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房產(chǎn)中介,但客戶比較特殊,一般人做不了。今天,
我正準備把西郊一棟別墅交接給新業(yè)主,聽說是個古代的將軍,脾氣不太好。
我開到別墅門口,正要倒進專屬車位,一輛銀色跑車直接搶了進去。
車上下來一個穿著考究的男人,我上前說明這是私人車位,他瞥了我一眼,
從錢包里抽出一張卡。“這個山頭都是我家的,我愛停哪停哪,拿著錢滾。”我沒接,
只指了指車位上“4號別墅專屬”的牌子:“先生,麻煩您挪一下車,業(yè)主馬上就到了。
”他像是聽到什么笑話:“你一個小小中介,敢命令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叫霍驍,
我一句話就能讓你滾出中介這行?!蔽液転殡y?;趄斘覜]聽過,但我知道,
4號別墅的新業(yè)主,是個死了三百年的僵尸。他不喜歡別人占他的地盤。
......1我耐著性子解釋:“霍先生,這棟別墅已經(jīng)售出,您看,這是合同。
”我把電子合同調(diào)出來給他看?;趄斶B眼皮都懶得抬,
旁邊車里又下來一個畫著精致妝容的女孩。她挽住霍驍?shù)母觳?,嬌滴滴地開口:“驍哥,
跟這種人廢什么話,他就是想多要點錢?!闭f著,她從自己的包里也拿出一疊錢,
輕蔑地扔在我腳下?!澳弥X,別在這礙眼,臟了驍哥的地。”風一吹,
紅色的鈔票散落一地。我臉色沉了下來?!斑@不是錢的問題,請你們立刻離開。
”霍驍嗤笑一聲,摟著女人的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敖o你臉了?蔣誠是吧?
”他不知道從哪里看到了我的工牌?!耙粭澠苾凑u出去了又怎么樣?”“我爸說了,
這地方晦氣,留著礙眼?!薄斑^兩天就讓人推平了,給我家米雪蓋個玫瑰花園。
”米雪笑得花枝亂顫:“驍哥你真好?!蔽倚念^火起,但三百年的僵尸將軍,我更得罪不起。
今天這位業(yè)主,傅戎將軍,生前是叱咤風云的人物,死后也是一方鬼雄。他特意囑咐,
交接時辰不能錯,別墅內(nèi)外不能有半點活人陽氣沾染。這也是我為什么提前三個小時到場,
清掃布置,焚香靜地。眼看吉時將近,卻被霍驍這么個活人堵了門?!盎粝壬?,
買家身份尊貴,你們沖撞了他,后果自負。”“尊貴?”霍驍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在云山,
還有誰比我霍家更尊貴?”“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敢在我霍家的地盤上撒野。
”他不但不走,反而靠在車頭,點燃一支煙,一副看好戲的架勢。我攥緊了拳頭,
額頭青筋直跳。跟活人打交道,真是這世上最麻煩的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離約定的吉時只剩一炷香的時間。我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師傅發(fā)來的消息?!靖祵④娨褎由?,
切記,萬事俱備?!课倚睦镆怀?,抬頭看向霍驍?!盎粝壬?,我最后說一次,請你把車挪開,
否則別怪我不客氣?!?霍驍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把煙頭彈到我腳邊,
火星濺到我的褲腿上。“不客氣?你想怎么不客氣?”他身后的跑車里又下來兩個男人,
一看就是跟他一伙的富家子弟?!膀敻?,怎么回事?一個中介也敢跟你叫板?
