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白舒妍自嘲地想,是有關(guān)睡覺的交易嗎?
韓商律這個人在外人眼里,是讓人不敢妄想的高嶺之花,清冷禁欲,理性律己,如果你要跟別人說,他想跟一個女的玩性*交易,別人只會說你瘋了吧?他怎么會是這樣的人?
可是跟他在一起的那些年,白舒妍見過他風(fēng)光霽月下的陰暗和瘋狂。
“你在猶豫什么?現(xiàn)在跟我做交易,只會比五年前給你帶來更多的利益和好處?!?/p>
這么多年來,白舒妍習(xí)慣性地只做對自己有利的決定。
包括當(dāng)初跟他在一起或者說離開他,都是當(dāng)下對她來說,她覺得有利的決定。
如今的韓商律正式接手了家族企業(yè),又開辟了新的商業(yè)版圖,比起幾年前,他的確更有權(quán)有勢,更……值得利用。
明明他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很值得利用的對象,但是——
如今她卻本能地不想再靠近。
“你要結(jié)婚了,你跟我這樣,你未婚妻知道嗎?這樣的新聞要是爆出去,會給你產(chǎn)生很多不必要的麻煩?!?/p>
“誰敢找我麻煩?”
“……”
他好像搞錯重點了吧?
白舒妍:“我的意思是,這樣的交易太骯臟,太沒有道德,太上不得臺面了?!?/p>
“臨時搭伙爽一下的事而已,需要什么道德,需要上什么臺面?”
白舒妍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
她轉(zhuǎn)身想走。
可才挪開步子,韓商律就叫住她,“我今晚喝多了,送一下我?!?/p>
白舒妍:“你不覺得你這樣越界了嗎?你可以打電話給你的司機,或者找個代駕……”
“越界?”他打斷她,看她的眼神帶著幾分輕嘲,“需要我提醒一下,到底是誰先越界的嗎?是你背著你‘室友’找上我的時候?還是你為了十萬塊跟我睡的時候?又或者……是你在床上偷拍我的時候?白舒妍,你那些越界的事你就算給我一兩個小時我都列不完?!?/p>
這會好像不管白舒妍怎么重拳出擊,都變成了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他每一句輕描淡寫的反擊都有理有據(jù)的,她倒是一點都站不住腳了。
他解開安全帶,從車頭掠過,走到副駕駛,拉開車門坐下,隨即又看了一眼還跟一塊木頭似的杵在路邊的人,“我再說一遍,上車?!?/p>
白舒妍腦子像是挨了一悶棍似的渾渾噩噩,最后竟鬼使神差一般,真上了他的車。
韓商律報上了一個地址,“江灣公寓。”
白舒妍怔了下。
“怎么?不認得路?”
他簡直就是明知故問。
江灣公寓就在海市大學(xué)的附近,那幾年地下戀的時候,這個地方就是他們常住的地方。
“這么晚了,你去那做什么?”
“這么晚了,除了睡覺還能做什么?”
他一番話不疾不徐,好像她才是明知故問的那一個。
白舒妍一聽他說睡覺兩個字,腦子里忍不住冒出一些浮想聯(lián)翩的畫面。
她欲言又止,最終卻還是一個字都沒說,只是將車子啟動,匯入車流之中。
車內(nèi)很安靜,一路上兩人沒什么話。
白舒妍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副駕駛的人。
暗黃色的道路燈光在行駛的車內(nèi)流轉(zhuǎn),在他臉上投下一片晃動的陰影。將他深邃的五官輪廓渲染的愈發(fā)立體。
他坐在那刷著手機,目光專注地落在屏幕上,白舒妍偷瞄了一眼,發(fā)現(xiàn)他正在看一些有關(guān)房子裝修的圖片……
恍惚的一瞬間,目光與他對上,被他逮了個正著。
“我忘了,你現(xiàn)在是一名室內(nèi)設(shè)計師。”他將手機上的圖片給她看了一眼,“要不要發(fā)表一下看法?”
白舒妍之前聽向明朗說,他臨江壹號的這套房子是要做婚房的。
上次付西景也警告過她,不要她插手這套房子的事,別破壞人的感情。
雖然……雖然她背地里沒忍住為錢折了腰,陰差陽錯地成了他的新房設(shè)計師,但明面上還是不要與這套房子沾上關(guān)系,惹得他膈應(yīng)吧?
白舒妍收回目光,落在前方的路況上,拿出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樣子,“我沒什么看法?!?/p>
其實,韓商律也是心血來潮地說起了房子裝修的事情。
再看到她那細微的不自在之后,他莫名生出幾分逗弄的心思。
“也是,你是設(shè)計師,但不是我的設(shè)計師,我應(yīng)該跟我的設(shè)計師好好聊聊,這會也不知道她休息了沒有?她說過我有問題可以隨時聯(lián)系她的?!?/p>
眼見著韓商律找到Bella的微信,要發(fā)消息過去,白舒妍想起自己那沒調(diào)靜音就放在口袋里的手機,心里狠狠地咯噔了下,她一時沒忍住,硬著頭皮說道:“這么晚了,人應(yīng)該也睡了……而且今天又是周末,她說不定在陪老公男朋友之類的,人這打了一周工也挺不容易的,你明天白天再找人聊吧?!?/p>
“老公?男朋友?”韓商律難得勾了下嘴角, 他身子往后仰的靠著車椅背,微醺時的男人帶著幾分平易近人的松弛和慵懶,“行吧,就當(dāng)她在陪老公,我不打擾她?!?/p>
他向來不缺耐心。
很多事情,需要循序漸進。
有時候迫不及待地捅破那一層窗戶紙,對他并沒有什么好處。
他這么好說話,白舒妍倒還有點不適應(yīng)了。
車里一下又安靜了。
‘陪老公’這三個字莫名其妙地在白舒妍腦海里打著轉(zhuǎn),然后她看了一眼韓商律,又看了一眼自己,一種詭異的代入感蔓延到她的身上,惹得她耳尖有點發(fā)燙。
約莫半個小時后,車子開進了江灣公寓的地下停車場。
白舒妍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
人已經(jīng)送到了,她拉著車門就想離開,卻不曾想被他先一步,將車給鎖了。
“上樓坐會?”
白舒妍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她總覺得依照她當(dāng)年對韓商律做的那些事讓他記恨,讓他厭惡都是在所難免的,她甚至都做好了被他報復(fù)的心理準(zhǔn)備,可重逢后,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意料之外。
他到底在蓄謀什么大招啊。
白舒妍心里沒底,總覺得保持好距離是沒錯的,她不留痕跡地放緩著自己的呼吸,克制著道:“我們現(xiàn)在不是能夠……上樓坐會的關(guān)系吧?”
他饒有意味地盯著她那張漂亮的臉,尾調(diào)勾著明晃晃的挑逗,“那就上樓‘做’會?”
白舒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