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的肉包香氣還沒散盡，林晚和江熠已經(jīng)并肩走到了學(xué)校門口。早到的學(xué)生三三兩兩聚在公告欄前，對著新貼出來的藝術(shù)節(jié)海報議論紛紛。
“藝術(shù)節(jié)要搞校園歌手大賽？”江熠的視線掃過海報，忽然停下腳步，“你要不要參加？”
林晚挑眉：“我？”
“嗯?！苯邳c頭，眼里閃著期待的光，“你上次在操場哼的那首歌，很好聽。”
他說的是上周體育課，林晚投籃投累了，坐在臺階上隨口哼的一首小眾民謠。沒想到他竟然記住了。
“再說吧?！绷滞頉]直接答應(yīng)，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書包帶。前世她總覺得“拋頭露面”是件羞恥的事，連在課堂上發(fā)言都要提前演練三遍，更別說站在舞臺上唱歌。
但現(xiàn)在，心里卻有個小小的聲音在雀躍——好像，試試也不錯？
江熠看出了她的猶豫，沒再追問，只是笑著說：“不管你參不參加，我都去看?！?/p>
上午的數(shù)學(xué)課，林晚被老師點名上黑板做題。這道幾何題難度不小，班里大半人都皺著眉。林晚握著粉筆站在黑板前，腦海里忽然閃過前世的畫面——那時候她也是被點名做這道題，因為緊張，步驟寫得一塌糊涂，下來后偷偷哭了半節(jié)課。
但現(xiàn)在，她深吸一口氣，指尖劃過黑板，思路清晰得驚人。輔助線、定理推導(dǎo)、最終結(jié)論，一氣呵成，連數(shù)學(xué)老師都忍不住點頭：“林晚這道題做得很好，步驟清晰，邏輯嚴(yán)謹(jǐn)?！?/p>
教室里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林晚走回座位時，對上江熠投來的目光，少年眼里的贊許像藏不住的星光。她彎了彎嘴角，在心里悄悄比了個耶。
原來，打破“膽小鬼”的標(biāo)簽，并沒有那么難。
午休時，陳瑤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塞給林晚一張粉色的信紙：“李萌萌讓我給你的?！?/p>
信紙邊緣被捏得發(fā)皺，上面的字跡龍飛鳳舞，帶著明顯的賭氣意味：“周六下午三點，天臺見。我有話跟你說。不來就是膽小鬼?！?/p>
林晚看完，隨手把信紙塞進桌肚：“知道了?！?/p>
“你真要去啊？”陳瑤急了，“她肯定沒安好心！說不定會帶好多人堵你！”
“堵就堵唄?！绷滞硪еO果，漫不經(jīng)心地說，“總不能一直躲著?！?/p>
她想徹底解決這件事。不是為了江熠，而是為了自己——她不想讓任何人，任何事，成為她奔向新生活的阻礙。
周六下午，陽光把天臺曬得滾燙。林晚踩著點上去時，李萌萌果然帶了三個女生，正堵在通往天臺的樓梯口，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
“林晚，你還真敢來?！崩蠲让缺П壅驹谥虚g，校服領(lǐng)口敞開著，刻意露出里面的名牌項鏈。
“你約我，我當(dāng)然要來?！绷滞碜叩剿齻兠媲?，目光平靜，“說吧，找我什么事?！?/p>
“我問你，你是不是故意勾引江熠？”李萌萌開門見山，聲音尖銳，“你以前不是挺老實的嗎？怎么現(xiàn)在變得這么不要臉？”
“勾引？”林晚覺得好笑，“李萌萌，你幾歲了？還活在‘誰先看到就是誰的’的幼兒園邏輯里？”
她往前走了一步，直視著李萌萌的眼睛：“我喜歡江熠，他也喜歡我，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跟你沒關(guān)系。你要是不服氣，可以去追他，但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只會顯得你很可悲。”
“你胡說！”李萌萌被戳到痛處，臉漲得通紅，“江熠只是被你騙了！他以前明明對我笑過的！”
“笑過不代表喜歡你?！绷滞淼穆曇衾淞讼聛?，“就像我現(xiàn)在看著你，也在笑，但我對你只有厭惡?！?/p>
旁邊的女生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想推林晚：“你嘴巴放干凈點！”
林晚側(cè)身躲開，眼神驟然凌厲：“想動手？我勸你們想清楚。這里是學(xué)校，監(jiān)控可不是擺設(shè)?！?/p>
