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diào)解綜藝上，哥哥控訴我這個妹妹六親不認?！赴职植≈刈≡海氵B面都不露……」
「奶奶八十大壽，你一個電話都沒有……」「我結(jié)婚生子，你送的禮物是律師函?！?/p>
我冷冷打斷了他的賣慘表演?！赴职肿≡菏且驗榫岂{撞人，我在給對方賠醫(yī)藥費?！?/p>
「奶奶大壽那天，我在派出所撈你?！顾豢芍眯诺氐纱罅搜郏骸改俏覂鹤訚M月，
你為什么不來？」我翻開手機相冊：「你兒子滿月那天，你在澳門**，
輸?shù)袅宋医o你買的婚房首付?！钩聊艘环昼姾?，他還想掙扎：「那媽去世的時候呢？
你為什么要阻止我見她最后一面？」「因為你帶著三個高利貸的人，想趁機搬空媽的遺物?！?/p>
我看著鏡頭，一字一頓：「我沒有六親不認，我只是認清了你?！篃崴阉查g爆炸。
【扶弟魔倒了，扶哥魔站起來了】【這不是親情，這是合法搶劫】【原來世上真有惡魔，
而且還姓家人】1「沈清音，你太讓我失望了?！闺娫挶尘耙衾?，傳來哥哥聲音哽咽的斥責。
節(jié)目組導(dǎo)演帶著職業(yè)性的熱情，像極了推銷保險的業(yè)務(wù)員?！干蚩?，
您哥哥說這是最后一次機會，希望能通過我們節(jié)目化解你們的矛盾。」我捏著眉心，
電腦屏幕上的數(shù)據(jù)報表密密麻麻，下個季度的投資計劃還差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沒敲定。三十二歲，
我已經(jīng)是這座城市最年輕的投資合伙人之一。而我哥沈清風，三十七歲，
職業(yè)是——我的吸血鬼?！杆娴暮苷\懇，在電話里都哭了?！箤?dǎo)演還在苦口婆心?？?？
我冷笑。沈清風的眼淚比自來水還廉價，擰開就有?！笇?dǎo)演，我很忙?！埂干蚩?，
家人之間哪有隔夜仇啊?！箤?dǎo)演的語氣突然變了，帶上了一絲意味深長，「而且您哥哥說，
如果您不來，他就要在節(jié)目上公開一些……一些您不想讓人知道的事?！雇{。又是威脅。
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五年了，這招他用了五年，屢試不爽?！负?，我去。
時間地點發(fā)我郵箱。」掛斷電話，我叫來助理小陳?！笌臀艺硪环菸募A?！?/p>
我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從2018年到現(xiàn)在，所有轉(zhuǎn)賬記錄、聊天截圖、錄音錄像，
全部打印裝訂?！剐￡愩读艘幌?，隨即反應(yīng)過來：「是關(guān)于您哥哥的？」「還有，
聯(lián)系法務(wù)部的劉律師，讓他陪我去一趟?！剐￡愒尞惖乜粗遥骸干蚩偅@是要……」
「打官司？」我搖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我要讓所有人看清楚，
誰才是真正的受害者。」錄制當天，北京的天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家和萬事興》的演播廳設(shè)在CBD的一棟大樓里，號稱沒有調(diào)解不了的家庭矛盾。
我一踏進演播廳，就感受到了幾百雙眼睛齊刷刷投來的目光。同情、好奇、鄙夷，什么都有。
在他們眼里，我大概就是那個冷血無情、六親不認的妹妹。畢竟，
誰會相信一個西裝革履的成功女性是受害者呢？舞臺中央，我哥沈清風已經(jīng)坐在那里了。
他特意穿了一件洗得發(fā)白的舊襯衫，袖口還故意弄出了毛邊，頭發(fā)也有些凌亂，
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憔悴。旁邊坐著的是他老婆趙曉梅，一臉憤憤不平的樣子，眼圈還紅著，
