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團建登東方明珠塔,導游強調(diào)三條鐵律:>“禁止攜帶金屬物品,塔身會排斥。
”>“禁止說塔不漂亮,它會生氣?!保尽澳┌嚯娞萸氨仨氹x開,否則永遠留下。
”>同事小張偷偷戴了婚戒,電梯門合攏瞬間,戒指突然發(fā)燙。>他慘叫一聲,
戒指熔進皮肉,留下焦黑烙印。>觀光層,小李嘟囔“玻璃有點臟”,
腳下鋼化玻璃突然裂開蛛網(wǎng)紋。>眾人逃向電梯時,小張驚恐指向塔尖:“球體在動!
”>紅光掃過,他僵立原地,皮膚滲出金屬光澤。
>廣播響起冰冷女聲:“末班電梯即將下行?!保疚覀儧_向電梯,電梯門緩緩閉合的縫隙里,
>我看見小張的金屬軀殼轉(zhuǎn)向我們,嘴角裂開焊接口般的笑。---申城的夏夜,
黏稠得如同熬過了頭的糖漿。霓虹在濕熱的空氣里暈染開,
把黃浦江的水面攪成一片光怪陸離的油彩。東方明珠塔,這座鋼鐵與玻璃鑄就的巨人,
就矗立在陸家嘴這片欲望叢林的中央,通體流轉(zhuǎn)著幽藍、熒綠、冷白的光帶,
像一顆巨大無朋的人造心臟,向夜空搏動著冰冷的光脈沖。
它本該是這座不夜城最璀璨的皇冠,可此刻,在濃得化不開的夜色和遠處模糊雷聲的襯托下,
那旋轉(zhuǎn)的光帶竟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非人的詭異感。它沉默地聳立著,
尖頂幾乎要刺破低垂的、翻滾著暗紫色云層的天幕,像一根直插城市命脈的冰冷探針。
“來來來,遠景科技的同事們,這邊集合!”導游小楊,
一個穿著印有明珠塔LOGO的鮮紅POLO衫、舉著熒光小旗的年輕姑娘,聲音清脆,
帶著職業(yè)化的熱情,卻莫名地被周遭沉悶的、裹挾著江腥氣的夜風壓得有些扁平。
她站在明珠塔入口處那被巨型玻璃幕墻切割得光怪陸離的光影下,用力拍著手,
試圖把一群心思各異、被加班和團建雙重折磨得蔫頭耷腦的社畜聚攏起來。我夾在人群里,
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眼鏡,目光越過攢動的人頭,
落在小楊那張年輕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緊繃的臉上。她的眼神,
似乎總是不經(jīng)意地、飛快地掃過塔身那巨大基座投下的濃重陰影,像在警惕著什么無形之物。
“都到齊了吧?好!”小楊深吸一口氣,臉上堆起更燦爛的笑容,但聲音卻刻意壓低了幾分,
帶著一種近乎肅穆的鄭重,“在進入這座我們申城的驕傲之前,有幾條非常重要的注意事項,
請大家務必牢記!這關系到大家的安全和……嗯,愉快的游覽體驗?!彼nD了一下,
目光緩緩掃過我們每一個人,眼神里的溫度似乎降了幾分?!暗谝?,”她豎起一根手指,
指關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發(fā)白,“嚴禁攜帶任何金屬物品進入塔內(nèi)!無論大??!
包括鑰匙、硬幣、皮帶扣、首飾,特別是戒指、項鏈、耳環(huán)!請大家現(xiàn)在立刻檢查,
寄存到那邊的安檢柜里。塔的結(jié)構(gòu)…非常特殊,金屬物品會引發(fā)不可預測的排斥反應,
后果非常嚴重!”她的語氣斬釘截鐵,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
人群里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抱怨和金屬碰撞聲。我下意識摸了摸褲兜里的鑰匙串,
冰涼的觸感傳來。旁邊的小張,技術(shù)部那個剛結(jié)婚不久、整天樂呵呵的程序員,
正偷偷地把左手無名指上那枚樸素的金戒指往下擼,試圖塞進牛仔褲深深的口袋里。
他動作有點笨拙,臉上帶著點新婚燕爾特有的、舍不得的小心翼翼。“第二!
