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剜心救沈修瑾那晚,黑白無常拖我進了地府。閻王冷笑掀開生死簿:「極品戀愛腦,
第八次為同個男人送命?!刮覞M懷期待:「那他定會思念我到死?」
小鬼恨鐵不成鋼:「別做夢!他每世都火速迎娶新歡?!?/p>
閻王翻著白眼甩給我個系統(tǒng):「戀愛腦切除手術(shù),做不做?」
重生后我看著沈修瑾迎親的隊伍,默默啟動地府友情贈送系統(tǒng)系統(tǒng)。
「任務(wù)一:讓他當眾摔進豬食槽?!巩敵交ɡ傻M惡臭的泥濘時,我正嗑著瓜子笑出聲。
原來切除戀愛腦,真的神清氣爽。1.雪下得真大,跟不要錢似的往下砸,
砸得我骨頭縫里都透著冰碴子。視線里一片模糊的白,耳朵里卻嗡嗡作響,
是沈修瑾那撕心裂肺的哭喊,一聲聲叫著我的名字:“阿沅!阿沅!你醒醒!你看看我!
”可笑。他喊得再慘烈,再像那么回事,也填不滿我胸口那個空空蕩蕩的大洞。那里,
原本該跳動著我的心,溫?zé)岬模r活的,此刻卻只剩下一個黑黢黢的窟窿,
呼呼地往里灌著風(fēng)雪,也灌著一種抽空了一切的麻木。為了救他,為了解那該死的奇毒,
我親手剜出了自己的心。指尖上似乎還殘留著那種滑膩的、屬于自己血肉的觸感,黏稠滾燙,
轉(zhuǎn)瞬又被這漫天大雪凍得僵硬。冰冷的鐵鏈毫無預(yù)兆地纏上我的手腕和腳踝,
那股寒意直刺骨髓,比這臘月天的風(fēng)更甚。我甚至來不及看清是誰,
就被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猛地拖拽而起。魂魄離體的感覺很奇怪,
像被剝掉了一層沉重油膩的皮囊,輕飄飄的,卻又被這冰冷的鐵鏈禁錮著,身不由己。
沈修瑾那張?zhí)闇I橫流、悲痛欲絕的臉在我下方迅速縮小,扭曲,最終被厚厚的雪幕徹底吞沒。
“阿沅——!”那絕望的尾音還在風(fēng)雪里打著旋兒,人間的喧囂和寒冷卻瞬間被隔絕。
我陷入一片粘稠、滯重的黑暗,四周只有鐵鏈拖行在某種虛無地面上的嘩啦聲響,
單調(diào)而令人心頭發(fā)毛。偶爾,似乎有影影綽綽、形容模糊的影子在黑暗中一閃而過,
帶來陣陣陰森的竊竊私語,又飛快地消逝。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終于有了光。慘綠慘綠的光,
幽幽地浮動,映照出一座巨大得難以想象的門樓輪廓。陰氣森森,
牌匾上兩個扭曲猙獰的大字,墨汁淋漓,仿佛隨時會滴下血來——鬼門關(guān)。穿過那門樓,
光線反而更暗淡了,彌漫著一種陳年朽木和劣質(zhì)紙錢焚燒混合的嗆人氣味。我被拖拽著,
踉蹌前行,終于被猛地摜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鐵鏈嘩啦一聲松開,沉甸甸地堆在腳邊。
2.我抬起頭。眼前是一方極高、極闊的殿堂,光線昏暗,
支撐大殿的柱子粗得需要數(shù)人合抱。上面纏繞著形態(tài)猙獰的鬼怪浮雕,
在幽暗的光線下仿佛隨時會活過來擇人而噬。殿堂深處,一方巨大的烏木案幾后,坐著一位。
那人……或者說,那位存在,身著繁復(fù)厚重的玄色袍服,
袍子上用極細的金線繡滿了密密麻麻、難以辨識的符文,
在幽綠的光線下偶爾流轉(zhuǎn)出冰冷的光澤。他頭戴垂著十二旒白玉珠的冠冕,珠串微微晃動,
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個線條冷硬的下頜和緊抿的、毫無血色的薄唇。
他周身散發(fā)著一種無形的、沉重的威壓,讓這偌大的殿堂都顯得逼仄窒息。
這威壓沉甸甸地壓在我的魂魄上,讓我本能地想要蜷縮起來,
