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浴室驚魂我擰緊花灑，水聲停了。扯過毛巾裹住自己，一抬眼，
心臟猛地凍住——門縫下滲出粗重的呼吸聲，一只布滿血絲的眼球緊貼著地板縫隙滾動，
瞳孔里倒映著我赤裸的腳踝。我尖叫著沖出去，渾身的水珠都在發(fā)抖?！肮茫?/p>
小龍他…他偷看我洗澡！”姑姑王桂香正在嗑瓜子，眼皮都沒抬，“放屁！我兒子能干那事？
”“真的！我看見了！”我聲音發(fā)顫?！芭?！” 一個耳光狠狠甩在我臉上，火辣辣的。
“小賤蹄子！自己下賤勾引我兒子，倒打一耙？狐貍精胚子！跟你那短命爹媽一個樣！
”她唾沫星子噴了我一臉。我捂著臉?biāo)ぴ趬?，手腕上還有上次摔碗留下的疤。
眼淚無聲地往下砸，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完了，藏在被窩里那個硬硬的東西，
千萬別被發(fā)現(xiàn)……那是我的命。姑姑那雙刻薄眼掃過墻角發(fā)抖的我，猛地?fù)湎蛭业拇蹭仭?/p>
我心里咯噔一下，撲過去想攔。“滾開！”她一把推開我，手直接插進被窩里亂掏?！肮?！
藏得挺深??！”她抽出那個硬信封，上面印著我偷偷考上的師范學(xué)校名字。我眼前一黑。
“啪嚓！撕拉——”刺耳的聲音炸開。她兩手瘋狂用力，
嶄新的錄取通知書在她手里瞬間變成漫天飛舞的碎紙片。“上大學(xué)？做夢！
家里哪有錢供你個賠錢貨！”她叉著腰，唾沫亂飛，“女娃讀師范有屁用！
你表弟將來娶媳婦要縣城樓房，這錢就是他的彩禮！你趕緊滾出去給我打工！
給你弟攢彩禮錢！”碎紙片像雪花一樣飄落。我瘋了一樣跪在地上，雙手胡亂去抓那些碎片，
想拼回去。手指剛碰到一片紙，一只穿著舊拖鞋的腳狠狠踩下來，碾在我的手背上！
鉆心的疼讓我慘叫一聲。2 絕望中的希望手心被鋒利的紙邊割破了，血立刻滲出來，
混著地上的灰土和淚水，糊在那些再也拼不起來的碎紙上?！芭峒右?？
”一個聲音突然插進來。我猛地抬頭，是姚明明。他站在院門口，白襯衫洗得發(fā)舊，
但干凈清爽，像一束不合時宜的光。他是我高中偷偷喜歡了三年的班長，成績好，人也斯文。
他怎么會來？“聽說你…考完了？”他聲音有點猶豫，走近幾步，
看到我紅腫的臉和臟兮兮的手，皺了皺眉?！班拧！蔽疑ぷ訂〉脜柡Γ拖骂^，
不想讓他看見這么狼狽的樣子。他沉默了一下，嘆了口氣，聲音低下去，“我也考上了，
省城的理工大。但是…我媽病了，家里實在供不起…”他攥緊了拳頭，指節(jié)發(fā)白，一臉愁苦，
“這學(xué)，怕是上不成了。”我的心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了一下。上不了學(xué)？那種痛苦，
我剛剛嘗過，比手心被踩爛還疼?？粗敲磧?yōu)秀的人也要被掐斷翅膀，
一個瘋狂的念頭猛地沖進我腦子里?！懊髅?！”我脫口而出，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急切，
“我…我出去打工！我供你讀書！”他猛地抬起頭，眼睛一下子亮了，緊緊盯著我，
“你…你說真的？”“真的！”我用力點頭，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們一起離開這兒！你好好上學(xué)！”姚明明臉上的愁苦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一步跨到我面前，臉上是壓抑不住的興奮，聲音都揚高了，“加一！你太好了！
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氣很大，碰到了我手心的傷，
疼得我一哆嗦，但他的話讓我忘了疼，“從今以后，你就是我女朋友！我姚明明發(fā)誓，
等我大學(xué)畢業(yè)，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再也不用受這種苦！”女朋友？他說我是他女朋友？
