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操控的人生，是精心設(shè)計的囚籠。顧震南認(rèn)清了真相：逃離，是唯一的生路。
他撕碎施舍的支票，以斷腕的代價換取奶奶的生機(jī)，在爆炸的烈焰中掙得一線自由。
遠(yuǎn)渡重洋，他不再是任人擺布的棋子。畫筆繪就新生，真愛撫平傷痕。
當(dāng)昔日的掌控者身陷囹圄，他已徹底掙脫，成為自己命運(yùn)唯一的、也是最終的掌控者。
第一章“五百萬，趁秋蓉失憶忘了你，帶著你奶奶滾出國，永遠(yuǎn)別回來。
”顧母將支票甩在茶幾上，語氣施舍，眼底卻壓不住甩掉累贅的暗喜。畢竟，
黃秋蓉如今的世界里，只認(rèn)得他們的心肝寶貝顧以北。顧震南這枚棄子，再無價值。
手機(jī)屏幕驟然刺亮。顧以北發(fā)來的視頻自動播放：落日熔金，玫瑰鋪地，黃秋蓉單膝跪地，
眼神刻骨溫柔，正將一枚帝王綠戒指套上顧以北的手指。那光芒灼得顧震南眼眶生疼。
那是黃秋蓉亡母的遺物。她曾在自己情動難抑時，霸道扣住他手腕戴上，
嗓音低啞不容抗拒：“戴上了，就是黃家的人，死也別想摘下來?！比缃?，
它卻在另一個男人指間閃耀同樣冰冷的光?！笆逄靸?nèi)辦妥簽證，我會消失。
”顧震南捻起那張輕飄飄又沉甸甸的支票，聲音靜得像一潭死水。顧家想驅(qū)趕，
他也只想逃離。無人愿做一只被囚禁在金色牢籠、時刻被監(jiān)視操控的金絲雀。
即便黃秋蓉曾愛他如狂，那窒息的愛，他也不要了。顧震南的干脆讓顧家父母愣住?！鞍謰?，
我和秋蓉回來啦！”顧以北充滿活力的聲音伴著腳步聲傳來，他親昵地搭著黃秋蓉的肩膀，
身上赫然是一件與顧震南款式幾乎一模一樣的休閑外套。黃秋蓉的目光掃過顧震南，
眉頭倏然蹙緊。顧震南心底一緊，攥緊支票，轉(zhuǎn)身疾步走向樓梯?！罢咀 ?/p>
”女人冰冷漠然的聲音自身后響起，淬著寒意。他身體瞬間僵硬。下一秒，
下頜被鐵鉗般的手指攫住，黃秋蓉審視的目光如寒冰利刃刮過他全身，
她每個字都帶著厭棄：“以后，不準(zhǔn)再穿這種外套。”他指尖深深陷進(jìn)布料里。曾幾何時，
她最愛他穿這外套，贊他清爽俊朗?！爸懒??！鳖櫿鹉洗鬼曇舻筒豢陕?。
那審視目光卻未移開，良久，黃秋蓉松開鉗制，語氣刻薄如刀：“再怎么拙劣模仿，
你也比不上以北半分！收起你那些下作心思，少妄想勾引我！”腳步聲漸遠(yuǎn)，
顧震南繃緊神經(jīng)才敢松懈。他剛擰開自己房門把手。顧以北猛地從他房間沖出，
一拳狠狠砸在他胸口！“顧震南！我警告過你別靠近黃秋蓉！”顧以北眼神淬毒，
壓低聲音威脅，“再敢動心思，我立刻叫人拔了你奶奶的氧氣管！
”“拔氧氣管”幾個字像冰錐刺入心臟。顧震南所有反抗瞬間咽回喉嚨，
語氣平板無波：“放心，我會離她遠(yuǎn)遠(yuǎn)的?！鳖櫼员贝愣镜哪抗庖琅f剜著他。
“你們在做什么？”黃秋蓉低沉的聲音驟然在樓梯口響起。顧以北渾身一顫，眼珠急轉(zhuǎn)，
瞬間換上委屈悲憤的表情沖向黃秋蓉：“秋蓉！你送我的戒指不見了！
我來問哥哥有沒有看見……他、他說我不配待在黃家，還說我連給他提鞋都不配，
讓我趁早把你讓給他……”他抽噎著，淚珠滾落。黃秋蓉的視線瞬間凍結(jié)成冰，
落在顧震南身上。“心思歹毒，口出狂言。”她居高臨下睨著他，聲音殘酷無情，
“既然不懂規(guī)矩，那就去地下室好好學(xué)學(xué)，‘認(rèn)錯’二字怎么寫！”她抬手示意。
門口兩名保鏢立刻上前，一左一右鐵鉗般挾制住顧震南。顧震南放棄了掙扎。他知道，
任何一點(diǎn)反抗，都會立刻化作燒向奶奶的烈火。上一次他稍有抗拒，
奶奶就被粗暴轉(zhuǎn)移到了嘈雜混亂的普通病房。他任由自己被粗暴拖拽。
地下室的鐵門發(fā)出沉悶的“哐當(dāng)”巨響，隔絕了最后一絲光線。
黑暗如同粘稠冰冷的淤泥瞬間將他吞噬。濃重的霉味直沖鼻腔，角落傳來窸窣的蟲鼠爬行聲。
他死死咬住嘴唇，指甲深陷掌心，用尖銳痛楚強(qiáng)迫自己保持最后一絲清醒。不能崩潰。
