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鏡子前，手指微微發(fā)抖地整理著深藍色西裝外套的領口。鏡中的女人三十五歲，
眼角有幾道細紋，但依然稱得上美麗。我是林沐，勝訴率85%的婚姻家庭律師，
現(xiàn)在卻要面對自己婚姻的潰敗。"老婆，早餐好了。"楚權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伴隨著煎蛋的滋滋聲。我深吸一口氣，走進餐廳。楚權穿著我去年送他的深灰色襯衫，
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他轉身對我微笑，那笑容曾經讓我心動，
現(xiàn)在卻只讓我胃部絞痛。"今天要開庭？"他遞給我一杯黑咖啡，兩塊糖，
不加奶——他記得我所有的習慣，卻背叛了我最根本的信任。"嗯，張總的離婚案。
"我抿了一口咖啡，苦澀在舌尖蔓延，"他妻子發(fā)現(xiàn)他在外包養(yǎng)了大學生。
"楚權皺眉搖頭："這種男人真不是東西。"我差點被咖啡嗆到。三天前，
我在他手機里發(fā)現(xiàn)的那些與KTV陪酒女的聊天記錄閃過腦海。照片里那個女孩最多二十歲，
濃妝艷抹，穿著暴露的裙子坐在楚權腿上。更糟的是，昨天這個女孩直接找上了我的辦公室。
"楚律師說他最愛的是我，"她涂著艷紅指甲油的手指敲著我的辦公桌，"而且我懷孕了。
"我握緊了咖啡杯，指節(jié)發(fā)白。
楚權還在喋喋不休地批判著那個虛構的"包養(yǎng)大學生的渣男"，
渾然不覺他口中的每句話都像刀子一樣捅進我心里。門鈴突然響起，打斷了早餐的平靜。
楚權去開門，我聽到婆婆王鳳英尖利的聲音："怎么現(xiàn)在才開門？我手都按酸了！
"我的胃又沉了下去。王鳳英，我那位永遠不滿意、永遠在挑剔的婆婆。
她每周三"例行檢查"我們家，今天才周二她就來了，肯定沒好事。"媽，您怎么來了？
"楚權的聲音里帶著討好。王鳳英風風火火地闖進餐廳，她六十多歲，身材瘦小卻氣勢逼人，
一雙眼睛像探照燈一樣掃視著餐桌和我的衣著。"我不能來自己兒子家？"她冷哼一聲，
然后轉向我，"林沐，你這西裝顏色太深了，像個寡婦。"我強忍翻白眼的沖動："媽，
早上好。要喝點什么嗎？""不用假惺惺的。"她拉開椅子坐下，"我是來告訴你們，
我老同學的女兒下個月結婚，你們必須出席。"楚權連忙點頭："當然，媽。
"王鳳英銳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特別是你，林沐。別又用工作忙當借口。結婚七年了，
你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還好意思整天忙工作？"我握緊了拳頭。又是這個。
七年來的每次見面，她都要提孩子的事。她不知道，兩年前那次流產差點要了我的命，
而醫(yī)生說我很難再懷孕了。"媽，"楚權試圖打圓場，"沐沐今天有重要庭審，
我們改天再聊這個。"王鳳英不依不饒："什么庭審比家庭重要？你看看你，
整天穿得像個男人，哪個丈夫會喜歡？我兒子出軌也是你逼的！"我猛地抬頭，
咖啡杯"當"地一聲落在碟子上。她知道了？楚權臉色煞白。"媽！你說什么呢！
"他聲音發(fā)顫。王鳳英得意地笑了："怎么，以為能瞞過我？我早知道了。
那個小姑娘昨天來找我了，說懷了我孫子的種！"我的世界天旋地轉。
那個KTV女竟然去找了我婆婆？而王鳳英，她居然為此高興？"媽，
這事不是您想的那樣..."楚權結結巴巴地說。王鳳英揮手打斷他："有什么不好？
那姑娘年輕，能生養(yǎng)。林沐，"她轉向我，眼中閃爍著惡意的光芒，"你要是識相，
就好好接受這個孩子，我會讓權兒不跟你離婚。"我站起來，
渾身發(fā)抖："您是在建議我接受您兒子和小三的孩子？""什么小三不小三的！
"王鳳英拍桌而起，"你自己生不出來，還不讓別人生？"我看向楚權，希望他能說點什么，
做點什么。但他只是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我突然意識到，在這個家里，
我永遠都是外人。"我去上班了。"我抓起公文包，幾乎是逃出了家門。律所的電梯里，
我對著金屬墻面深呼吸。我是林律師，勝訴率85%的婚姻家庭專家，
不能讓人看出任何破綻。"林律師早！"助理小張熱情地打招呼，
"您約見的蘇小姐已經在會議室等您了。"我僵住了。蘇小姐？那個KTV女？
她竟敢來我的律所？"什么時候約的？"我聲音冰冷。
小張困惑地翻看記錄："昨天下午您親自安排的，說有位蘇玲小姐需要法律咨詢。
"我明白了。昨天她來我辦公室挑釁時，我確實說過"明天再談"這樣的話。
她竟然厚顏無恥地當真了，還預約了我的工作時間。"我知道了。"我調整了一下領口，
走向會議室。推開門，那個女孩坐在會議桌前，比照片上還要年輕。她穿著廉價的緊身裙，