”小楊的聲音陡然拔高了一度,蓋過了雜音,那根豎起的食指仿佛帶著某種警告的意味,
“進入塔內(nèi),尤其是在觀光層,絕對!絕對!禁止說任何對塔不敬的話!不能說它不好看,
不能說它舊,不能抱怨玻璃臟,更不能說它…不漂亮!記住,任何時候,任何地點,
都要由衷地贊美它的美麗與壯觀!它…不喜歡被批評?!闭f到“不喜歡”三個字時,
小楊的聲音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
眼神飛快地瞥了一眼頭頂那在夜色中散發(fā)著幽光的巨大球體,像是怕驚擾了什么沉睡的東西。
一陣尷尬的沉默彌漫開來。幾個女同事互相交換了一個“這導游神神叨叨”的眼神。小李,
市場部那個心直口快、總愛挑刺的姑娘,撇了撇嘴,低聲咕噥了一句:“規(guī)矩真多,
管天管地還管人說話?”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入口處卻格外清晰。
小楊的目光瞬間像刀子一樣扎了過去,臉色煞白,嘴唇動了動,最終什么也沒說,
只是那眼神里的警告濃得幾乎要溢出來?!暗谌?,也是最重要的!”小楊豎起第三根手指,
聲音壓得更低,幾乎成了耳語,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寒意,
“我們必須趕在**末班電梯**下行之前離開觀光層!廣播會提前通知,只有一次!記住,
只有一次機會!無論你在塔的哪個角落,無論你在做什么,聽到末班電梯即將下行的廣播,
必須不惜一切代價,立刻!馬上!沖向電梯!否則……”她的話音戛然而止,沒有說下去,
只是用一種混合著恐懼和憐憫的復雜眼神看著我們,
那未盡的話語比任何恐嚇都更令人毛骨悚然。她深吸一口氣,勉強擠出笑容:“好了,
規(guī)則都清楚了。現(xiàn)在,請大家再次檢查有無金屬物品,寄存好后,我們準備登塔!
”氣氛莫名地凝重起來。剛才還漫不經(jīng)心的人群,此刻都多了幾分謹慎和不安。
我老老實實掏空了口袋,連褲腰上的金屬皮帶扣都解下來塞進了安檢柜冰冷的格子里。
金屬門“咔噠”一聲合攏,鎖死,像關押了什么危險的活物。小張在我旁邊磨蹭著,
手指還在褲袋邊緣猶豫地摩挲。我低聲提醒:“喂,戒指?!彼樕下舆^一絲掙扎,
最終還是飛快地把戒指掏出來,那點微弱的金光一閃,迅速被他塞進了安檢柜最深處的角落。
他松了口氣,但眼神深處那點不舍和隱隱的擔憂并未散去。通過安檢,
我們一行人像被驅(qū)趕的羊群,涌入了通往高速電梯的通道。
通道內(nèi)部是未來感十足的銀灰色金屬壁,嵌著發(fā)出冷白光芒的燈帶,光滑得能映出人影,
腳步聲在里面空洞地回響、疊加,形成一種令人心慌的嗡鳴。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冰冷的、類似醫(yī)院消毒水和臭氧混合的味道,吸進肺里帶著微微的刺痛感。
巨大的銀灰色電梯門無聲地滑開,內(nèi)部空間寬敞得能容納二三十人,
四壁和天花板都是光滑如鏡的金屬材質(zhì),倒映著每個人扭曲變形的身影,
像一群被困在水銀牢籠里的囚徒。電梯門合攏的瞬間,發(fā)出沉悶的“嗡”一聲,
仿佛巨獸合上了鋼鐵的吻部。電梯開始啟動,超重感猛地壓下來,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就在這令人窒息的瞬間——“啊——!
”一聲凄厲到變調(diào)的慘叫猛地撕裂了電梯內(nèi)原本就緊繃的空氣!是小張!
