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tǒng)強行讓我救贖一位少年。避免他成為日后的反派。
我看著腳邊這團像濕垃圾似的、血糊糊的東西,產(chǎn)生了懷疑。
系統(tǒng):“你不是最喜歡撿垃圾回去嗎?不差這一個了?!笨s了縮手上的黑色塑料袋,
我點頭答應(yīng)了。它以為我只是個地下拳場的普通清潔工。不知道我陰暗到比男主還需要救贖。
1早上六點,我才走出地下拳場。微亮的天飄著小雨,將我身上的血腥味沖散了一些。
這里屬于下城區(qū),我家就在往前兩條街?!熬褪悄懔耍 币坏澜辜钡穆曇魡就N业哪_步。
“哎哎哎,別踩到他。”我挪開一步,看到了一個縮成一團、被黑衣服罩住的……人。
摘了口罩,一股更濃重的血液味道沖進鼻腔。那個自稱系統(tǒng)的系統(tǒng),
要我救贖眼前這個叫方也的少年,不要讓他重走反派的老路。我?
哪里像個有多余的愛可以揮霍的好人。剛要拒絕,耳邊就傳來“咚、咚、咚……”的聲音。
我聽到方也的心跳,一下一下,微弱緩慢但用力,還沒有放棄生的念頭。這是我的能力,
我一般用來取樂。但少年的心跳還是砸進了我心里,我點頭應(yīng)下。想把他撈起來的時候,
低頭發(fā)現(xiàn)他蒼白的指尖捏住了我的褲腳。攥得好緊。他身形很高,我踉蹌幾步才穩(wěn)住他。
最后是系統(tǒng)把我們傳送了回去,還挺好心。外面的雨還敲擊著窗戶,
沙發(fā)上的方也讓我無從下手。我對收拾殘肢和清理地板血跡比較擅長……思索半天,
端著酒精潑到了他的傷口上。系統(tǒng)嚇得嗷嗷叫:“他是活人,不是你平常接觸的那些尸體。
”直接把紗布遞出去:“你來。”纏成木乃伊之后,我就坐在方也旁邊,泡了碗麥片。
房間很小,吃飯只能擠在這里。吃完后我把碗推到一邊,撿起那個黑色塑料袋。
沾著血跡的手表、鑲了金子的皮帶……都是我從那些被扔下臺的死人身上薅來的。
抖了抖袋子,掉出一條銀色的桃心項鏈。一陣混亂的心跳聲響起,
下一秒方也暴起掐住了我的脖子。聲音嘶啞難聽:“我媽的項鏈怎么在你這!
”“你是不是也害了她!”說著伸手來夠這條項鏈。我輕松地換了個手,他身形一晃,
倒在了地上。白色的紗布又滲出絲絲血跡。我摸了摸自己的脖頸,他力道太輕,
沒留下一丁點痕跡?!八F(xiàn)在還在地下拳場,你知道的,有些人對尸體也很感興趣。
”往上一甩,項鏈準確落進我手里:“這條項鏈是我撿你回來的報酬。
”系統(tǒng)在我腦子里上下亂蹦:“啊啊啊啊,你怎么能跟他說這些!他現(xiàn)在需要安慰。
”我充耳不聞:“好好休息,今晚帶你回地下拳場找她。”他的心跳趨于平緩,
伏在地上一動不動了。偶爾有冷風從關(guān)不嚴的窗子里吹來,好涼。在我清理完離開之后,
他們偶爾會有其他的活動,所以我晚上八點還要再去收拾一次。方也站在我旁邊,
扣了個棒球帽,看不清眉眼,露出的下巴清瘦蒼白。可把系統(tǒng)心疼壞了:“嗚嗚嗚,
方也真的很慘的。”它說:“方也的爸爸嗜賭,為了賠錢把他和他媽都送進了地下拳場。
”“他媽媽,”系統(tǒng)哽了一下:“你也知道……”我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今天我們提前兩小時來了。推開倉庫的門,就是稠到散不開的血腥味。
