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ce！這波團戰(zhàn)完美！兄弟們，看到?jīng)]，這就是意識！對面刺客想切我后排？不存在的！”路執(zhí)戴著耳機，對著麥克風激情解說，修長的手指在鍵盤鼠標上飛舞，屏幕上是激烈廝殺的戰(zhàn)場。他直播間人氣正旺，彈幕刷得飛起。
? ? ?【666！主播這波天秀！】
? ? 【路哥牛逼！這走位絕了！】
【對面心態(tài)崩了哈哈哈！】
【路神帶飛！這局穩(wěn)了！】
? ? ? ?突然，一個專屬的、被特別設(shè)置過的手機鈴聲尖銳地穿透了激昂的游戲背景音和路執(zhí)的解說聲，在耳機里清晰響起。
? ? ? ?路執(zhí)的聲音戛然而止。他操控的英雄動作明顯一滯。
【？？？主播怎么不動了？】
【電話？誰在這么關(guān)鍵時候？】
【臥槽別掛機啊路哥！高地要沒了！】
路執(zhí)飛快地瞥了一眼旁邊亮起的手機屏幕——屏幕上跳動著兩個字：“煦兒”。
溫煦？！
路執(zhí)的心猛地一沉。溫煦很少主動給他打電話，尤其是在知道他直播時間的情況下。除非……出事了！
沒有任何猶豫，甚至沒看游戲畫面一眼，路執(zhí)一把扯下耳機，抓起手機就接通了電話，動作快得帶倒了旁邊的水杯都顧不上。
“小煦兒，怎么了？”他的聲音瞬間褪去了直播時的張揚跳脫，只剩下全然的緊繃和擔憂。
電話那頭傳來溫煦極力壓抑卻仍帶著痛楚和顫抖的吸氣聲：“……路執(zhí)……我……摔了……撞倒了酒柜……腳……好像扭了……應(yīng)該有好多玻璃……我不太敢動……”
路執(zhí)的腦子“嗡”的一聲，臉色瞬間變了。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帶得向后滑去，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別動！煦兒，聽我說，千萬別亂動！我馬上到！手機開著，放旁邊，我聽著！”路執(zhí)一邊語速極快地叮囑，一邊已經(jīng)抓起了桌上的車鑰匙，大步流星地沖向門口，甚至沒來得及關(guān)掉還在運行的直播。
直播間里，觀眾只看到屏幕上的英雄徹底掛機不動了，然后傳來主播椅子拖動、鑰匙碰撞、門被猛地拉開又“砰”地關(guān)上的巨響，最后是急促遠去的腳步聲。直播畫面定格在即將推上敵方高地卻突然靜止的戰(zhàn)場上。
彈幕徹底炸了：
【？？？？？？？？？】
【臥槽真走了？？高地團啊大哥?。?！】
【發(fā)生什么事了？？？】
【小煦是誰？？？】
【聽聲音好急啊，主播朋友出事了？】
【路神這反應(yīng)……這得是過命的交情吧？？】
【等等！‘小煦兒？這名字……有情況？？？】
【主播回來啊！晉級賽啊?。?！】
路執(zhí)哪還顧得上什么晉級賽、什么直播間。他沖進電梯，手指用力地戳著下行鍵，心臟在胸腔里狂跳，溫煦那帶著痛楚和恐懼的聲音在他耳邊反復(fù)回響。煦崽一個人在家，眼睛看不見，還摔在玻璃渣里……他不敢去想那畫面。
“煦兒，別怕，路爸爸馬上到！堅持??！”路執(zhí)對著手機低吼，油門踩到底，車子像離弦的箭一樣沖了出去，朝著那個他閉著眼睛都能找到的地方疾馳而去。車窗外飛速倒退的霓虹，在他焦急的瞳孔里只留下一片模糊的光影。
“路執(zhí)，你慢點開車，我這沒什么大事?！焙诎当涞姆块g里，溫煦蜷縮在滿是玻璃碎片的地板上，緊緊握著發(fā)燙的手機，聽著里面?zhèn)鱽砺穲?zhí)急促的呼吸聲和引擎的轟鳴，有些害怕，連忙囑咐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乖乖別動，除了腳以外還有其他地方磕到碰到嗎？……”
溫煦也明白等他過來，什么也瞞不住，強忍著疼痛，仔細感受了一下身體其他部位，回答道：“其他地方應(yīng)該都是小傷口，我也不知道具體是哪里。腳……腳腕疼得厲害，可能扭傷得有點嚴重?！彼穆曇魩е唤z顫抖，努力想要保持鎮(zhèn)定，卻還是難掩內(nèi)心的恐懼和無助。
路執(zhí)一邊在馬路上風馳電掣，一邊通過手機不斷安撫溫煦：“沒事沒事，煦兒，別害怕。我很快就到，你再堅持一會兒。你現(xiàn)在盡量找個舒服點的姿勢，別壓到傷口。手要是流血了，就用衣服或者什么東西稍微壓一壓止血?！?/p>
