鉆進密林沒多遠，雨突然下了起來。
該死。
趕緊捂住貼肉的口袋，資料碎片不能再濕了。
找了棵枝葉茂密的古樹，靠在樹干上躲雨。
掏出資料碎片，紙頁已經(jīng)被雨水泡得發(fā)皺，字跡暈成了一團。
心沉了半截，這可是關(guān)鍵的符號排列順序。
指尖劃過模糊的字跡，指腹能摸到紙頁上凹凸的刻痕 —— 祖父當(dāng)年特意用尖筆寫的。
得弄干它。
把碎片往脖頸處一貼，皮膚傳來紙頁的濕冷。
用體溫烘吧，總比瞎猜強。
剛貼好，腰間的對講機突然滋滋響起來。
是周慎行手下的聲音，大概在互相通報位置。
“東邊沒見人。”
“西邊也沒有，那娘們兒跑哪兒去了？”
雜音刺得耳朵疼，腦子亂哄哄的，根本沒法回憶。
一把扯下對講機，扔到地上踩了兩腳，雜音總算停了。
清靜了。
閉著眼回想資料原本的樣子，祖父講解符號排列時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
“這順序得按星象走，錯一步就全亂了……”
可具體哪步對哪顆星，記不清了。
摸出烘干了些的資料碎片，上面的污漬更明顯了，像塊油漬，正好遮住排列規(guī)律那行字。
用匕首尖輕輕刮污漬，硬邦邦的，刮不掉。
湊近看，污漬邊緣有圈淺淡的紋路，像個指紋。
誰的？
突然想起趙凱總愛用手指蘸口水翻資料，說是這樣翻得快。
是他的指紋？
心臟猛地跳了一下。
趙凱的口水……
他那習(xí)慣，當(dāng)年在考古隊時被祖父罵過多少次。
唾液里有酶，說不定能軟化這污漬。
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
對著污漬哈氣，一口又一口，熱氣模糊了視線。
哈到第五口時，匕首尖再刮，污漬居然松動了。
趕緊停下，用指尖蹭了蹭。
下面的字跡隱隱約約露出來了！
“…… 左旋三，右旋一，中軸對北斗……”
是排列規(guī)律！
腦子像被閃電劈中，瞬間清明。
祖父說過的 “星軌排序法”！
左旋對應(yīng)紫微垣，右旋對應(yīng)天市垣，中軸正是北斗七星的方位。
之前記混了右旋的步數(shù)，難怪總對不上符號。
把碎片重新貼回脖頸，借著體溫繼續(xù)烘干。
手指在膝蓋上畫著符號，左旋三圈，右旋一圈，中軸對準想象中的北斗。
對得上！和之前拓印的核心符號完全能串起來！
笑出聲，雨聲都變順耳了。
趙凱啊趙凱。
你費盡心機篡改資料，沒想到吧。
你那破習(xí)慣，反倒幫了我。
這就叫報應(yīng)。
把補全的排列順序默記三遍，刻在腦子里才放心。
資料碎片就算爛了，也沒關(guān)系了。
雨小了點，林悅把碎片折好塞進靴筒 —— 這次得藏牢。
摸出被踩壞的對講機，還能亮，就是沒聲音。
當(dāng)個手電筒用也不錯。
起身往密林深處走，腳步踩在濕泥里，發(fā)出噗嗤噗嗤的響。
周慎行的人還在找？
那就讓他們找。
等我破解了核心秘密，自有你們哭的時候。
遠處傳來隱約的雷聲，林悅抬頭看了眼天色。
天黑前，必須趕到符號群所在的山谷。
祖父，您看，路越來越清楚了。
她的影子被對講機的微光拉得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