”“這人腦子有病吧,不知道云山姓霍嗎?”霍驍攤了攤手,一臉玩味:“他說,
這破房子的新業(yè)主,我們得罪不起?!睅讉€人哄堂大笑。米雪捂著嘴,
眼神輕蔑地在我身上掃來掃去?!耙粋€窮中介,能接觸到什么大人物?”“驍哥,
別是碰上什么騙子了吧?拿個假合同就想來訛錢?!薄拔铱此褪窍胗炲X,這種人我見多了,
不見棺材不落淚?!蔽疑钗豢跉?,壓下怒火。我不能暴露身份,更不能在這里跟他們動手。
一旦陽氣泄露,驚擾了地脈,傅將軍怪罪下來,我吃不了兜著走?!凹热荒銈儾蛔撸?/p>
那我就只能報警了?!蔽夷贸鍪謾C,作勢要撥號?;趄斈樕蛔?,一步上前,奪過我的手機,
狠狠摔在地上。屏幕瞬間碎裂。“報警?你用什么身份報警?一個物業(yè)中介,
管到我業(yè)主頭上來了?”他指著自己的鼻子?!拔腋嬖V你,我爸是霍氏集團董事長,
這片區(qū)的物業(yè)公司,都是我家的。你報警,猜猜警察來了會抓誰?”我心一涼,
知道這事無法善了。師傅說過,我們這行,最忌諱和活人產(chǎn)生因果糾纏。
可麻煩已經(jīng)主動找上門。“霍驍,你到底想怎么樣?”霍驍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
眼神卻冰冷。“不想怎么樣,就是覺得你很有意思?!薄澳悴皇钦f業(yè)主很尊貴嗎?行啊,
我今天就等等看。”“我倒要看看,他來了,敢不敢讓我挪車。
”他這是鐵了心要跟我耗下去。我看著被摔碎的手機,心里焦急萬分。沒了手機,
我無法和師傅聯(lián)系,更無法確認傅將軍的具體位置。霍驍見我臉色難看,笑得更得意了。
“怎么?怕了?你的大人物呢?怎么還不來?”他身后的朋友也跟著起哄。
“別是個縮頭烏龜吧?聽到驍哥的名字就嚇得不敢露面了?”“笑死,
一個中介說的話你們也信,驍哥你就是太善良了。”米雪從車里拿出一瓶紅酒和幾個高腳杯。
“驍哥,別跟這種人生氣了,氣壞了身體不值得?!薄拔覀兒染疲彤斂春飸?。
”他們竟然就在別墅門口的草坪上,旁若無人地開起了派對。音樂聲震耳欲聾,
酒氣和香水味混雜在一起,沖散了我好不容易營造出的清凈氣場。
我布置在門口用以清心靜氣的檀香,被其中一個男人一腳踢翻,香灰灑了一地。
“什么玩意兒,一股死人味兒,聞著就晦氣。”他嫌惡地用腳碾了碾。我的心在滴血。
這香不是普通的檀香,而是師傅用秘法特制的“安魂香”。光是原材料里的百年沉香屑,
就已是千金難求。它能安撫鬼魂躁動不安的情緒,
是迎接傅將軍這種級別的兇悍鬼雄必不可少的物品。現(xiàn)在全被他們毀了。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你們太過分了!”霍驍晃著酒杯,慢悠悠地走到我面前。“過分?
還有更過分的?!彼驯行杉t的酒液,盡數(shù)潑在了別墅潔白的大門上?!斑@房子,
我看著不爽,潑點紅色,喜慶?!彼砗蟮哪心信l(fā)出刺耳的笑聲?!膀敻缤洌?/p>
”“哈哈,這下喜慶了!”我腦子里“嗡”的一聲,徹底失去了理智。這扇門是“鬼門”,
用百年陰沉木所制,上面刻著鎮(zhèn)魂符文,是整棟別墅的陣眼。
被陽氣極盛的活人血液或酒水污了,會大大削弱它的鎮(zhèn)壓之力。傅戎是僵尸,煞氣極重,
沒有這扇門鎮(zhèn)著,一旦發(fā)起狂來,方圓十里都要遭殃。“你們會后悔的。
”我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霍驍臉上的笑容一收,眼神陰鷙?!昂蠡冢课一趄旈L這么大,
就不知道后悔兩個字怎么寫。”“我倒是很好奇,你一個窮鬼,拿什么讓我后悔?
”他將我逼到墻角。“你再敢多說一個字,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讓人把這破房子給你拆了?
”3他不是在開玩笑。和一個被寵壞的紈绔是講不通道理的。我閉上嘴,開始思考對策。
硬碰硬肯定不行,我只是個中介,不是打手。唯一的辦法,就是拖。拖到吉時,
傅將軍親自降臨。到時候,就不是我跟他們講道理,是傅將軍跟他們講道理了。見我服軟,
霍驍臉上的得意之色更濃?!斑@就對了,識時務者為俊杰?!彼牧伺奈业哪?,力道不輕,
帶著侮辱性?!安贿^,光閉嘴還不夠。”他指著地上的狼藉?!鞍堰@里收拾干凈,
然后給我們磕個頭,說聲‘霍爺爺我錯了’,今天這事就算過去了。
”米雪和他的朋友們都在旁邊看熱鬧,手機鏡頭對著我。他們要把我的窘態(tài)拍下來,
當作戰(zhàn)利品。欺人太甚。我緊緊咬著牙關,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霸趺??不愿意?