奶奶還在等他。第二章意識恍惚間，似乎又回到從前。每次幽閉恐懼癥發(fā)作，
黃秋蓉都會將他死死箍在滾燙懷里，唇瓣烙印般吻遍他顫抖身體，
一遍遍在他耳邊呢喃：“寶貝，我在……別怕，
我會永遠(yuǎn)護(hù)著你……”“黃秋蓉……”無意識囈語剛出口，他猛地咬破舌尖。
自己竟還在奢望她的憐憫？真是可笑至極。不知在絕望黑暗里煎熬多久，鐵門豁然洞開。
黃秋蓉逆光而立，冰冷輪廓如同審判者：“知錯了嗎？”“知道了?！鳖櫿鹉下曇羲粏?。
他錯了，錯在信了她的蜜語甜言，錯在沒有早些看透這黃金囚籠的鎖鏈，
錯在奢望過她的真心！黃秋蓉佇立門口，眉眼壓著冰霜，無聲威壓如實(shí)質(zhì)般沉重。
他顫抖得幾乎無法承受那目光。冗長寂靜后，才聽到她淡漠聲音：“知道就好，沒有下次。
”轉(zhuǎn)身，腳步聲果決遠(yuǎn)去。顧震南在原地怔忪片刻，才僵硬挪動腳步。剛踏出門口，
一雙錚亮的皮鞋映入眼簾。視線向上，顧以北精心打理過發(fā)型，
笑容帶著刻毒得意：“我可憐的哥哥，怎么弄成這副狼狽樣子？來，弟弟給你擦點(diǎn)藥，
很快就會好。”說話間，他猛地從身后掏出一瓶不明液體。顧震南猝不及防，
液體已劈頭蓋臉潑下！“嘶——”灼熱劇痛瞬間從左臂蔓延開！“呃！”是腐蝕性化學(xué)品！
他竟用了這種陰狠手段！顧震南痛苦地蜷縮身體，左臂一片血肉模糊。未能潑到臉上，
顧以北眼中戾氣翻涌。凄厲的痛呼引回了黃秋蓉。門口蜷縮的身影，
與記憶中某個為保護(hù)她而受傷倒下的身影莫名重疊，心臟驟然刺痛！她瞳孔猛縮。
“怎么回事！”顧以北立刻轉(zhuǎn)向黃秋蓉，眼圈泛紅，泫然欲泣：“你別怪哥哥……是我不好，
拿錯了東西，好好的清潔劑不知怎么被人換成了這個……”“哥哥一看見就說我要害他，
拉扯間……就，就不小心潑到他身上了……”顧震南痛得全身痙攣，
不敢相信他能如此顛倒黑白。喉嚨被灼痛堵住，只能拼命對著黃秋蓉?fù)u頭。不是的！
他在撒謊！黃秋蓉心中掠過一絲異樣，不由自主邁前一步。卻被顧以北猛地拽住胳膊，
“秋蓉……我的袖口也被濺到了……”袖口上那點(diǎn)微不可見破痕，
與顧震南血肉模糊的手臂相比，簡直天壤之別。黃秋蓉目光觸及，
立刻執(zhí)起顧以北的手查看那處破口，語調(diào)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小心，別劃傷了。
我叫人立刻送件新的過來?！彼f完，轉(zhuǎn)向助理下令，
頭也不回地拉著顧以北走向燈火通明上層。顧震南望著那決絕背影。想起從前，
他訓(xùn)練時擦破一點(diǎn)皮，她都要緊張半天。如今他被化學(xué)品燒傷，她卻連多看一眼都不屑。
看來，她是真的徹底失憶。將他完完全全從記憶中抹除了。這樣…也好。反正，
他很快就要離開了。意識模糊之際，有人急促呼喚他的名字，那身影輪廓像極了黃秋蓉。
“震南！”身影沖進(jìn)地下室，顫抖著將他抱離冰冷地面。第三章消毒水刺鼻氣味喚醒意識。
他睜開眼，黃秋蓉竟坐在病床邊，神情疲憊不堪，仿佛煎熬了一日一夜。
顧震南警覺地?fù)纹鹕恚骸澳阍趺丛谶@里？”黃秋蓉眼皮微抬，
語氣帶著混亂后的茫然：“不知道?！彼徊挥浀米约簽楹螘谶@里。車禍后，
她的記憶如同破碎拼圖，時常丟失片段。得知她記憶依舊紊亂，顧震南緊繃神經(jīng)驟然松弛。
還好，并未恢復(fù)。一名年輕實(shí)習(xí)醫(yī)生進(jìn)來為顧震南換藥。黃秋蓉見狀，默然起身離開。
實(shí)習(xí)醫(yī)生動作輕柔為他包扎。末了，她紅著臉，囁嚅道：“那個…方便留個聯(lián)系方式嗎？
”顧震南看著年輕醫(yī)生局促模樣，一陣恍惚涌上心頭。自被黃秋蓉強(qiáng)行占有那天起，
她便不許任何女性靠近他。但凡有女人向他示好，第二天便會遍體鱗傷出現(xiàn)在暗巷。黃秋蓉，
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顧震南打了個寒噤，下意識便要拒絕。
目光卻猝然撞上門外那雙寒冰刺骨眼眸！黃秋蓉立在門外，不知已看了多久。
