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高三是一場馬拉松,耐力才是勝負手??蓪ξ襾碚f,
那更像是一場沒有終點的追逐賽,跑得慢了,被人踩在腳下;跑得快了,就有人想絆你一腳。
唯一的規(guī)則是——別倒下。九月的晨霧還沒散盡,教學(xué)樓外的梧桐葉已經(jīng)染上了淺黃。
開學(xué)第一天,高三一班的教室像個被塞滿的行李箱,座位擠得幾乎轉(zhuǎn)不開身,
空氣里混著新書油墨味和熱牛奶的香氣。我靠在窗邊的位置上,
懶洋洋地翻著一本嶄新的英語試卷,眼神卻落在走廊盡頭。那是新來的轉(zhuǎn)學(xué)生——周執(zhí),
傳說中的全市第一。干凈的白襯衫,筆直的身影,他像一道筆直的分界線,
把我和所有的光隔開。他的座位,就在我前面。班主任宣布座位表的時候,
教室里明顯響起一陣倒吸氣聲。我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害怕,
而是預(yù)感到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安生。“沈知,你運氣不錯?!卑嘀魅伟衙麊瓮v臺一放,
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我笑了笑,沒接話。運氣?在這所學(xué)校,成績才是唯一的運氣。
我這種全年級倒數(shù)的“學(xué)渣”,突然坐在學(xué)神背后,就像一只野貓誤闖進了獵犬的領(lǐng)地。
上午的課一節(jié)接一節(jié),我的注意力卻一次次被前桌吸走。周執(zhí)的字極漂亮,
像印刷體一樣干凈利落。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他卻在下課鈴響的一瞬,轉(zhuǎn)頭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冷得像剛解凍的冰?!岸蛄藛??”他淡淡開口。我愣了一下,笑得更淡,
“你長得又不值錢?!彼麤]回話,低下頭繼續(xù)寫題,像我根本不存在。午休時,
閨蜜林芷跑過來,“你知道嗎,周執(zhí)來我們班,是因為保送名額的事?!蔽姨Я颂?,
“關(guān)我什么事?”“廢話,全年級第一和倒數(shù)第一坐一起,這畫面不夠刺激嗎?
萬一你影響了他,保送名額被別人搶了,他粉絲能扒了你的皮?!绷周普f得半真半假,
可我心底還是微微一緊。下午的第一次月考來得猝不及防。卷子剛發(fā)下來,
我就看見第一頁的題目上有一道填空,正是昨晚我刷過的那道題。筆尖飛快劃過試卷,
直到交卷前一分鐘,我才發(fā)現(xiàn)——周執(zhí)的卷子,和我的一模一樣。不是題目一樣,
而是——答題過程,連涂改痕跡都一致。我來不及多想,下課鈴響,
監(jiān)考老師直接叫了我的名字,讓我和周執(zhí)一起去教務(wù)處。走在走廊上,林芷追了出來,
壓低聲音問:“發(fā)生什么了?”我搖頭。心底那股不安,像雪堆上突然裂開的縫。
教務(wù)主任翻著兩份卷子,目光冰冷,“兩份卷子高度一致,這種巧合,你們自己信嗎?
”我想辯解,可嗓子像被棉花堵住。周執(zhí)站在我旁邊,神情淡漠,眼尾微挑,
似乎不打算幫我說一句話?!安皇俏页摹!蔽移D難開口。主任冷笑,“那你說是誰?
