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推開那間頂級婚紗館VIP試衣間厚重的門時，臉上的紅暈還未完全褪去，眼底深處還殘留著一絲放縱后的慵懶水光。程野已經(jīng)離開了，空氣中似乎還飄蕩著曖昧的氣息。
想到程野剛才在耳邊的低語和那充滿掠奪性的親吻，姜晚的指尖劃過自己微腫的唇瓣，心底涌上一股隱秘的刺激和得意。靳凜是權(quán)傾一方的靳氏總裁又如何？他永遠像塊捂不熱的冰，刻板、無趣，只知道工作。
她嘴角噙著一抹滿足的淺笑，走向前臺，準備和那位一直服務(wù)她的資深禮服顧問琳達確認最后幾個細節(jié)。然而，前臺的氣氛有些異樣。琳達不在，幾個年輕的女店員聚在一起，臉色發(fā)白，眼神躲閃地看著她，竊竊私語著什么，一接觸到她的目光又立刻散開，裝作忙碌的樣子。
姜晚微微蹙起秀氣的眉，心頭掠過一絲不快。這些下人，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
“琳達呢？”她開口，聲音帶著慣常的矜持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傲慢。
其中一個店員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上前，手里捧著一個碩大的、包裝極其精美奢華的白色禮盒，盒蓋上印著婚紗館燙金的LOGO?！敖〗?，琳達姐…琳達姐剛被老板叫走了。這…這是您的婚紗…靳…靳總那邊派人送來的，說…說是給您的驚喜?！?/p>
驚喜？姜晚挑了挑眉。靳凜那個工作機器，還會搞這種浪漫？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過，這倒讓她心情好了些。她伸手接過那個沉甸甸的禮盒，入手的感覺讓她更加滿意。看來靳凜確實下了血本，連包裝都透著金錢堆砌出來的高級感。
“知道了?！彼Z氣隨意，帶著施舍般的口吻。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這件“驚喜”是什么樣子，或許是一件更頂級的頭紗，或者配套的天價珠寶？
姜晚抱著禮盒，心情愉悅地坐進自己那輛奢華的白色跑車里。車子平穩(wěn)地駛向她在市中心的高層公寓——那是靳凜名下的一處產(chǎn)業(yè)，作為他們訂婚前的“愛巢”。她停好車，抱著禮盒，哼著歌走進專屬電梯。電梯鏡面映出她光彩照人的臉，她對著鏡子又理了理頭發(fā)，想象著等會兒拆開禮盒時看到的璀璨光芒。
回到頂層公寓，巨大的客廳空無一人，只有窗外城市的燈火作為背景。姜晚把禮盒小心翼翼地放在客廳中央那張價值不菲的意大利手工茶幾上。她搓了搓手，帶著點小女孩拆禮物般的雀躍，解開了禮盒上系著的、同樣價值不菲的白色絲綢緞帶。
緞帶滑落。她深吸一口氣，帶著期待的笑容，猛地掀開了盒蓋。
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jié)。
盒子里沒有璀璨的珠寶，沒有華美的頭紗，甚至沒有婚紗。
只有碎片。
無數(shù)片被暴力撕扯開的、揉皺了的、沾著零星水晶和珍珠的白色婚紗碎片！它們像被丟棄的垃圾一樣，凌亂地、絕望地塞滿了整個巨大的禮盒。那曾經(jīng)象征著純潔、神圣和未來的昂貴織物，此刻只是一堆丑陋的破布。
姜晚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慘白如紙。她像是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了胸口，踉蹌著后退一步，高跟鞋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音。她難以置信地瞪著那堆碎片，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里凸出來。
這不是意外！這絕不可能是意外！
是誰？誰敢這樣對她？誰敢毀掉靳凜未婚妻的婚紗？！
一個名字帶著刺骨的寒意，猛地竄入她的腦?！鶆C！只有他！只有他有這個能力，有這個膽量，用這種近乎羞辱的方式！
為什么？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程野……試衣間……
姜晚渾身冰冷，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她，讓她幾乎無法呼吸。她顫抖著手，慌亂地掏出手機，指尖冰涼地劃開屏幕，第一個念頭就是打給程野。她要問清楚，她需要安全感！
電話撥出去，聽筒里傳來的不是程野那帶著點玩世不恭的慵懶聲音，而是冰冷而機械的女聲提示：“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p>
無法接通？姜晚的心猛地一沉。她掛斷，立刻又撥了一遍。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再撥！
“對不起……”
冰冷的提示音一遍遍重復(fù)，像重錘敲打在她緊繃的神經(jīng)上。姜晚的臉色由慘白轉(zhuǎn)為一種絕望的死灰。程野失聯(lián)了！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
她不死心，手指顫抖著點開通訊錄里另一個名字——靳凜。
電話響了很久，久到姜晚的心一點點沉入冰冷的深淵。就在她以為對方不會接聽時，電話通了。
“喂?！苯鶆C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平靜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就像他平時在開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會議。
“靳凜！”姜晚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和憤怒而尖銳得變了調(diào)，帶著哭腔，“婚紗！我的婚紗！是不是你？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你瘋了嗎？！”她語無倫次地對著手機嘶吼。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這幾秒的寂靜，讓姜晚感覺自己像是被吊在懸崖邊，承受著凌遲般的煎熬。
“婚紗？”靳凜的聲音終于再次響起，依舊是那種平淡到可怕的語調(diào)，甚至帶上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冰冷的疑惑，“什么婚紗？姜晚，你在說什么？”
他的反問，輕描淡寫，卻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捅進了姜晚的心臟。
“你裝什么傻？！”姜晚崩潰地尖叫起來，眼淚終于奪眶而出，“那個禮盒！那個撕碎的婚紗！是你派人送來的！靳凜！你到底想干什么？！”
“禮盒？”靳凜的聲音里透出一絲恰到好處的、被冒犯的不悅，“姜晚，我想你最近太累了，產(chǎn)生了幻覺。我沒有送過任何禮盒給你。至于婚紗……如果你不小心弄壞了，那是你自己的事。明天就是訂婚宴，我希望你能調(diào)整好自己的狀態(tài)，不要丟靳家和姜家的臉?！?/p>
他的語氣平靜得像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guān)的事實，甚至還帶著點對她“無理取鬧”的責備。
“靳凜！你混蛋！你……”姜晚還想尖叫怒罵，電話那頭卻已經(jīng)傳來了忙音。
“嘟…嘟…嘟…”
靳凜掛斷了電話。
姜晚握著手機，僵立在原地，聽著那單調(diào)的忙音，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瞬間凍僵了她的四肢百骸。他否認了！他輕飄飄地否認了！還用那種高高在上的、仿佛她是個無理取鬧瘋子的語氣！
巨大的恐懼像冰冷的潮水，瞬間將她淹沒。這不是意外，不是誤會。這是靳凜的報復(fù)！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她和程野的事情！那個撕碎的婚紗，就是他對她的宣戰(zhàn)書！程野的失聯(lián)……難道也是靳凜的手筆？
“不……不會的……”姜晚喃喃自語，身體控制不住地發(fā)抖，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失魂落魄地看著茶幾上那堆刺眼的白色碎片。奢華的公寓此刻像一個冰冷的囚籠，窗外璀璨的燈火在她眼中只剩下猙獰的光暈。
靳凜……他到底要做什么？他知道了多少？程野……程野現(xiàn)在在哪里？！
無數(shù)可怕的念頭在她腦中瘋狂翻涌，讓她如墜冰窟，渾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