眼底情緒晦暗不明，深不見底。顧震南想起她曾對那些接近他的女人施展的手段，心頭劇顫，
急聲道：“我不要！你趕緊走！”實(shí)習(xí)醫(yī)生被他激烈反應(yīng)嚇了一跳，
上前一步試圖安慰：“別緊張，你在害怕什么？說出來，或許我能……”“讓你滾，
聽不懂人話嗎！”黃秋蓉強(qiáng)大的壓迫感讓實(shí)習(xí)醫(yī)生瞬間僵住。顧震南驚恐地顫抖，
仿佛能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她會動怒嗎？會讓這醫(yī)生在圈內(nèi)永無立足之地嗎？
實(shí)習(xí)醫(yī)生見他抖得厲害，下意識伸手想輕拍他的肩安撫：“深呼吸，別……”話音未落，
病房門被猛然推開。顧以北笑容滿面地走進(jìn)來，目光在顧震南和醫(yī)生之間掃過，
故作驚訝：“喲，哥哥，這位是？我記得，好像不是上回送你回家的那個女孩??？
這么快又換一個了？”輕飄飄幾句話，將顧震南釘死在私生活混亂的恥辱柱上。
黃秋蓉的眼神更加冰冷，厭惡幾乎化為實(shí)質(zhì)。顧以北見狀，煽風(fēng)點(diǎn)火：“這都本月第幾個了？
數(shù)都數(shù)不清！哥哥你年輕愛玩，弟弟理解，但保護(hù)措施可得做好，別染上什么不干凈的病。
”顧震南聲音冷淡：“我沒有。倒是弟弟，自己多保重?！痹捯魟偮?，顧父顧母便沖進(jìn)來，
顧父狠狠一拳砸在他腹部！顧父指著他鼻子怒罵：“孽子！你怎么跟你弟弟說話！
他好心探望你，你不知感恩還敢陰陽怪氣！當(dāng)初就該讓你死在國外！
”顧震南悶哼一聲捂住劇痛的腹部，眼神漠然地看著他們。顧以北立刻拉住父母，
泫然欲泣：“爸媽，別怪哥哥，是我這個當(dāng)?shù)艿艿臎]做好，讓他年紀(jì)輕輕，
心思就不放在正道上?！鳖櫦腋改杆查g變臉，圍住顧以北噓寒問暖：“乖兒子別難過，
都是他自己不知好歹，怨不得誰！”黃秋蓉也邁步上前，護(hù)在顧以北身邊?！耙员?，
你無需自責(zé)。他顧震南向來心思不正，何曾顧及過兄弟之情？連自己姐姐都敢覬覦，
你管他做什么？”聽著黃秋蓉如此篤定地指控自己勾引，顧震南扯出一個冰冷的自嘲弧度。
他躲她還來不及，何談勾引？這一切的背后推手，從來都是顧以北。
顧以北故意將姿態(tài)放得更低，
淚盈于睫：“哥哥只是不懂事……秋蓉你別怪他……”顧父顧母見寶貝兒子“受委屈”，
怒火中燒?！澳氵@個不知廉恥的賤種！勾搭一個醫(yī)生不夠，還想染指你姐姐！
是不是存心想氣死以北好取而代之，自己爬上黃小姐的床？”“你做夢！只要我活著一天，
你就休想！”“現(xiàn)在立刻給我跪在這里，默背家規(guī)一百遍！背不完休想起來！
”聽著他們毫無遮攔的偏心，顧震南壓抑多年的痛苦終于決堤?！拔覜]做過的事，
誰也別想逼我認(rèn)！”顧以北立刻看向黃秋蓉，眼神哀切：“秋蓉，
哥哥這樣執(zhí)迷不悟……我真的很痛心。”“看來，只有請家法，
才能讓他長點(diǎn)教訓(xùn)……”話未說完，他身體一軟，如同脫力般倒向黃秋蓉懷中。
黃秋蓉臉色驟變，立刻伸手接?。骸耙员保 彼€(wěn)穩(wěn)扶住顧以北，經(jīng)過顧震南身邊時，
腳步微不可察一頓。下一秒，顧震南便聽見她冷酷的判決：“按以北說的，請家法?！闭f完，
她扶著顧以北疾步離去，沒給他任何解釋機(jī)會。保鏢立即上前，將顧震南重重推倒在地。
實(shí)習(xí)醫(yī)生也被粗暴推出門外。顧家父母厭惡地看著他：“別怪我們心狠，這是黃小姐的意思。
”保鏢得到眼神示意，揚(yáng)起沉重的皮帶。“啪！”一道火辣辣的鞭痕落下。
“這是罰你勾引姐姐！”“啪！”又一鞭，皮開肉綻?！斑@是罰你頂撞父母！”“啪！
”“這是罰你氣暈?zāi)愕艿?！”……足足九十九鞭，打得顧震南眼前發(fā)黑，幾乎昏厥。
最后一鞭落下，他終于支撐不住，徹底癱倒在地。第四章再次睜開眼，已過三天。
