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叫韓墨，二十五歲，在古董街開了家不大不小的古玩店。別人都說我眼光毒辣，
能一眼看出真假古董。但只有我知道，我看到的不是古董本身，而是附在上面的東西。
從小我就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靈體、殘魂、還有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存在。
這種能力讓我在古董行業(yè)如魚得水，卻也讓我一直孤身一人。
誰愿意和一個能看見鬼魂的人交往？「韓老板，這塊玉怎么賣？」
顧客指著柜臺里的一塊血紅色古玉。我瞥了一眼，那塊玉上盤旋著濃重的黑氣，
還時不時有紅光閃爍?！覆毁u?！刮翌^也不抬地繼續(xù)整理賬本?！付嗌馘X都不賣嗎？
我出十萬?！诡櫩筒凰佬?。「一百萬也不賣?！刮曳畔鹿P，認(rèn)真看著他，
「那東西不是你能碰的。」顧客愣了愣，大概覺得我是個神經(jīng)病，甩門而去。
我重新看向那塊血玉。說是血玉，其實(shí)更像是一塊普通的紅瑪瑙，只是被什么東西附身了。
三個月前，一個面色蒼白的中年男人把它賣給我，價格低得離譜。我當(dāng)時就知道有問題，
但還是收了下來。因?yàn)槲夷芨杏X到，這塊玉里的東西，對我沒有惡意。
甚至有種說不清的親近感?！赣钟腥丝瓷夏菈K破玉了？」聲音從我身后傳來，
帶著淡淡的慵懶。我沒回頭，繼續(xù)整理東西：「嗯，今天第三個了。」「要不你就賣了吧，
反正留著也沒用?！埂覆毁u。」「為什么？」我終于轉(zhuǎn)過身，看向聲音的來源。
空蕩蕩的店鋪里什么都沒有。但我知道他在那里。從那塊血玉來到我店里的第一天起，
他就一直在那里。一個只有我能看見的存在?！敢?yàn)槲疑岵坏?。」我誠實(shí)地說。
空氣安靜了幾秒。然后傳來一聲輕笑：「韓墨，你還真是個怪人?！刮乙残α耍骸副舜吮舜?。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埂赋虦Y?！埂负妹帧！刮野蜒駨墓衽_里取出來，
放在手心，「程淵，你餓了嗎？」玉石微微發(fā)熱，像是在回應(yīng)我。我知道他需要什么。
不是食物，而是活人的精氣。正常情況下，這種妖怪會選擇害人。但程淵不一樣，
他從來不主動索取，只是默默忍受著饑餓。我割破手指，血滴在玉上。紅光瞬間大盛，
然后慢慢暗淡下去?！钢x謝?！钩虦Y的聲音聽起來滿足了許多?！覆挥弥x。」我包扎好傷口，
「我們是伙伴?！故堑模锇?。在這個沒人理解我的世界里，只有程淵從不覺得我奇怪。
雖然我看不見他的樣子，但我能感覺到他的情緒。孤獨(dú)、溫柔，還有小心翼翼的善意。
就像另一個我。第二章程淵已經(jīng)在我的古董店待了三個月。這三個月里，
我的生活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以前一個人的時候總是靜悄悄的，現(xiàn)在店里總有人陪我說話。
雖然別人看來我像是在自言自語的瘋子?！疙n墨，有客人來了?！钩虦Y提醒我。我抬頭看去，
一個穿著昂貴西裝的男人走進(jìn)店里?？此臍赓|(zhì)就知道不是普通顧客?！咐习迥愫?，
我是城東古董商會的副會長馬興財(cái)?！鼓腥诉f上名片，「聽說你這里有一塊血玉？」
我接過名片，心里警鈴大作。程淵的聲音也緊張起來：「韓墨，這人身上有很重的煞氣?！?/p>
「那塊玉不賣?！刮抑苯泳芙^。馬興財(cái)笑了笑：「別急著拒絕。我出五十萬，現(xiàn)金交易。」
五十萬對我這樣的小店老板來說絕對是天文數(shù)字，但我搖搖頭：「不賣就是不賣?！?/p>
「一百萬?！柜R興財(cái)繼續(xù)加價?！肝艺f了不賣?！刮业恼Z氣冷下來。
馬興財(cái)?shù)哪樕渤亮讼聛恚骸疙n老板，給個面子。我們商會在這條街上還是有些影響力的?！?/p>
這是威脅了。我冷笑一聲：「威脅我？」「不是威脅，是忠告?！柜R興財(cái)整理了一下袖口，
「有些東西，你一個小店老板hold不住的?！埂笣L?！刮抑苯酉铝酥鹂土?。
馬興財(cái)?shù)难壑虚W過一絲怒意，但最終還是轉(zhuǎn)身離開了。店門關(guān)上后，