他像被無形的烙鐵燙到,整個人觸電般劇烈地抽搐起來,左手死死攥著右手無名指的根部,
臉孔因極度的痛苦而扭曲變形,眼球暴突,額頭上青筋虬結(jié),大顆大顆的汗珠瞬間涌出。
“怎么了小張?” “出什么事了?” 驚呼聲四起,人群慌亂地后退,
在他周圍空出一個驚恐的圓圈。他緊握的指縫間,
一縷極其微弱的、帶著焦糊味的青煙正裊裊升起。他顫抖著、痙攣著松開緊握的左手,
露出右手無名指——那枚本該躺在安檢柜里的樸素金戒指,此刻竟詭異地套在他的指根!
更恐怖的是,戒指本身似乎在發(fā)出一種詭異的、暗沉的紅光,
邊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熔解、塌陷,像燒紅的鐵水,
深深地、滋滋作響地陷進他指根的皮肉里!空氣中彌漫開皮肉焦糊的惡臭。
“不…不可能…我明明…”小張的聲音嘶啞破碎,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絕望。
他徒勞地想去摳掉那正在熔入他血肉的金屬,指尖剛一觸碰到滾燙的戒指邊緣,
便發(fā)出“嗤”的輕響,冒起白煙,燙得他再次慘叫縮手。戒指熔化的速度越來越快,
暗紅的光芒熾熱得灼人眼球。不過幾秒鐘,那枚戒指就徹底消失了,仿佛從未存在過。
只在小張右手無名指的根部,留下了一圈焦黑碳化、深可見骨的環(huán)形烙??!
那烙印邊緣的皮肉翻卷著,呈現(xiàn)出一種被高溫瞬間灼燒后的恐怖景象,卻沒有一滴血流出來,
仿佛下面的血管也在瞬間被徹底封死。一股極其微弱的、類似燒紅鐵塊淬水后的焦糊腥氣,
在冰冷的電梯空氣中彌漫開來。小張癱軟下去,背靠著冰冷的電梯壁滑坐在地,
大口喘著粗氣,臉色慘白如紙,右手無力地垂著,
那圈焦黑的烙印像一個來自地獄的邪惡詛咒。電梯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機器高速上升帶來的低沉嗡鳴和每個人粗重而壓抑的呼吸聲。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間淹沒了狹窄的空間。電梯門無聲滑開,
外面是璀璨的燈火和開闊的視野——263米高的主觀光層到了。然而,
沒有人再有心情欣賞這“萬國建筑博覽”的夜景。小張被兩個男同事攙扶著,
踉踉蹌蹌地走出電梯。他低著頭,身體篩糠般抖個不停,右手死死藏在身后,
仿佛那焦黑的烙印會灼傷別人的眼睛。剛才電梯里那地獄般的景象,
像一層濃厚的、帶著血腥味的陰霾,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觀光層巨大而空曠,
環(huán)形落地玻璃幕墻外,是令人眩暈的、鋪展開的申城全景。
黃浦江像一條流淌著碎鉆的黑色緞帶,外灘的萬國建筑群在璀璨燈火中勾勒出歷史的輪廓,
摩天大樓的霓虹燈牌爭奇斗艷,將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晝??蛇@極致的繁華與高度,
此刻卻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腳下的鋼化玻璃地板清晰地倒映著天花板上復雜的鋼結(jié)構(gòu)和燈光,
讓人產(chǎn)生一種懸浮在深淵之上的錯覺。導游小楊的臉色比小張好不了多少,她強作鎮(zhèn)定,
聲音卻帶著無法掩飾的緊繃:“大家…大家可以自由活動二十分鐘,拍照留念…注意安全,
記住規(guī)則,尤其…是第二條?!彼f完,自己卻下意識地遠離了人群,背靠著冰冷的墻壁,
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特別是頭頂上方那在更高處緩緩旋轉(zhuǎn)的、散發(fā)著暗紅色光芒的巨大球體。小李,
那個心直口快的姑娘,顯然還驚魂未定。她走到我身邊,離那巨大的玻璃幕墻遠遠的,
臉色發(fā)白,眼神里充滿了后怕和一種無處發(fā)泄的煩躁。她看著腳下光潔的玻璃地板,
又抬頭望了望那高懸的、在夜色中如同魔眼的巨大球體,眉頭緊緊皺著,
嘴里忍不住低聲抱怨起來:“這什么鬼地方…規(guī)矩多得嚇死人,
上來就出這種事…這玻璃擦得也不怎么樣嘛,全是印子,外面燈光晃得眼暈,
根本看不清…”她的聲音不高,帶著不滿的碎碎念,在相對安靜的觀光層里卻顯得有些清晰。
“噓!”旁邊的同事老陳臉色大變,猛地拽了一下她的胳膊,眼神驚恐地示意她閉嘴。然而,
已經(jīng)晚了。就在小李那句“玻璃擦得也不怎么樣”最后一個字落下的瞬間——“咔嚓!