顧家父母只付了三天醫(yī)藥費(fèi)。顧震南只得自行打車回家。點(diǎn)開手機(jī)，無數(shù)照片瞬間涌入眼簾。
全是黃秋蓉與顧以北的恩愛畫面。她摟著顧以北的肩膀，為他拍下價值千萬的限量跑車。
她俯身為他整理衣領(lǐng)，動作細(xì)致溫柔。她在漫天煙火下，深情親吻顧以北的額頭。
熱搜早已被黃秋蓉和顧以北屠榜。顧震南面無表情地劃過去。逐字看完評論。他忽然笑了。
黃秋蓉徹底失憶了。不記得他。更忘了曾為他做的一切。也好。這樣，
他離開得便能毫無牽掛。一輛車悄無聲息滑到他面前。司機(jī)降下車窗：“大少爺，
二少爺今日訂婚宴，他特意囑咐您務(wù)必出席。”顧震南本欲拒絕，
司機(jī)卻播放了一段奶奶的實(shí)時視頻。他沉默片刻，拉開車門。休息室內(nèi)華麗精致。
一身高定西裝的顧以北被眾人簇?fù)碇?，意氣風(fēng)發(fā)。見顧震南進(jìn)來，他擺擺手。人群迅速退去，
只余兄弟二人。顧以北收起偽裝，滿臉不屑：“這么快就能爬起來了？
看來那化學(xué)品潑得還不夠狠。”“我警告你，黃秋蓉很快就是我的妻子。
你那些下賤的勾引手段趁早收起，這輩子她都記不起你，只有我，才配做黃小姐的丈夫！
”面對挑釁，顧震南神情淡然?！胺判模阋暼粽鋵毜?，恰是我棄如敝屣的。你盡管拿去，
我不要了。”顧以北最恨他這副淡漠姿態(tài)，眼中戾氣翻涌：“讓？我用得著你讓？！
你這輩子都只配活在我的腳底下！永遠(yuǎn)別想越過我！
”顧震南無視他的叫囂：“若你找我來只為說這些，恕不奉陪?！币娝D(zhuǎn)身欲走，
顧以北眼神一厲，瞥見門外熟悉身影，計上心頭，猛地將酒杯用力砸在自己腳下！
碎裂聲與酒漬飛濺，弄臟了他昂貴的皮鞋。他立刻看向剛進(jìn)門的黃秋蓉，
一臉驚怒未定：“秋蓉……哥哥他摔杯子威脅我，
還弄臟了我的鞋……這可是你送我的……”黃秋蓉的目光瞬間凍成寒冰，
刺向顧震南：“你對他動手？”門口的保鏢立刻上前抓住顧震南的手臂。
顧以北添油加醋：“他沖過來想推我！我沒站穩(wěn)才……”黃秋蓉眼神一厲，
逼近顧震南：“哪只手動的？”顧震南掙扎起來。黃秋蓉威壓如實(shí)質(zhì)：“不說？
那就兩只手都教訓(xùn)一下！”下一秒，
保鏢毫不留情地將他的手狠狠按在滿是酒漬碎玻璃的地毯上！“呃！
”鉆心劇痛讓他瞬間窒息！保鏢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阻止他發(fā)出任何可能驚擾賓客的聲音。
顧震南痛得眼前發(fā)黑，艱難吐字：“不…不是我…他自己……”顧以北及時拉住黃秋蓉，
佯裝大度：“算了秋蓉，哥哥肯定不是故意的……不如讓他等會兒幫我擋酒吧，就當(dāng)賠罪了。
”黃秋蓉反手握住他的手，眼神剎那柔和：“聽你的。”她揮手，保鏢松開了鉗制?！坝浿?/p>
下不為例！”曾幾何時，他指尖被紙劃傷一點(diǎn)，她都會緊張半天。如今失憶，
她亦將另一個人捧上了云端。顧震南捧著鮮血淋漓的手掌，眼眶通紅。黃秋蓉。
望你永不再憶起過往種種。第五章挑選禮服時，
顧以北惡意為顧震南挑了一件極其廉價且不合身、洗得發(fā)舊的白色T恤，
穿在身上松垮又落魄。顧以北湊近他耳邊，低聲威脅：“待會兒訂婚宴上，閉上你的嘴，
老老實(shí)實(shí)擋酒。否則……奶奶的氧氣管，我立刻讓人拔了！”顧震南攥緊拳頭，沉默以對。
顧震南一出現(xiàn)，那身破舊裝束立刻引來全場審視和輕蔑的目光。黃秋蓉蹙眉：“穿成這樣？
”顧以北搶先接口：“哎呀，哥哥就喜歡這種隨性風(fēng)格，他說要接地氣，我也攔不住。
”他故意強(qiáng)調(diào)“接地氣”。黃秋蓉眼底的厭惡更濃。她隨意抬手，點(diǎn)過場內(nèi)一圈人：“這些，
都是要敬酒的貴客，你留在這里陪他們盡興?！痹捖?，那些不懷好意的人蜂擁而上。
顧震南默然接過一杯又一杯遞來的烈酒。辛辣液體滑過灼傷的喉嚨，他蹙眉露出一絲痛楚。
這細(xì)微表情被黃秋蓉銳利捕捉。顧以北立刻驚呼：“哥哥，
你平時在酒吧喝十幾瓶都面不改色，今天幫我擋酒倒不行了？”黃秋蓉的臉色瞬間沉如寒潭。