像是剛哭過。演技不錯，我在心里給他們打了個七分。而我，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套裝，
踩著八厘米的高跟鞋，手里拎著價值不菲的公文包。對比之下，我像個高高在上的資本家，
他像個被生活壓垮的可憐人。完美的反差，正合他意。2主持人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
叫王芳，以溫情著稱。據(jù)說她調(diào)解過上千對家庭矛盾，成功率高達百分之九十。
她用充滿同情的眼神看著我哥，聲音溫柔得能擰出水來：「清風，你先說說，
你和妹妹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沈清風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淚，深吸一口氣，
仿佛在醞釀情緒。三秒后，他開口了?！钢鞒秩耍艺娴牟恢涝搹哪睦镎f起?！?/p>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恰到好處的顫抖，「清音她……她變了。自從她大學畢業(yè)，
去了投資公司工作，整個人就變了?！埂杆_始看不起我們這些沒文化的家人，嫌棄我們土，
嫌棄我們窮。」他頓了頓，眼眶更紅了：「我知道，我沒她有出息，我只是個普通人。
可是……可是我是她哥哥啊！」彈幕立刻活躍起來。
【又是一個被金錢腐蝕的靈魂】【讀書讀傻了，連親情都不要了】【可憐的哥哥，
明明是一家人啊】趙曉梅適時補充，她的聲音尖利，
帶著市井婦女特有的潑辣：「她現(xiàn)在是大公司高管，年薪幾百萬，住著三千萬的豪宅！
可是她哥哥呢？我們一家三口還擠在六十平的出租房里！」「因為當年供她讀書，
我們連自己孩子的奶粉錢都省下來了！」這話一出，全場嘩然。我看著他們的表演，
心里只覺得可笑。奶粉錢？他們兒子出生的時候，我已經(jīng)工作三年了。主持人王芳轉(zhuǎn)向我，
眼神里帶著三分譴責七分探究：「清音，這是真的嗎？你哥哥一家為了供你讀書，
做了這么大的犧牲？」我平靜地看著他們，緩緩開口?！杆_實沒上大學?！?/p>
觀眾席傳來竊竊私語聲，彈幕更是刷得飛快?！竟皇沁@樣！】【妹妹承認了！
】還沒等他們消化這句話，我繼續(xù)道：「因為他高考作弊被抓，取消了考試資格?！?/p>
演播廳瞬間安靜?！改悄甑膶W費，是我暑假打三份工掙的。」我打開公文包，抽出一份文件，
「這是當年肯德基、必勝客和一家培訓機構(gòu)的工資單，要看看嗎？」沈清風的臉色變了變，
但很快又恢復(fù)了悲傷的表情：「妹妹，你怎么能這樣污蔑我？我是為了家里……」
「為了家里？」我冷笑，又抽出另一份文件，「2008年7月15日，
你從家里偷走了爸媽準備給我交學費的八千塊錢，去網(wǎng)吧包夜一個月，對嗎？」
「這是網(wǎng)吧的消費記錄和監(jiān)控截圖，日期時間都對得上，要看看嗎？」彈幕瞬間安靜了幾秒，
隨即爆發(fā)?！具@……這情節(jié)反轉(zhuǎn)得有點快啊】【等等，所以到底誰說的是真的？
】【我怎么感覺有大瓜要吃】【如果是真的，這哥哥也太惡心了吧】這時，
另外兩組嘉賓也陸續(xù)到場。一對是三十歲的雙胞胎兄妹，哥哥叫林浩，妹妹叫林悅，
兩人都是醫(yī)生，穿著簡單但整潔，一看就是感情很好的樣子。另一對是相依為命的姐弟，
姐姐陳雨是單親媽媽，一臉堅強，弟弟陳陽剛大學畢業(yè)，眼神里還帶著學生氣。他們坐下后，
都不約而同地看向我們這邊，眼神里帶著探究。畢竟，剛才的對話他們都聽到了。
3節(jié)目正式開始錄制。第一個環(huán)節(jié)叫「原生家庭回憶」，每組家庭要分享一個童年往事。
