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后的第一個周末,私家偵探帶來了爆炸性消息。
"中藥店老板全招了。"他把錄音筆推到我面前。
"你婆婆三年前確實從他那里買了米索前列醇,就是導(dǎo)致王蕾流產(chǎn)的那種藥。"
我按下播放鍵,一個沙啞的男聲顫抖著說。
"李秀芳是老顧客...…那天她急著要打胎藥,說是媳婦懷了野種...…我鬼迷心竅..…."
"能作為證據(jù)嗎?"我關(guān)掉錄音。
偵探搖頭:"非法買賣藥品,他自己也得坐牢。除非警方正式調(diào)查,否則他不會出庭作證。"
我咬著指甲思考。離婚只是第一步,我要確保婆婆再也不能害人。
"還有個發(fā)現(xiàn)。"偵探遞來一張照片,"你婆婆上周又去了那家店。"
照片上,婆婆戴著口罩和墨鏡,正從中藥店后門出來。
日期是我們簽離婚協(xié)議的第二天。
"她買了什么?"
"老板不肯說,但我買通了他徒弟。"偵探壓低聲音,"還是米索前列醇。"
我后背一涼:"她還想害誰?"
"你。"偵探直視我的眼睛,"他徒弟說。
你婆婆念叨'那個賤人毀了我兒子,不能讓她好過'。"
我立刻給律師打電話。律師建議申請更嚴(yán)格的保護令,同時向警方報案。
"但證據(jù)不足。"律師嘆氣,"目前只有私家偵探的錄音和推測,警方可能不會立案。"
"那就再收集證據(jù)。"我下定決心,"我要在她下手時抓現(xiàn)行。"
周一上班時,前臺叫住我:"林姐,有你快遞。"
一個巴掌大的紙盒,沒寫寄件人。
我拿到辦公室小心拆開,里面是個塑料小瓶,裝著白色粉末。
瓶子上貼著標(biāo)簽:"維生素E,每日一匙"。
我立刻拍照發(fā)給偵探。他回得很快:"別碰!可能是墮胎藥。我找人化驗。"
中午,周婷沖進我辦公室:"你前夫在公司樓下!"
我走到窗邊往下看。
趙明站在大門口,西裝革履,手里捧著一大束玫瑰。路過的小姑娘都在偷看他。
"搞什么鬼?"周婷撇嘴,"離婚了來這出?"
我手機響了,是趙明:"曉曉,能下來談?wù)剢幔?
"沒什么好談的。"
"就五分鐘。"他聲音低沉,"關(guān)于我媽的事..….我發(fā)現(xiàn)了一些東西...…"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下去了。趙明把花遞過來,我后退一步?jīng)]接。
"什么事?"
他憔悴了不少,眼下掛著黑眼圈:"我回老家收拾媽的東西...…發(fā)現(xiàn)了這個。"
他從公文包里掏出一個舊筆記本,翻開其中一頁。
上面密密麻麻記著中藥名和日期,有幾個日期被紅筆圈出來。
"這是.….."
"王蕾流產(chǎn)前一周的日期。"趙明聲音發(fā)抖,"媽記的'服藥記錄'。"
我仔細看那些小字:"米索前列醇0.5mg,每日兩次,混入湯中"...…我胃里一陣翻騰。
"你從哪找到的?"
"媽裝內(nèi)衣的抽屜底層。"趙明抹了把臉,"還有更可怕的..…."
他翻到筆記本最后,那里夾著一張泛黃的處方箋。
醫(yī)生開的確實是保胎藥,但處方背面有婆婆的筆跡:"換米索,早晚各一包"。
"她調(diào)包了醫(yī)生的藥。"趙明的手在發(fā)抖,"王蕾的孩子...…真是她殺的..…."
我不知該說什么。趙明突然抓住我的手:"曉曉,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王蕾.…..我瞎了眼...…"
我抽出手:"現(xiàn)在你信了?"
"我查了媽的手機。"他痛苦地閉了閉眼,"她這幾天一直在打聽你的行蹤...…還買了...…"
"米索前列醇,我知道。"我打斷他,"今早還收到匿名快遞,疑似那種藥。"
趙明臉色刷白:"你沒事吧?"
"沒碰。"我冷冷地說,"趙明,你媽是個連環(huán)殺手,專殺自己孫子。"
他像被捅了一刀似的彎下腰:"我該怎么做?報警?"
"先自保吧。"我轉(zhuǎn)身要走,"她連你都騙了三十年。"
趙明攔住我:"讓我?guī)湍?..…贖罪...…"他聲音哽咽,"我在你手機里裝個追蹤器,萬一媽...…"
"你瘋了吧?"我提高嗓門,"跟你媽一樣變態(tài)?"