”我沉默。即便我說出猜測,也沒有證據(jù)?;氐浇淌視r,流言已經(jīng)飛滿天。
有女生刻意大聲說:“有些人,坐在學(xué)霸后面,不就是為了抄答案嗎?”我深吸一口氣,
把書摔在桌上,硬生生咽下了想回嘴的話。放學(xué)后,我一個人留在自習(xí)室。
晚霞從窗外斜斜灑進來,筆記本上的字影子被拉得很長。我盯著那道月考題的答案發(fā)呆,
直到有人在我面前停下腳步。周執(zhí)。“你不想知道是誰動的手腳?”他聲音很低,
卻像一根針扎進耳膜。我抬頭看他,“你知道?”他沒回答,只把一支簽字筆放在我桌上。
那是我的筆——筆身刻著沈知二字,是父親去年生日送我的禮物。
可它已經(jīng)消失了整整一個月?!八窃趺吹侥闶掷锏??”我?guī)缀跏且е绬?。“撿的?/p>
”他頓了頓,“或者說,有人特意放在我桌上?!蔽倚目谝痪o。
有人想讓我和他同時背上作弊的黑鍋?還是……只想對付我?周執(zhí)轉(zhuǎn)身走了兩步,又回頭,
“三天后,教務(wù)處會公布最終處理結(jié)果。如果你不想被定罪,就在這三天里找到真相。
”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天色徹底暗了下來。那支簽字筆在我手心冰冷得發(fā)燙。我知道,
這三天,會改變我整個高三。
第二章 三天倒計時 第一夜傍晚的操場像一塊尚未冷卻的鐵板,余溫貼著腳底往上竄。
我把那支刻著名字的簽字筆攥在掌心,金屬在汗里發(fā)涼。
手機屏上停著一條系統(tǒng)通知:教務(wù)處三天后公布處理結(jié)果。數(shù)字簡單,
聲音卻像倒計時在耳邊滴滴作響。林芷拎著奶茶追上來,氣還沒勻:“你下午去哪了?
我都快急死了?!薄敖虅?wù)處?!蔽一瘟嘶问掷锏墓P,“它又回來了。”林芷愣住,
隨即皺眉:“誰還給你的?”“周執(zhí)?!彼劬σ晦D(zhuǎn),壓低聲音:“他什么意思?扮好人?
還是另有所圖?”我沒接話。夕陽斜得刺眼,操場上哨聲短促,短跑隊沖過終點線,
鞋釘劃過塑膠跑道,發(fā)出細碎的刮擦聲。那一刻我忽然明白,高三不是馬拉松,是短跑,
每一次轉(zhuǎn)身都可能摔得粉身碎骨。我們決定先去教務(wù)處旁的資料室碰碰運氣。
走廊燈亮得過分,墻上的榮譽牌閃著冷光。資料室門半掩著,里面只有老式掃描儀嗡嗡作響。
我敲門,一個戴金邊眼鏡的老師抬頭,眼里不耐:“借卷存檔區(qū),不對外。”“老師,
我們想確認一下那場月考的試卷回收表?!蔽冶M力把聲音放穩(wěn)。
他指了指墻上的紅紙:“所有查詢,走流程。學(xué)生不得擅自查閱?;厝サ韧ㄖ?。
”門輕輕合上,把我們隔在廊燈下。我耳后竄起一陣熱,像被人當眾推開。離開時,
我們轉(zhuǎn)去門衛(wèi)室。門衛(wèi)大叔正盯著一排小屏幕,有三塊黑屏。我問他監(jiān)控是不是壞了。
他撓了撓頭說,昨晚信息處例行維護,有幾路沒恢復(fù)。只要這幾路里包括我們那層,
就算我們站在門口喊破喉嚨,也沒人能證明什么。時間是最大的敵人。我看了一眼手機,
七點二十二。倒計時只剩下兩天九個多小時?!叭ソ淌摇!蔽艺f,“把能抓的線索先抓起來。
”晚自習(xí)前的教室像一口剛被掀開的鍋,熱氣從人堆里往外沖。我們一進門,
就聽見有人故意壓不住的笑聲。有人說話很輕,但每個字都像釘子似的落進耳朵:“你看,
她還敢來?!蔽已b作沒聽見,徑直走到座位上。周執(zhí)已經(jīng)坐好,臺燈亮成一小塊孤島。
他抬眼看我一下,沒說話。我把筆放進筆袋,又立刻拿出來,
端詳那道細細的劃痕——靠近夾子的地方,有一道新傷口般的白線。以前沒有。
“你什么時候看見它的?”我問。他手指停在題本上,過了兩秒才開口:“午休。
”又補了一句,“它在我的抽屜里?!薄罢l放的?”他沒有回答,只側(cè)過身翻出一張白紙,
在中間畫了一個教室平面圖,畫得干凈又利落?!霸驴寄翘欤阍谶@。
”他在靠窗的第三排點了個圈,“我在前一排。監(jiān)考老師第二次巡場時,從后門進來,
又從前門出去。中間有一分鐘,后門沒合嚴?!薄耙环昼娔茏鍪裁??”“拿走一支筆,
或者換一支。”他緩緩說,眼神落在我那支筆上,“然后,再把它放回我這里。
”我呼吸不自覺地緊了緊:“為什么是你?”“因為我必須進去教務(wù)處的名單里。
”他語氣很平靜,“有人要我背鍋,或者,至少給我添堵?!薄澳阌X得是誰?