那女生的手僵在半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李萌萌看著林晚坦蕩又無畏的樣子，忽然覺得一陣無力。眼前的林晚，和她印象里那個唯唯諾諾的女生判若兩人。她好像有了堅硬的鎧甲，再也不是那個可以隨便欺負(fù)的軟柿子。
“我不會放棄的。”李萌萌咬著牙，像是在給自己打氣，“江熠總有一天會發(fā)現(xiàn)，你根本配不上他！”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說了算。”林晚轉(zhuǎn)身往樓下走，走到樓梯口時忽然停下，回頭看她，“還有，別再搞那些小動作了。我沒那么多時間陪你玩?！?/p>
陽光落在她的側(cè)臉，碎發(fā)被風(fēng)吹起，眼神亮得讓人不敢直視。李萌萌看著她的背影，忽然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她其實早就知道，江熠從來沒對她動過心。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追了那么久的人，竟然被一個以前連話都不敢大聲說的女生搶走了。
林晚走出教學(xué)樓時，看到江熠正靠在梧桐樹下等她。少年穿著白色連帽衫，手里拿著兩瓶冰鎮(zhèn)汽水，看到她出來，立刻迎了上來：“結(jié)束了？”
“嗯?！绷滞斫舆^汽水，擰開喝了一大口，“解決了?！?/p>
“她沒為難你吧？”江熠上下打量著她，眼里滿是擔(dān)憂。
“你覺得她能為難到我？”林晚挑眉，晃了晃手里的汽水，“走，帶你去個地方?！?/p>
她拉著江熠往學(xué)校后面的廢棄操場跑，陽光灑在兩人奔跑的背影上，像鍍了層金粉。蟬鳴在耳邊聒噪，卻一點也不覺得煩人，反而像是在為他們歡呼。
跑到秋千旁，林晚才氣喘吁吁地停下：“我決定了，參加歌手大賽。”
江熠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眼睛亮得像盛滿了星光：“真的？”
“嗯?！绷滞睃c頭，臉頰因為奔跑泛著紅暈，“我想唱那首你說好聽的歌?！?/p>
“我一定去給你加油?！苯谡f得認(rèn)真，“我會坐在第一排，給你舉燈牌。”
“傻樣?！绷滞肀凰盒Γ焓帜罅四笏哪橆a，“學(xué)校不讓舉燈牌?！?/p>
“那我就大聲喊你的名字。”江熠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喜歡的人?！?/p>
夕陽把天空染成了橘紅色，廢棄操場的雜草在風(fēng)中輕輕搖晃。林晚坐在秋千上，江熠站在后面推著她，秋千越蕩越高，幾乎要碰到天邊的云彩。
“江熠，”林晚忽然開口，聲音被風(fēng)吹得有點散，“你說，我們會一直這樣嗎？”
江熠推秋千的動作頓了頓，走到她面前，認(rèn)真地看著她的眼睛：“會的?！?/p>
他的眼神干凈又堅定，像夏日里最清澈的溪流：“林晚，我以前覺得，未來是件很遙遠(yuǎn)的事。但遇到你之后，我開始想，我們會考同一所大學(xué)，會一起看很多次晚霞，會把那本筆記本寫滿，會……一直一直在一起?！?/p>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看著少年認(rèn)真的樣子，忽然覺得眼眶有點熱。
“好啊。”她笑著說，伸出小拇指，“那我們拉鉤?！?/p>
江熠愣了一下，隨即也伸出小拇指，勾住了她的。少年的指尖有點燙，觸碰到她的皮膚時，像有電流竄過。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绷滞砟钪r候的童謠，聲音輕快得像羽毛。
“不變。”江熠的聲音低沉而鄭重。
夕陽漸漸沉入地平線，天空變成了溫柔的粉紫色。廢棄操場的秋千還在輕輕搖晃，仿佛在記錄著這個夏天的秘密約定。
林晚知道，未來還有很多未知的挑戰(zhàn)，家庭的矛盾，學(xué)業(yè)的壓力，甚至?xí)r間的考驗。但此刻，她握著少年的手，看著天邊絢爛的晚霞，忽然覺得無比安心。
這一世，她不再是那個被困在“規(guī)矩”里的木偶。她是林晚，是敢愛敢恨，敢為自己而活的林晚。
是江熠眼里，獨一無二的小妖精。
蟬鳴還在繼續(xù)，夏天還沒結(jié)束，屬于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