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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前京小敘 禾禾玫 23538 字 2025-08-16 03: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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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嫣將庚帖扔進(jìn)火盆的那一刻,李氏正在佛堂抄經(jīng)。燭火被氣流掀得一晃,將她捻著佛珠的手映在墻上,像只張牙舞爪的鬼影。

"小姐!您瘋了!"大丫鬟晚晴撲過去想搶救,卻只撈起半張燒焦的紅帖,"這要是被老爺知道了..."

"知道了又如何?"沈長嫣的聲音發(fā)顫,卻帶著股豁出去的狠勁,"難不成他還能綁著我嫁進(jìn)林家?"她指著那堆灰燼,"我就是死,也不嫁那個木頭疙瘩!"

晚晴急得直掉淚:"小姐您小聲點!林家是老爺好不容易才攀上的關(guān)系,您這樣鬧,不是要老爺?shù)拿鼏幔?

"他要的是沈家的臉面,是他的仕途!"沈長嫣抓起案上的玉簪狠狠砸在地上,"他問過我愿不愿意嗎?那個林書續(xù),見了我就像見了蛇蝎,半句熱乎話都沒有,我嫁過去做什么?守活寡嗎?"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驚動了路過的沈淮。他推開房門,看見滿地狼藉和火盆里的灰燼,臉色霎時沉得像要滴出水來。"你在做什么?"

沈長嫣梗著脖子迎上父親的目光:"我不嫁!"

"你說什么?"沈淮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門口,"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不嫁林書續(xù)!"沈長嫣的眼淚終于掉下來,混著倔強(qiáng),"我心里有人了!"

"你!"沈淮順手抄起案上的鎮(zhèn)紙就往她身上砸,卻被趕來的李氏死死抱住。

"老爺息怒!有話好好說!"李氏擋在女兒身前,后背被鎮(zhèn)紙砸得生疼,"嫣兒還小,是一時糊涂??!"

"小?她都十七了!"沈淮指著沈長嫣,氣得說不出話,"我怎么養(yǎng)了你這么個不知廉恥的東西!婚姻大事,豈是你能胡鬧的?"

"我就是不嫁!"沈長嫣哭得撕心裂肺,"除非你們打死我!"

這場鬧劇最終以沈長嫣被罰跪祠堂收場。沈淮氣得三天沒上朝,林府那邊派人來問庚帖的事,他只能找借口搪塞過去。李氏急得嘴上起了燎泡,夜里偷偷去祠堂看女兒,見她跪在蒲團(tuán)上,脊背挺得筆直,膝蓋下的青磚都滲了血印。

"嫣兒,服個軟吧。"李氏心疼得直掉淚,"你爹那脾氣,你是知道的。"

沈長嫣別過臉:"娘,我要是嫁了,這輩子就毀了。"

"那你想讓誰毀?"李氏抓住女兒的手,聲音壓得極低,"讓你妹妹替你嫁嗎?"

沈長嫣猛地回頭,眼睛亮得嚇人:"娘,您說什么?"

李氏的話像顆石子投進(jìn)死水,在沈府掀起了驚濤駭浪。當(dāng)她趁著沈淮氣消了些,試探著提起讓沈長紓替嫁時,沈淮先是勃然大怒,隨即陷入了沉默。

祠堂的燭火搖曳著,照在沈淮鬢角的白發(fā)上。他何嘗不知道長嫣的性子,若是真逼她嫁了,指不定會出什么亂子。可林家那邊怎么交代?大理寺卿言而無信,傳出去他還要不要在官場立足?

"紓兒她..."沈淮的聲音透著疲憊,"她愿意嗎?"

李氏低下頭,指尖絞著帕子:"我問過她了。她說...全憑爹娘做主。"

沈淮閉上眼,長長嘆了口氣。他對這個續(xù)弦生的小女兒,總覺得虧欠。她不像長嫣那般耀眼,卻懂事得讓人心疼。讓她替嫁,是不是太委屈她了?