連呼吸‘如果魂魄還需要呼吸的話’都變得異常困難。案幾上,攤開著一本巨大無比的冊子,
紙張呈現(xiàn)出一種陳年血跡干涸后的暗褐色,邊緣卷曲磨損,透著一股子腐朽的霉味。
冊頁正被一只膚色青白、指節(jié)異常修長的手漫不經(jīng)心地翻動著,發(fā)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在這死寂的殿堂里格外刺耳。我跪在冰冷的、仿佛萬年玄冰砌成的地面上,
寒氣順著膝蓋直往上鉆。腦子里一片混沌,胸口那個巨大的空洞感還在。心沒了,
可那份為了沈修瑾甘愿赴死的執(zhí)念,似乎還殘留在魂魄的某個角落,燒得我五內(nèi)俱焚。終于,
案幾后那翻動書頁的手停了下來。指尖精準地按在其中一頁上。
一個冰冷、毫無起伏的聲音從冠冕的珠簾后傳來,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釘子,
敲進我的意識里:“顧氏阿沅,陽壽未盡,自剜其心,絕命于大周永平七年冬月廿三子時。
”那聲音頓了頓,隨即發(fā)出一聲清晰的、毫不掩飾的嗤笑,充滿了嘲弄。
“呵……極品戀愛腦?!睉賽勰X?我懵了。這詞兒陌生又刺耳,像根針猛地扎了我一下。
什么意思?雖不解其意,但似乎是說我對沈修瑾的情意……是蠢?我下意識地抬頭,
想透過那晃動的珠簾看清說話者的表情,卻只看到一片幽深的陰影和珠玉冰冷的反光。
那巨大的暗褐色冊子散發(fā)著不祥的氣息,讓我心頭發(fā)緊?!澳恪闶裁匆馑迹?/p>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干澀沙啞,帶著劫后余生或者說劫后余魂,的茫然和一絲被冒犯的惱怒。
為了所愛之人犧牲,難道不是最純粹、最值得稱道的感情嗎?為何到了這陰司之地,
竟成了被嗤笑的理由?我話音剛落,旁邊侍立的一個矮小身影忍不住了。
那是個穿著灰撲撲短褂、腦袋上頂著一對滑稽犄角的小鬼,臉上皺巴巴的,
此刻正用一種看無可救藥蠢貨的眼神瞪著我,嘴里嘟嘟囔囔,聲音不大,
卻足以讓整個森羅殿都聽得清清楚楚:“哎喲喂,姑奶奶,您是真不開竅還是裝糊涂???
這都第幾回了?第八次!整整八輩子了!回回都是為著同一個男人,
變著法兒地把自個兒的小命玩完!跳崖、擋刀、試毒、祭陣……這回更絕,直接剜心!
您那心是地里的大白菜,割一茬還能再長一茬不成?”小鬼掰著青黑色的手指頭,
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到我臉上:“您說說,您圖個啥????圖個啥?!”八次?同一個男人?
沈修瑾?小鬼的話像一道裹挾著冰渣子的驚雷,狠狠劈進我混沌的識海。
那些模糊的、被深埋的碎片,那些屬于“前世”的、早已遺忘的痛苦和絕望,
瞬間被這驚雷炸開,翻涌上來!不是錯覺!不是臆想!剜心那一刻靈魂深處撕裂般的劇痛,
臨死前他抱著別的女人那模糊卻錐心的畫面……原來都是真的!不只是這一世,
還有更久遠、更黑暗的輪回里,一次次重復(fù)的愚蠢和背叛!
3.巨大的荒謬感和被玩弄的憤怒瞬間淹沒了我。胸口那個空洞的地方,此刻不再是麻木,
而是燃起了一團冰冷刺骨的地獄之火,燒得我魂魄都在顫抖。我死死咬住下唇,
嘗到了魂體不該有的、鐵銹般的腥味。“那他……”我的聲音抖得厲害,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帶著最后一絲連自己都覺得可悲的希冀,“他……每一世,
是不是都……都思念我到死?為我終身不娶?”這話問出口,連我自己都覺得愚蠢透頂。
可那殘存的、深入骨髓的“愛意”像藤蔓一樣纏繞著我的理智,勒得我?guī)缀踔舷?。萬一呢?
