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趙明發(fā)來消息："媽想見你最后一面。醫(yī)生說癌細胞可能轉移了。
"我盯著手機屏幕，手指懸在鍵盤上遲遲沒動。周婷一把搶過手機："別去！
肯定又是苦肉計！""萬一是真的呢？"我拿回手機，"上次手術不是成功了嗎？
""我查過了，"周婷劃開她的手機，"早期肺癌切除后五年生存率80%以上。
那老太婆至少還能活十年，夠害幾個媳婦了。"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回復："什么時候？
"趙明立刻打來電話，聲音沙啞。
生說媽的病理報告有問題...…可能已經(jīng)轉移到淋巴了..….""上次不是說很成功嗎？
""邊緣沒切干凈...…"他聲音哽咽，
"媽拒絕二次手術..….也不同意化療..…."我閉上眼，
眼前浮現(xiàn)婆婆瘦骨嶙峋躺在病床上的樣子。
那個曾經(jīng)用玻璃瓶砸我、往我護膚品里摻化學劑的女人，現(xiàn)在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明天上午去。"掛掉電話，周婷戳著我的額頭："你腦子被門夾了？她差點害死你啊！
""我知道。"我拍開她的手，"但有些話...…不說就沒機會說了。"第二天一早，
我買了果籃去醫(yī)院。808病房門口，我深吸一口氣才敲門。"進來。
"婆婆的聲音比上次更虛弱。推開門，病房里只有她一個人。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她臉上投下條紋狀的陰影，顯得更加憔悴。
床頭柜上擺著那張泛黃的照片——她和早夭的女兒。"明明去辦手續(xù)了。"她示意我坐下，
"坐吧。"我放下果籃，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消毒水味混合著某種藥膏的刺鼻氣味，
讓人反胃。"聽說...…癌細胞轉移了？"我打破沉默。
婆冷笑一聲："醫(yī)生嚇唬人的...…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瘦弱的肩膀不停抖動。我遞過紙巾，她接過去捂住嘴?？韧旰螅埥砩险粗z。
"為什么拒絕治療？
"她擦了擦嘴角："活夠了…...六十三歲...…夠本了...…"陽光移到了被子上，
照亮了她枯枝般的手指。那雙手曾經(jīng)麻利地炒菜、下藥、撕我的照片，現(xiàn)在連水杯都端不穩(wěn)。
"你恨我嗎？"她突然問，眼睛盯著天花板。我沒想到她會這么直接："以前恨。
現(xiàn)在..….不知道。""我恨你。"她語氣平靜，像在討論天氣。
…就像當年那個賤人搶走我丈夫一樣..…."我握緊了包帶："趙明爸爸...…是出軌？
""跟他的秘書。"婆婆的嘴角扭曲，
"我女兒才死半年...…他就跟那個狐貍精搞上了...…"她抓起照片，
"他連女兒長什么樣都記不住..….卻記得給狐貍精買生日禮物！
"我看著她顫抖的手指撫摸照片中嬰兒的臉，
突然明白了她瘋狂的根源——喪女之痛加上丈夫背叛，把所有的感情都傾注在趙明身上，
變成了病態(tài)的占有欲。"所以你控制趙明..….是不想再失去唯一的親人？""控制？
"她尖銳地笑了，"我是在保護他！
那些女人...…王蕾...…你...…都只想利用他！""王蕾懷的是你親孫女。
"我直視她的眼睛，"雙胞胎。"婆婆的臉色變了，
住被單："那個賤人...…騙我..….說孩子是別人的...…""所以你承認下藥了？
"她沉默了一會兒，
女兒死了.…..她憑什么...…憑什么有孩子...…還兩個...…"我遞過紙巾盒，
她一把打翻在地："不用你可憐我！"紙巾散落一地。我們沉默地對峙著，
只有監(jiān)測儀發(fā)出規(guī)律的"滴滴"聲。"我活不了多久了..…."婆婆最終打破沉默，
"叫你來...…是想告訴你…...明明是無辜的..."我挑眉："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我做的那些事...…"她艱難地撐起身子。
子...…你的藥..….都是我一個人的主意...…""但他選擇了相信你而不是我們。
…但孝順..….我這樣的媽...…不配有這么好的兒子…..."我沒想到她會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