主持人率先看向沈清風：「清風，你能和我們分享一個你們兄妹小時候的故事嗎？
最好是……溫馨一點的?！股蚯屣L眼圈又紅了，我在心里默數(shù)，這是今天第四次了。
「我記得清音七歲那年發(fā)高燒，爸媽都不在家，我背著她走了五里山路去鎮(zhèn)上的醫(yī)院?！?/p>
他的聲音顫抖著，「那時候我也才十二歲，她燒得迷迷糊糊，一直在叫媽媽。我就騙她說，
哥哥在，哥哥會保護你?！褂^眾席傳來唏噓聲，有幾個感性的女觀眾已經(jīng)在抹眼淚了。
【好哥哥啊，太感人了】【這么好的哥哥，妹妹怎么舍得傷害他】【沈清音，你還有心嗎？
】我冷笑一聲：「你確實背著我去了醫(yī)院?！贡娙苏袆?，
我繼續(xù)道：「因為你把我推下樓梯，摔斷了腿。你怕爸媽回來打死你，才背我去醫(yī)院?！?/p>
全場嘩然?！高€記得你怎么跟醫(yī)生說的嗎？」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
「你說我自己貪玩摔的，讓醫(yī)生不要告訴爸媽?！埂肝彝壬系陌蹋F(xiàn)在還在?！刮彝炱鹧澩?，
小腿上一道十厘米長的疤痕，即使過了這么多年，依然觸目驚心。沈清風急了：「那是意外！
我不是故意的！小孩子打打鬧鬧很正常！」「意外？」我翻開手機，調(diào)出一段錄音，
「這是去年奶奶臨終前的錄音，要不要聽聽她怎么說的？」錄音里，
傳來一個蒼老虛弱的聲音：『清音啊，奶奶對不起你。當年你哥把你推下樓，我都看見了。
他是故意的，因為你那天考了第一名，你爸獎勵了你一支新鋼筆……他嫉妒你。
可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孩，我不能讓你爸打他……』『奶奶糊涂，護了他一輩子，
結(jié)果護出個白眼狼。你要是恨奶奶，奶奶不怪你……』演播廳陷入死寂。
連一向鎮(zhèn)定的主持人王芳都張大了嘴，一時說不出話來。彈幕徹底炸了?！疚铱?？？？
故意推妹妹下樓？】【還撒謊說是妹妹自己摔的？】【這是什么惡毒哥哥？從小就這么壞？
】【奶奶也是，重男輕女害了孫女一輩子】林浩忍不住開口：「這也太過分了吧？
我和我妹妹從小到大，別說推下樓了，連重話都舍不得說一句?！沽謵傸c頭附和，
看向沈清風的眼神里滿是鄙夷：「故意推妹妹下樓，這已經(jīng)不是兄妹矛盾了，這是故意傷害！
」陳雨也皺著眉：「還撒謊陷害，品德真的有問題?！顾乱庾R地護了護身邊的弟弟，
「要是誰敢這樣對我弟弟，我跟他拼命?！冠w曉梅見勢不妙，趕緊轉(zhuǎn)移話題，
她的聲音更尖利了：「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小孩子不懂事，誰沒犯過錯？重要的是現(xiàn)在！」
她指著我，唾沫星子都快噴到我臉上了：「現(xiàn)在清風過得這么苦，清音作為妹妹，
一點都不幫忙！她開著豪車，住著豪宅，她哥哥一家還在出租房里！這才是六親不認！」
4主持人王芳顯然想把控一下場面，她清了清嗓子：「我們確實應(yīng)該關(guān)注現(xiàn)在的問題。清音，
你哥哥現(xiàn)在的生活確實比較困難，作為妹妹，你真的一點忙都不幫嗎？」我笑了。真的笑了。
那種看透一切的，帶著諷刺的笑?！覆粠?？」我打開文件夾，一頁一頁地翻，每翻一頁，
都像在翻一本血淚賬，「我來給大家算筆賬。」「2018年3月，他說要創(chuàng)業(yè)開餐廳，
我給了他二十萬啟動資金。三個月后，餐廳倒閉，錢去向不明。后來我才知道，
他根本沒開餐廳，錢都拿去賭了。」我抽出一張銀行流水單，上面的數(shù)字清清楚楚。
「2018年10月，他說要結(jié)婚，我給了十萬彩禮，五萬辦酒席?！埂?019年4月，
他說趙曉梅懷孕了，要買房安胎，我付了四十萬首付。房產(chǎn)證上只有他們夫妻的名字?！?/p>