”一聲極其輕微、卻又無比清晰的脆響,如同冰面裂開的第一道縫隙,
毫無預兆地從小李的腳下傳來!她驚愕地低頭。
在她那雙米白色高跟鞋所站立的、光潔如新的鋼化玻璃地板上,
一道細長、尖銳、如同黑色閃電般的裂痕,正從她左腳鞋跟的位置猛地向上竄起!
那裂痕蔓延的速度快得驚人,帶著一種令人牙酸的“噼啪”聲,瞬間分叉、擴散,
像一張瘋狂生長的、猙獰的黑色蛛網(wǎng),在她腳下不足半平方米的范圍內(nèi)驟然炸開!
裂紋的中心點,正是她剛才抱怨時落腳的位置!“啊——!”小李的尖叫撕心裂肺,
充滿了純粹的、被死亡攫住的恐懼。她像踩在了燒紅的烙鐵上,猛地向后彈跳開,
身體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板上。她手腳并用地向后瘋狂爬行,
遠離那片瞬間布滿了致命裂紋的區(qū)域,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只剩下驚恐到極致的抽氣聲。那片龜裂的玻璃區(qū)域,在明亮的燈光下,
裂紋深處閃爍著不祥的、幽暗的微光,如同深淵凝視的眼睛。整個觀光層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片猙獰的裂紋上,又猛地轉(zhuǎn)向小李,最后,
不約而同地、帶著極度的恐懼,
望向了頭頂上方那個在更高處、被鋼鐵支架托舉著的、緩緩自轉(zhuǎn)的暗紅色巨大球體。
它依舊在無聲地旋轉(zhuǎn)著,表面流淌著粘稠的暗紅光澤,像一顆巨大的、凝固的血滴。
沒有任何變化。但一股無形的、冰冷刺骨的惡意,卻如同實質(zhì)的寒流,
瞬間席卷了整個觀光層。空氣仿佛凝固了,沉重得讓人無法呼吸。
剛才還覺得開闊壯麗的城市夜景,此刻望去,
竟像一片無邊無際的、等待著吞噬一切的冰冷墳場。時間在死寂和恐懼中緩慢爬行。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長的橡皮筋,繃緊到極限,隨時可能斷裂。
小張蜷縮在環(huán)形玻璃墻邊一張冰冷的金屬休息椅上,頭埋得很低,身體間歇性地輕微抽搐。
他右手的焦黑烙印被一件同事遞過來的外套小心地蓋住了,
但那無形的痛苦似乎已侵蝕了他的整個精神。小李癱坐在地上,被兩個女同事圍著,
眼神空洞,身體還在無法控制地發(fā)抖,剛才那瞬間碎裂的玻璃和直面死亡的恐懼,
徹底擊垮了她。其他人也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沒人再敢靠近玻璃幕墻,
更沒人有心情欣賞夜景,所有的交談都壓到了最低的耳語,
眼神里充滿了驚弓之鳥般的警惕和無法消散的恐懼??諝庵袕浡舅?、淡淡的焦糊味,
還有濃得化不開的、名為絕望的氣息。導游小楊靠在遠處的服務臺邊,臉色比紙還白。
她手里緊緊攥著對講機,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