死了的人被亂丟在一起,很多胳膊和腿成詭異的弧度纏在一起。方也瘋了似的開始扒拉,
手上沾滿各種污穢的東西。我被定住腳步似的,站在原地。系統(tǒng):“啊啊啊啊,你忍心嗎,
快幫幫他?!狈揭舶d狂的身影,一下下沖擊著我的視線。好……嫉妒。好深厚的情感。
我的父母,他們放任一個假的女兒在身邊,也不愿意找我,純當我真的死了?!爸ǜ隆币宦暎?/p>
門突然被拉開,我立馬把方也推到尸體背面?!扒鍧嵐ぃ窟@么早過來干嘛。
”一個花臂紋身的男人走了進來。我不自在地摸了摸臉上的口罩,把頭低得更深。
他一把推開我:“別礙眼。”轉(zhuǎn)身一看,方也安靜如雞,淚水糊了一臉。
正對著他的那具尸體剛好是他媽媽的。他緊緊拉著媽媽的手,指尖用力到發(fā)白?!扒魄疲?/p>
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你還沒死???”我聽到花臂男心臟興奮地抽動,像惡魔的序曲。
2方也被花臂男揪住衣領(lǐng)拎了起來。眼中的怒火要燒出來,不知是從哪兒來的力氣,
他撲倒了花臂男。“你和你媽長得真像。”說著臟手就要摸上少年清雋的臉龐。
方也扭頭狠狠咬住?!翱浚 被ū勰信R出聲,揚起手臂把方也慣到地上。
聲音又吸引來三個人。黃毛吹了聲口哨:“昨晚的滋味真不錯,可惜最后胳膊腿都折了,
沒勁?!薄澳銈冋媸侨澦夭患?,人都死了,能不能留個全尸?!薄罢f得自己像個好人,
誰提議的?”幾個人肆意調(diào)笑。略過我身邊:“滾遠點兒,一會血濺你身上?!蔽艺鏉L遠了,
系統(tǒng)又來念叨我?!罢嫠懒苏k?那些惡人下手哪有什么輕重,都把人往死里整。
”就是要讓他感受屈辱的滋味,被人一次次踩在腳下的滋味。記住這種痛苦悲憤,
無能為力到痛恨自己的感覺。這才是復仇最好的養(yǎng)料,是行動最佳的原動力。
方也昨天的傷口全都裂開,又添了新的血淋淋的口子。心跳聲也越來越微弱。
我抽出身側(cè)的刀慢慢靠近。花臂男背對著我擊打著方也,我一刀下去,他嘴角溢出血絲。
一腳把他踢到旁邊,順勢抽出了刀。剩下兩個也是如此,他們恐懼還沒抵達心底,
我就出手了。刀刺進去,聽他們心跳緩緩停止,好爽。最后那個黃毛想跑出去,
我抄起拖把甩出,撞擊的力道關(guān)上了門。黃毛的心臟要蹦出來似的,轉(zhuǎn)身抵著門,
露出驚恐的表情。凝視的目光,從剛剛就一直存在。方也站起身,還咳著:“慢姐,
這才是你啊?!薄澳阋詾槟芨蛇@份活的,會是什么好人。”從我反擊開始,方也的心臟狂跳,
像驟降的雨。黃毛徒勞地扒著鐵門,渾身癱軟:“你,你不能這么對我。
”挑眉看了他一眼:“怎么?還要我給你挑個黃道吉日?”一刀把他釘在門上,
對方也招招手:“這個你來?”他腳步走得遲疑。系統(tǒng)喊得都要破音了:“啊啊啊啊,
正向引導!你都教他些啥啊?!蔽艺Z氣平淡:“他早就牽扯進來了,不想越陷越深,
反而要盡早出手。”“把所有傷害過你的惡人都踩在腳下?!薄巴砹?,就沒這個機會了。
”和系統(tǒng)對話過程中,眼里全是方也手腳利落劃開黃毛脖頸的樣子。刀“咣當”掉在地上,
我卻看到他的手興奮地顫抖。呼吸急促,連心跳都停滯了一秒?!阈∽樱瑒e爽死了。