”“先確定‘能做’的人,再找‘會做’的人。”他毫不猶豫地把“能做”寫在紙上,
下面列了三條:能接近考場、能接觸卷子、能影響輿論。我盯著那幾行字,
忽然想起一件小事:月考那天,講臺上的粉筆盒倒了,監(jiān)考老師蹲下去撿,
講臺前那條細縫里露出一截白色的修正帶頭。修正帶,不屬于講臺,卻出現(xiàn)在講臺前。
誰放的?為什么放?鈴聲響起,晚自習(xí)開始。林芷從后門溜進來,手里攥著兩張皺了的紙,
塞到我抽屜里:“給你?!笔悄翘斓淖槐砗捅O(jiān)考老師安排表。座位表印著我們的考號,
監(jiān)考安排表上兩個名字我都認識,一個是地理老師,一個是年級組的年輕老師。
那位年輕老師,平時最喜歡強調(diào)紀律,走廊里踢到一張紙都要你撿起來扔垃圾桶。
想起他看人的方式,像在數(shù)落錯誤。“你從哪弄來的?”我壓低聲?!芭笥艳D(zhuǎn)的。
”林芷笑得有點飄,“別問,問就是渠道保密?!蔽叶⒅占埖氖?,
指尖有一抹淺淺的劃痕,像被紙割到。我不知為何心里一動,卻壓下去。晚自習(xí)第二節(jié),
我裝作去洗手間,實際繞到信息處的后門。走廊里空空蕩蕩,窗外風把梧桐葉吹到玻璃上,
發(fā)出輕輕的擦響。后門上了鎖,門縫里露出一條冷光。我伏在門邊,試著把手機伸進去,
鏡頭里捕捉到一排灰色機柜和一張被杯漬熏黃的桌面,桌面上放著一個塑料文件夾,
透明封面里壓著幾張復(fù)印件,角上貼著條碼。光線太暗,我只能看見一個手寫的字母S。
腳步聲從走廊拐角傳來,我立刻收回手機。轉(zhuǎn)身時,差點撞上一個女生。她扎著高馬尾,
校徽上的針扣閃了一下,手腕上是一串細細的銀珠手鏈。她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從我身邊擦過,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檸檬洗衣液味。當晚第三節(jié),
我把在信息處聞到的味道講給林芷聽。她愣了一下,
忽然笑:“你現(xiàn)在連氣味都開始當證據(jù)了嗎?偵探小說看多了。”“總得從哪兒抓起。
”我把那支筆放在燈下,筆帽內(nèi)壁有一圈不自然的亮,像被人用清潔劑擦過?!澳懵劼?,
有沒有檸檬味?!绷周瓢驯亲訙愡^去,笑意停住了:“還真有?!敝軋?zhí)側(cè)頭看了我們一眼,
低聲說:“檸檬酸清潔劑,信息處擦屏常用?!薄澳阍趺粗溃?/p>
”“我之前做過校園科技節(jié)的志愿者?!彼哪抗饴湓谖业墓P上片刻,又移開,“而且,
剛才那位從那里出來的女生,手鏈很扎眼?!薄澳阋部匆娝耍?/p>
”他點頭:“學(xué)生會紀檢部的校服袖口有一道細紋,只有他們那批有。她的有。
”線索短暫地拼成一個模糊的輪廓,又在下一秒散開。紀檢部能接近監(jiān)控,
也能參與紀律處理;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信息處?她和座位表、監(jiān)考安排有什么關(guān)系?