程淵的聲音響起：「韓墨，這人不會善罷甘休的。」「我知道?！刮野蜒袷者M(jìn)保險柜，
「但我不會把你交給任何人?！埂笧槭裁矗俊钩虦Y的聲音很輕，「我對你來說只是個累贅。
你明明可以賣掉我，拿錢去過更好的生活?！刮毅读算叮缓笮α耍骸赋虦Y，
你覺得我缺錢嗎？」「這條街上最好的鋪面，裝修精良的店面，還有滿屋子的真品古董。
你覺得一個缺錢的人會有這些？」程淵沉默了?！肝也蝗卞X，程淵。
我缺的是一個能理解我的人。」我看著保險柜的方向，「在遇到你之前，
我以為這輩子都要一個人過下去了?！埂缚晌疫B個人形都沒有。」「那又怎樣？」我反問，
「人形很重要嗎？你的陪伴對我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箍諝庠俅伟察o下來。良久，
程淵才開口：「韓墨，謝謝你。」「我們之間還需要說謝謝嗎？」當(dāng)天晚上，
我躺在店鋪二樓的臥室里，血玉就放在床頭柜上。月光透過窗戶灑在玉上，泛起淡淡的紅光。
「程淵，你睡了嗎？」我小聲問?！笡]有?！埂改銈冄中枰X嗎？」「不需要，
但我喜歡聽你的呼吸聲?！钩虦Y的聲音很輕，「很安心?！?/p>
我心中一暖：「那你就一直聽著吧?！埂疙n墨，如果有一天我能化成人形，你會怎么樣？」
我想了想：「我會很高興。這樣我就能看見你了?！埂竷H此而已？」「你還想怎樣？」
程淵沒有回答，但我能感覺到玉石的溫度微微上升。我伸手握住血玉，溫?zé)岬挠|感讓我安心。
「程淵，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我都不會拋下你的?！寡竦募t光閃爍了一下，
像是在回應(yīng)我。第三章第二天一早，我剛開門營業(yè)，就發(fā)現(xiàn)門口站著三個黑衣大漢。
「韓老板是吧？」為首的光頭男人咧嘴一笑，露出金牙，「馬會長讓我們來取點(diǎn)東西。」
我心里一沉。昨天馬興財(cái)就說過不會善罷甘休，沒想到這么快就有動作。「什么東西？」
我裝作不知道?！竸e裝糊涂?！构忸^直接推門進(jìn)來，其他兩人跟在身后，「就是那塊血玉。
馬會長出一百萬買，已經(jīng)很給面子了?！埂肝艺f了不賣?！刮覔踉诠衽_前?！覆毁u？」
光頭冷笑，「那就不是買了，是拿?！乖捯粑绰洌司蜎_了過來。我雖然身手還行，
但一對三明顯吃虧。很快就被按倒在地，其中一人開始翻找血玉?！冈诒ｋU柜里！」
光頭指揮道。「密碼多少？」「撬開！」眼看著他們就要破開保險柜，我急得大喊：「程淵！
」突然，整個店鋪的溫度驟降。空氣中彌漫起一股說不清的香氣，
三個大漢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他們的眼神變得迷離，像是被什么東西迷惑了。「出去。」
程淵的聲音在店里響起，這次不只是我能聽到，三個大漢明顯也聽見了。他們僵硬地轉(zhuǎn)過身，
機(jī)械地走向門口。光頭走到門邊時突然停下，用力搖搖頭，似乎想要清醒過來。但下一秒，
一股無形的力量就把他推了出去。三人離開后，店門自動關(guān)上。我從地上爬起來，
渾身都在發(fā)抖。不是因?yàn)楹ε?，而是因?yàn)榧印３虦Y剛才顯形了！雖然我依然看不見他，
但他確實(shí)對現(xiàn)實(shí)世界產(chǎn)生了影響！「程淵，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p>
程淵的聲音有些虛弱，「看到你被欺負(fù)，我就特別憤怒，然后就...」「沒事了，
他們走了?！刮野参康馈５抑肋@只是暫時的。馬興財(cái)既然盯上了程淵，
肯定不會這么輕易放棄。我得想個辦法。當(dāng)天下午，我關(guān)了店門，
帶著血玉去了一趟城郊的太玄觀。太玄觀的觀主張真人是我的老朋友，
也是為數(shù)不多知道我特殊能力的人?！疙n墨？」張真人看到我有些意外，「你怎么來了？」
「有件事想請教你?！刮抑苯诱f明來意，「如果妖怪想要化形，需要什么條件？」
張真人眉毛一挑：「怎么，你遇到妖怪了？」我點(diǎn)點(diǎn)頭，把程淵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張真人聽完后沉思片刻：「按你說的，這妖怪靈智很高，又沒有害人，