「2019年12月，他說做生意被騙，欠了高利貸，天天有人上門討債，
我替他還了三十萬。」我頓了頓，看著目瞪口呆的觀眾：「后來我查過，根本沒有什么生意，
是他在澳門堵伯輸?shù)??！埂?020年6月，他說兒子要上好的幼兒園，我一次**了五萬。
」「2020年到2023年，每個月固定給他們一萬生活費，三年三十六萬?！?/p>
「2023年5月，他說要買車跑網(wǎng)約車掙錢，我給了二十萬。車買了，
但從來沒跑過一天網(wǎng)約車，都是他們自己開。」「算算總賬，五年時間，一百六十一萬?！?/p>
我合上文件夾，抬起頭，看著目瞪口呆的觀眾?！刚垎?，這叫不幫忙？」
演播廳再次陷入寂靜，這種寂靜比剛才更可怕，像暴風雨前的寧靜。彈幕已經(jīng)瘋了。
【一百六十一萬？？？我沒看錯吧？】【五年一百六十一萬，平均每年三十多萬？
】【這哪是幫忙，這是供祖宗吧？】【我一年才掙八萬，她五年給她哥一百六十一萬？
】【這個哥哥是吸血鬼嗎？】【趙曉梅剛才還說妹妹不幫忙？要不要臉？
】林浩震驚地說：「一百六十一萬？你哥哥拿著這些錢都做什么了？按理說，
這些錢足夠讓一家人過得很好了?！沽謵傄矒u頭：「太過分了，這根本就是無底洞。」
陳雨更是氣憤：「拿了這么多錢還說妹妹六親不認？你們的臉呢？」
陳陽忍不住對沈清風說：「你一個大男人，靠妹妹養(yǎng)著，不覺得丟人嗎？」
趙曉梅被說得臉紅脖子粗，尖聲叫起來：「這是她應(yīng)該的！她一年賺幾百萬，
給哥哥一點怎么了？」「而且這些錢根本不夠！在北京，一百多萬能干什么？
連個廁所都買不起！」陳雨冷笑：「大姐，你知道普通人家一百六十萬意味著什么嗎？
多少人一輩子都掙不到這么多錢！」「就是！」陳陽也說，「我姐供我讀書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我現(xiàn)在工作了，恨不得把工資都給她。你們倒好，拿了這么多錢還嫌少？」
沈清風見局勢不對，立刻換了策略。他突然站起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對，
就在演播廳中央，當著幾百個觀眾的面，當著直播鏡頭，跪下了。5「妹妹，哥哥錯了！」
沈清風跪在地上，眼淚終于真的流下來了，不知是羞愧還是恐懼，「哥哥不該拿你那么多錢！
」「可是哥哥也是沒辦法??！」他的聲音帶著哭腔，「我沒文化，沒技術(shù)，找不到好工作！
我不想讓我兒子像我一樣沒出息！」「我知道我不是個好哥哥，可是妹妹，看在媽的份上，
看在我們血濃于水的份上，再幫哥哥最后一次吧！」他一邊說一邊磕頭，
額頭碰地板的聲音在安靜的演播廳里格外清晰。「就最后一次！我保證，這次過后，
我再也不找你了！」觀眾席里已經(jīng)有人抹眼淚了，不知是被感動還是被氣哭的。我站在那里，
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沈清風。他三十七歲了，正值壯年，身體健康，四肢健全，
卻跪在這里，向比他小五歲的妹妹乞討?！缸詈笠淮?？」我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可怕，
「你知道你說過多少次最后一次了嗎？」我從包里拿出手機，打開微信聊天記錄，
一條條地念：「2019年7月：『妹妹，這是最后一次，我保證?！弧?/p>
「2020年1月：『清音，哥哥發(fā)誓，這真的是最后一次?！弧?/p>
「2020年9月：『我對天發(fā)誓，這是最后一次找你要錢?！弧?/p>
「2021年3月：『妹妹，看在媽的面子上，最后一次。』」
「2021年8月：『我拿兒子的命發(fā)誓，真的最后一次了?！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