溫煦咬著牙，按照路執(zhí)說的，用衣角輕輕壓住手上的傷口。黑暗中，他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還有路執(zhí)那仿佛能穿透手機傳遞而來的關(guān)切。“路執(zhí)，要不你還是快點來吧…我有點困了，你再不來，我還要睡地上……”溫煦不自覺地說道，此刻的他，仿佛陷入了無盡的黑暗和冰冷之中，只有路執(zhí)的聲音能給他一絲溫暖和安慰。
“別怕，你再堅持一下，我馬上就到。你千萬別動，小心玻璃渣子。”路執(zhí)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飛到溫煦身邊。他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前方的路況，終于，路執(zhí)的車如一陣疾風般停在了溫煦家樓下。
他甚至來不及找停車位，直接把車停在了路邊，然后一路狂奔上樓。到了門口，他顧不上喘口氣，迅速掏出備用鑰匙打開門。
“溫煦！”路執(zhí)沖進屋里，焦急地呼喊著。屋里彌漫著濃郁的酒香和玻璃碎片的雜亂氣息，借著微弱的光線，他看到溫煦蜷縮在地板上，周圍滿是破碎的玻璃渣。
“路執(zhí)……”溫煦聽到路執(zhí)的聲音，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放松了一些，帶著哭腔回應(yīng)道。
路執(zhí)小心翼翼地避開玻璃碎片，快速來到溫煦身邊。他蹲下身子，仔細查看溫煦的傷勢。只見溫煦的腳踝已經(jīng)腫得老高，手上膝蓋上，也正滲著血。
“你哥真走了？他也太不是人了，我來了，別怕?！甭穲?zhí)輕聲安慰著，然后小心翼翼地將溫煦抱了起來，朝著臥室走去。
把溫煦放在床上后，路執(zhí)轉(zhuǎn)身去衛(wèi)生間拿了毛巾和醫(yī)藥箱。他先用毛巾輕輕擦拭溫煦手上和膝蓋的傷口，清理掉上面的玻璃碎屑，然后用碘伏消毒，最后貼上創(chuàng)可貼。處理好手傷后，他又仔細查看溫煦的腳踝。
“煦啊，可能會有點疼，你忍一下。”路執(zhí)說著，輕輕轉(zhuǎn)動溫煦的腳踝，檢查傷勢。溫煦疼得倒抽一口冷氣，但還是強忍著沒有出聲。
“還好，應(yīng)該只是扭傷，沒有傷到骨頭?！甭穲?zhí)松了一口氣，說道。他從醫(yī)藥箱里拿出消腫止痛的藥膏，輕輕涂抹在溫煦的腳踝上，然后用繃帶仔細包扎好。
處理完傷口后，路執(zhí)坐在床邊，看著溫煦，心疼地說道：“你哥，你嫂子，真不是人……”路執(zhí)的聲音有些哽咽，他實在不敢想象如果溫煦出了更嚴重的事，自己會怎么樣。
溫煦聽著路執(zhí)幫著自己罵著自己哥哥，心中滿是感動?！靶辛耍植辉?，罵給誰聽？我現(xiàn)在都這樣了，路爸爸您勞駕，給我這個瞎子收拾一下，我真扛不住了，太困了?！闭f著，身體就開始不由的鉆進去了。
路執(zhí)摸了摸溫煦的頭，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明明那么驕傲的人，現(xiàn)在卻為了這么點小事，就開口叫自己“爸爸”，摸了一把眼淚說道：“行，你先睡，這些交給我收拾，睡醒了，我?guī)慊匚夷莻€房子里吧，反正就我自己?！?/p>
“嗯，你看著來吧，我都聽你的?！睖仂阍诼穲?zhí)進來后，全身緊繃著的弦一瞬間全部斷裂，迷迷糊糊的答應(yīng)完，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路執(zhí)看著溫煦貼滿創(chuàng)口貼的手，不由心疼，蹲在床旁，緩緩在溫煦手上呼氣，希望這樣可以可以緩解他的疼痛。
……………
清晨的陽光透過未拉嚴實的窗簾縫隙，在溫煦緊閉的眼瞼上投下一片暖橘色的光暈。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依舊是那片熟悉的、無邊無際的黑暗。
但空氣里彌漫的氣息變了——不再是那個空曠、殘留著搬離痕跡和淡淡酒漬塵埃的味道，而是一種……更清爽、帶著點陽光曬過的織物氣息，還有一種隱隱約約的、屬于路執(zhí)的，類似干凈肥皂混著一點……嗯，大概是某種能量飲料的味道？