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化形的基礎(chǔ)了?！埂改菫槭裁催€沒化形？」「可能是缺少機(jī)緣?！?/p>
張真人看了看我手中的血玉，「這種附身在物品上的妖怪，想要化形需要強(qiáng)烈的情感沖擊?！?/p>
「情感沖擊？」「比如極度的憤怒、恐懼，或者...愛意。」我心中一動。
今天程淵為了保護(hù)我而顯形，是不是就是因?yàn)榍楦袥_擊？「張觀主，還有別的辦法嗎？」
「有是有，但很危險。」張真人神情嚴(yán)肅，「你可以用自己的精血為媒介，幫他凝聚實(shí)體。
但這樣一來，你們就會產(chǎn)生血契，生死與共?！埂甘裁匆馑迹俊埂负唵握f，他死你也活不了，
你死他也會魂飛魄散?！刮覜]有猶豫：「我愿意?！箯堈嫒艘汇叮骸改愦_定？這可不是小事。
」「我確定?！沟谒恼聫奶^回來后，我把程淵的血玉放在臥室的桌子上，
開始準(zhǔn)備儀式需要的東西。朱砂、黃紙、還有一把刻著符文的匕首。「韓墨，你在做什么？」
程淵的聲音有些緊張。「幫你化形。」我如實(shí)回答?！甘裁?？」程淵的聲音提高了八度，
「你瘋了嗎？」「沒瘋?！刮议_始用朱砂在地上畫符陣，「今天那三個人只是開始，
馬興財(cái)不會放過我們的。你只有化形了，才能保護(hù)自己?！埂缚墒沁@太危險了！
萬一出什么意外...」「不會有意外的。」我打斷他，「我相信你。」程淵沉默了。
我繼續(xù)畫符陣，七星陣，以血玉為中心，我站在正北方位。一切準(zhǔn)備就緒后，我拿起匕首。
「韓墨，等等！」程淵急切地叫道，「你知道血契意味著什么嗎？」「知道。生死與共。」
我毫不猶豫?！改阒牢沂鞘裁囱謫?？你就這么信任我？」我愣了愣：「你不是狐妖嗎？」
「我是魅妖。」程淵的聲音很輕，「專門魅惑人類的妖怪。我的天性就是欺騙和誘惑?！?/p>
魅妖？我確實(shí)有些意外，但很快就釋然了。「那又怎樣？」我舉起匕首，「這三個月來，
你騙過我嗎？」「沒有?！埂刚T惑過我嗎？」「沒有。」「那不就夠了？」我割破手掌，
鮮血滴在血玉上，「程淵，我不在乎你是什么妖怪。我只知道，你是我見過的最善良的存在。
」血液接觸到玉石的瞬間，整個房間都亮了起來。紅光沖天而起，符陣開始發(fā)光，
空氣中傳來陣陣梵音。血玉懸浮在半空中，不斷旋轉(zhuǎn)，釋放出刺眼的光芒。
我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從血玉中涌出，與我的血液產(chǎn)生共鳴。那種感覺很奇妙，
就像有什么東西鉆進(jìn)了我的心臟，與我的生命融為一體。光芒逐漸黯淡下來，
血玉也緩緩落地。我累得幾乎站不穩(wěn)，扶著桌子大口喘氣?！赋虦Y？」我虛弱地叫道。
沒有回應(yīng)。我心中一慌，連忙去找血玉。玉石還在地上，但顏色已經(jīng)變得透明，
再無半點(diǎn)紅光?！赋虦Y！」我抱起玉石搖晃，「你在嗎？回答我！」還是沒有回應(yīng)。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難道失敗了？程淵消失了？就在我絕望的時候，
身后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韓墨?！刮颐偷剞D(zhuǎn)過身。房間的角落里，
一個男人正慢慢站起來。月光下，我終于看清了他的樣子。修長的身材，精致的五官，
如墨的長發(fā)散在肩頭。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雙眼睛，如同最純凈的琥珀，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程淵？」我不敢置信。男人點(diǎn)點(diǎn)頭，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是我。」我差點(diǎn)哭出來。
成功了！程淵真的化形了！我沖過去想要擁抱他，但剛跑到一半就摔倒了。
剛才的儀式消耗了我太多精力。程淵迅速過來扶住我：「小心！」他的手很涼，但很溫暖。
「讓我看看你?！刮易プ∷氖郑屑?xì)端詳著他的臉。真的是程淵。
