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的出現(xiàn),像一道分水嶺。
張揚不再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他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調(diào)查我這件事上。
他派人二十四小時監(jiān)視我。從我住的地方,到我常去的超市,再到我偶爾會散步的公園。
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當然,這是他以為的。
他的人,只能看到白天的林夜。一個孤僻、沉默、毫無威脅的普通人。
他們永遠也看不到,當夜幕降臨時,我的影子,會如何嘲笑著從他們身邊穿過,去執(zhí)行一場又一場的黑暗審判。
這段時間,我沒有再對張揚身邊的人下手。
我把目標,轉(zhuǎn)向了這座城市里其他被憎恨所包裹的靈魂。
一個長期家暴妻女的酒鬼,在夢里被自己的妻女,用同樣的方式,活活打死。現(xiàn)實中,他第二天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全身癱瘓,口不能言。
一個壓榨員工,導致員工過勞死的黑心老板,在夢里被無數(shù)加班的冤魂拖進血汗工廠,永無止境地重復著機械的勞動?,F(xiàn)實中,他公司破產(chǎn),自己也因為偷稅漏稅被捕入獄。
我成了這座城市的“暗夜判官”。
每一次審判,都讓厄兆的力量更加凝實,也讓我對力量的掌控更加熟練。
我能感覺到,我的影子,不再僅僅是影子。它甚至可以在黑暗中,短暫地影響到現(xiàn)實。比如,移動一個杯子,或者,打開一扇鎖。
力量的增長,讓我越發(fā)自信。
但那個老道士,像一根刺,始終扎在我心里。
他似乎也留在了這座城市。
厄兆告訴我,它能感覺到,那個老道士,在用某種秘法,搜尋它的氣息。雖然范圍很大,效率很低,但他在堅持。
除了老道士,似乎還有另一股勢力,也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那是一個雨夜。
我正通過厄兆的視角,“欣賞”著一個校園霸凌者的噩夢。
突然,厄兆的聲音在我腦中響起,帶著一絲警惕。
【有人在窺探?!?/p>
我的心猛地一緊?!霸谀睦??”
【你的身后?!?/p>
我瞬間回頭。
我住的房間,窗戶是關著的。窗外,暴雨如注。
在對面那棟廢棄的居民樓樓頂,一道閃電劃破夜空。
就在那短短一兩秒的光亮中,我看到了一個身影。
那是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女人,手里拿著一個奇怪的、類似羅盤的東西,正對著我這個方向。
她離我至少有五百米遠,又是在雨夜,普通人絕對不可能看到她。
但我看到了。
在我看到她的同時,她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目光。
她收起羅盤,對我這個方向,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然后,身影一閃,消失在了樓頂。
【不是凡人?!慷蛘椎穆曇艉苣兀舅砩?,有和那個老道士類似的氣息,但更……鋒利,更具攻擊性。他們似乎是某種‘獵人’。】
獵人?獵殺誰?像我這樣的人?還是像厄兆這樣的“魔”?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個張揚,一個老道士,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神秘的黑衣女人。
事情,開始變得復雜了。
【你的存在,就像黑暗中的火炬,總會吸引來各種各樣的飛蛾?!慷蛘渍f,【你該考慮的,不是如何躲藏,而是如何……變得更強。強到,足以碾碎所有覬覦你的敵人?!?/p>
“怎么變強?”
【吞噬?!慷蛘椎穆曇舫錆M了誘-惑,【我可以教你,如何主動去吸收那些負面情緒,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被動地等待我來‘反哺’。你甚至可以……吞噬那些‘獵人’的靈魂。他們的靈魂,一定比普通人要美味得多。】
我的心臟,不爭氣地加速跳動起來。
吞噬靈魂?
這個詞,已經(jīng)完全超出了“復仇”的范TA。這是真正的,屬于魔鬼的行為。
我看著窗外,雨水沖刷著玻璃,讓整個世界都變得模糊不清。
我仿佛看到,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正在緩緩收緊。
而我,就處在這張網(wǎng)的中央。
退,無路可退。
那么,就只能……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