可事到如今,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三日后,李氏帶著沈長紓?cè)チ肆旨?。馬車停在巷口,沈長紓攥著李氏的衣角,指尖冰涼。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可當(dāng)林府那扇朱漆大門在眼前緩緩打開時,她的心跳還是漏了一拍。

林伯關(guān)在正廳接見了她們。當(dāng)李氏吞吞吐吐說明來意時,他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了。"沈夫人的意思是...換親?"

"林大人息怒。"李氏連忙起身行禮,"實在是嫣兒那孩子不懂事,我們也是萬般無奈。紓兒雖是庶出,但也是我一手養(yǎng)大的,知書達(dá)理,絕不會辱沒了林家。"

沈長紓跟著起身,垂著眼簾道:"林伯父,小女雖不及姐姐聰慧,卻會恪守本分,孝敬公婆,輔佐夫君。"

林伯關(guān)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前的少女穿著淺碧色衣裙,梳著簡單的雙環(huán)髻,除了支素銀簪子再無別的裝飾,卻比那日見過的沈長嫣多了份沉靜。他想起兒子對沈長嫣的冷淡,心里忽然動了個念頭——或許這樣也好?

"書續(xù)呢?"林伯關(guān)揚(yáng)聲道。

林書續(xù)從里屋走出,看見沈長紓時明顯愣了一下。李氏連忙拉著他的手:"書續(xù)啊,是伯母對不住你??杉們菏莻€好孩子,你..."

林書續(xù)的目光落在沈長紓臉上。她的睫毛很長,垂著的時候像兩把小扇子,遮住了眼底的情緒。他想起那日花園里的鴿子,想起那根灰白的羽毛,喉結(jié)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爹。"他忽然開口,聲音平靜,"兒子沒意見。"

林伯關(guān)和李氏都愣住了。沈長紓猛地抬頭看他,眼里滿是驚訝,像只被驚動的小鹿。

林書續(xù)避開她的目光,對林伯關(guān)道:"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兒子聽從安排。"

事情就這么定了。從林家出來時,沈長紓的腳還像踩在棉花上。李氏握著她的手,不停地說:"好孩子,委屈你了,以后娘一定補(bǔ)償你。"

沈長紓搖搖頭,目光望著遠(yuǎn)處的天空。她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么,只知道從這一刻起,她的人生被徹底改寫了。

迎親前一夜,沈長嫣闖進(jìn)沈長紓的房間。她穿著素白的衣裙,臉上沒施半點脂粉,看著滿床的大紅嫁衣,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對不起...紓兒,對不起..."

沈長紓正在試穿嫁衣,聞言轉(zhuǎn)過身。燭光映在她臉上,柔和得像幅水墨畫。"姐姐別哭。"她拿起一支鳳釵,插進(jìn)沈長嫣的發(fā)髻,"這支鳳釵本就是母親留給姐姐的,你看,多好看。"

"我不要好看!"沈長嫣抓住她的手,指甲幾乎嵌進(jìn)她肉里,"是我害了你!那個林書續(xù)根本不是良人,他連看都懶得看我一眼,你嫁過去..."

"姐姐怎么知道他不是良人?"沈長紓打斷她,聲音輕輕的,"我見過林公子幾次,他雖話少,卻不是刻薄之人。再說,能得爹爹看中的人家,總不會差的。"

她頓了頓,拿起銅鏡照了照,鏡中的少女眉眼彎彎,竟有幾分期待。"其實...我挺喜歡汴京的雪的。聽說林府后院有株梅樹,冬天開得極好。"

沈長嫣看著妹妹眼中的光,突然說不出話來。她一直以為妹妹是委屈的,是被迫的,卻沒想到她竟能說出這樣的話?;蛟S,是自己太小看這個一直被她忽視的妹妹了。

"紓兒..."沈長嫣抱住她,淚水打濕了她的肩頭,"若他敢欺負(fù)你,你一定要告訴姐姐。"

"好。"沈長紓輕輕拍著她的背,鼻尖也有些發(fā)酸,"姐姐也要好好的,找個真心待你的人。"

夜深了,沈長嫣走后,沈長紓坐在鏡前,看著嫁衣上的金線繡的鳳凰。她想起那日在林家,林書續(xù)說"兒子沒意見"時,耳根悄悄泛起的紅。或許,這場陰差陽錯的婚事,也未必是件壞事。

窗外的月光照進(jìn)來,落在嫁衣上,像落了層碎鉆。沈長紓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冰涼的鳳冠,嘴角揚(yáng)起一抹淺淺的笑意。

她不知道,此刻的林府書房里,林書續(xù)正對著那根鴿子羽毛發(fā)呆。林忠走進(jìn)來,小心翼翼地問:"公子,明日就要大婚了,您要不要早點歇息?"