萬一有哪一世,他是真心的?萬一他只是……只是迫不得已?殿堂里陷入一片詭異的死寂。
案幾后,那位閻君似乎連嗤笑都懶得給了。珠簾微微晃動,
我能感覺到一道冰冷的目光穿透珠玉,落在我身上,如同看待一灘無可救藥的爛泥。然后,
是“啪”的一聲輕響。閻君終于徹底失去了耐心,他青白的手指帶著一股子嫌惡,
用力將那本巨大的、沉重的生死簿合攏。暗褐色的封皮拍擊在烏木案幾上,
揚起一片細小的、陳腐的塵埃。他整個人向后靠在那張寬大得離譜的椅子上,
玄色袍服上的金線符文在幽光下閃爍出不耐煩的冷芒。緊接著,我清楚地看到,
那被珠旒半遮半掩的臉上,眼皮極其明顯地、用力地向上翻了一下。一個巨大無比的白眼。
這個無聲的動作,比任何惡毒的咒罵都更具殺傷力。
它精準地、徹底地碾碎了我心底最后那一絲微弱的、自欺欺人的幻想。
一股冰冷的、滅頂?shù)慕^望瞬間攫住了我。旁邊的小鬼急得直跺腳,
那對滑稽的犄角都跟著一顫一顫,他指著我,痛心疾首,
聲音尖利得幾乎要劃破殿內(nèi)的陰森空氣:“哎喲我的祖宗!您可快清醒清醒吧!
還思念您到死?還終身不娶?”他夸張地揮舞著手臂,仿佛要驅(qū)散我腦子里進的水,
“您前腳剛咽氣兒,尸骨未寒吶!后腳人家就敲鑼打鼓、歡天喜地地迎新人進門啦!八輩子!
回回如此!回回!快得跟趕著投胎似的!您那點‘深情厚誼’,在人家眼里,屁都不是!
就是個墊腳石!用完就扔的墊腳石!懂不懂啊?!”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
狠狠燙在我的魂體上。八世的輪回,八次慘烈的死亡,換來的不是刻骨銘心的思念,
而是他迫不及待擁抱新歡的鑼鼓喧天!原來我一次次剜心刺骨的付出,在他眼中,
真的輕賤如草芥,連一絲漣漪都激不起。那根名為“顧阿沅愛沈修瑾”的弦,繃了太久太久,
跨越了八世的時光,承受了太多絕望和背叛的重量。
小鬼那尖利刺耳、字字泣血的“屁都不是”、“墊腳石”,終于成了壓垮它的最后一根稻草。
4.“嗡——!”一聲只有我自己能聽見的、來自靈魂深處的一聲嗡鳴。不是劇痛,
而是一種奇異的、驟然松開的空茫。
支撐了我八生八世的那股盲目熾熱、甘愿粉身碎骨的勁兒,倏地一下,泄得干干凈凈。
胸口那個巨大的、剜心留下的空洞,此刻不再有烈火焚燒的憤怒,也不再是滅頂?shù)慕^望,
只剩下一種無邊無際的、冰冷的、死寂的虛無。我甚至感覺不到悲傷。眼淚?
那更是屬于活人的奢侈。我直挺挺地跪在冰冷徹骨的玄冰地面上,魂魄輕飄飄的,
像一片被徹底抽干了所有汁液的枯葉,只等著最后一陣陰風(fēng),將我吹散成灰。沈修瑾的臉,
他新婚時的笑臉,在我識海里閃過,卻激不起一絲漣漪。愛?恨?都太累了。不值得。
什么都不值得了。就這樣吧。魂飛魄散也好,投入畜生道也罷,
總好過再帶著這份愚蠢的記憶,去經(jīng)歷第九次、第十次剜心之痛。
就在我的意識即將沉入那片虛無的冰冷深淵時——“嗡……”一種奇異的、輕微的震顫感,
毫無征兆地在我,或者說,在我魂體核心那個空洞的位置,蔓延開來。那感覺極其細微,
卻又無比清晰,像是有什么冰冷、精密、絕對非生命的東西,正在強行嵌入、扎根。
5.緊接著,一個毫無情緒起伏、刻板得如同頑石摩擦的合成音,直接在我意識最深處響起,
帶著金屬的質(zhì)感:【滴——】【檢測到高濃度、持續(xù)性、跨位面‘自我犧牲型戀愛腦’病灶。
宿主:顧阿沅(第八世)。目標綁定對象:沈修瑾(第八世)。
】【病灶核心癥狀:無限度自我物化,認知失調(diào),價值綁定錯位,
重度斯德哥爾摩傾向……綜合評定:SSS級高危頑固病灶。已嚴重污染靈魂本源,
威脅輪回秩序穩(wěn)定。】這聲音……不是耳朵聽到的,是直接在我“腦子”里轟鳴!
