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的……”
我喃喃自語，一股徹骨的寒意，從心底升起。
那是面對(duì)絕對(duì)力量時(shí)，無法抑制的絕望。
我來自高維宇宙，我比這個(gè)世界的任何人都清楚，那種黑色的光，代表著什么。
那是“規(guī)則”層面的武器。
它不是來摧毀你，它是來“判定”你從未存在過。
一切的掙扎，在它面前，都毫無意義。
“江辰！振作起來！”師尊的怒吼，像一記重錘敲在我的神魂上，“我們還沒有輸！”
“輸了?！蔽覒K笑一聲，“師尊，你不懂。我們面對(duì)的，不是敵人，是‘天道’。是這個(gè)世界的造物主，揮下的橡皮擦?！?/p>
我的話，通過神念，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gè)人的心中。
剛剛?cè)计鸬南Ｍ查g化為死灰。
“天道……造物主……”
這些詞匯，徹底摧毀了他們最后的心防。
連江辰都放棄了。
那還有什么希望？
“不……我不信！”林清竹突然尖叫起來，她指著我，眼神里充滿了瘋狂的恨意，“是你！都是你！是你招來了這一切！”
“如果你沒有造這艘怪物，如果你沒有激怒‘天道’，我們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jī)！”
“是你害了我們！你才是真正的天魔！”
她的指責(zé)，像一根根毒刺，扎進(jìn)了在場(chǎng)所有人的心里。
是啊。
如果不是江辰搞出這些驚天動(dòng)地的事情，或許，那滅世的光柱，就不會(huì)變得如此恐怖。
恐慌，在尋找宣泄的出口。
而我，就成了那個(gè)最好的出口。
“叛徒！”
“把他交出去！把他交給‘天道’謝罪！”
“殺了他！”
群情激奮。
那些剛剛還對(duì)我敬畏有加的同門，此刻，都用一種要將我生吞活剝的眼神看著我。
就連幾位身受重傷的長(zhǎng)老，也掙扎著站起來，指著我，滿臉的憤怒。
“靈虛！你還在等什么？此子，已入魔道！當(dāng)誅！”
師尊坐在悟道臺(tái)上，看著癲狂的眾人，又看了看我。
我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沒有憤怒，沒有悲傷，只有一片死寂。
哀莫大于心死。
我以為，我?guī)麄冿w起來，讓他們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就能換來他們的信任。
我錯(cuò)了。
對(duì)于夏蟲而言，你跟它說冰，它只會(huì)覺得你瘋了。
“江辰……”師尊的聲音，無比的疲憊和蒼老，“你……還有什么話要說嗎？”
我看著他。
他的眼神里，有掙扎，有痛苦，但更多的是一種……決絕。
我知道，他要做選擇了。
是選擇我這個(gè)不可理喻的“瘋子”，還是選擇安撫這三千名絕望的弟子。
“動(dòng)手吧?！蔽议]上了眼睛。
我累了。
這個(gè)世界，或許，本就不值得拯救。
師尊沉默了良久。
久到天上的黑色光柱，已經(jīng)凝聚成了一個(gè)吞噬一切的奇點(diǎn)。
“好?！?/p>
他緩緩地吐出一個(gè)字。
然后，他抬起了手。
一股磅礴的力量，從悟道臺(tái)上涌出，穿過我的身體。
但，這股力量，并沒有傷害我。
而是……斬?cái)嗔宋遗c這艘船的所有聯(lián)系。
我感覺我的神念，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強(qiáng)行從主控核心中剝離了出來。
“噗——”
我噴出一口鮮血，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這不是肉體的傷，這是神魂層面的……切割。
“從今日起，江辰，不再是我歸元宗弟子。”
“其所作所為，皆與我歸元宗無關(guān)。”
“逐出師門，永世不得踏入歸元山半步！”
師尊的聲音，冰冷而無情，響徹在每一個(gè)人的耳邊。
他沒有殺我。
他只是，用最決絕的方式，和我，和我的“歸墟號(hào)”，劃清了界限。
這，是比殺了我，更殘忍的背叛。
他要用我，去平息“天道”的怒火。
他要用我這個(gè)“病毒”的創(chuàng)造者，去換取整艘船的……幸存。
一道力量卷起我，將我從艦橋上，扔了出去。
我的身體，像一片落葉，飄向下方無盡的虛空。
我看著那艘正在散發(fā)著璀璨光芒的鉆石巨艦，看著艦橋上，師尊那張冷酷的臉，看著林清竹那張混合著快意和一絲不忍的臉。
我笑了。
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原來，我才是那個(gè)，被拋棄的“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