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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龍祭破局 一點兒意思 9195 字 2025-08-16 05:1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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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的沙塵像銹色的海浪,從城門撲進(jìn)來,吞沒了青函城的每一條巷道。

風(fēng)里夾著鐵屑味和沉悶的鼓聲,三聲,間隔如同刀尖刮在心頭。那是征召的信號,

卻在今日多了一絲不該有的寒意。斷刀在我掌心微微顫動,像是在替我預(yù)感——這一次,

輪到我了。南荒州的青函城,總是被風(fēng)沙包裹著。城墻龜裂,

像一條年老的龍趴伏在荒漠邊緣,眼看著自己的一片鱗一片鱗被剝落。街上的行人很少抬頭,

他們低著頭躲風(fēng),也躲過那一雙雙巡邏親衛(wèi)的眼睛。我蹲在破器坊的爐邊,

抬錘打在一柄斷裂的長槍上?;鹦菫R在袖口,燙出一個黑洞。我修補(bǔ)的不是別人的兵器,

而是自己的刀——那柄從父親遺物里找回來的斷刀,名叫逆鱗。它缺了近三分之一的刀鋒,

脊上刻著細(xì)密的暗紋,我看不懂,卻習(xí)慣用油布每天擦拭。爐火里,鐵塊的氣息混著煤味,

像是堵在胸口的悶氣。修刀只是借口,我需要攢夠幾個靈銅去贖回家族宗祠里的龍脈碑契約。

那碑,是林家最后的體面。門外傳來粗嗓子喊我名字,我不用抬頭也知道是石狂。

他個子高得像城門樓,肩上扛著一袋靈米,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盃a子,

欠我的酒錢打算什么時候還?”他跨進(jìn)門,卻順手把那袋米丟在我腳邊。

“等我活過下個祭禮再說?!蔽一亓司?,聲音淡淡的。石狂的笑意一瞬間斂了下去。

他知道我在說什么。青函城有個規(guī)矩——每隔幾年,城中要送出一定人數(shù)去參加龍祭試獵。

名義上是試煉,實際上是祭壇獻(xiàn)祭的選拔。名單早已內(nèi)定,城鼓三聲敲下,誰的名字被宣,

就等于踏進(jìn)了墳門。我們正說著,巷口忽然傳來鼓聲。第一聲像悶雷,

第二聲壓得爐火都抖了抖。第三聲響起時,我心頭猛地一縮。不多時,

一隊黑袍親衛(wèi)踏著鐵蹄進(jìn)了巷子。為首的是祁寒川的心腹,肩披玄霜紋甲,

手里捏著封蠟名單。“林燼,出列?!蹦侨死淅溟_口。我手里的錘子頓了一瞬,

石狂的手已經(jīng)按上了我的肩。他用力搖了搖頭。黑袍親衛(wèi)走到我面前,把封蠟塞到我胸口。

封蠟上,烙著我家族的徽記。壓得很深,像是在提醒我——這是命。我指尖一摳,封蠟裂開,

一紙名單滑落。第一行,龍祭試獵第一批祭民:林燼。紙張的背面,

卻夾著一張被火邊烤焦的碎紙。上面用父親的筆跡歪斜寫著:別信他們,龍祭是殺局。

我的心像被一只手攥住。父親被宣告死于試獵十年,遺體無存。我從來沒懷疑過真相,

直到這片紙像燙手的煤落在我掌心。石狂在我耳邊低聲罵了一句臟話,眼神卻在逼我冷靜。

巷口那隊親衛(wèi)已經(jīng)收起名單,準(zhǔn)備離開。一個年輕的影子卻從街角閃過,

是白簡——他動作快得像一只貓,把一個小紙包塞進(jìn)我手里就轉(zhuǎn)身消失。紙包很輕,

里頭是一枚青銅令符,還有一張手繪地圖。地圖上的紅線直通城西的灰灣遺跡,

旁邊歪歪寫了兩個字:機(jī)會。親衛(wèi)走遠(yuǎn)后,石狂把門閂上,目光沉沉看著我:“打算怎么辦?