濃妝掩蓋不住臉上的稚氣?？吹轿疫M來，她挑釁地揚起下巴。"林律師，
"她涂著艷紅唇膏的嘴咧開一個笑容，"我們又見面了。"我放下公文包，
在她對面坐下："蘇玲是吧？18歲，貴州山區(qū)來的，初中文化，
目前在'金煌'KTV做陪酒小姐。"她臉色變了變："楚權告訴你的？""不，
"我打開筆記本電腦，"我自己查的。順便告訴你，'金煌'KTV涉嫌組織賣淫，
下個月就會被查封。"她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但很快又挺起胸："那又怎樣？我懷孕了，
孩子是楚權的。他說會對我負責。"我冷笑："負責？你知道楚權怎么形容你嗎？
'長得像我初戀的廉價替代品'。"她的臉刷地白了。我繼續(xù)打擊："他還說，
雖然忘不了初戀，但看不起陪酒女，更不會為了你離婚。"淚水在她眼眶里打轉，
但她倔強地不讓它們落下："你騙人！他說他愛我！"我從包里拿出錄音筆，按下播放鍵。
楚權的聲音清晰地傳出："...就是玩玩而已，她長得像小雅，
但我怎么可能真看上那種女人..."蘇玲的臉色變得慘白。
錄音繼續(xù)播放："...她懷孕了？不可能！
我每次都做措施的...肯定是想訛錢..."我關掉錄音："現(xiàn)在信了？"她猛地站起來，
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音："那你想要怎樣？"我平靜地看著她："你想要什么？
"她咬了咬嘴唇，突然笑了："五十萬。給我五十萬，我就打掉孩子，永遠消失。
"我從抽屜里拿出另一支錄音筆，按下停止鍵："謝謝配合。剛才的對話已經全部錄音，
包括你的敲詐勒索。根據(jù)刑法第二百七十四條，敲詐勒索公私財物，
數(shù)額較大或者多次敲詐勒索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她的表情從憤怒變成驚恐："你...你算計我？"我拿起座機："要我現(xiàn)在報警，
還是你自己去自首？
.我被騙來城里...那個男人把我賣了...我沒辦法才..."我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
十八歲，比我小了將近一半的年紀。
但我很快壓下那點同情："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我撥通了110。兩小時后，
蘇玲被帶走了。警方向我保證會調查她的情況，如果屬實，會聯(lián)系她的家鄉(xiāng)政府提供幫助。
我坐在空蕩蕩的會議室里，突然感到一陣空虛。手機響了，是楚權。我按下接聽鍵，
聽到他憤怒的咆哮："林沐！你瘋了嗎？居然報警抓她？我媽都氣住院了！
"我冷靜地回答："她涉嫌敲詐勒索，我作為公民有義務舉報。""那是我孩子的母親！
"楚權吼道。我笑了："哦？現(xiàn)在承認是你的孩子了？錄音里你可不是這么說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楚權壓低聲音："沐沐，我們回家談談。
這事鬧大了對你也不好，堂堂大律師的丈夫出軌，多難聽啊。"我掛斷了電話。他說的對，
這事傳出去對我的職業(yè)生涯會有影響。但比起這個，我更無法忍受的是背叛和欺騙。
下班回家，王鳳英果然坐在我家沙發(fā)上，臉色鐵青。楚權站在窗邊抽煙，見我進門，
他掐滅煙頭。"你還有臉回來？"王鳳英尖聲說，"把我孫子媽媽送進監(jiān)獄！你這個毒婦！
"我放下包，平靜地說："根據(jù)《刑法》，敲詐勒索是犯罪行為。我只是履行公民義務。
""少跟我扯這些！"王鳳英跳起來，"我不管什么法不法，那姑娘肚子里是我孫子！
你必須撤訴！"我看向楚權："你怎么說？"他避開我的目光："沐沐，
這事...確實做得有點過了。那孩子畢竟可能是我的...""可能？"我冷笑，
"你剛才電話里不是很確定嗎？"王鳳英插嘴："林沐，我警告你。你要是不把這事擺平，
我就讓權兒跟你離婚！你以為你年紀大了還能找到更好的？"我突然感到一陣疲憊。七年了，
我忍受著她的刁難，努力做個好媳婦。我掙的錢比楚權多，卻還要承擔所有家務。
我流產后第二天就去上班，因為有個重要案子。而現(xiàn)在，她居然用離婚威脅我？"好啊，
"我聽見自己說，"離婚吧。"楚權猛地抬頭："沐沐！"王鳳英也愣住了，
顯然沒想到我會這么干脆。"房子是我的婚前財產，"我繼續(xù)說，"存款我們對半分。楚權，
明天我會讓助理把離婚協(xié)議發(fā)給你。"王鳳英突然慌了："等等！你不能這樣！權兒，
你快說句話??！"楚權沖過來抓住我的手："沐沐，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要離婚！
"我抽出手："太晚了，楚權。從你背叛我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