每個問題都像從黑暗里伸出的手,拉著我往更深的地方走。第三節(jié)下課,教室里沸騰起來。
有人靠在我桌邊指指點點,我把練習(xí)冊往外一推,翻開中間那頁,
飛快地寫下“能做”和“會做”的名單。能做:信息處老師、學(xué)生會紀檢、政教處、班主任。
會做:為了名額、為了人情、為了報復(fù)、為了……我停住筆尖,
想起那支筆在周執(zhí)的抽屜里出現(xiàn),又想起老式掃描儀的嗡嗡聲。為了讓兩份卷子看起來相同,
最快的方法是什么?不是抄,而是復(fù)制——把我的一份答案搬到他的卷子上,或者反過來。
可在監(jiān)考的眼皮底下,誰有這個膽量?晚自習(xí)結(jié)束前十分鐘,班主任進來,站在講臺上,
把一本黑皮名冊重重放下。他目光從我臉上劃過,像刀:“關(guān)于月考異常,學(xué)校會公正處理。
在此期間,任何人不得散布謠言,不得私下調(diào)查。違者嚴懲。”教室里立刻安靜下來,
連呼吸都小心翼翼。我卻能清晰聽見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在胸腔里。放學(xué)鈴響時,
雨突然下了,雨點密密地砸在窗臺上,玻璃震得發(fā)疼。林芷撐著傘,一手拎著書包,
一手挽住我的胳膊:“今晚別想了,回去睡覺,明天我再幫你打聽。”“你從哪兒打聽?
”“我說了,渠道保密?!彼龥_我眨了下眼睛,似笑非笑,“我可不想哪天也被你懷疑。
”我怔了一下,笑容在唇邊停住,沒有落下。雨聲把走廊沖得模糊,樓梯口有水漬,
鞋印交疊。我和她走到校門口,她忽然停?。骸拔沂謾C快沒電了,回去再聊。
”說完轉(zhuǎn)身跑向夜色。我站在雨檐下等了兩秒,才發(fā)現(xiàn)右手空了。我下意識摸向口袋,
筆不見了。心猛地一緊,再摸書包側(cè)袋,才在第二個拉鏈里摸到那支筆。虛驚一場。
我把它放回最里層,拉鏈拉到頭,像把一扇門關(guān)上。夜深了,寢室熄燈。
我在被子里刷到一個學(xué)校論壇的短視頻:月考那天的走廊。有同學(xué)把鏡頭對著窗外,
畫面抖得厲害,只有幾個清楚的瞬間。其中一幀里,一個男生背影走過,是周執(zhí)。
再往前一秒,一個女生推開信息處的門,手腕擺動時,銀珠手鏈泛起一圈光,
像水波出現(xiàn)在黑白畫面。視頻下面評論很多,熱鬧的,譏笑的,八卦的,
沒有一個和真相有關(guān)。我正準備關(guān)掉,界面上方跳出一條陌生人的私信:別查了。
下一條是照片,一只手把我的簽字筆按在一疊文件上,文件夾透明封面里壓著一角座位表,
那只手的指節(jié)細長,指甲修得干凈,手腕上是一串熟悉的銀珠。第三條是文字:你最信的人,
最值得懷疑。屏幕的光在黑暗里照亮我的臉。我盯著那只手腕,耳邊又響起雨聲,
像無數(shù)細小的針落在鐵皮上,密不透風。我不知道該先回誰的消息,也不確定該去信誰,
但我看見自己指尖在抖,握著手機的那只手下意識往書包里摸,確認那支筆還在。
它安靜地躺在那里,像一枚小小的錨,把我系在這場看不見底的水里。下一秒,
我忽然意識到更糟的一件事:照片里的那疊文件,不在信息處,不在教務(wù)處,
而是在我們班的講臺上。桌面上的那道缺口,我每天都能摸到。
第三章 講臺上的文件第二天早讀,天剛蒙蒙亮,教室里已經(jīng)坐滿了人。
空氣里彌漫著粉筆灰的味道,窗外的梧桐葉上還掛著昨夜的雨珠。
我的視線在第一時間掃向講臺——那里果然放著一個透明文件夾,封面下壓著幾張紙,