”我沒回答,只是攤開那枚令符。它的邊角磨得很鈍,顯然不是新物。

青銅表面刻著一枚龍首,龍眼處有一條細(xì)細(xì)的裂紋,像是被人故意敲過。我轉(zhuǎn)身去爐邊,

把令符放在炭火上烤。熱力逼出裂紋里的黑色粉末,粉末一接觸空氣,就散發(fā)出刺鼻的腥氣。

那不是普通的銅銹,而是殘留的血靈——真令符的標(biāo)記。父親的紙條、白簡的地圖、真令符,

這三樣?xùn)|西在我掌心堆成一座沉甸甸的山。我抬起頭,看著爐火上方翻滾的熱浪,

第一次在心里清晰地描出一個念頭——我要活下來,不只是為了自己。屋外的風(fēng)聲漸漸變了,

像是遠(yuǎn)處有雷滾來。爐火搖曳間,我隱約聽見一聲極輕的鳴響,不是來自空氣,

而是來自斷刀。它在我的手中微微顫動,像是在催促我。我走到門口,推開木門。

黃昏的沙塵像銹色的浪一波波撲來,街上的人全都縮在墻根。我迎著風(fēng)沙,

緊緊握住斷刀的刀柄。遠(yuǎn)處的城樓上,銅鐘重重撞響,長聲回蕩在空蕩的天穹。那聲音之下,

我低聲對自己說:“七天,三枚令符。無論誰擋路,我都要走過去。”風(fēng)沙撲在臉上,

像無數(shù)細(xì)小的刀鋒。我抬腳向城西走去,背后傳來石狂沉重的腳步聲,像一座山跟著我。

灰灣的方向,天空烏云翻滾,像有什么巨獸在那等著我們。我不知道那里面會遇見什么,

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但我知道,如果不去,就連被埋在沙土里的機(jī)會都沒有。

斷刀在鞘中發(fā)出一聲低低的鳴響,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咆哮。腐海的風(fēng)帶著濕腥的氣味,

從城西的裂谷口一陣陣撲來。夜色已經(jīng)沉下去,青函城的燈火隔著風(fēng)沙顯得昏暗而遙遠(yuǎn)。

我站在谷口,手心的令符被汗水濡濕,冰涼得像一塊石。七天。

必須在七天之內(nèi)集齊三枚真令符,否則我不僅會上祭壇,

還會連同母親、族人一起被綁在龍脈臺上,化作灰燼。石狂把背后的布袋扔在地上,

嘩啦一聲,露出幾件粗陋的武器和干糧。他看著我,眼神像是在問,要不要真的走這一條路。

我沒說話,從袋子里挑了一把短矛背上,又摸了摸斷刀的刀脊。刀紋在月光下泛著微光,

不知是光影錯覺還是它在回應(yīng)我?!澳愦_定不從官道繞過去?”石狂低聲問。我搖頭。

官道兩側(cè)布滿巡邏親衛(wèi),不到城外三里就會被攔下。唯一的路,

就是腐?!瞧L年積水、遍布腐木和沼氣的低谷。走得快,

天亮前能到灰灣遺跡;走得慢,就可能變成沼澤里的枯骨。我剛踏入谷口,

身后忽然傳來細(xì)微的腳步聲。轉(zhuǎn)頭一看,是蘇槿。她換下了醫(yī)者的淺色長衫,

披著一件烏青色的斗篷,手里提著一個小藥箱?!斑@東西吃了能壓制毒氣。

”她遞來一粒青色藥丸,目光卻沒看我,只是盯著斷刀,“你要去灰灣,可能回不來。

”我接過藥丸吞下,苦味立刻順著喉嚨滑下去,胃里像燃起了一團(tuán)冷火。我問她為什么幫我,

她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就消失在夜色里。腐海的第一步總是最難。腳一踩進(jìn)去,