他動了動，腳踝處立刻傳來一陣鈍痛，提醒他昨晚的狼狽。手心和膝蓋那些細碎的傷口也隱隱作痛。
“醒了？”路執(zhí)的聲音在很近的地方響起，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和一貫的活力，“感覺怎么樣？腳還疼得厲害嗎？”
溫煦循著聲音“望”過去：“還好，比昨晚好多了。這是……你家？”他試探地問，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身下柔軟的被單。
“嗯，我租的房子?！甭穲?zhí)的聲音更近了些，似乎坐到了床邊，“地方不大，但就我一個人住，東西少，應(yīng)該好記。餓不餓？我熬了點粥。”
溫煦搖搖頭，又想起對方看不見，趕緊說：“不餓。你……怎么把我弄過來的？”他記得自己昏睡過去前，屋里還是一片狼藉。
“你睡著后，我把客廳大概收拾了一下，玻璃渣都掃干凈了，大件碎片也包好了，回頭我再去徹底清理。然后就把你扛過來了唄。”路執(zhí)說得輕描淡寫，“你這身板，輕飄飄的?！彼焓?，似乎想摸摸溫煦的額頭，又頓住了，轉(zhuǎn)而輕輕碰了碰他裹著紗布的手腕，“還疼嗎？”
“小傷，不礙事?！睖仂阆乱庾R地想把手縮回去，卻被路執(zhí)輕輕按住了。
“別亂動，當心又蹭到傷口?！甭穲?zhí)的語氣不容置疑，“煦啊，吃完早飯，我?guī)闳メt(yī)院看看腳踝，順便讓醫(yī)生檢查下你手上那些小口子，別感染了?！?/p>
“醫(yī)院”兩個字像冰錐一樣刺進溫煦的耳朵，幾乎讓他窒息。
他猛地搖頭，身體也不自覺地往后縮了一下：“不去！”
路執(zhí)沒想到他反應(yīng)這么大：“為什么不去？你這腳腫得跟饅頭似的，萬一傷到骨頭呢？還有那些玻璃渣，萬一有細小的沒清干凈……”
“我說了不去！”溫煦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尖銳和恐懼。他摸索著抓住路執(zhí)的胳膊，指尖冰涼，“路執(zhí)，我不想去醫(yī)院……求你了……我真的不想去……”那聲音里的脆弱和昨晚一樣。
路執(zhí)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他反手握住溫煦冰涼的手，放緩了聲音：“煦兒啊～我知道醫(yī)院不好受，但這是為了你好。傷得重了，以后更麻煩。聽話，??？”
“我沒事……真的沒事……”溫煦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濃濃的鼻音，像只受傷的小獸在嗚咽。他摸索著，把路執(zhí)的手拉得更近，幾乎貼在自己的臉頰邊，聲音又軟又悶，帶著點自暴自棄的可憐，“路執(zhí)……路爸爸……你看我現(xiàn)在……眼睛看不見，腳也動不了，手也破了……你再把我扔醫(yī)院去……那里又冷又吵……全是消毒水味兒……我一個人……我害怕……”
他極少這樣示弱，更別提用這種近乎撒嬌的語氣叫“路爸爸”。他知道路執(zhí)吃這套，從小到大，只要他軟下聲音，路執(zhí)再大的火氣也會消。此刻，他把自己所有的恐懼、對黑暗的依賴和對醫(yī)院的本能排斥，都揉進了這幾句話里，甚至不惜夸大自己的無助感。
他微微側(cè)著頭，空洞的眼睛茫然地“望”著路執(zhí)的方向，長長的睫毛因為緊張和一點刻意為之的委屈而輕輕顫動，臉頰蹭著路執(zhí)溫熱的手背。
路執(zhí)僵住了。他看著溫煦蒼白的臉，感受著他臉頰微涼的觸感和那細微的顫抖，聽著他刻意放軟的、帶著哀求的聲音，所有的堅持和道理瞬間潰不成軍。
他太清楚溫煦骨子里的驕傲，能讓溫煦這樣放下身段近乎哀求，他是真的怕到了極點。那一聲“路爸爸”更是直接戳到了路執(zhí)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唉……”路執(zhí)長長地、無奈地嘆了口氣，另一只手忍不住揉了揉溫煦微亂的頭發(fā)，動作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寵溺和心疼，“行行行，不去就不去……祖宗，我?guī)闳タ纯粗嗅t(yī)總行了吧！”他認命了。