"不是!"他急忙解釋,"是保護你!媽要是接近你,我能立刻知道..…."
"不需要。"我推開他,"管好你媽就行。"
回到辦公室,周婷湊過來:"他干嘛?求復(fù)合?"
"比那復(fù)雜。"我給她看筆記本照片,"趙明發(fā)現(xiàn)他媽害死王蕾孩子的證據(jù)了。"
周婷倒吸一口冷氣:"這老太婆該坐牢!"
偵探來電話說白色粉末確實是米索前列醇,但無法證明是婆婆寄的。我決定引蛇出洞。
"幫我放個消息,"我對周婷說,"就說我懷孕了。"
"什么?"
"假的。"我冷笑,"如果婆婆真想害我,這消息會讓她行動。"
消息放出去兩天,風(fēng)平浪靜。
第三天晚上,我加班到九點,剛走到停車場,就看見婆婆站在我的車旁。
"曉曉..…."她穿著保潔員的衣服,假發(fā)歪戴著,"媽知道錯了...…"
我立刻按手機快捷鍵報警。警察說五分鐘到。
"李秀芳,"我保持距離,"保護令還在有效期。"
"什么令不令的.….."她抹著不存在的眼淚,"媽就想看看孫子..…."
我胃里一陣惡心:"我沒懷孕。"
"別騙媽了。"她突然笑起來,從兜里掏出保溫杯,"特意給你熬的安胎湯..…."
警笛聲由遠及近。婆婆臉色一變,保溫杯掉在地上,褐色液體灑了一地。
"你報警?"她聲音尖利起來,"我給我兒媳婦送湯也犯法?"
警察帶走了她,但因為沒有直接威脅行為,只能警告后釋放。
我收集了地上的液體樣本送去化驗。
第二天,化驗結(jié)果確認(rèn)湯里有大劑量米索前列醇。律師說這足夠申請逮捕令了。
"但有個問題,"律師皺眉,"她可以說不知道這藥有害,甚至說自己也在喝。"
我靈光一閃:"王蕾!如果她能作證...…"
聯(lián)系王蕾比想象的容易。聽到婆婆又被抓到下藥,她立刻同意作證。
"我等了三年...…"電話里她聲音發(fā)抖,"這次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警方正式立案調(diào)查。
趙明作為關(guān)鍵證人也被傳喚。
偵探把中藥店老板的錄音和王蕾的證詞一起交給了警方。
我以為勝券在握,卻低估了婆婆的狡猾。
三天后,警方通知我,婆婆住院了,診斷是"重度抑郁癥伴自殺傾向"。
"什么意思?"我問負責(zé)案件的警官。
"暫時不能逮捕。"警官無奈地說,"醫(yī)生說她有自殺風(fēng)險,需要住院治療。"
我氣得發(fā)抖:"裝??!她上次也這樣!"
"我們有規(guī)定...…"警官愛莫能助,"等她出院再說。"
趙明來看我,說婆婆住的私立醫(yī)院是他找的。
"你幫她?"我難以置信。
"我在監(jiān)控她。"趙明壓低聲音。
"醫(yī)院有我同學(xué),每天記錄她的一舉一動。她根本沒病,天天在病房里打電話罵你。"
他給我看偷拍的視頻。婆婆在病房里生龍活虎地跟人視頻,哪有半點抑郁的樣子?
"她在拖延時間。"趙明說,"律師說精神病人犯罪可能免于起訴。"
我冷笑:"那就讓她繼續(xù)裝。"
周末,我回趙明家拿剩下的東西。
用鑰匙開門時,發(fā)現(xiàn)鎖又換了。我直接叫來開鎖公司。
屋里靜悄悄的,但明顯有人住。婆婆的拖鞋擺在門口,茶幾上放著她的降壓藥。
我輕手輕腳走進臥室,發(fā)現(xiàn)床頭柜上擺著一個相框,是趙明和那個粉套裝姑娘的合影。
照片被P過,我的頭像被剪掉,換上了那姑娘的臉。
"變態(tài)..…."我拿起相框,后面掉出一個小紙包。打開一看,是白色粉末。
我立刻拍照取證,然后小心包好放回原處。
正準(zhǔn)備離開,聽見鑰匙開門的聲音。
我閃身躲進衣柜。婆婆哼著歌進來,徑直走到床頭,拿起那個小紙包看了看,又放回去。
然后她做了一件讓我毛骨悚然的事——從抽屜里拿出我的照片。
用針一下下扎我的臉,嘴里念叨:"扎爛你的臉.…..看你怎么勾引我兒子...…"
我捂住嘴不讓自己叫出聲。
手機突然震動,是周婷發(fā)消息問晚上吃什么。
聲音不大,但婆婆猛地轉(zhuǎn)頭看向衣柜。
"誰?"她抄起掃把走過來。
我推開衣柜門沖出去,婆婆尖叫一聲,掃把砸在我背上。
我忍痛跑向大門,她追上來拽我的頭發(fā):"賤人!敢來我家偷東西!"