林書續(xù)搖搖頭,將羽毛放進(jìn)貼身的荷包里。"知道了。"他站起身,望著窗外的月亮,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這場替嫁,究竟是命運(yùn)的玩笑,還是另一段緣分的開始?他不知道。但他隱隱覺得,自己的人生,或許也將迎來意想不到的轉(zhuǎn)折。

大婚那日,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沈長紓坐在花轎里,聽著外面的喧鬧聲,手心微微出汗。轎子顛簸著穿過大街小巷,她不知道林書續(xù)此刻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像她一樣,有些緊張,有些期待。

當(dāng)轎簾被掀開,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伸進(jìn)來時,沈長紓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放了上去。那只手很暖,帶著淡淡的墨香,緊緊地握住了她。

她抬起頭,撞進(jìn)林書續(xù)的眼眸里。他的眼神不再是往日的疏離,而是帶著幾分局促,幾分溫柔,像春日里融化的冰雪。

沈長紓的指尖剛搭上林書續(xù)的掌心,就被他牢牢攥住。那力道不重,卻帶著不容掙脫的篤定,像是怕她下一刻就會反悔跑掉。她低著頭,能看見他青布靴上繡著的暗紋,是枝簡潔的竹,和他本人一樣,透著股清瘦的風(fēng)骨。

跨火盆時,她的裙擺被火苗燎了下,驚得微微一顫。林書續(xù)立刻停下腳步,反手將她護(hù)在身后,自己抬腳碾滅火星,動作自然得仿佛演練過千百遍。"小心些。"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緊張,熱氣拂過她的耳廓,燙得她脖頸都紅了。

拜堂時,沈長紓的視線始終落在地上的紅毯上。那紅毯從門口一直鋪到供桌前,紅得像要滴出血來,映著她的鳳冠霞帔,卻怎么也暖不透她心里的那點忐忑。直到聽見贊禮官喊"夫妻對拜",她才緩緩抬頭,撞上林書續(xù)的目光。

他站在三步之外,大紅的喜服襯得他膚色愈發(fā)白皙,平日里總是微蹙的眉頭此刻舒展開,眼神里竟藏著些她看不懂的光。兩人彎腰鞠躬時,她的流蘇不小心掃過他的臉頰,他像被燙到般偏了偏頭,耳尖悄悄爬上一抹紅。

送入洞房后,沈長紓坐在床沿,手里絞著帕子,聽著外面賓客的喧鬧聲,心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晚晴給她卸著鳳冠,嘴里不停地念叨:"小姐別怕,林公子看著就是個穩(wěn)重人,定不會虧待您的。"

沈長紓沒說話,目光落在床腳的鴛鴦戲水圖上。那是她前幾日親手繡的,針腳不算精致,卻繡得格外認(rèn)真。她不知道林書續(xù)會不會喜歡,就像不知道這場突如其來的婚事,究竟會走向何方。

外面的喧鬧漸漸平息,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沈長紓的心跳驟然加快,下意識地攥緊了衣袖。門被推開,帶著酒氣的風(fēng)涌進(jìn)來,林書續(xù)扶著門框站在門口,身影有些晃。

"公子喝多了?"守在門口的林忠連忙上前攙扶。

"沒事。"林書續(xù)擺擺手,聲音帶著酒后的微啞,"你們都下去吧。"

屋里只剩下他們兩人時,空氣仿佛凝固了。沈長紓低著頭,能聽見他走近的腳步聲,一步,兩步,停在她面前。她的呼吸屏住了,手指深深掐進(jìn)掌心。

預(yù)想中的掀蓋頭沒有來。林書續(xù)只是站著,身上的酒氣混著淡淡的墨香,縈繞在她鼻尖。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聲音比平時低沉些:"今日...委屈你了。"