雖然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但我能確定，這就是陪伴了我三個月的程淵。「你還好嗎？
」程淵擔(dān)心地看著我，「你的臉色很差?！埂笡]事，就是有點(diǎn)累?！刮颐銖?qiáng)笑了笑，「值得。
」程淵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韓墨，你為什么要為我做這些？」
「因?yàn)槟闶俏业呐笥寻??！刮依硭?dāng)然地說?！概笥眩俊钩虦Y重復(fù)著這個詞，若有所思。
第五章程淵化形的第二天，馬興財(cái)就帶著更多人來了。這次不是三個小混混，
而是十幾個訓(xùn)練有素的保鏢。他們包圍了我的古董店，馬興財(cái)本人也親自出馬。「韓老板，
考慮得怎么樣了？」馬興財(cái)推門而入，身后跟著兩個保鏢。我正在和程淵一起整理店鋪，
聽到聲音頭也沒抬：「沒什么好考慮的，不賣?！埂甘菃?？」馬興財(cái)看了看四周，
目光落在程淵身上，「這位是？」「我朋友。」我簡單介紹。程淵穿著我給他找的衣服，
雖然普通，但還是遮不住他身上那種妖異的氣質(zhì)。馬興財(cái)多看了程淵幾眼，
眼中閃過一絲貪婪。我心里警鈴大作。以馬興財(cái)?shù)拈啔v，肯定能看出程淵的不同尋常。
「韓老板，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jī)會?！柜R興財(cái)收回目光，「五百萬，血玉歸我。否則...」
「否則怎樣？」程淵突然開口，聲音冷得像冰。馬興財(cái)一愣，
顯然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溫和的男人會有如此強(qiáng)烈的敵意?！阜駝t別怪我不客氣了?！?/p>
馬興財(cái)恢復(fù)鎮(zhèn)定，「韓老板，這古董街上的規(guī)矩你應(yīng)該清楚。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是要付出代價的?！埂甘裁创鷥r？」我冷笑?！副热?..失火，比如...出意外?！?/p>
馬興財(cái)威脅道。程淵眼中閃過一絲寒光?？諝庵性俅螐浡鹉枪善娈惖南銡?，
但這次比上次濃烈得多。馬興財(cái)和兩個保鏢的眼神瞬間變得迷離，身體開始搖搖晃晃。
「你...你是什么人？」馬興財(cái)努力保持清醒，但聲音已經(jīng)有些變調(diào)?！肝沂钦l不重要?！?/p>
程淵緩緩走向他們，每一步都帶著說不出的威壓，「重要的是，你們威脅了不該威脅的人?！?/p>
「你...」馬興財(cái)想要后退，但雙腿根本不聽使喚。程淵走到他面前，
伸出手輕撫他的臉頰。馬興財(cái)?shù)谋砬樗查g變得癡迷，像是見到了世界上最美麗的東西。
「忘記血玉的事情?！钩虦Y的聲音如同天籟，「忘記韓墨，忘記這家店。從今以后，
你們再也不會來這里?！埂甘?..是的?！柜R興財(cái)和兩個保鏢異口同聲地回答。
程淵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收回手。三人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了。香氣散去后，
我震驚地看著程淵：「這就是魅術(shù)？」程淵點(diǎn)點(diǎn)頭：「算是基礎(chǔ)的?！埂柑珔柡α?！」
我興奮地說，「這樣我們就不用擔(dān)心馬興財(cái)了?！沟虦Y的表情卻有些沉重：「韓墨，
你不害怕嗎？」「害怕什么？」「害怕我?！钩虦Y看著自己的手，
「我剛才差點(diǎn)就控制不住了。魅妖的天性就是誘惑和控制，我差點(diǎn)想要控制你?！刮毅读算?，
然后笑了：「但你控制住了，不是嗎？」「萬一我控制不住呢？」「那也沒關(guān)系?！?/p>
我毫不猶豫地說，「我相信你?！钩虦Y怔怔地看著我，眼中有什么東西在閃爍。「韓墨，
你知道嗎？」他的聲音很輕，「我已經(jīng)記不清上次有人信任我是什么時候了?！埂脯F(xiàn)在有了。
」我伸出手，握住他的，「我會一直信任你?！钩虦Y的手微微顫抖：「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刮艺J(rèn)真地看著他，「就像你從不害我一樣?！巩?dāng)天晚上，
