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房的鐵門被鐵鏈撬開時，發(fā)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像是有無數根生銹的琴弦被同時扯斷。凌夜舉著從治療室找到的應急燈，光束掃過貨架上一排排貼著標簽的藥瓶，大部分瓶身都布滿灰塵，標簽上的字跡模糊難辨，只有少數幾排玻璃罐里還裝著淡黃色的粉末，散發(fā)著類似杏仁的苦杏仁味。
“氰化物?！?凌夜用指尖敲了敲玻璃罐，“看來院長很喜歡用這種快速致死的毒藥?！?她的目光落在藥房深處的保險柜上 —— 那是個半嵌在墻壁里的老式鐵柜，柜門邊緣還殘留著新鮮的撬痕，顯然不久前有人試圖打開它。
凌晝走到保險柜前，用鐵鏈纏住柜門的把手，猛地向后一拽。鐵柜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卻只被拉開一條縫隙。他皺了皺眉，正要再次用力，卻聽見身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凌夜瞬間將應急燈轉向門口，光束里浮現出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身影，正是之前在藥房里被他們撞見的醫(yī)生 NPC。
但此刻的他看起來與之前判若兩人。防毒面具掉落在腳邊，露出一張布滿針孔的臉，左臉頰有一道新鮮的劃傷，正滲著血珠。他的雙手神經質地顫抖著，眼睛里布滿血絲，看到凌夜時，突然像見了救星般撲過來，卻在離她三步遠的地方被凌晝的鐵鏈攔住。
“別殺我！” 醫(yī)生的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我知道院長的秘密！我能幫你們找到筆記！” 他的目光在凌夜和凌晝之間來回游移，最終定格在凌夜臉上，帶著一種混雜著恐懼與狂熱的神情，“是你…… 你能讓他們閉嘴，對不對？那些聲音……”
凌夜挑眉，她認出這張臉 —— 正是之前被她用 “情緒共振” 放大恐懼的醫(yī)生。當時他正拿著手術刀折磨那個少年玩家，被幻覺逼得用手術刀劃破了自己的臉頰?？磥硭巹┑母弊饔貌粌H影響了玩家，連 NPC 也沒能幸免。
“那些聲音告訴你什么了？” 凌夜往前走了一步，應急燈的光束照亮醫(yī)生眼底的瘋狂，“是院長讓你做的人體實驗？還是他藏在筆記里的逃跑路線？”
醫(yī)生突然捂住耳朵，發(fā)出痛苦的嗚咽：“別再說了！他們在尖叫！那些被解剖的病人…… 他們的手指在我皮膚下游動！” 他猛地抓住凌夜的手腕，指甲幾乎嵌進她的肉里，“但我知道怎么讓他們安靜！院長辦公室的壁爐后面有個暗格，里面有他的日記！”
凌晝不耐煩地用鐵鏈纏住醫(yī)生的胳膊，鏈環(huán)收緊時，醫(yī)生發(fā)出痛呼，卻依舊死死盯著凌夜：“我?guī)湍阏业饺沼洠阕屇切┞曇粝А?成交嗎？”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仿佛只要能擺脫幻覺，哪怕與魔鬼交易也在所不惜。
“有趣?！?凌夜掙開他的手，從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被抓過的地方，“但我為什么要相信你？”
“因為我知道保險柜的密碼！” 醫(yī)生急忙說道，“是院長女兒的生日 ——19370614！他每天都會對著保險柜說一遍！” 他的目光瞟向保險柜，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里面不止有鑰匙…… 還有他用來控制患者的藥劑配方！”
凌晝看了凌夜一眼，見她點頭，便轉身走向保險柜。他按照醫(yī)生說的數字轉動密碼鎖，只聽 “咔噠” 一聲輕響，柜門應聲而開。保險柜里果然放著一個黑色皮革筆記本，旁邊還有幾支裝著暗紅色液體的針管，以及一疊泛黃的病歷。
凌夜拿起筆記本翻開，第一頁就寫著 “實驗日志：第 37 號受試者”，字跡潦草，墨水暈染開的痕跡像是干涸的血跡。她快速翻閱著，里面記載著院長如何用患者做實驗，試圖研發(fā)出能讓人獲得超能力的藥劑，其中幾頁提到了 “審判場” 和 “脫離方法”，卻被人用墨水涂黑了。
“看來我們的院長也是個玩家?！?凌夜將筆記本扔給凌晝，目光落在那幾支針管上。液體在應急燈的照射下泛著詭異的光澤，標簽上寫著 “Ω 型藥劑”，下面用小字標注著 “副作用：精神崩潰”。
就在這時，醫(yī)生突然從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把手術刀，猛地刺向凌夜的后背。但他的動作在半空中戛然而止 —— 凌晝的鐵鏈像毒蛇般纏住了他的脖子，鏈環(huán)深深嵌進皮膚里，滲出血珠。
“你以為我沒看見你藏刀？” 凌晝的聲音冷得像冰，“從你走進來的時候，右手就一直在口袋里發(fā)抖?！?/p>
醫(yī)生的臉瞬間漲成紫色，卻依舊用盡全力嘶喊：“她騙了你！那些聲音是她放進去的！她和院長一樣是魔鬼！” 他的眼睛瞪得滾圓，死死盯著凌夜，仿佛想在臨死前將她的模樣刻進靈魂里。
凌夜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用手術刀挑起他的下巴：“你說得對，我確實是魔鬼。” 她的聲音輕柔得像耳語，“但比起院長把你當實驗品，我至少給了你選擇的機會，不是嗎？” 她突然放大 “情緒共振”，醫(yī)生的瞳孔猛地收縮，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怪響，眼睛里浮現出無數張扭曲的臉。
“把他捆起來。” 凌夜站起身，收起手術刀，“或許還有用?！?/p>
凌晝用鐵鏈將醫(yī)生捆在藥房的暖氣片上，鏈環(huán)繞了三圈，確保他無法掙脫。醫(yī)生在幻覺中語無倫次地嘶吼著，時而哭喊，時而狂笑，涎水順著嘴角流下，浸濕了胸前的白大褂。
凌夜翻看那些泛黃的病歷，突然停在其中一頁 —— 上面貼著一張女孩的照片，梳著兩條麻花辮，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梨渦。病歷上寫著 “安娜?懷特，1937 年 6 月 14 日生，癥狀：妄想癥”，下面的診斷記錄被人用紅筆圈?。骸盎颊呗暦Q能聽到‘審判場’的聲音，建議進行額葉切除術?！?/p>
“院長的女兒?！?凌夜將照片抽出來，對著燈光看了看，照片背面用鉛筆寫著一行小字：“爸爸說，聽話才能回家?！?她突然想起醫(yī)生說的生日，19370614—— 原來保險柜的密碼不僅是院長女兒的生日，還是她被送進療養(yǎng)院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