那些冰冷、精準又帶著十足嘲弄的診斷詞,像一把把手術(shù)刀,
毫不留情地解剖著我剛剛崩塌的信念殘骸。
【系統(tǒng)激活條件達成:目標人物(沈修瑾)于宿主死亡后三十日內(nèi)另娶。判定:成立。
時間:第九日。新娶對象:戶部尚書嫡女王氏?!康诰湃铡瓚舨可袝张?。
原來這一世,他連尸骨未寒都等不及,九日就急不可耐地攀上了高枝。心底那片死寂的虛無,
被這冰冷的播報刺了一下,泛起一絲尖銳的嘲諷,但很快又歸于更深的冰冷。
【‘戀愛腦切除與宿主重建系統(tǒng)’強制綁定成功。
】【終極目標:徹底清除宿主靈魂本源中的‘沈修瑾’污染源,
重建獨立人格與生存價值體系。警告:病灶清除前,宿主將無限循環(huán)綁定于沈修瑾所在位面,
重復(fù)‘犧牲-被棄-消亡’過程。
】無限循環(huán)……重復(fù)犧牲……被棄……消亡……這幾個詞像淬毒的冰錐,
狠狠扎進我殘存的意識。不!絕對不行!剜心一次已是煉獄,
八次輪回的愚蠢和痛苦歷歷在目,我絕不要再踏入那萬劫不復(fù)的深淵!哪怕魂飛魄散,
也比繼續(xù)做他沈修瑾永生永世的墊腳石強!那股被徹底抽空的死寂感,
被一種源自靈魂最深處的、極端抗拒的恐懼和憤怒瞬間取代!冰冷的虛無被點燃,
燒成一片決絕的烈火!6.【綁定確認。新手任務(wù)發(fā)布。
】那刻板的系統(tǒng)音完全無視我內(nèi)心的驚濤駭浪,自顧自地推進著流程。
【任務(wù)名稱:‘清醒的第一步:物理性祛魅’。】【任務(wù)描述:讓目標人物沈修瑾,
于大庭廣眾之下,以不可抗力之方式,跌入盛滿豬食之容器。使其狼狽不堪,形象崩塌。
】【任務(wù)時限:宿主回歸本位面后十二時辰內(nèi)。
【任務(wù)獎勵:基礎(chǔ)生存點數(shù)x10;‘初級痛覺屏蔽(限時)’x1;‘新手小禮包’x1。
】【失敗懲罰:體驗‘剜心之痛(幻境復(fù)刻版)’x1次;靈魂強度削弱5%。
】【請宿主確認任務(wù)接受?!康M……豬食槽?這荒誕到極點的任務(wù)描述,
像一道詭異的閃電,劈開了我意識里翻騰的恨意和恐懼。
讓那個永遠風(fēng)度翩翩、清雅矜貴的沈修瑾……當眾摔進臭烘烘的豬食槽里?
一股難以言喻的、帶著強烈惡寒和報復(fù)快意的電流,猛地竄過我的魂體。
原本因為憤怒和恐懼而緊繃的魂體,竟因為這過于離譜的要求而奇異地松弛了一瞬。
比起剜心之痛,比起輪回的絕望,
這個任務(wù)……聽起來竟有種扭曲的、令人躍躍欲試的“輕松”?
那冰冷的系統(tǒng)提示音還在回蕩:【請宿主確認任務(wù)接受。
倒計時:十、九、八……】我猛地抬起頭,目光穿透閻羅殿幽暗的綠光,
直直射向高踞案后、珠旒遮面的閻君。他依舊維持著那副百無聊賴的姿態(tài),
仿佛剛才甩過來的不是一個決定我未來,或者說,能否有未來的系統(tǒng),
而是一塊隨手丟棄的破抹布。小鬼在旁邊急得抓耳撓腮,無聲地用口型催促:“快答應(yīng)啊!
姑奶奶!總比再剜心強!”靈魂強度削弱5%……剜心幻痛復(fù)刻……“我接受!
”我?guī)缀跏敲摽诙龀鰜淼?,聲音因為激動和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狠厲而嘶啞變調(diào),
“這破手術(shù)?!我做!”【滴!任務(wù)接受成功。
系統(tǒng)激活中……能量灌注……】最后一個冰冷的電子音落下的瞬間,
一股強大到無法抗拒的吸力猛地攫住了我的魂魄!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巨手攥住,
狠狠地向后拖拽!
的景象——幽綠的鬼火、猙獰的立柱、高踞的閻君、焦急的小鬼——瞬間扭曲、拉長、碎裂,
化作無數(shù)飛速旋轉(zhuǎn)的色塊和光斑?!鞍 ?/p>
”失重感伴隨著魂魄被強行撕裂般的劇痛席卷而來。我最后的感知,是胸口那個空洞的位置,
被強行塞入了一團冰冷、堅硬、帶著精密齒輪轉(zhuǎn)動感的東西。再然后,是無盡的黑暗和墜落。
7.……意識像是沉在冰冷粘稠的墨汁底部,緩慢地、艱難地向上掙扎。最先恢復(fù)的是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