厚厚的水苔立刻濺出黑水,味道像腐爛的獸皮。風(fēng)聲被吸進(jìn)低谷,四周變得異常安靜,

只能聽見腳下的水聲和偶爾傳來的氣泡破裂。走到一處爛木橋時,前方的水面忽然微微鼓起。

我下意識拔出斷刀,刀尖指向那片鼓動的地方。下一瞬,一條長滿骨刺的水蜥猛地躍起,

張口便咬。石狂大吼一聲揮矛劈下,矛尖正中它的頸側(cè)。血水混著沼氣噴出,

嗆得我差點沒喘上氣。我上前一刀割斷它的尾巴,那尾巴在沼澤里亂抽,濺得我們滿身泥水。

“連腐海的畜生都比城里的親衛(wèi)干脆?!笔裢铝丝谒?,繼續(xù)帶路。翻過幾段塌陷的木棧道,

我們終于在黎明前抵達(dá)灰灣遺跡外。這里原本是一處戰(zhàn)場遺跡,地面裂開無數(shù)狹長的口子,

像被巨人抓過的泥土。裂縫間隱隱透出淡藍(lán)的光,那是遺跡陣法的余韻。

遺跡的入口由兩扇高大的石門組成,門上刻著繁復(fù)的靈紋。白簡給的地圖上,

這里是唯一標(biāo)注了紅圈的地方——灰灣的第一枚令符就藏在里面。我蹲下查看門縫,

發(fā)現(xiàn)有一股微弱的靈力在波動。那不是普通的禁制,而是反震陣。貿(mào)然闖入,

陣法會將靈力反彈到闖入者體內(nèi),輕則經(jīng)脈震裂,重則當(dāng)場斃命?!澳悴皇切奁鹘趁?,

這陣能破嗎?”石狂問。我點點頭,從懷里取出一包細(xì)針狀的銅片。

每一片都刻著我親手刻的引流紋。它們能暫時分散反震陣的靈流,讓陣心出現(xiàn)片刻空隙。

我屏住呼吸,將銅片一片片插入石門的紋路縫隙。手指在觸到最后一條靈流時被灼出焦痕,

陣心的光芒猛地暗了一瞬。“現(xiàn)在!”我低喝。石狂用力推門,我們一起擠了進(jìn)去。

門后的空氣帶著灰燼的味道,地面上布滿了破碎的甲胄和斷裂的武器。

幽藍(lán)的光從石壁上的晶體散出,把整條走廊映得冷幽幽的。我們小心前行,

直到看見盡頭的祭臺。祭臺上放著一枚青銅令符,比白簡給的那枚更完整,

龍首紋清晰得像要活過來。我走上祭臺,正伸手去拿令符,忽然感到腳下微微一震。接著,

一道高大的影子從走廊另一頭走來,鐵靴踏地聲沉重如鼓。是祁寒川的親衛(wèi)頭領(lǐng),

披著玄霜甲,手里握著一柄長戟。他看了我一眼,嘴角勾出一絲冷笑?!傲譅a,交出令符,

也許我能留你一條全尸?!笔裆锨耙徊?,卻被我攔住。我慢慢把令符握在手中,

指尖能感到它的脈動,像是一顆急促跳動的心?!耙茨銇砟?,要么——我?guī)е黄饸У簟?/p>

”我的聲音在空曠的祭臺上回蕩。親衛(wèi)頭領(lǐng)的笑容收斂了幾分,他舉起長戟,

戟鋒在幽藍(lán)光下閃著寒光。我知道,這一戰(zhàn)無可避免。玄霜甲在幽藍(lán)的光下冷得刺眼,

親衛(wèi)頭領(lǐng)一步步逼近,長戟劃出的弧線帶著森冷的氣息。我握緊令符的手心在出汗,

另一只手緩緩抽出斷刀。石狂發(fā)出一聲悶吼,掄起短矛迎了上去。戟鋒與矛尖碰撞,

發(fā)出尖銳的金鳴,火花濺在石壁上立刻被冰涼的空氣吞沒。親衛(wèi)的力量大得驚人,

每一擊都帶著壓迫感,把石狂逼得連連后退。我趁他被石狂纏住,猛地躍上祭臺邊緣,

從側(cè)面沖向出口。然而頭領(lǐng)像是長了眼睛一般,反手橫掃,長戟的尾端猛擊在我肩口,

力道透骨而入,我悶哼一聲踉蹌后退。斷刀震得微微顫動,刀脊上的暗紋隱隱泛光。

我咬緊牙關(guān),調(diào)動靈力注入刀身,刀鋒像是被點燃了一瞬,發(fā)出低沉的龍吟聲?!熬蛻{你?

”親衛(wèi)頭領(lǐng)冷笑一聲,抬戟直劈而下。我橫刀格擋,刀鋒與戟刃相撞,震得我虎口發(fā)麻。

可就在剎那間,我聽見靈流在石壁間的細(xì)微走向——這不是我的錯覺,

而是斷刀賦予我的新感知。我能感應(yīng)到空氣中的靈力脈動,甚至是陣法的呼吸。

抓住這一絲契機(jī),我低身避過下一擊,刀鋒貼著戟桿滑下,猛地挑向他的護(hù)喉。

對方急忙后仰,卻被石狂趁機(jī)從背后一矛扎入肩甲,鮮血濺在石板上。

他怒吼著揮戟掃開我們,跌退幾步,眼神冰冷如刀。他沒再戀戰(zhàn),

而是捂著傷口退入幽暗深處,消失不見。石狂喘著粗氣,將短矛抵在地上支撐身體。

我走到祭臺前,將那枚完整的真令符捧在掌心。它比白簡給的那枚沉重許多,

龍首紋的雙眼似乎在凝視我,令我心頭發(fā)緊?!白甙伞!蔽沂掌鹆罘?,帶著石狂離開祭臺。

可剛踏出遺跡大門,一陣銳利的寒風(fēng)撲面而來——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完全變了,烏云低垂,