“喝不完，別想走。”顧以北得意一笑，拉住黃秋蓉：“秋蓉，我們?nèi)?yīng)酬那邊吧，
這里有哥哥招呼著?！眱扇松碛皼]入人群。更多的烈酒被強(qiáng)灌進(jìn)顧震南口中。
他扶住冰冷的餐臺邊緣，視線穿過搖晃人影。黃秋蓉?fù)е櫼员钡难?，與人談笑風(fēng)生，
顧以北顯得格外依賴。他的胃，一片麻木的灼燒劇痛。顧以北輕呼腳踝酸痛。
黃秋蓉立刻親自下樓為他拿舒適的低跟鞋。周遭的議論聲嗡嗡響起。顧震南靜靜聽著。
胃里翻江倒海，灼燒般的劇痛讓他直不起腰。那不速之客已經(jīng)端著酒杯搖曳而至。
顧以北輕晃著杯中烈酒，臉上笑容輕佻：“怎么樣？這場為我和秋蓉定制的訂婚宴，精彩嗎？
”顧震南抬眼，語氣平淡無波：“恭喜，終于得償所愿。”顧以北放下酒杯，
嘴角勾起刻毒譏諷：“你現(xiàn)在心里是不是很得意？你所不要的，是我拼盡全力才抓到的？
”“你知不知道，我愛了黃秋蓉整整十年！可你一回來，她眼里就只剩下你！
”妒火在他眼中瘋狂燃燒，雙手死死抓住顧震南受傷的手臂。“你是不是在心里笑我，
笑我撿你不要的垃圾？我告訴你，這世上只有我才是真心愛她！你休想再把她搶走！”說完，
他猛地抓起顧震南的手，推了自己一把，同時自己借著慣性向后踉蹌撞到吧臺！“砰！
”酒杯碰撞的聲音響亮！瞬間吸引所有人目光。黃秋蓉步入大廳時，
恰見顧以北捂著撞痛的后腰、一臉痛苦倒在吧臺邊的畫面，而顧震南正伸著手?！邦櫿鹉希?/p>
”黃秋蓉目眥欲裂，“你又對他做了什么！”顧震南被一股巨力猛地推開，
后背狠狠撞上疊放成塔的香檳杯！“嘩啦——！”數(shù)百只酒杯應(yīng)聲坍塌碎裂，
冰涼的酒液澆透他全身。顧震南狼狽地捂住被酒液浸透的廉價T恤，仍堅持道：“不是我。
是他自己撞的。”“還敢狡辯！”黃秋蓉語調(diào)森寒，“我說過，再有下次絕不輕饒！
你是不是真以為靠著這張臉就能讓我對你另眼相看？”顧以北適時痛呼出聲，
艱難地看向黃秋蓉：“秋蓉……哥哥說、說要給我下藥，
讓我出丑……我好害怕……”黃秋蓉的視線移回顧震南臉上，
那冰冷的目光讓他血液瞬間凍結(jié)。她一步步走近，強(qiáng)大的壓迫感讓整個宴會廳都安靜下來。
她伸出手，并非去觸碰顧以北，而是猛地揪住顧震南濕透的衣領(lǐng)，迫使他抬起頭?！邦櫿鹉希?/p>
你這點(diǎn)齷齪心思，當(dāng)我看不出來？”她的聲音不大，卻冰冷刺骨，帶著絕對的裁決，
“你真以為憑你這點(diǎn)小手段，就能破壞我和以北的訂婚宴？”她眼神銳利如刀，
狠狠剜過他的臉?！凹热荒氵@么不識好歹，那今晚，你就跪在這里，給我好好‘清醒清醒’！
”第六章“你簡直找死！”顧震南剛想開口，顧父已沖上來狠狠一腳踹在他膝窩！
他重心不穩(wěn)單膝跪進(jìn)滿地碎瓷片，尖銳的刺痛瞬間穿透褲管，鮮血迅速染紅布料。
顧母沖上來揚(yáng)手便扇他耳光，污言穢語不堪入耳。全場目光如同無數(shù)根鋼針扎向顧震南，
鄙夷唾棄。黃秋蓉將哭泣的顧以北護(hù)在懷里，眼神掃向顧父，冰冷刺骨。“顧二少，
屢教不改，心思歹毒至此，顧家難道不該嚴(yán)加懲戒？”顧家父母立刻示意保鏢取來家法棍棒。
黃秋蓉卻冷聲道：“慢著。”棍棒懸在顧父手中。
黃秋蓉的語調(diào)毫無起伏：“喜歡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那就讓他在這里好好反省，
什么時候想明白了，什么時候再出來?！鳖櫿鹉厦偷靥ь^，難以置信地望向黃秋蓉。撞上的，
只是女人眼中凍結(jié)千里的厭惡。這一刻，他的心徹底沉入深淵冰海。來不及爭辯，
他手腳并用從碎瓷片上撐起，不顧劇痛撲過去抓住黃秋蓉的褲腳：“不要！我沒說過那種話！
更沒想過下藥！查監(jiān)控……”黃秋蓉嫌惡地抽身，高跟鞋尖踢開他的手：“夠了！
我只信北北?！鳖櫿鹉闲目诿偷匾淮蹋俅螄L試?yán)∷?/p>
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你說過……永遠(yuǎn)不會……”話未說完，