我的心像被泡進了滾燙的糖水里，突突地跳，又甜又脹。
剛才被撕碎的絕望好像被這三個字粘起來了。我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睛，拼命點頭，
感覺眼前這條打工的路，突然鋪滿了光。我就要離開這個地獄了，和喜歡的人一起！
3 背叛的真相我逃出來了。跟著姚明明坐上了去省城的大巴。他去了大學(xué)報到，
我直接扎進了打工的泥潭里。白天在商場賣手機，一站就是十小時。
有個禿頂男人嫌我介紹得慢，唾沫星子噴到我臉上罵，“蠢得跟豬一樣！滾開！
叫你們經(jīng)理來！”我賠著笑，指甲掐進手心剛結(jié)痂的傷口里。晚上跑去燒烤店洗盤子。
油膩的水槽堆成山，熱水混著洗潔精泡得我手發(fā)白起皺。凌晨兩點，腰疼得直不起來，
眼前一黑，差點栽進臟水里。老板罵罵咧咧：“裝什么死！洗完再走！”發(fā)工資那天，
我捏著薄薄一疊錢。留出最少的飯錢（夠吃半個月泡面），剩下的全轉(zhuǎn)給姚明明。
匯款備注每次都一樣：男友學(xué)費生活費。看著轉(zhuǎn)賬成功的提示，好像也沒那么累了。
有次刷朋友圈（借同事手機），看到姚明明高中同學(xué)曬的聚會照片。照片角落，
姚明明腳上蹬著一雙閃亮的新球鞋，一看就不便宜。他咧著嘴笑，手里還舉著杯奶茶。
我愣了一下，心里有點怪。但他很快給我發(fā)消息，“加一，下個月要買參考書了，
錢不夠...”我立刻把那點怪感覺壓下去，回他，“好，我想辦法。
”他肯定是用獎學(xué)金買的吧？我安慰自己。我床底下有個生銹的鐵盒子。
里面藏著一個舊本子。每次給姚明明轉(zhuǎn)錢，我都一筆一筆記下來：X年X月X日，
轉(zhuǎn)XXX元，備注學(xué)費。X年X月X日，轉(zhuǎn)XXX元，備注買書。密密麻麻的數(shù)字，
像爬滿盒子的蟲子。三年。白天賣手機賠笑臉，晚上洗盤子洗到吐。我瘦得脫了形，
但一想到姚明明快畢業(yè)了，苦日子要到頭了，心里就憋著一股勁兒。這天是我生日，
我攥著剛發(fā)的工資，猶豫半天，還是只給自己買了最便宜的饅頭當(dāng)晚飯。剩下的錢，
剛好夠買張去姚明明學(xué)校的硬座火車票。我想給他個驚喜?；疖囂F了。我咬咬牙，
決定省下這筆錢。天沒亮就出發(fā)，靠兩條腿走，后面搭了一段送貨的三輪車。
省城的太陽毒辣，走到他學(xué)校大門口時，腳底的血泡早就磨破了，
汗水把洗得發(fā)白的舊衣服浸透，黏在身上。我喘著粗氣，抹了把臉上的汗，剛想給他打電話。
眼睛隨意一掃，整個人僵住了。校門口那棵大樹下，姚明明正摟著一個女孩。
那女孩一身名牌，頭發(fā)燙著精致的卷兒，化著妝，漂亮得晃眼。姚明明低頭，
臉上是我從來沒見過的溫柔笑容，嘴唇就那么親在了那女孩的額頭上！那女孩嬌笑著，
手指還在他胸前畫圈！腦子里“嗡”的一聲炸了！我什么都顧不上，
像頭發(fā)瘋的牛一樣沖過去，狠狠撞開姚明明，嘶啞著嗓子吼，“姚明明！你對得起我嗎？！
”姚明明踉蹌一步，看清是我，臉上的溫柔瞬間凍住，變成見了鬼一樣的驚恐和厭惡。
“你他媽誰??？瘋婆子！”他一把抓住我推搡他的手，猛地發(fā)力，狠狠把我往后一搡！
我腳下一個不穩(wěn)，重重摔在滾燙的水泥地上，手肘膝蓋火辣辣地疼?！懊髅鳎l??？
”名牌女孩皺著眉，嫌棄地瞥了我一眼。姚明明立刻換上諂媚的笑，摟緊那女孩，“紫紫，
別理她！一個鄉(xiāng)下來的神經(jīng)病，想碰瓷我這種大學(xué)生，訛上我唄！保安！保安呢！
”他嘴里吐出的“訛上”、“碰瓷”這些字眼，像一個個冰錐，扎得我渾身發(fā)抖。
他推我時那嫌惡的眼神和粗暴的動作，
唰地一下和三年前姑姑扇我耳光罵我“狐貍精”的畫面重疊了！分毫不差！我趴在地上，
水泥地的熱氣烘著我，心卻像掉進了冰窟窿底，凍得死死的。完了，全完了。
冰冷的雨點砸下來，混著我臉上的淚水和灰土，淌進脖子里。我渾身濕透，
