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在晚風(fēng)里炸開時,離人頭落地不過三秒。兩個站得最近的打手瞳孔驟縮如針,喉結(jié)在粗糙的皮膚下劇烈滾動,腰間短刀出鞘時帶起兩道銀白弧光。刀刃劃破空氣的銳響尚未觸達(dá)耳膜,瀾徽晴的身影已如被狂風(fēng)卷起的枯葉,貼著地面斜斜滑出半米。左膝在落地的瞬間精準(zhǔn)撞向左側(cè)打手的脛骨,“咔嚓”聲混著殺豬般的慘叫迸裂開來,那人剛彎腰去捂腿,后頸就被她手肘狠狠砸中,整個人像袋灌了水泥的麻袋撲在地上,四肢抽搐了兩下便沒了生息。
右側(cè)打手的短刀正對著她背心刺來,刀尖在殘陽下泛著冷光。瀾徽晴頭也不回,右手如鐵鉗般反手扣住對方手腕,借力旋身的剎那,左腳腳踝如鋼索般鎖住那人脖頸。這招快得如同鬼魅掠過,只聽“咯嘣”一聲脆響,打手的頸椎在絞殺中扭曲成詭異的角度,身體軟塌塌地墜落在地時,那把短刀“哐當(dāng)”一聲掉在水泥地上,刀刃還在微微發(fā)顫。
“操!給我弄死她!”后排的打手們終于從震驚中反應(yīng)過來,二十多道黑影嘶吼著從不同方向撲來,腳步聲在空曠的廠區(qū)里回蕩,像無數(shù)面鼓在同時擂響。瀾徽晴站在兩具尸體中間,墨綠色的眼眸在暮色里冷得像深冬的寒潭。最先沖到面前的打手揮拳砸向她面門,拳風(fēng)帶著汗臭味撲面而來,她卻突然矮身側(cè)步,手肘如同一柄蓄滿力量的槍尖,狠狠捅進(jìn)對方肋下。那人悶哼一聲,身體還沒來得及彎腰,就被她順勢抓住衣領(lǐng),膝蓋狠狠撞上他的下頜——這記膝撞快如閃電,骨頭碎裂的聲響清晰可聞,打手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fēng)箏倒飛出去,“砰”地一聲撞在生銹的機(jī)床底座上,癱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吐著血沫。
又有三人從左后方呈三角之勢包抄上來,中間那人伸出粗壯的手臂想鎖她脖頸,瀾徽晴的身體突然向右擰轉(zhuǎn),如同風(fēng)中的柳枝般柔韌,在避開鎖喉的同時,右腳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高抬,靴底幾乎擦著對方鼻尖劃過,隨即猛地向后甩腿。這記高鞭腿帶著破風(fēng)之聲,“啪”的一聲狠狠抽在右邊打手的太陽穴上,那人連一聲慘叫都沒發(fā)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后腦撞在地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左邊的打手剛掏出電擊棍,就感覺胸口一悶,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來,低頭一看,瀾徽晴的寸拳已經(jīng)抵住他心臟位置——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只有一聲輕微的“噗”,打手的瞳孔驟然收縮,嘴角緩緩溢出鮮血,身體軟軟地跪倒在地,眼神里滿是難以置信。
戰(zhàn)斗在破敗的工廠里激烈地進(jìn)行著,仿佛黑色的潮水撞上了堅硬的礁石。瀾徽晴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自如,每一次移動都帶起道道殘影。有人從背后猛地抱住她,她就勢向后倒去,用肩胛骨狠狠撞向?qū)Ψ叫乜?,同時雙腳勾住那人的腳踝向前一蹬,借力翻身站起時,那個襲擊者已經(jīng)捂著胸口在地上痛苦地打滾。又有人揮舞著鋼管朝她腦袋砸來,她側(cè)身輕松避開,手掌如刀般切在對方手腕內(nèi)側(cè),鋼管“哐當(dāng)”一聲脫手落地,就在那人發(fā)愣的瞬間,她屈指成爪,指尖精準(zhǔn)地戳中他的喉結(jié),那人捂著脖子踉蹌后退,最后撞在一堆廢鐵上,再也沒能站起來。
短短幾分鐘,地上已經(jīng)橫七豎八躺了七八具尸體,更多的打手捂著傷口退到外圍,眼神里的輕蔑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懼。瀾徽晴站在中央,黑色的制服上濺滿了血點,幾縷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凌亂地貼在臉頰上,胸口微微起伏著,墨綠色的眼睛卻亮得驚人,掃視著剩下的打手,鞋底碾過地上的碎玻璃,發(fā)出“咯吱咯吱”的刺耳聲響。