白著臉虛軟倒向黃秋蓉：“秋蓉姐……我……好難受……”黃秋蓉的注意力瞬間被徹底攫取，
完全忘了顧震南后面的話。她將顧以北緊擁入懷，目光掃過地上的顧震南，只剩下厭棄。
“再敢狡辯，就不是跪在這里這么簡單了！”說罷，她攙扶著顧以北，毫無留戀地離去。
顧震南望著那決絕的背影。巨大的痛苦如巖漿般將他吞沒。他無法相信，曾視他如命的女子，
竟能狠心至此。顧父立刻上前：“還愣著干什么！在這里好好反?。 鳖櫿鹉媳涣粼谠?，
忍受著眾人的指指點(diǎn)點(diǎn)和嘲諷。他蜷縮在地，獨(dú)自對抗著身體的疼痛和內(nèi)心的絕望。
意識昏沉間，那些被塵封的記憶碎片翻涌而至?；煦缰校杏X有人靠近。
一個醉醺醺、滿面油光的猥瑣男人晃蕩過來?！靶」印珓e怕，
讓哥哥好好疼你……”男人一身惡臭撲壓下來！顧震南胃里翻江倒海，被那惡臭一激，
拼盡全力屈膝撞在對方要害！男人慘嚎著滾到一邊，又被顧震南嘔在他臉上的血沫驚到。
“操！真他媽晦氣！瘋子！”男人捂著襠部，罵罵咧咧地爬走了。門外透進(jìn)一絲走廊的光，
顧震南掙扎著爬向那微弱的光亮。身后傳來顧以北氣急敗壞的壓低聲：“廢物！
這點(diǎn)事都辦不成……”顧震南瞬間明白，這場構(gòu)陷是顧以北精心策劃。
為的就是讓黃秋蓉徹底厭棄他。他跌跌撞撞在迷宮般的長廊里摸索。顧以北的聲音越來越近。
拐過一個彎，他眼前發(fā)黑，順勢撞開一扇虛掩的門，躲了進(jìn)去。室內(nèi)一片漆黑，
他感覺渾身都在燃燒，視線模糊混亂。摸索到小冰箱，抓出一把冰胡亂塞進(jìn)嘴里，
冰塊的刺激反而更助長了體內(nèi)那股難受的感覺。他無力地癱倒在房間中央的大床上。
浴室門突然被拉開。黃秋蓉只裹著浴袍，濕潤的發(fā)梢滴著水，
肩頸線條在昏暗光線下顯得冷硬。她剛在床沿坐下，
一只灼熱滾燙的手便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一股帶著血腥氣的、奇異的、猶如鐵銹混著罌粟的冷香鉆入她的鼻尖。她猛地回頭。
對上一雙布滿血絲、痛苦掙扎而迷離的眼眸。是顧震南。他渾身緊繃顫抖，
肌膚泛著不正常的紅，冷汗浸透額發(fā)，顯然在承受著非人的折磨?！邦櫿鹉?！
睜開眼看清楚我是誰！”第七章顧震南努力聚焦，
看清床邊那居高臨下、眼神比寒冰還冷的女人。糟糕！走錯了！
他強(qiáng)撐著翻下床：“對不起……我馬上走……”身體卻因不適和重傷驟然脫力，
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重重撞進(jìn)黃秋蓉微涼的懷里！灼熱的軀體隔著薄薄浴袍緊貼。
黃秋蓉腦中仿佛有什么被撕裂，
模糊的畫面閃過——她在昏暗的月光下掐著一個男人的喉嚨……再想深究，
一陣劇痛在顱骨深處炸開！失神瞬間，再次被不適感支配的顧震南竟憑著本能，
雙臂死死纏住她的腰身，滾燙的臉頰胡亂地蹭在她冰冷的頸側(cè)皮膚。肌膚相貼的剎那，
黃秋蓉腦中緊繃的弦發(fā)出危險的裂帛聲，眼神有一瞬間的恍惚。她猛地驚醒，
屈膝狠狠撞在顧震南腹部！“砰！”顧震南被一股巨力砸飛，后腰重重撞上尖銳的金屬桌角，
劇痛讓他眼前一黑，喉頭涌上腥甜，蜷縮在地劇烈抽搐。黃秋蓉用力揉搓被他碰觸過的脖頸，
仿佛沾上什么污穢。她將擦手巾狠狠甩在顧震南臉上，眼中是極致的嫌惡：“滾出去！
別臟了我的地方！”顧震南心臟驟停，
拼盡最后力氣撲過去抓住黃秋蓉浴袍的下擺：“不敢了！求你！
我發(fā)誓再也不會出現(xiàn)在你面前！”黃秋蓉一腳踢開他的手，漠然道：“晚了。
”保鏢粗暴地抓住顧震南的頭發(fā)向后拖拽！另一人則去掰他死死扒住地毯的手。
最后一根手指被強(qiáng)硬掰開的瞬間。他聽見黃秋蓉冰冷無情的聲音：“把他扔出去，
別再讓我看見?！鳖櫿鹉先缭饫讚?，滾燙的淚水混著嘴角溢出的血砸在地毯上。
她竟如此絕情？他全部的第一次都給了她！現(xiàn)在，她竟如此厭棄他！那兩個保鏢已經(jīng)架起他，
準(zhǔn)備將他拖出去。顧震南攥緊指甲深陷掌心，