他幫我把這四個人的臉劃爛,扔進箱子里。我開垃圾車送這些人去火化,方也坐著副駕發(fā)呆。
火化的老頭我熟,我指了指被方也死死抱住的那個尸體?!斑@具的骨灰留下。
”第一次接收這種要求,老頭也沒合適的容器裝,最后盛在了黑色塑料袋里。
他還好心指了山上有墓地空出來,讓我們埋那。帶方也往后山走,天上又飄起了雨。
真的討厭下雨,方也眼淚混著雨絲滑落。意識到媽媽不愛我的那天,我也是這么流淚的。
手心里的銀色桃心項鏈硌地我手疼,我把它掛在了方也脖子上?!澳愕膵寢尯軔勰?,
你要好好活下去?!泵撓峦饷嬲戳搜墓ぷ鞣?,我把它罩在了骨灰袋子上。
方也的心跳逐漸不急不緩,是感受到被愛時候的樣子。3凌晨六點半我推開家門,
狹窄的廚房是方也忙碌的身影。還有一股溫熱的米香撲面而來。“粥馬上就好。”湊過去看,
他還在切肉,薄薄地割成片,再細細切成絲。好手法?!敖裢砀胰サ叵氯瓐霭?,
我看你是個清潔工的好苗子?!狈揭蚕攵紱]想就答應(yīng)了:“以后我?guī)湍惆崾w,
省的你還要剁碎。”“其實很多時候他們就是碎的?!毕到y(tǒng)瞬間嘔吐,
本來對方也的飯興致勃勃,現(xiàn)在都開始懷疑他切的肉是不是來歷不明。飯配上方也炒的肉醬,
著實美味。我看他也比之前順眼更多。拿著兩人的碗走進廚房的時候,
我多說了兩句:“你一定可以擺脫現(xiàn)狀,但有一條,要先獲得自由。”“找到賣身契,
才能不被框在這里?!币呀?jīng)開始刷碗了,方也問我會什么留在地下拳場。我默默調(diào)大水流,
假裝沒聽到。方也是有天賦的,心中的恨也是一種天賦。我們是地下拳場最不起眼的存在,
他們享受喧鬧,體驗暴力,目光永遠盯著臺上拳拳到肉的視覺刺激。比起人類,
他們更像是野獸,一丁點血液滲出的味道就能讓所有人變得更狂躁,
沸騰的尖叫要頂爆天花板。哎,又要多清理一塊血跡了,就不能可著一個地兒吐?
我倆相安無事地躲在角落里看臺上的打斗,我給方也拆解每個人的作戰(zhàn)路數(shù),
提醒他怎么出刀可以更快更猛。白天的時間就陪著他練。他進步很快,身體也養(yǎng)好,
相比剛撿回來時鋒利的下頜,此時的他線條更柔和。穿好工作服,戴好口罩,
只是露出的眼神仍極具攻擊性。當清潔工還有一個好處,八卦聽都聽不完。
站在我們前面的兩個人就大肆討論柳家千金柳周簡的事。說她這幾天也會來地下**看樂子,
還會帶方啟人來。他們提起這個人更是一臉不屑,
聲音嚷起來:“就是那個把老婆孩子抵給咱們這的爛人?!薄熬褪?,
也不知道他是走了什么運,在賭桌上陪柳大小姐玩開心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柳家了。
”“還是柳家的紅人。”聽到這個名字,方也就開始摳著地皮,心跳卻是一下比一下沉。
他抬頭沖我眨眨眼,可能是怕我擔心,卻發(fā)現(xiàn)我的臉色比他還要難看。手被緊緊握住,
他黑亮的瞳仁中夾雜了一絲擔憂。鬼使神差地我湊到他耳邊:“我以前也姓柳?!彼胱穯?,
我搖了搖頭。這個消息確實讓我煩躁,收拾尸體的時候也更加粗暴。
陪方也練刀也控住不好力道,經(jīng)常把他弄傷。但他好像不知道疼,爬起來繼續(xù)打。打到最后,
好像是我在純發(fā)泄似的。我白天經(jīng)常出門。所有的計劃都要提前,我擔心柳周簡的到來,
