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層公寓的寂靜被徹底打破。姜晚被粗暴地拖走清洗的嗚咽聲、保鏢沉重的腳步聲、水流沖刷的嘩啦聲……這些聲音在空曠的空間里回蕩,卻無法撼動客廳中央那片死寂的核心。
靳凜依舊坐在那張寬大的黑色真皮沙發(fā)上,指間的雪茄已經(jīng)燃盡,只留下一點灰白的余燼。屏幕早已切換了畫面,不再是冰冷幽暗的海底,而是切換到了另一個視角——一個巨大、透明、如同水晶牢籠般的玻璃地板房間的內(nèi)部實時監(jiān)控。
這個房間位于靳凜名下某處隱秘的私人海島別墅底層。房間的地板和部分墻壁由數(shù)米厚的、經(jīng)過特殊強化的巨型玻璃構(gòu)成。玻璃之外,便是深邃幽藍、陽光難以透入的深海。人工營造的特定水流和投放的誘餌,吸引著這片海域最頂級的掠食者——幾條體型龐大、流線型身軀充滿力量感、眼神冰冷嗜血的大白鯊。
此刻,房間內(nèi)空無一人。只有慘白的燈光照射著光滑冰冷的玻璃地板,倒映著上方同樣冰冷的監(jiān)控攝像頭。深海的光線透過厚厚的玻璃,在房間里投下變幻莫測的、幽藍色的光斑,如同水底晃動的鬼影。幾條巨大的鯊魚陰影,無聲無息地在玻璃外巡弋,偶爾露出慘白的利齒和冰冷的眼睛,帶來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客廳的門無聲地開了。兩個保鏢架著清洗過、換上了一身單薄白色棉裙的姜晚走了進來。她的頭發(fā)還是濕的,凌亂地貼在蒼白的臉頰上,身體軟綿綿的,全靠保鏢支撐。她的眼神空洞麻木,仿佛靈魂已經(jīng)被抽離,只剩下一個破碎的軀殼。但當她的目光觸及到客廳墻壁上那個巨大的監(jiān)控屏幕時,瞳孔驟然收縮!
屏幕上,那個深海玻璃房間的中央,一個沉重的物體正被機械臂緩緩地、平穩(wěn)地放置下來。
那是一個巨大的、用成人手臂粗鋼筋焊接成的鐵籠?;\子里,蜷縮著一個毫無生氣的人形——程野。
他的身體呈現(xiàn)出溺亡后的僵硬和青白色,被海水泡得腫脹,衣服破爛不堪,皮膚上布滿擦傷和淤青,口鼻周圍凝固著暗紅色的血沫。最駭人的是他的眼睛,依舊保持著臨死前那極致的恐懼和絕望,眼球暴突,死死地瞪著上方,仿佛在控訴著這非人的終結(jié)。
“啊——!??!”一聲不似人聲的、凄厲到極致的尖叫從姜晚喉嚨深處爆發(fā)出來!她像是被注入了強心針,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瘋狂地掙扎起來!“程野!程野!不——!放開我!魔鬼!靳凜你這個魔鬼!你殺了他!你殺了他!??!”她歇斯底里地哭嚎著,涕淚橫流,手腳并用瘋狂踢打鉗制她的保鏢,狀若瘋癲。
保鏢面無表情,手臂如同鋼鐵鑄就,紋絲不動。
靳凜從沙發(fā)上緩緩站起身。他高大的身影在幽暗的光線下壓迫感十足。他踱步到姜晚面前,皮鞋踩在光潔的地板上,發(fā)出清晰而冰冷的嗒嗒聲。
“殺?”靳凜微微俯身,湊近姜晚那張因極度痛苦和憤怒而扭曲的臉,聲音低沉而清晰,帶著一絲冰冷的玩味,“不,晚晚,我只是把他……還給你?!?/p>
他的目光掃過屏幕上那個裝著程野尸體的鐵籠,又落回姜晚臉上,嘴角勾起一個殘忍的弧度:“畢竟,他是你的心頭好,不是嗎?生同衾,死……也該讓你送他一程。”
“不!我不要!靳凜!你殺了我!你殺了我?。 苯懑偪竦負u頭,眼淚混合著鼻涕流下,眼神里充滿了對那個玻璃房間的極致恐懼,“我不要去那里!我不要!”
靳凜直起身,對著保鏢微微頷首。
兩個保鏢立刻架起掙扎尖叫的姜晚,強行拖著她,走向客廳另一側(cè)一扇不起眼的、厚重的金屬門。
“不——放開我!靳凜!我詛咒你!你不得好死!你……”姜晚的咒罵和哭嚎被厚重的金屬門隔絕在外,迅速遠去。
靳凜走到那面巨大的監(jiān)控屏幕前。屏幕上,深海玻璃房間的門打開了。兩個穿著黑色潛水服、戴著面罩、看不清面目的人影走了進來,動作利落地將那個裝著程野尸體的沉重鐵籠打開。尸體被他們拖了出來,隨意地丟棄在冰冷光滑的玻璃地板中央。然后,兩人迅速退出了房間,厚重的密封門無聲關(guān)閉、鎖死。
房間里,只剩下程野那具腫脹僵硬的尸體,孤零零地躺在慘白的燈光下,暴露在玻璃外幽深的海水和游弋的鯊魚陰影之下。
靳凜拿起旁邊控制臺上的一個通訊器,聲音冰冷地發(fā)布命令:“放餌。”
命令通過加密頻道瞬間傳達。
玻璃房間的頂部,幾個隱蔽的管道口無聲打開。濃稠的、暗紅色的液體——混合了特殊氣味的動物血漿——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精準地澆淋在程野的尸體上!濃重的血腥味即使隔著屏幕也仿佛能透出來!