在昏蒙視線里瞥見角落邊幾上金屬燭臺的銳利尖頂！他用盡殘存力氣撲過去，
抓起那沉重的金屬燭臺，尖銳的頂端毫不猶豫地對準(zhǔn)了自己的頸側(cè)大動脈！“別過來！
再靠近，我立刻扎下去！”剛走到門口的黃秋蓉腳步微頓。保鏢頓時停住動作，看向黃秋蓉。
黃秋蓉轉(zhuǎn)過身，嘴角扯出一抹殘酷的弧度：“呵，有膽，你扎啊?！彼迫宦渥谏嘲l(fā)，
長腿交疊，好整以暇地對保鏢抬了抬下巴：“繼續(xù)?！北ｇS再次逼近。顧震南絕望地閉上眼。
下一秒，門口傳來一道故作驚惶的男聲。“秋蓉姐？你們在做什么？”顧以北走了進(jìn)來，
看清持械自殘的顧震南，眼底精光一閃。瞬間換上焦急痛惜的神情：“哥！你瘋了嗎！
快把那東西放下！”他一步步靠近，“就算不顧自己，你也該想想奶奶……”聽到“奶奶”，
顧震南目光劇烈震顫，緊握燭臺的手微微松動。顧以北眼底得意一閃而過，
猛地?fù)渖先ノ兆∷氖滞?，將那沉重的燭臺狠狠撞向自己的腹部！“呃啊——！
”沉重的金屬悶響伴隨著刻意壓抑的痛哼。顧以北捂著根本沒有真正刺穿的位置，
身體痛苦地蜷縮下去。黃秋蓉臉色驟變，箭步?jīng)_上前扶住他！顧以北指尖顫抖地指向顧震南，
氣若游絲：“哥……我、我想救你……你為什么……恩將仇報……”一瞬間。
黃秋蓉抬眼看來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具即將被碾碎的尸體?！鞍阉麕氯ィ煤每粗?！
”保鏢立刻反扭住顧震南雙臂，死死壓在地上。冷光閃過，
瑞士軍刀鋒利的刃口劃過他持燭臺的右手腕！撕裂筋脈的劇痛讓顧震南眼前發(fā)黑，
冷汗瞬間浸透后背，喉間擠出野獸般的低吼：“呃……”黃秋蓉扶著顧以北，
精致的尖頭皮鞋無情地碾過他鮮血淋漓、被割斷手筋的手腕！
碾碎骨頭般的劇痛讓顧震南瞬間窒息。黃秋蓉的聲音如同地獄的寒冰：“以北若有三長兩短，
我要你用命償！”顧震南躺在冰冷的地面，失神呢喃。
“不是我……我沒有……”黃秋蓉?fù)е櫼员痹缫汛蟛诫x去，再聽不見他的只言片語。
心臟像被冰刀生生剜開，凍得失去了所有知覺。口袋里的手機(jī)在血泊中微弱震動。
他用那只鮮血淋漓、尚未被廢的左手，顫抖著摸索出手機(jī)，接通。“顧先生，
您和老夫人的所有手續(xù)已辦妥?！睖I水混雜著血水和冷汗滑落。終于……等到了。
他掙扎著爬起來，踉蹌著沖向酒店后門。酒店后巷入口，數(shù)名保鏢驟然出現(xiàn)，
鐵鉗般的手死死按住了他的肩膀?！包S小姐吩咐，你不能離開?！彼查g，
記憶深處那次慘烈的逃跑后被抓回、打斷肋骨的恐懼再次降臨。
黃秋蓉……難道……記起來了？第八章不容他思考，保鏢已將他粗暴地塞進(jìn)車廂。
他滿身血污、右腕軟垂的慘狀，驚得醫(yī)院走廊的病人紛紛側(cè)目閃避。黃秋蓉站在搶救室門口，
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她一把攥過顧震南的衣領(lǐng)，捏著他骨折的手腕如同拎著破麻袋，
力道大得幾乎將他整個人提離地面！“以北因?yàn)槟闱闆r危急！你現(xiàn)在就去給我獻(xiàn)血！
有多少抽多少！”院長看著顧震南滿身的傷和軟垂的手腕，面露難色：“黃小姐，
他失血嚴(yán)重，多處重傷，
強(qiáng)行大劑量采血會有生命危險……”黃秋蓉聲音斬釘截鐵：“咎由自??！抽！
以北若耽誤救治，你這院長也別當(dāng)了！”顧震南被粗暴按在冰冷的急救床上，
粗大的采血針狠狠刺破左臂皮膚。一袋，兩袋，三袋……整整十袋殷紅的血液被迅速抽離。
抽完血的瞬間，他眼前徹底一黑，耳邊嗡鳴不止，全身冰冷得如同墜入冰窟。
而黃秋蓉的目光，從始至終，沒有在他身上停留一秒。搶救室的門猛然打開。
院長急步走出：“黃小姐！病人需要特殊血型的骨髓，必須立刻匹配移植！否則性命不保！
”黃秋蓉臉色劇變：“那就去找配型！不惜一切代價！
”院長遞上一份報告：“緊急篩查到三個初步匹配供體。兩個在國外，時間來不及。