手肘膝蓋還在火辣辣地疼，腳底的血泡早就爛了，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但我感覺不到。
腦子里全是姚明明那張厭惡的臉，還有那句“碰瓷”。我沒有回那個出租屋。
那里只有發(fā)霉的墻壁和姚明明施舍給我的一條破鏈子。我像個孤魂野鬼，
在陌生的城市雨夜里漫無目的地走。走到一個立交橋底下，總算能避雨了。
我靠著冰冷的橋墩滑坐在地上，雨水順著頭發(fā)往下滴。我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臉，
把眼淚鼻涕還有姚明明噴在我臉上的唾沫星子都擦掉！手指碰到脖子，
拽下來那條他送我的“生日禮物”。就是一條劣質(zhì)的假銀鏈子，掛墜是個塑料心，
便宜得要命，他還說是純銀的。我攥著它，想起他遞給我時假惺惺的笑?！叭ツ銒尩膼矍?！
去你媽的姚明明！”我吼了一聲，用盡全身力氣，把那條破鏈子狠狠摔在水泥地上！
塑料心“啪”一聲裂成兩半。我不解氣，撿起來，兩手抓住鏈子使勁扯！
4 浴火重生鏈子斷了，我把它連同那顆爛心一起，扔進橋洞外面嘩嘩的臟水里，
看著它們被沖走。橋洞柱子上有塊破掉的玻璃，勉強能照出人影。
我看著玻璃里那個狼狽得像落水狗一樣的自己：頭發(fā)濕噠噠地貼在慘白的臉上，
眼睛腫得像核桃。不行！我不能是這個鬼樣子！我從破包里翻出那把剪泡面袋子的小剪刀。
沒有鏡子，就對著那塊破玻璃。我抓起一把黏在脖子上的濕頭發(fā)，冰涼的剪刀貼著頭皮。
“咔嚓！” 一大縷黑發(fā)掉在我腳邊的污水里。我不管，繼續(xù)抓起頭發(fā)，胡亂地剪！咔嚓！
咔嚓！頭發(fā)越落越多。雨水順著新剪的短發(fā)茬流下來，刺得脖子發(fā)涼。
我看著玻璃里那個短頭發(fā)、眼神像狼一樣兇狠的女人，胸口堵著的那團火終于燒起來了。
我指著玻璃里的自己，聲音嘶啞但清楚，“裴加一，你給我記著！從今天起，
你的眼淚流干了！你再也不要相信狗屁男人！再也不要當(dāng)別人的墊腳石！你要靠自己，
活出個人樣來！誰都別想再踩你一腳！”剪了頭發(fā)，我像個戰(zhàn)士一樣殺回了職場。
白天賣手機，我不再是那個唯唯諾諾的受氣包。面對挑剔的客人，
我敢笑著頂回去；同事想搶我的單，我寸步不讓。晚上我還干著一份工，
但不再是為了喂白眼狼，錢都存進自己口袋。這天，公司談一個大單子，經(jīng)理讓我負(fù)責(zé)。
我熬了三個通宵準(zhǔn)備方案，存在U盤里。開會前五分鐘，我翻遍包都找不到U盤！
汗一下就出來了。負(fù)責(zé)幫我打印資料的同事李艷假惺惺地說，“哎呀加一，
你怎么這么不小心？馬上就要見客戶了，這下可怎么辦呀？”她眼里藏著幸災(zāi)樂禍的光。
我立刻明白了，是她搞的鬼，想看我出丑搶功勞。經(jīng)理和客戶臉色都很難看。李艷抱著胳膊，
就差笑出聲了?！罢l說沒辦法了？”我深吸一口氣，挺直背，
從包里掏出厚厚一沓打印好的文件，直接拍到會議桌上，“張總，李經(jīng)理，這是我的方案！
所有細(xì)節(jié)、報價、風(fēng)險評估，清清楚楚打印版！”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李艷?！傲硗?，
”我盯著臉色發(fā)白的李艷，冷笑一聲，掏出兜里的錄音筆按了播放鍵，“昨晚八點十分，
公司茶水間，李艷親口對別人說：‘明天我就讓裴加一那個賤人的U盤消失，
看她在客戶面前怎么死！’ 李艷，你這陷害同事的毛病，是不是該改改了？
”會議室死一樣安靜。李艷的臉慘白如紙，經(jīng)理氣得直拍桌子，當(dāng)場讓她滾出去！
客戶張總看完我的方案，很滿意，當(dāng)場簽了合同。經(jīng)理拍著我的肩膀，“裴加一，好樣的！
心思縝密，還有魄力！銷售組長這位置空了挺久，以后歸你了！”同事們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我走到李艷空著的座位旁，掃過所有人，聲音不高但清清楚楚，“記住了，我的善良，