沈長紓猛地抬頭,撞進(jìn)他的眼睛里。他的眼神清明,哪里有半分醉意?方才的搖晃,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幌子。"林公子..."她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林書續(xù)彎腰,撿起地上掉落的一根流蘇,輕輕放在她膝頭。"不必叫我林公子了。"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顫抖的睫毛上,"從今往后,叫我書續(xù)便好。"

沈長紓的臉頰更燙了,訥訥地應(yīng)了聲"嗯",聲音細(xì)得像蚊子哼。

他在她身邊坐下,隔著半尺的距離,兩人都沒有說話。燭火在墻上投下兩個依偎的影子,卻比真實的距離要親近得多。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照進(jìn)來,落在他的側(cè)臉上,勾勒出清晰的輪廓,鼻梁高挺,唇線分明,竟比她想象中還要俊朗些。

"那支鳳釵..."林書續(xù)忽然開口,目光落在她的發(fā)髻上,"我瞧著有些眼熟。"

沈長紓下意識地摸了摸頭上的鳳釵,那是李氏臨出門前給她戴上的,說是沈長嫣執(zhí)意要送的。"是...姐姐給的。"她的聲音有些澀,"她說...這是母親留傳下來的。"

林書續(xù)"哦"了一聲,沒再追問。他拿起桌上的合巹酒,給自己斟了一杯,又給她倒了半杯。"喝些吧,暖暖身子。"

沈長紓接過酒杯,指尖觸到冰涼的杯壁,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原來這么冷。她抿了一小口,酒液辛辣,順著喉嚨滑下去,卻奇異地驅(qū)散了些寒意。

"其實..."林書續(xù)放下酒杯,指尖在杯沿上摩挲著,"我從未想過要娶長嫣小姐。"

沈長紓猛地抬頭看他,眼里滿是驚訝。

他避開她的目光,望著跳動的燭火,聲音輕得像嘆息:"并非她不好,只是...我與她不是一路人。"他頓了頓,側(cè)過頭看她,眼神認(rèn)真得讓她心跳漏了拍,"遇見你,或許才是天意。"

"你...你會彈琵琶嗎?"沈長紓忽然想起什么,抬頭問他。

林書續(xù)愣了一下,搖搖頭:"不會。怎么突然問這個?"

"我會。"沈長紓的眼睛亮了些,帶著點小女兒家的得意,"等過些日子,我彈給你聽。"

"好。"林書續(xù)笑了,眉眼彎彎,像春日里的新月,"我等著。"

燭火搖曳,映著兩人臉上的笑意,空氣中的尷尬漸漸散去,多了些溫情脈脈。沈長紓看著他,忽然覺得,這場替嫁或許不是委屈,而是老天給她的一份厚禮。

夜深時,林書續(xù)被林忠叫去前廳應(yīng)酬。沈長紓坐在床沿,摸著頭上的鳳釵,心里像揣了塊暖玉。晚晴進(jìn)來收拾時,見她嘴角帶著笑意,打趣道:"小姐這是樂了?我就說林公子是個好的吧。"

沈長紓嗔了她一眼,臉頰微紅,卻沒反駁。

這一夜,紅燭燃到天明,卻沒有半分旖旎的曖昧,只有兩顆漸漸靠近的心,在寂靜的夜里,悄悄許下了相守一生的諾言。

第二日清晨,沈長紓是被窗外的鳥鳴吵醒的。她睜開眼,身邊的位置已經(jīng)空了,只余一點淡淡的體溫。她坐起身,看見床頭疊著一件干凈的中衣,是她昨夜親手縫制的,針腳雖不算完美,卻比外面買的更合身些。

"醒了?"林書續(xù)推門進(jìn)來,穿著件月白長衫,手里端著盆溫水,"我讓廚房做了些清淡的粥,你嘗嘗。"

沈長紓的臉頰微紅,點點頭,由著他伺候著洗漱。他的動作有些笨拙,給她梳頭時,好幾次都扯到了她的頭發(fā),引得她輕呼。"對不起,對不起。"他慌忙道歉,額頭上滲出細(xì)密的汗珠。