最快可用的……是剛獻(xiàn)血的顧震南先生。”黃秋蓉的目光終于如冰錐般射向顧震南。
顧震南心猛地沉到底：“我不同意。”“你要什么？錢？權(quán)勢？”她語速飛快，
將空白支票拍在他臉上，“自己填！”顧震南不為所動。黃秋蓉眸底寒光一閃，
保鏢適時在她耳邊低語幾句。再開口，已是赤裸裸的死亡威脅。
“你奶奶就在樓上的加護(hù)病房。不捐骨髓？我立刻讓人拔掉老太太的氧氣管！
”顧震南猛地抬眼，目眥欲裂。黃秋蓉眼底是掌控一切的無情。
終于聽見自己沙啞如破鑼的聲音：“……我同意捐……”黃秋蓉緊繃的唇角微不可查地一松。
下一秒，他的聲音清晰響起，冰冷刺骨：“但，我要一個條件。”黃秋蓉不耐蹙眉：“說。
”顧震南的目光穿透她，落在蒼白的地板：“我?guī)棠碳纯屉x境。你，親筆簽字承諾，
并動用你所有力量確保我們離開。永生永世，你不能再找我。
”黃秋蓉發(fā)出一聲嗤笑：“成交。”顧震南低下頭，
看著自己手腕上蜿蜒的血痕滴落地板：“望你……黃秋蓉……永遠(yuǎn)別后悔今天的決定。
”黃秋蓉冷笑：“捐了骨髓，滾得越遠(yuǎn)越好。別再臟我的眼?！笔中g(shù)燈亮起。
護(hù)士為顧震南做著最后檢查，語氣滿是擔(dān)憂：“院長，真要立刻手術(shù)嗎？病人身體狀況太差，
二次大手術(shù)風(fēng)險極高，幾乎不可能……”黃秋蓉站在一旁，
眼神無波無瀾：“他的命能為以北犧牲，是他的福氣?！鳖櫿鹉暇o閉雙眼，
屏蔽那刺骨的惡毒。福氣？這福氣給她要不要？似乎怕他反悔，
黃秋蓉冷冷吩咐保鏢：“他若敢反悔，立刻執(zhí)行命令！”強(qiáng)效麻醉劑注入靜脈，
意識沉入無邊黑暗。不知過了多久，顧震南在冰冷的鈍痛中醒來，
獨(dú)自一人躺在空蕩蕩的手術(shù)臺上，如同被遺棄的醫(yī)療垃圾。
或許是老天終于吝嗇地開了一次眼。他竟撐著這口氣活了下來。
他拖著幾乎感覺不到下半身的殘軀，一步一停地向奶奶的病房挪動。路過急診手術(shù)區(qū)。
黃秋蓉依舊守在門口，滿眼是對顧以北的焦慮。他甚至連看都沒有再看一眼，
只是麻木而堅定地移動著腳步。只是在即將走出視線時，他頓了一瞬。
隔著長長的、充滿消毒水氣味的走廊，他對著那個永遠(yuǎn)烙印在心上也永遠(yuǎn)不愿再見的背影，
用盡殘存的所有氣力，無聲地道別：“黃秋蓉，永別了?！笔中g(shù)室的燈終于熄滅。
黃秋蓉立刻撥開醫(yī)生，沖上前俯身查看推出來的顧以北。她甚至沒察覺到顧震南的存在，
推著病床，與他擦肩而過，風(fēng)馳電掣而去。冰冷的床輪碾過腳邊的風(fēng)衣下擺。
顧震南站在原地，輕輕地、無聲地笑了，像解脫，又像徹底的絕望。他轉(zhuǎn)過身，
步履蹣跚但目標(biāo)清晰，走向奶奶的病房。三小時后。他扶著奶奶枯槁的手，
站在一艘駛向歐洲的豪華郵輪頂層VIP套房的觀景露臺。海風(fēng)帶著凜冽的咸腥撲面而來，
吹動他額前汗?jié)竦乃榘l(fā)。選擇海路而非直飛，
是他為徹底斬斷黃秋蓉追蹤可能性而設(shè)的最后一道屏障。
他利用假身份、選擇小型郵輪公司、計劃中途在非主要港口下船，以此增加追蹤難度。
這一次，黃秋蓉。你永遠(yuǎn)！永遠(yuǎn)！再也找不到我顧震南??！
第九章病房消毒水的氣味刺得黃秋蓉心煩意亂。她坐在顧以北病床邊的扶手椅上，
窗外暮色沉沉壓進(jìn)室內(nèi)。監(jiān)護(hù)儀規(guī)律的電子音在死寂中回蕩，
屏幕上跳動的綠色線條映著顧以北過分蒼白的臉。黃秋蓉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黏在那張臉上。
顧以北的眼睫在眼下投下淺淡陰影，唇色發(fā)白。這張臉?biāo)戳嗽S多年，精心呵護(hù)，
此刻卻感到一種莫名的空泛。不對。記憶深處似乎有另一張面孔，更英氣，更鮮活。
會在他熬夜處理公務(wù)時突然闖進(jìn)來，眼睛亮得像星子：“蓉姐姐，看我搞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