會壞了我的大事。方也最近打掃衛(wèi)生的時候,經(jīng)常大著膽子偷溜進一些包間,
不干不凈地弄到一些值錢的物件。全遞到我手里:“這樣你會開心點嗎,你不是最愛錢了。
”今天他也溜進了一個包廂。他前腳剛進,我就聽說柳周簡已經(jīng)來了,就要進那個包廂。
我快步走到包廂,進去就要拉他出來。他順得不亦樂乎,果盤里的銀具刀叉都沒放過。
“等等,這個擺件上的琉璃我還沒摳下來?!薄盎厝ノ医o你買10個彩色玻璃,快走吧。
”左手剛握住把手,門就被推開。方也瞬間愣住,和我拉在一起的手抖了一下。
他看到了一張跟我?guī)缀跻荒R粯拥哪槨?但是那張臉比我的更精致,像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公主。
她倒是把自己養(yǎng)的很好。拽著方也的手不自覺縮緊,快步走過。經(jīng)過柳周簡的時候,
她攔住我:“原來你沒死?!睂徱暤难酃庀褚高^口罩看清我的全貌。
方也下意識把我擋在身后。我推了推他,他才不情愿地錯開一條縫。
“柳周簡這個名字你用著還習慣嗎?小心點,沒多久了?!笨赡芤驗榱芎喌拇嬖?,
今天第一場的對決就點燃了所有人。歡呼聲響過,柳周簡對身邊的工作人員耳語幾句。
打了幾個手勢,現(xiàn)場徹底安靜下來。大家都在仰望這個位于權(quán)力中心的女人。
她目光輕易鎖定在我身上,站在她旁邊的是穿得人模狗樣的方啟人。沒人敢說話,
都是眼神互相示意著,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她輕輕張口,聲音就傳遍整個場館。
“下一局,我要他上場?!笔种溉崛岬刂赶蛭?。然后又移向我身旁的方也。所有的燈光暗下,
一道追光打在方也身上?!澳恪墙蟹揭舶??”像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
大家都開始竊竊私語,方也干脆把鴨舌帽和口罩扔在地上。燈光恢復正常,
我還在盯著柳周簡。她高高在上,手指拈著點心純把這里當成玩笑取樂的場所。
用著我的名字,頂著我的臉。我卻像老鼠一樣,被她剝奪身份。
系統(tǒng)的尖叫打斷了我更深入地回顧這段往事?!斑@不是純純送死嗎?啊啊啊啊啊,我要瘋了,
任務(wù)又要完不成了。”慈系統(tǒng)多敗兒。想要不被別人拿捏,就要努力往上爬。
逃避是沒有用的,只會不斷遇到柳周簡這樣的人。怕什么,用力量碾碎她,
碾碎所有不堪的勾當。方也摘下了那條項鏈,遞到我手里?!澳憧蓜e死,
不然這項鏈就是我的了?!薄安粫摹!彼_往臺上走。現(xiàn)場的心跳聲重重疊疊,
激得我腦子生疼。方也的對手是這周的常勝選手,也是地下拳場的新星,陳旭。
滿場都在喊陳旭的名字。方也活動活動筋骨,回頭看了我一眼。
接著就用所有人都沒想到的速度,拔刀刺向了陳旭。劃傷對方大臂之后,他滾落在地,
衣衫揚起,露出他清瘦的脊骨?!翱?,你怎么動刀?”差點刺入對方眼睛的時候,
被捏住了刀刃。陳旭雙手被割的血肉模糊,兩人力量碰撞,刀子彈出去,哐當?shù)诹说厣稀?/p>
赤手空拳,方也有點不是對手,被陳旭壓在地上,艱難地避開要害部位?!澳憔瓦@點力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