我和程淵并排躺在床上。雖然他已經(jīng)化形，但還是習(xí)慣待在我身邊?！赋虦Y，
你為什么會附身在那塊玉上？」我好奇地問。程淵沉默了一會兒：「我被人追殺，
重傷之下只能附身在玉里保命。」「誰追殺你？」「一個道士?！钩虦Y的聲音有些苦澀，
「我救了他，但他卻要?dú)⑽?，只因?yàn)槲沂茄帧！刮倚闹幸痪o：「后來呢？」「后來我逃了，
但也受了重傷。如果不是你，我早就魂飛魄散了?！刮肄D(zhuǎn)過身，
看著他的側(cè)臉：「那個道士是壞人。真正的修道者不會濫殺無辜。」
「但世人都認(rèn)為妖怪就是惡的。」程淵苦笑，「包括你的朋友張真人，如果知道我的身份，
恐怕也不會手下留情?！埂改悄憔筒灰屗??！刮艺f，「至少在我面前，
你不需要隱藏什么?！钩虦Y看向我，眼中滿含深意：「韓墨，你真的不一樣?！?/p>
「怎么不一樣？」「別人看到我，要么被魅惑，要么恐懼。只有你...」程淵停頓了一下，
「只有你把我當(dāng)作普通人看待?！刮倚α耍骸敢?yàn)槟惚緛砭褪瞧胀ㄈ税?。妖怪怎么了?/p>
你又不害人?！钩虦Y突然翻身，直視著我的眼睛：「韓墨，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p>
「什么秘密？」「我...」程淵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搖搖頭，「算了，以后再說吧?！?/p>
我雖然好奇，但也沒有勉強(qiáng)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愿意等他準(zhǔn)備好的時候再說。
第六章程淵化形后的日子過得很平靜。他白天幫我照看店鋪，晚上陪我聊天。
雖然偶爾會有客人對他投來異樣的目光，但都被他的魅術(shù)輕松化解。但我總覺得程淵有心事。
他經(jīng)常一個人發(fā)呆，眼神中有種說不清的憂愁。直到一個月后的某天晚上，
我才知道他在擔(dān)心什么?！疙n墨，我必須要走了?！钩虦Y突然對我說。我正在算賬，
聽到這話手一抖，筆都掉了：「為什么？」「我在你身邊太久了，會害了你。」
程淵的表情很痛苦，「魅妖的氣息會慢慢影響你，讓你變得不正常?！埂肝夷睦锊徽Ａ耍俊?/p>
我不解?！改阕罱袥]有覺得食欲不振？總是想睡覺？」程淵問。我愣了愣。
還真有這種感覺，但我以為是天氣的原因。「這是被魅妖影響的癥狀?！钩虦Y痛苦地說，
「再這樣下去，你會生病的?！埂改蔷椭尾“??！刮液敛辉谝猓赣植皇鞘裁创蟛涣说氖隆！?/p>
「韓墨！」程淵激動地站起來，「你不懂！魅妖的影響是不可逆的！時間久了，
你會失去自我，變成我的傀儡！」我看著他激動的樣子，心中涌起一陣暖流。
原來他這一個月的苦惱，都是在擔(dān)心我。「程淵，你覺得現(xiàn)在的我像傀儡嗎？」我平靜地問。
「什么？」「我的想法有改變嗎？我的性格有改變嗎？」我繼續(xù)問，「我對你的態(tài)度，
是因?yàn)楸击然?，還是出于真心？」程淵愣住了。「如果我真的被你影響了，
那我應(yīng)該對你言聽計(jì)從，百依百順。但現(xiàn)在呢？」我站起來走向他，
「我該反駁你的時候還是會反駁，該關(guān)心你的時候還是會關(guān)心。這像是傀儡的行為嗎？」
「可是...」「沒有可是?！刮掖驍嗨赋虦Y，也許是因?yàn)檠醯年P(guān)系，
也許是因?yàn)槲冶旧淼奶厥怏w質(zhì)，總之你的影響對我沒用?！钩虦Y怔怔地看著我：「你確定？」
「我確定?！刮椅兆∷氖?，「而且就算真的有影響，我也不在乎?！埂笧槭裁?？」
「因?yàn)槲蚁矚g和你在一起?！刮艺J(rèn)真地說，「程淵，這一個月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
如果這是被魅惑的結(jié)果，那就讓我一直被魅惑下去吧?！钩虦Y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但很快又暗淡下去：「韓墨，你不懂。你現(xiàn)在說的話，也許就是被魅惑的結(jié)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