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謝無妄帶給我的是“精神攻擊”,那么顧燼帶給我的,就是純粹的“物理騷擾”。
他似乎把我當成了他的某種私有財產(chǎn),隔三差五,就會撕裂空間,出現(xiàn)在我的地盤上。
有時是送來一些魔界才有的、據(jù)說能增長修為但看起來很惡心的奇花異草。
有時是抓來幾個得罪過我的小門派掌門,問我怎么處置。
有時,他甚至會一言不發(fā)地,就坐在我的房頂上,看我工作一天。
彈幕對此的反應是:
【魔尊大人,請問您是愛上我們晚晚了嗎?】 【顧燼:謝邀,不懂什么叫愛,但她很有趣,已經(jīng)是我的了?!?【嗚嗚嗚,這種默默守護的瘋批,誰能不愛??!】
但我知道,這不是守護。這是一種標記領地的、野獸般的行徑。他不懂愛,他只懂占有。
直到那天,他帶來了一個渾身是傷、奄奄一息的少年。
那個少年,我認識。是我“晚來香”工坊里,一個很有天賦的鍛造師,前幾天回家探親,路上失蹤了。
“是正道聯(lián)盟的人干的?!鳖櫊a的語氣,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他們想逼問出你那些‘法器’的鍛造方法,說你是‘竊取天機’的妖女,要‘替天行道’。”
我心里一沉。
我知道我的崛起會觸動很多人的利益,但我沒想到,他們會用這么卑劣的手段。
顧燼看著我瞬間冰冷的臉,眼中閃過一絲快意。
“你看,蘇晚?!彼紫聛?,撫摸著那個少年的頭,語氣卻像是在對我說話,“這就是你相信的‘同門之誼’,這就是你想要保護的‘秩序’。它們虛偽,脆弱,不堪一擊?!?/p>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那雙赤紅的鳳眼里,燃燒著瘋狂的火焰。
“放棄你那可笑的工坊吧?!彼蛭疑斐鍪郑案一啬Ы?。在那里,沒有人敢傷害你。我會為你,建一座最華麗的宮殿。我會把所有你想要的東西,都搶來給你?!?/p>
“我愿為你,殺光所有讓你不開心的人。”
“我愿為你,囚禁整個世界?!?/p>
這番話,是他能想到的、最極致的“愛意”表達。
在他看來,保護一個人,就是把她鎖起來,隔絕掉外界一切的傷害。
彈幕又開始尖叫。
【瘋了瘋了!他真的瘋了!這是什么瘋批告白!】 【“我愿為你,囚禁整個世界”……救命,又帶感又可怕!】 【晚晚快答應他!不對不對,不能答應!跟了他你就是金絲雀了!】
我看著顧燼,看著他眼中那純粹的、不摻任何雜質(zhì)的瘋狂和占有欲。
我搖了搖頭。
“顧燼,這不是我想要的。”
他的眼神,瞬間變得危險。
我沒有退縮,而是走上前,從他手里,接過了那個昏迷的少年。
我看著他,認真地說道:“如果這個世界病了,我的選擇,不是逃離它,或者囚禁它。”
“而是,治好它?;蛘哒f……用我的規(guī)則,去重塑它?!?/p>
“而且,”我抬頭,直視著他的眼睛,“我的人,我自己會保護。不需要你,用你的方式。”
顧燼愣住了。
他第一次,從一個人的口中,聽到了比他的“毀滅”更狂妄的宣言——“重塑”。
他也是第一次,被他劃為“所有物”的人,明確地拒絕了他的“保護”。
他眼中翻涌的,不再是暴戾和占有欲,而是一種他自己也無法理解的、陌生的情緒。那里面,有被拒絕的憤怒,有不解的困惑,還有一絲……他從未有過的,名為“敬佩”的東西。
他看著我抱著那個少年,轉(zhuǎn)身,開始有條不紊地指揮眾人進行救治,那小小的身軀里,仿佛蘊含著一個獨立而強大的王國。
他突然覺得,自己那套“為你囚禁世界”的邏輯,好像……有點可笑。
他想把她變成籠中的金絲雀,但她,分明是一只要搏擊長空的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