沈長紓?cè)滩蛔⌒α耍?還是我自己來吧。"

去正廳的路上,林書續(xù)一直牽著她的手。穿過回廊時,遇見幾個早起的丫鬟仆婦,都低著頭恭敬地行禮,目光卻忍不住在他們身上打量,帶著幾分好奇和探究。沈長紓能感覺到那些目光,手心微微出汗,卻被林書續(xù)握得更緊了些。

"別怕。"他低聲道,"有我在。"

日子就這么不緊不慢地過著。沈長紓漸漸適應(yīng)了林家少夫人的身份,將府里的中饋打理得井井有條。她性子溫和,卻不失原則,下人們都服她。周氏雖一開始有些微詞,見她將家里打理得妥妥帖帖,對林書續(xù)也體貼入微,漸漸也就放下了芥蒂。

林書續(xù)每日里除了去書院讀書,便是陪著沈長紓。有時是在書房里,他看書,她做針線;有時是在院子里,他寫字,她磨墨。兩人話雖不多,卻有著說不出的默契。

這日,沈長紓正在給林書續(xù)縫一件秋衫,忽然聽見外面?zhèn)鱽硪魂囆[聲。她放下針線,走到門口,看見林忠匆匆跑進(jìn)來,臉上帶著興奮的神色。

"公子!少夫人!"林忠跑得氣喘吁吁,"京報出來了!鄉(xiāng)試放榜了!"

林書續(xù)和沈長紓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緊張。他放下手中的書,站起身:"去看看。"

兩人快步走到門口,只見報喜的人已經(jīng)圍在了府門前,手里舉著大紅的榜單,高聲喊著:"恭喜林公子!賀喜林公子!高中解元了!"

林書續(xù)的腳步頓住了,臉上帶著不敢置信的神色。沈長紓也愣住了,隨即巨大的喜悅涌上心頭,她看著林書續(xù),眼里的笑意像要溢出來。

"書續(xù)!你中了解元!"她抓住他的手臂,聲音帶著激動的顫抖。

林書續(xù)回過神,看著榜單上自己的名字,又看看身邊笑靨如花的沈長紓,忽然覺得眼眶有些熱。他付出的所有努力,在這一刻都有了回報。而這份喜悅,能與她一同分享,更是錦上添花。

鄉(xiāng)試得中解元,林書續(xù)成了汴京城里的熱門人物。前來道賀的人絡(luò)繹不絕,林府門前車水馬龍,比大婚那日還要熱鬧。沈長紓忙前忙后地應(yīng)酬,臉上始終帶著得體的微笑,將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讓林書續(xù)省了不少心。

夜深人靜時,林書續(xù)看著坐在燈下核對著賬簿的沈長紓,心里涌起一陣暖意。他走過去,從身后輕輕抱住她:"累壞了吧?"

沈長紓嚇了一跳,隨即放松下來,靠在他懷里:"還好,不算太累。"她轉(zhuǎn)過身,看著他,眼里帶著驕傲,"我們家書續(xù)可是解元呢,這點辛苦算什么。"

林書續(xù)被她逗笑了,捏了捏她的臉頰:"就你嘴甜。"

沈長紓笑著躲開,拿起桌上的一個小布包:"給你看樣?xùn)|西。"她打開布包,里面是塊玉佩,雕著兩只依偎的鴛鴦,玉質(zhì)溫潤,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這是..."林書續(xù)有些驚訝。

"是我攢的月錢買的。"沈長紓將玉佩遞給他,"給你辟邪,也保佑你明年會試順順利利的。"

林書續(xù)接過玉佩,觸手溫潤,仿佛還帶著她的體溫。他將玉佩系在腰間,緊緊握住她的手:"謝謝你,長紓。"

"跟我還客氣什么。"沈長紓靠在他肩上,看著窗外的月光,"等你中了狀元,我就給你彈琵琶,彈一整晚。"

"好啊。"林書續(xù)笑著,將她抱得更緊了些,"我等著。"

月光透過窗欞照進(jìn)來,灑在兩人身上,像披上了一層銀紗。遠(yuǎn)處傳來打更人的梆子聲,敲了三下,已是三更。


更新時間:2025-08-16 03:16: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