珠翻來覆去檢查，都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不情愿地揮揮手說。
“去吧.....去吧，午飯前必須回來！要是敢耍什么花樣，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許寧霜捏緊拳頭走出堂屋，看了看破敗的院落，一出門她就加快了腳步——出去了我就再也不會再回陳家了！
來到供銷社門口，就看到了很多人在排長隊。許寧霜看到李嬸后，就站在她身后。
李嬸突然問道：“建軍媳婦，你怎么來了？”
許寧霜笑著說：“嬸子，我是來交繡品的?！?/p>
李嬸看到她垢頭蓬面的，開口說：“建軍媳婦，你婆婆是不是又打你了？”
許寧霜迅速向系統(tǒng)兌換了“楚楚可憐”技能，眼眶瞬間微紅，大聲訴苦道。
“嬸子，你是有所不知。我那婆婆還是想要買賣婚姻，將我強迫嫁給劉麻子、我聽說劉麻子都死了好幾任媳婦了，您說我過去會不會也被他打死??！”
周圍排隊的幾個村婦聽到后，就開始交頭接耳地議論她那婆婆不是個人！
李嬸嘆了口氣，說：“要不你去我娘家那邊躲幾天吧？”
許寧霜感激地搖搖頭：“謝謝嬸子的好意，但.....這件事不解決，我寢食難安?。 ?/p>
隊伍慢慢前進，終于輪到許寧霜的時候，柜臺趙主任看到她眼前一亮：“建軍媳婦，你是又帶來繡品了嗎？”
許寧霜點點頭，打開手里攥著的麻布袋子，小心翼翼得將里面的五塊精美的帕子遞給了趙主任。
趙主任連忙帶上老花鏡仔細查看：“這.....雙面繡、亂針繡的、打籽繡........全是你繡的？”
“嗯，是的?！痹S寧霜輕聲道，手指緊張地絞著衣角。
趙主任豎起大拇指，說：“了不得.......了不得??！這雙面繡荷花繡的活靈活現(xiàn)，簡直比省城的百貨大樓繡品款式都多！”他抬眼看了下前面排隊的人群，壓低聲音，“跟我到后面來?！?/p>
許寧霜跟著趙主任走進了他的辦公室，趙主任將門帶上，從抽屜里拿出一個信封。
“五塊手帕，按照之前說好的五塊錢一塊手帕，這里一共是二十五塊?！彼D了頓，又拿出另一個信封，“這是省城林同志預付的定金，他想請你繡一對枕巾，愿意出五十塊?！?/p>
許寧霜接過兩個信封裝的錢，激動的手指微微發(fā)抖。七十五塊錢，在這個年代可是一筆巨款。
“謝謝趙主任，我一定會繡好的，不給您丟人！”許寧霜哽咽道。
趙主任擺擺手：“別急著謝我，林同志可是省城工藝美術廠的采購員，他看了我?guī)サ哪菈K繡著牡丹花的枕巾，說你的繡法很特別，像是什么.....失傳的古法蘇繡?！彼闷娴貑枺澳愀l學的這門手藝？”
許寧霜撓撓頭，說謊道：“我外婆.........她以前在大戶人家當過繡娘......所以我就會點皮毛的古法蘇繡。”
趙主任立馬說道：“你這算皮毛，讓其他繡娘情何以堪?！?/p>
他帶著許寧霜去倉庫，從貨架上取下一匹上好的絲綢和幾捆彩色絲線：“這些都是林同志提供的材料，讓你隨便用。對了........”他猶猶豫豫道，“聽說你婆婆要把你嫁給劉麻子？”
許寧霜低頭，默認了這個事實。
“造孽?。 壁w主任憤怒地說，“劉麻子不是什么好東西，這個全村人都知道。”他沉吟片刻，“我在城里有間老屋，空著也是空著，要不你去那里住吧！”
許寧霜抬起頭，說：“真的可以嗎？趙主任，您那間房租多少錢一個月，我還是得給您房租。”
“當然可以。”趙主任寫了個地址給她，“就在縣城衛(wèi)生院后面那條巷子里，紅磚房，門口有棵老槐樹，鑰匙在窗臺花盆底下。”他嘆了口氣，“哎.....我老伴兒走的早，兒子又一直在部隊里，那房子空了好多年了.....”
許寧霜鞠了個躬，興奮道謝：“謝謝趙主任，您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p>
“別這樣，房子我租給你，每個月5塊錢。你到時候還是可以把東西繡好拿給我，我就是看不慣羅明珠那副德行！”他想了又想，開口說，“干脆你今天都別回陳家了，直接從供銷社后面走，劉麻子就是地痞流氓......不好惹?！?/p>
許寧霜趕忙交了半年的房租給趙主任，然后收好材料和剩余的40塊錢，藏進貼身的暗袋里。
臨走前，趙主任又塞給她一包點心和幾張糧票：“先應付幾天，等穩(wěn)定下來再說?！彼Z重心長道。
從供銷社后門出來，許寧霜沒有立即去縣城。她繞到村后的樹林里，還是在藏錢的老槐樹下挖出她昨晚埋藏的包袱——里面是幾件換洗的衣物，繡花工具，李嬸給的紅糖和那塊記錄陳家罪證的繡布。
包袱沉甸甸的，但許寧霜的腳步卻異常輕快。她沿著小路快步走出了青山村，坐上趙主任安排的驢車去了縣城。
縣城比青山村繁華許多，青磚灰瓦的房屋排列整齊，街上行人來來往往。許寧霜按照趙主任給她的地址，很快就知道了目的地——是一座帶小院的一層平房，雖然老舊但看著很整潔。
許寧霜悄悄從花瓶地下拿出鑰匙，打開門，一股淡淡的霉味撲鼻而來。屋內(nèi)陳設簡單：一張床、一個小衣柜、一套桌椅，角落里還有個煤球爐，窗戶上掛著褪色的藍布窗簾。
許寧霜放下包袱，她把煤球爐和灶臺都檢查了一遍——都能用。在院子里的水井打了桶水，開始清洗屋內(nèi)的水缸和打掃衛(wèi)生。
正忙著，突然屋外有人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