”霍驍?shù)哪托乃坪鹾谋M了。他從旁邊一個朋友手里拿過一個高爾夫球桿?!拔医o你三秒鐘,
跪下,或者我打斷你的腿?!北涞慕饘贄U頭,輕輕點在我的膝蓋上。我毫不懷疑,
他真的會動手。就在這時,一陣陰風毫無征兆地刮過。周圍的溫度仿佛瞬間下降了好幾度。
霍驍他們幾個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哆嗦?!笆裁垂硖鞖猓蝗贿@么冷?!币粋€男人抱怨道。
米雪縮了縮脖子,往霍驍懷里鉆得更緊了。只有我知道,這不是天氣。
是傅將軍的先鋒陰兵到了。他們是來探路的。我心里一動,有了主意。我不能暴露,
但可以借勢。我故意露出一副驚恐的表情,指著他們身后。
“你們……你們身后……”幾個人下意識地回頭。身后空空如也,只有被風吹動的樹影。
“裝神弄鬼!”霍驍惱羞成怒,舉起了球桿?!拔覕?shù)到一,
你要是還不跪……”就在他即將揮下的瞬間,他那輛價值千萬的銀色跑車,
突然發(fā)出一聲刺耳的警報聲。接著,四個車窗玻璃同時炸裂開來?!芭椋 鼻宕嗟谋崖?,
在寂靜的山野里格外響亮。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趄斈樕系膰虖埬塘?。
他看著自己滿地玻璃碴的愛車,一臉的不可置信?!霸趺椿厥拢?!”他怒吼道。
他的朋友們也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只有米雪,嚇得尖叫起來。我心里暗笑。
傅將軍的陰兵,雖然不能對活人直接動手,但搞點小破壞,還是綽綽有余的。這只是個警告。
如果霍驍再不知好歹,下一個碎的,可能就不是車窗了。我抓住機會,
冷冷地開口:“我說了,讓你們走,你們不聽?!薄艾F(xiàn)在,你們信了嗎?
”霍驍猛地回頭看我,眼神里充滿了驚疑和憤怒。“是你搞的鬼?”我攤了攤手,一臉無辜。
“我只是個普通的中介,能搞什么鬼?我只是提醒過你,此地不祥,業(yè)主尊貴,
沖撞了沒好果子吃?!薄斑@世上,哪有什么鬼神之說,肯定是線路問題!
”一個朋友強行解釋,但聲音里透著心虛?;趄旓@然也想抓住這根救命稻草?!皩?!沒錯!
肯定是這破車的線路出了問題!媽的,回去就把它給砸了!”他快步走到車前,想要檢查,
卻被一地的碎玻璃擋住了去路。就在這時,那被他潑了紅酒的別墅大門,
發(fā)出了“嘎吱”一聲輕響。像是年久失修的門軸在轉動。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門,
自己開了一道縫。4一股森然的寒氣,從門縫里泄露出來,
帶著一股混雜著泥土和血腥的氣味。“??!”米雪再次尖叫,臉色慘白。
另外兩個男人也嚇得連連后退,臉上血色盡失。霍驍雖然強撐著,但握著高爾夫球桿的手,
已經(jīng)開始微微顫抖?!把b神弄鬼!有種的給老子滾出來!”他色厲內(nèi)荏地對著門縫大吼。
門縫里,一片死寂。只有那股陰冷的氣息,越來越濃。我心里清楚,這是傅將軍動了怒。
他老人家最重規(guī)矩,最恨別人在他的地盤上撒野。霍驍他們今天的所作所為,
已經(jīng)徹底觸怒了他。我嘆了口氣,知道事情已經(jīng)無法挽回?!盎粝壬F(xiàn)在走,還來得及。
”我做了最后的勸告?;趄攨s像是被激怒的公牛,紅著眼睛瞪著我?!白??我今天倒要看看,
這里面到底藏著什么東西!”他居然舉著球桿,一步步朝著大門走去?!膀敻?,不要啊!
”米雪哭喊著想去拉他。但他已經(jīng)瘋了。他走到門口,一腳踹開了那扇虛掩的門。
“我管你是什么牛鬼蛇神,給老子滾出來!”門被踹開的瞬間,一股濃郁到化不開的黑氣,
從門內(nèi)噴涌而出?;趄斒桩斊錄_,被黑氣整個包裹。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像是被凍住了一樣,保持著踹門的姿勢,一動不動。他身后的米雪和兩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