我掙脫不開,反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擰。
她吃痛松手,我趁機逃出門外。
報警后,警察在婆婆床頭搜出了那包白色粉末。
化驗結(jié)果出乎意料——不是墮胎藥,而是瀉藥。
"她在試探你。"律師分析,"看你有沒有在她房間裝監(jiān)控。"
我恍然大悟。
那包瀉藥是誘餌,如果我真裝了監(jiān)控。
就會拍下她放瀉藥的過程,從而證明她知道如何下藥。
"這老太婆比我想的狡猾。"律師搖頭,"她在跟你玩心理戰(zhàn)。"
警方以違反保護令和蓄意傷害再次傳喚婆婆,但她"病情加重",醫(yī)院拒絕讓她出院。
事情陷入僵局。
就在我考慮放棄時,趙明帶來了轉(zhuǎn)折性消息。
"媽要見我。"他深夜打來電話,"說有關(guān)鍵證據(jù)給我看。"
"什么證據(jù)?"
"不知道。但她說能證明王蕾流產(chǎn)是意外。
"趙明聲音緊繃,"我覺得她在撒謊,但...…萬一是真的呢?"
我直覺這是個陷阱:"別單獨去,帶上律師或警察。"
第二天中午,趙明發(fā)來一段錄音。我點開播放,婆婆的聲音傳出來。
"明明,媽是為你好!那個王蕾根本配不上你!我是用了點藥,但那也是保胎藥!誰知道她體質(zhì)那么差...…"
"保胎藥?"趙明壓抑著怒氣,"米索前列醇是打胎藥!醫(yī)生說的!"
"醫(yī)生懂什么!"婆婆突然歇斯底里。
"我生你的時候差點大出血死了!那個賤人憑什么輕輕松松給我趙家生孩子?"
錄音到這里戛然而止。
趙明發(fā)來文字:"她承認(rèn)了。完全崩潰,說王蕾不配當(dāng)母親,說她活該..….醫(yī)院已經(jīng)錄音錄像,作為精神評估的一部分。"
我立刻聯(lián)系律師。這次證據(jù)確鑿:婆婆親口承認(rèn)下藥,還有動機陳述。
"足夠定罪了。"律師很樂觀,"故意傷害致人流產(chǎn),最高七年。"
警方終于拿到了逮捕令,但婆婆還在醫(yī)院"治療"。
案件進入司法程序,我暫時安全了。
搬回自己公寓的那天,趙明來幫忙。
他瘦了一圈,眼神黯淡無光。
"曉曉,"整理完最后一箱書,他突然說,"如果..….我是說如果..….當(dāng)初我早點發(fā)現(xiàn)媽的真相...…"
"沒有如果。"我打斷他,"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確保她不能再害人。"
他點點頭,遞給我一個小盒子:"防身用的。"
里面是個微型警報器,拉開插銷會發(fā)出120分貝的響聲。
"謝謝。"我收下了,"你接下來怎么辦?"
"送媽去精神病院。"他苦笑,"醫(yī)生說她有嚴(yán)重的偏執(zhí)型人格障礙和控制欲...…需要長期治療。"
我不知該同情他還是責(zé)備他。最終只是點了點頭。
關(guān)上門,我靠在門板上長舒一口氣。
這場戰(zhàn)爭終于接近尾聲。
婆婆會被定罪,趙明認(rèn)清了她的真面目,我重獲自由。
但不知為何,我心里沒有想象中的暢快,只有無盡的疲憊和一絲..….憐憫?
為了控制兒子,婆婆不惜成為罪犯。
而趙明,既是受害者,也是幫兇。
至于我,差點成為第二個王蕾。
洗完澡,我看著鏡子里脖子上的抓痕,它們已經(jīng)結(jié)痂,但會留下疤痕。
就像這段婚姻,結(jié)束了,卻永遠改變了我。
手機亮起,是王蕾的消息:"謝謝你。我終于能睡個安穩(wěn)覺了。"
我回復(fù):"我也是。"
然后關(guān)掉燈,在黑暗中靜靜躺著。
明天太陽會照常升起,而我們的生活,終于可以重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