“一起上!跟她拼了!”一個臉上有刀疤的打手嘶吼著,率先沖了上去,剩下的人也硬著頭皮再次圍了上來。這次他們學(xué)聰明了,不再單打獨斗,而是分成兩組從左右兩側(cè)包抄過來。瀾徽晴深吸一口氣,非但沒有后退,反而迎著左邊的人群沖了過去。她先是一記低掃腿,速度快得讓人看不清,“啪嗒”兩聲就絆倒了最前面的兩人,隨即身體前傾,雙手撐在地上,雙腿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半圓,又掃倒了后排的三個人。右邊的打手趁機(jī)撲了上來,她猛地翻身躍起,在空中連續(xù)踢出兩記鞭腿,靴尖分別擊中兩人的面門,那兩人像被重錘砸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落地時,她順勢向前翻滾,巧妙地避開了一記劈砍,手掌撐地借力,身體如彈簧般彈起,膝蓋狠狠撞向最近一個打手的腹部。
這一連串動作快如行云流水,一氣呵成,看得外圍那些僥幸存活的打手目瞪口呆,甚至忘記了呼吸。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斜刺里如閃電般竄出,速度比之前所有的打手都要快上好幾倍——正是非甾。他眼神冰冷如霜,左臂上那幾道猙獰的疤痕在暮色中像一條條扭曲的毒蛇,右手緊握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直刺瀾徽晴的腰側(cè),出手狠辣,顯然是想一擊致命。
瀾徽晴瞳孔猛地一縮,側(cè)身堪堪避開匕首的鋒芒,同時拳頭帶著風(fēng)聲砸向非甾的面門。非甾頭一偏,輕松躲過拳頭,左手成掌切向她的手腕,掌風(fēng)凌厲。兩人招式都極為狠辣凌厲,拳風(fēng)掌影在破敗的廠區(qū)里交錯,發(fā)出“噗噗”的沉悶碰撞聲。非甾的格斗技巧顯然更為精湛,每一次出手都帶著職業(yè)軍人的精準(zhǔn)和狠戾,手中的匕首劃出道道寒光,逼得瀾徽晴連連后退,一時之間竟難以占到上風(fēng)。
“有點意思。”非甾的聲音低沉沙啞,攻勢卻更加猛烈。他虛晃一招,假裝刺向瀾徽晴的腹部,待她防守時,匕首突然變向,閃電般刺向她的咽喉,這一招陰險毒辣,讓人防不勝防。眼看匕首就要觸及皮膚,卻見瀾徽晴身體猛地向后仰倒,幾乎與地面平行,做出一個不可思議的柔韌動作,同時右腳迅速踢出,正中非甾的膝蓋。非甾吃痛,身體一個趔趄,瀾徽晴趁機(jī)翻身站起,雙手握拳,連續(xù)兩記寸拳狠狠打在他的胸口。
非甾悶哼兩聲,連退數(shù)步,嘴角溢出鮮血,眼神卻變得更加兇狠,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再次咆哮著撲了上來。兩人纏斗在一起,招式越來越快,越來越狠,周圍的打手們根本插不上手,只能遠(yuǎn)遠(yuǎn)地圍著,緊張地看著這場驚心動魄的廝殺。
激戰(zhàn)中,瀾徽晴敏銳地抓住了一個稍縱即逝的破綻,身體猛地躍起,雙腿如鐵鉗般夾住非甾的脖頸,在空中來了個漂亮的凌空翻轉(zhuǎn)。這一招力量極大,只聽“嘭”的一聲巨響,非甾被狠狠摔在地上,手中的匕首也脫手飛出,“哐當(dāng)”一聲插在不遠(yuǎn)處的鋼筋上。他掙扎著想要爬起來,瀾徽晴的靴底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地踩在他的胸口,腳尖微微用力一碾。
“呃……”非甾發(fā)出一聲低沉的呻吟,眼睛緩緩失去了光澤,最后一口氣混著血沫從嘴角溢出,徹底沒了聲息。
全場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剩下的打手們看著倒在血泊中的非甾,又看看站在那里、渾身浴血的瀾徽晴,握著武器的手開始不住地顫抖。不知是誰先“撲通”一聲扔掉了手里的武器,轉(zhuǎn)身就跑,其他人見狀,也紛紛作鳥獸散,爭先恐后地逃離這個可怕的修羅場。
就在這時,一直站在辦公樓前臺階上的緙絲裘突然動了。他原本靠在那里,手里把玩著那把雪茄剪,顯得有些漫不經(jīng)心,此刻卻猛地站直了身體,寬大的灰色襯衫被晚風(fēng)吹得鼓了起來,勾勒出他古銅色胸膛上那一塊塊墳起的肌肉,如同堅硬的巖石。他緊緊地盯著那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女,那雙深邃的眼睛里,原本的玩味和輕蔑已經(jīng)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濃重的驚疑,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夕陽已經(jīng)完全沉入地平線,黑暗漸漸籠罩了整個廠區(qū),緙絲裘的身影在暮色中像一座突然蘇醒的鐵塔,散發(fā)出令人窒息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