現(xiàn)在帶著牙齒。誰再伸爪子，我就敲掉誰的牙！”當(dāng)上組長后，日子沒輕松多少，壓力更大。
公司剛拿下一個關(guān)鍵項目，對方是省里有名的林氏集團。經(jīng)理把這燙手山芋交給了我，
說干好了獎金翻倍，干不好就滾蛋。我?guī)е臏?zhǔn)備的方案，
提前半小時到了約定的高級咖啡廳。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心那道淡淡的疤，
提醒自己每一步都要穩(wěn)。包間門開了。高跟鞋的聲音清脆地敲進來。我堆起職業(yè)微笑抬頭，
“您好，林氏代表……” 話卡在喉嚨里。走進來的女人，穿著剪裁完美的米白色套裝，
妝容精致，氣場十足。那張臉，燒成灰我都認(rèn)得——是姚明明摟著的那個“紫紫”！
林氏集團的千金，林紫！她也看見了我。那雙漂亮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驚訝，
隨即被濃濃的玩味和輕蔑取代。她沒說話，徑直走到主位坐下，優(yōu)雅地翻著我遞過去的方案。
空氣安靜得可怕，只有紙張翻動的沙沙聲。幾分鐘后，她“啪”地一聲合上文件夾，
往桌上一扔。身體往后一靠，雙臂環(huán)抱在胸前，下巴微揚，眼神像看垃圾一樣掃過我。
“就這？”她紅唇輕啟，聲音不高，卻像冰刀子一樣扎人，“思路陳舊，數(shù)據(jù)單薄，
毫無亮點?！彼D了頓，唇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眉毛挑釁地一挑，一字一頓清晰無比，
“裴組長是吧？這方案，垃、圾。重做。”那兩個字像兩記耳光，狠狠抽在我臉上。
我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血液一下子沖上頭頂。指甲猛地掐進手心那道舊疤里，
尖銳的疼痛讓我勉強維持住表面的平靜。她能代表林氏，說明姚明明肯定攀上她了！
她認(rèn)出我了，她這是故意刁難！想讓我在重要項目上出丑，甚至砸飯碗！
巨大的危機感像鐵鉗一樣攥緊了心臟。這單子黃了，我好不容易站穩(wěn)的腳跟就完了！
5 反擊的開始姚明明和林紫這對狗男女，竟然在這里等著我！“好。
”我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指甲更深地陷進肉里，“林小姐要求高，
我們一定做到您滿意為止。重做！”我抓起那份被批為垃圾的方案，指尖用力到發(fā)白。
林紫那句“垃圾”像鞭子抽在我身上。但我沒時間崩潰。滾燙的咖啡廳包間里，
我收起被羞辱的方案，脊梁骨挺得筆直走出門?！爸刈鼍椭刈?！”回到出租屋，
我立刻把林紫丟回來的“垃圾”方案撕得粉碎！拿出全新的空白本子，打開電腦。
我知道林紫就是想看我出丑，想把我踩死。我偏不讓她如意！熬了整整一個通宵！
眼睛熬得通紅，咖啡續(xù)命喝到胃里翻騰。我不止做了一套方案，我做了三套！
每一套都針對林氏集團最新的公開數(shù)據(jù)和行業(yè)報告反復(fù)打磨，思路、數(shù)據(jù)、風(fēng)險評估，
甚至備用預(yù)案都清清楚楚。困得不行了我就猛地掐自己手心那道疤，疼醒了繼續(xù)干！
第二天早上九點，還是那個包間。林紫踩著點進來，身后跟著幾個助理，
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架勢。她慵懶地靠在椅背上，眼神依舊充滿挑剔。“開始吧，裴組長。
希望這次不是浪費時間?！彼Z氣輕飄飄的。我沒廢話，直接打開投影儀。
第一套方案剛講完核心思路，林紫就皺眉打斷，“太保守！缺乏創(chuàng)新！林氏不需要跟風(fēng)者。
”我臉上毫無波瀾，平靜切換，“第二套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