最上面那張,角落露出熟悉的座位表編號。那只文件夾與照片里的幾乎一模一樣,
連透明塑料的折痕都在相同的位置。我能感覺到心臟驟然收緊,就像被繩子套住。
班主任還沒來,講臺上空無一人。我走過去,假裝在整理作業(yè),
把文件夾輕輕往自己這邊挪了一點。塑料封面有些涼,手心忍不住出汗。透過它,
我能看清下面的幾份文件:一份是上周的月考卷掃描件,另一份是監(jiān)考記錄表。
紙張邊緣整齊得過分,就像剛從機器里出來。我伸手想翻開,
卻在指尖觸到封口那一刻聽見椅子拖動的聲音。抬頭,是周執(zhí)。
他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走到第一排的過道,目光像一條線牢牢釘在我手上?!艾F(xiàn)在是自習(xí)。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我慢慢收回手,把文件夾放回原位,走回座位。
心里有種被當場抓到的狼狽感,但更強的是不甘——東西就在眼前,我卻什么都不能做。
周執(zhí)坐下后,并沒有再看我,只是打開練習(xí)冊寫題。我盯著他的背影,忽然意識到,
他很可能也知道這些文件的重要性,否則不會在這個時間點出現(xiàn)在這里。早自習(xí)結(jié)束,
班主任抱著一摞作業(yè)進來,把文件夾順手放進講桌抽屜,還特意上了鎖。
鑰匙在他褲兜里晃了兩下,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整整一上午,我的心思都不在課堂上。
腦子里反復(fù)想著那張照片和文件夾的畫面,像被釘住的幻燈片,怎么甩都甩不掉。午休時,
林芷端著餐盤在我對面坐下。她看了我一眼,壓低聲音問:“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一直心不在焉?!蔽野炎蛲硎盏降恼掌o她看。她看完先是愣住,
隨后皺眉:“這手鏈……是不是有點眼熟?”“你也見過?”“好像是在校運會的時候看過。
學(xué)生會紀檢部的一個女生戴的,叫什么來著……”她想了幾秒,搖搖頭,“反正是高二的,
長得很高?!薄澳愦_定?”“八成吧?!蔽覜]再追問。
高二的紀檢部能接觸到教務(wù)處和信息處,理由是協(xié)助檢查設(shè)備或取文件。她能出現(xiàn)在照片里,
不算意外。但問題是——她為什么會拿著我的筆?下午的課間,周執(zhí)走到我桌前,
低聲說:“放學(xué)后,來一趟圖書館頂層。”“干什么?”“看你想不想知道照片里的人是誰。
”他的眼神平靜得像水面,但我知道那水面下藏著涌動的暗流。傍晚,
圖書館的頂層空蕩蕩的,只有昏黃的燈光和一排落了灰的書架。周執(zhí)背靠窗臺,
手里夾著一張打印出來的截圖——正是昨晚的那張照片,不過經(jīng)過了放大處理?!澳憧催@里。
”他用筆尖點了點照片的一角,“這不是我們教室的講臺?!蔽毅蹲?,仔細看。
照片的背景確實和我們的講臺有細微差別:黑板框的顏色更深,講桌表面的劃痕位置也不同。
“是隔壁班?!彼f,“所以,文件和你的筆,可能在公布結(jié)果前被轉(zhuǎn)移過。
”“為什么要轉(zhuǎn)移?”“為了讓某些人,永遠也拿不到它?!蔽业哪X子里閃過無數(shù)可能,
但每一種都伴隨著一股說不清的寒意。“照片是誰給你的?”他忽然問?!澳吧~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