溫煦緊繃的身體瞬間放松下來，甚至輕輕蹭了蹭路執(zhí)的手心，低低地“嗯，中醫(yī)行，但提前說好，我不喝中藥?。 绷艘宦?，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知道?！甭穲?zhí)話鋒一轉(zhuǎn)，語氣又嚴肅起來，“我家里有冰袋和活血化瘀的藥膏，我先幫你弄。還有那些小傷口，也得重新消毒上藥。你乖乖配合，不能馬虎，聽到?jīng)]？”
“謝謝路爸爸！”放松下來的溫煦舒服的躺到床上隨口答應(yīng)，只要不去醫(yī)院，什么都好說。
路執(zhí)看著他這副“得逞”后瞬間乖巧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他認命地起身：“那你躺著別動，我去把粥端進來。吃完，我先帶你熟悉一下這屋子的結(jié)構(gòu)，雖然不大，但咱們也得讓你心里有個地圖，省得再磕著碰著。”
溫煦小口小口地喝著路執(zhí)喂到嘴邊的粥，溫熱的米湯滑過喉嚨，帶來一絲熨帖的暖意。路執(zhí)的動作很小心，勺子每次只盛半勺，還仔細吹涼了才送過來。溫煦能感覺到他專注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帶著一種近乎笨拙的認真。
“慢點，別燙著。”路執(zhí)的聲音放得很輕，和昨晚在電話里嘶吼、在直播間里激情解說的那個他判若兩人。
“嗯?！睖仂愫貞?yīng)著，心里有點不是滋味。曾經(jīng)意氣風發(fā)、可以互相損到天荒地老的死黨，現(xiàn)在卻像照顧易碎品一樣照顧自己。
但他不得不承認，這種被小心翼翼呵護的感覺，在無邊黑暗和身體疼痛的雙重擠壓下，顯得格外珍貴。
吃完粥，路執(zhí)拿來冰袋，用毛巾仔細包好?！叭讨c，剛敷上會有點刺?！彼麆幼鬏p柔地將冰袋覆在溫煦腫得像發(fā)面饅頭似的腳踝上。
“嘶——”突如其來的冰冷刺激讓溫煦倒抽一口涼氣，腳下意識想縮回去，卻被路執(zhí)穩(wěn)穩(wěn)按住。
“別動，消腫必須得冰敷?！甭穲?zhí)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持，但手上的力道卻控制得很好，既固定住了冰袋，又沒弄疼他。
冰敷了二十分鐘，路執(zhí)又拿出活血化瘀的藥膏，耐心地涂抹、按摩。溫煦閉著眼，感受著腳踝處傳來的、帶著藥味的溫熱觸感和恰到好處的揉捏力道，緊繃的神經(jīng)一點點放松下來。路執(zhí)的手指修長有力，動作卻異常溫柔。
“好了，現(xiàn)在帶你去熟悉下‘新家’?！甭穲?zhí)擦干凈手，小心地扶溫煦站起來，“腳別用力，重心靠著我?！?/p>
溫煦把大半重量都壓在路執(zhí)身上，被他半扶半抱著，開始在這套小小的公寓里“丈量”。路執(zhí)的描述非常詳盡：
“大門在這里，門后有個小掛鉤，我掛鑰匙的……正對著門是客廳，不大，靠窗放了個雙人沙發(fā)，米色的，挺軟……沙發(fā)左邊是茶幾，玻璃的，小心別磕著膝蓋……茶幾對面墻上掛著電視，不過估計你用不上……電視柜右邊是陽臺門，推拉門，陽臺不大，我晾衣服的地方……”
他們緩慢移動。路執(zhí)的聲音是溫煦在黑暗中唯一的導(dǎo)航：“從客廳到餐廳，就兩步……餐廳很小，就一張方桌，四把椅子……桌子旁邊就是廚房門……廚房是L型的，左邊水槽，右邊灶臺，中間操作臺……冰箱在灶臺對面……小心，這里是廚房的門檻，稍微抬下腳……”
溫煦努力在腦海中構(gòu)建著這個空間的地圖，指尖劃過墻壁、門框、家具的邊緣，用心記住每一處觸感和步數(shù)。
路執(zhí)的公寓東西確實不多，布局也簡單，空氣中始終飄散著路執(zhí)身上那種淡淡的、混合了干凈肥皂和某種能量飲料的清爽氣息，讓溫煦莫名地安心。
“臥室你睡過了，帶個小飄窗……隔壁是書房，也是我的直播間，有點亂，東西多，你暫時別進去，免得絆倒……衛(wèi)生間在臥室和書房中間，干濕分離，外面是洗手臺，里面是馬桶和淋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