幾乎是同時,玻璃外那些原本只是安靜巡弋的巨大陰影,瞬間被激活了!
冰冷的鯊魚眼睛鎖定了血腥的來源!它們龐大而流線型的身軀猛地加速,如同離弦的黑色利箭,兇猛地撞擊在厚厚的強化玻璃上!
砰!砰!砰!
沉悶而巨大的撞擊聲,通過房間內(nèi)的高保真音響系統(tǒng),清晰地傳遞到頂層公寓的客廳里!每一次撞擊,都讓整個玻璃房間似乎都在微微震顫!鯊魚那布滿倒刺般利齒的血盆大口張開,狠狠噬咬在玻璃上,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它們眼中只有對血肉最原始的、瘋狂的渴望!
玻璃房間內(nèi),燈光慘白。濃稠的血漿順著程野腫脹青白的尸體流淌,在他身下匯聚成一灘刺目的暗紅。尸體在鯊魚猛烈的撞擊帶來的震動中微微彈動,那雙暴突的、死不瞑目的眼睛,空洞地“注視”著上方冰冷的攝像頭,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最后的恐懼。
就在這時,玻璃房間另一側(cè)的門再次打開。
姜晚被粗暴地推了進來!
她身上只有那件單薄的白色棉裙,赤著雙腳。門在她身后“砰”地一聲重重關(guān)上、鎖死!巨大的聲響嚇得她渾身一哆嗦。
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瞬間沖入她的鼻腔!她下意識地低頭——
腳下,是冰冷透明的玻璃地板。
地板下,是幽深恐怖的深海。
幾條巨大的、流線型的恐怖黑影,正用冰冷的、毫無感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它們那布滿森白利齒的血盆大口,正一次次兇猛地撞擊著她腳下的玻璃!沉悶的“砰砰”聲如同死神的鼓點,敲打在她脆弱不堪的神經(jīng)上!
而在她的正前方,不到三米遠的地方,就是程野那具被血漿浸透、腫脹僵硬的尸體!他那雙暴突的、死不瞑目的眼睛,正空洞地、直勾勾地“看”著她!
視覺和嗅覺的雙重沖擊,如同最狂暴的海嘯,瞬間將姜晚殘存的理智徹底摧毀!
“啊——?。。。?!”
一聲撕心裂肺、穿透靈魂的尖嘯從她喉嚨里爆發(fā)出來!那聲音里充滿了無法形容的、超越人類承受極限的恐懼、崩潰和絕望!她像是被無形的火焰灼燒,猛地向后彈跳,身體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冰冷光滑的玻璃地板上!
手肘和膝蓋傳來劇痛,但她感覺不到。她手腳并用地瘋狂向后爬,想要遠離那具尸體,遠離腳下那些撞擊玻璃的恐怖巨獸!白色的棉裙被地上的血漿沾染,拖出長長的、暗紅的污痕。她蜷縮到房間最遠的角落,背靠著冰冷的玻璃墻壁,身體抖得像一片狂風中的落葉,雙手死死地抱著頭,指甲深深摳進頭皮,發(fā)出非人的、凄厲的哭嚎和抽氣聲。
“別過來!別過來!啊——!程野!程野!走開!走開啊!”她的精神徹底崩潰了,語無倫次,分不清是在對著尸體哭喊,還是在對著腳下的鯊魚尖叫。
砰!砰!砰!
鯊魚的撞擊更加猛烈!它們被濃烈的血腥味和姜晚的尖叫聲刺激得更加狂躁!其中一條體型最大的鯊魚,猛地一個甩尾,巨大的力量狠狠拍在玻璃上,震得整個房間嗡嗡作響!它張開的巨口幾乎占據(jù)了姜晚整個視野,那層層疊疊、閃著寒光的利齒,近在咫尺!
“啊——!?。 苯淼募饨新暥溉话胃?,幾乎要刺破耳膜!她崩潰地用手瘋狂拍打著身后的玻璃墻,徒勞地想要逃離這個地獄般的牢籠,“放我出去!靳凜!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放我出去!啊啊啊——!”
玻璃房間外,深海幽藍。巨大的鯊魚陰影在撞擊后優(yōu)雅地轉(zhuǎn)身,冰冷的眼睛漠然地掃過玻璃內(nèi)崩潰的女人,然后再次蓄力,準備下一次更猛烈的沖擊。
頂層公寓的客廳里,靳凜站在巨大的監(jiān)控屏幕前,面無表情地看著畫面中那個蜷縮在角落、滿身血漿、崩潰尖叫的女人。屏幕上分屏顯示著玻璃地板下鯊魚撞擊的特寫,以及姜晚那張因極致恐懼而扭曲變形的臉。
他緩緩抬起手,拿起控制臺上的一個金屬水杯,里面是清澈的冰水。他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冰冷的液體滑過喉嚨。
屏幕上,姜晚的尖叫聲和鯊魚撞擊玻璃的沉悶巨響,混合成一首殘酷的交響曲。
靳凜放下水杯,玻璃杯底與大理石臺面接觸,發(fā)出清脆的“嗒”的一聲。
他看著屏幕上姜晚瀕臨崩潰的慘狀,感受著腳下傳來的、鯊魚撞擊帶來的微弱震動感(別墅的特殊結(jié)構(gòu)設計傳遞了部分震動),一種冰冷、純粹、如同電流般竄遍全身的極致快感,讓他微微瞇起了眼睛。
還不夠。
這只是開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