像一塊沉重的幕布壓下來。我們剛走出幾十步,忽然聽到不遠(yuǎn)處傳來一聲極低的呻吟。

我循聲望去,看見一個臟兮兮的少年蜷縮在塌陷的石柱旁,腿上綁著粗糙的獸皮,

血已經(jīng)滲透。石狂皺眉:“可能是其他隊的人,救還是不救?”我看著少年的眼睛,

那雙眼睛里是赤裸的恐懼與求生。我走過去,取出蘇槿給的藥粉替他壓住傷口,

又從干糧袋里撕下一塊給他。少年抖著手接過,忽然從懷里掏出一枚青銅令符,遞到我面前。

那是第二枚真令符?!斑@是……你救我的報答?!彼f完這句話,像是耗盡了力氣,

昏了過去。我接過令符,感到它與另一枚在懷中輕輕共鳴,像是兩顆心臟在呼應(yīng)。

石狂咧嘴笑了笑:“還差一枚。”回到腐海邊緣時,天色已經(jīng)發(fā)白,

第一縷晨光透過烏云灑下來,卻沒帶來多少暖意。我心中那份不安愈發(fā)濃烈。

我們找到白簡在廢井邊等候。他的臉色比昨日更蒼白,眼底藏著焦躁。他接過地圖,

又遞給我一張新的——這張地圖上標(biāo)著一條避開官道的密路,直通城北的馴獸營。

“第三枚令符在那里,但你必須在明日天亮前拿到?!卑缀喌穆曇艉艿停?/p>

“因為倒計時提前了?!薄疤崆??”我皺眉?!凹缐念A(yù)熱已經(jīng)開始,祁寒川改變了規(guī)則。

”他看了我一眼,“這意味著你只有三天。”風(fēng)聲卷起廢井里的水汽,帶來一陣陰冷。

我握著兩枚令符,能感覺到它們的熱度在加劇,像是在催促我——時間不等人??晌覜]看見,

白簡在轉(zhuǎn)身時,袖口露出的一角,是天闕宗外使的暗紋。腐海的濕氣在晨風(fēng)里退去,

城北的天色卻沉得像一鍋墨汁。馴獸營的外墻高聳,用獸骨和鐵鏈纏繞成一道森冷的屏障。

隔著老遠(yuǎn),就能聽見里面?zhèn)鱽淼墨F吼,低沉又帶著金屬般的摩擦聲,讓人汗毛倒豎。

我和石狂沿著密路繞到一處破舊的側(cè)門前。白簡說,這里是營地?fù)Q班時防守最松的地方。

可我們剛靠近,就發(fā)現(xiàn)那扇門半掩著,鏈鎖被粗暴地扯斷,鐵屑還在地上冒著冷氣。

空氣里彌漫著血腥味。石狂拔出短矛擋在我身前,我們慢慢推開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地翻倒的鐵籠,還有被撕碎的獸皮墊子。籠門歪斜著掛著,

鐵條被從中間掰斷,像紙糊的一樣脆弱。馴獸營空了??諘绲墨F欄里,

只有零星的獸蹄印通向營地深處。我蹲下查看,蹄印深淺不一,混著人類的靴印。

有人帶走了這些野獸,而且時間不會超過半個時辰。我和石狂循著痕跡來到主場館。

這里是馴獸營最大的訓(xùn)練場,如今空無一人,只剩中央祭臺上孤零零放著一個長匣。

我走上祭臺,伸手去推開匣蓋。里面靜靜地躺著一枚令符,

龍首的雙眼鑲嵌著兩顆細(xì)小的赤珠,像是在注視我。這太容易了。容易得不正常。

石狂似乎也意識到這一點,他剛想開口,身后的空氣驟然一緊。

那是一種被人用冰冷目光盯住的感覺,我和他幾乎同時轉(zhuǎn)身。白簡站在不遠(yuǎn)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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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16 05:17: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