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著門外走廊盡頭丈夫打電話。“放心，這次處理得很干凈，血塊都排出來了?！薄班牛?/p>
胎盤已經(jīng)讓張醫(yī)生冷凍處理，明天就送過去。輕檸那邊……讓她按時用藥，不能再拖了。
”沈輕檸。顧煜安的白月光，那個患了罕見血液病，需要靠特殊藥物吊著命的嬌弱美人。
六年來，我流產(chǎn)了六次。每一次，顧煜安都抱著我哭得撕心裂肺，他罵自己沒用，
沒有保護(hù)好我和孩子。到頭來，我是一味藥。我這罕見的RH陰性熊貓血，
我這一次次不成形的孩子，都是為了給他的白月光續(xù)命。1我拔掉手背上的針頭，翻身下床。
腳步虛浮，像踩在棉花上。走廊的窗戶開著，三月的冷風(fēng)灌進(jìn)來，刮在單薄的病號服上，
刀子似的。顧煜安掛了電話，一轉(zhuǎn)身，看到我。他臉上的那點不耐和陰沉瞬間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驚慌和心疼。“棠棠？你怎么下來了！快回去躺著，著涼了怎么辦！
”他快步走過來，大衣敞開，想將我裹進(jìn)懷里。那上面有他常用的木質(zhì)香水味，干凈，沉穩(wěn)，
曾經(jīng)是我最迷戀的安眠藥。現(xiàn)在聞起來，只覺得是裹尸布的味道。我側(cè)身躲開，扶住了墻壁。
“我渴了，想喝水?！蔽艺f。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錯愕。
他可能在奇怪，為什么這次我沒有像以往一樣，崩潰地?fù)溥M(jìn)他懷里求安慰。“好，好，
我馬上去給你倒?！彼陲椬∧屈c異樣，轉(zhuǎn)身走向病房。我看著他的背影，
這個我愛了整整六年的男人。每一根頭發(fā)絲，每一個背影的輪廓，我都熟悉得能刻在骨頭上。
可笑。我竟然從未看清過他?；氐讲》浚f來溫水，試探著握住我的手?！疤奶?，
別難過了。醫(yī)生說，我們還年輕，孩子……總會有的。”我沒說話，只是低頭喝水。
水是溫的，可流進(jìn)胃里，卻像是帶著冰碴子。他見我不說話，嘆了口氣，坐在我床邊，
開始了他一貫的表演?！岸脊治?，又沒保護(hù)好你。等出院了，我們就去國外最好的醫(yī)院，
找最好的專家，一定能把你的身體調(diào)理好?！彼珠_始畫餅了。以前，
我就是吃著他畫的這些餅，才一次次從地獄里爬回來，心甘情愿地再次躺上“手術(shù)臺”。
我抬起眼，靜靜地看著他。他的演技真好。眉眼間的疼惜，語氣里的懊悔，
完美得像是教科書。不愧是三金影帝。可惜，觀眾已經(jīng)不想看了?！办习?，”我開口，
聲音沙啞得厲害，“我想……復(fù)出?！?顧煜安臉上的表情凝固了。足足三秒。
他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眉頭緊鎖：“棠棠，你現(xiàn)在身體這么差，怎么能想工作的事？
聽話，好好養(yǎng)身體，錢有我賺就夠了?！边€是那套說辭。
用金錢和“為你好”打造的華美牢籠。以前的我，會感動得一塌糊涂，
覺得他是全世界最好的丈夫?，F(xiàn)在的我，只覺得那籠子的每一根欄桿上，都沾著我孩子的血。
我扯出一個虛弱的笑，眼圈恰到好處地泛起紅?！翱晌议e了六年，快發(fā)霉了。
每一次躺在這里，我都覺得自己像個廢人，什么都做不了，連個孩子都保不住……煜安，
我怕再這樣下去，我會瘋掉的?！蔽掖瓜卵?，讓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就是不掉下來。
這是我當(dāng)年拍第一部戲時，導(dǎo)演教我的。破碎感，比嚎啕大哭更能戳中人心。果然，
顧煜安的眼神軟了下來。他最吃我這一套?！澳阕屛页鋈スぷ靼桑呐轮皇桥呐碾s志，
接點輕松的通告也好。我想找點事情做，分散一下注意力，不然……我真的撐不下去了。
”最后一句話，我?guī)狭丝耷?。他沉默了。我知道他在?quán)衡。讓我復(fù)出，
意味著我會再次回到聚光燈下，一舉一動都會被放大。
這對他繼續(xù)把我當(dāng)成“藥引子”的計劃，是個巨大的變數(shù)。但不讓我復(fù)出，
我現(xiàn)在的精神狀態(tài)，很可能會徹底崩潰。一個瘋掉的、不配合的“藥引子”，
對他來說更沒用。他需要的是一個聽話的，還能繼續(xù)生育的江晚棠。良久，他終于嘆了口氣，
像是妥協(xié)了?！昂茫掖饝?yīng)你?！彼焓?，將我額前的一縷碎發(fā)撥到耳后，
動作溫柔得能掐出水?！澳阆胱鍪裁淳腿プ觯易屚跖平?jīng)紀(jì)人帶你，給你最好的資源。
但是棠棠，你要答應(yīng)我，不能太累，身體最重要?！蔽翼槒牡攸c頭，把臉埋進(jìn)他掌心，
做出感動的樣子?！爸x謝你，煜安?！闭菩牡钠つw，溫?zé)岣稍?。我的心，冷如冰窖。顧煜安?/p>
這場戲，我們才剛剛開始。出院那天，顧煜安的經(jīng)紀(jì)團(tuán)隊為我安排了一場完美的“復(fù)出秀”。
#江晚棠首談六次流產(chǎn)##顧煜安徹夜守護(hù)愛妻##神仙愛情也會經(jīng)歷風(fēng)雨#熱搜前三，
整整齊齊。鏡頭前，我面色蒼白，眼神脆弱，挽著顧煜安的手，
講述著我們夫妻二人如何相互扶持，走出傷痛。顧煜安全程將我護(hù)在懷里，
替我擋掉大部分尖銳的問題，偶爾深情地望向我，眼中的愛意濃得化不開。
評論區(qū)一片心疼和祝福。[姐姐要好好的啊！風(fēng)雨過后總會見彩虹！][顧影帝太難了，
又當(dāng)?shù)之?dāng)媽，還要照顧老婆情緒。][這才是真愛！不像某些明星夫妻，大難臨頭各自飛。
]我看著這些評論，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真愛？是啊，他對沈輕檸，可真是真愛。當(dāng)晚，
我拿到了顧煜安團(tuán)隊為我制定的“復(fù)出計劃”。一部S+級別的古偶劇，女二號，
人設(shè)是溫柔善良、為愛犧牲的白月光。顧煜安的算盤打得真響。這個角色討喜，風(fēng)險低，
能最快幫我挽回流失的人氣。更重要的是，能把我牢牢“鎖”在劇組里，
方便他掌控我的一切。我翻著劇本，指甲無意識地劃過紙面?！拔也幌矚g這個劇本。
”我輕聲說。顧煜安正在給我削蘋果，聞言動作一頓。“為什么？這個本子很多人搶，
王哥費了好大勁才幫你拿下的?！薄疤倭??！蔽姨鹧?，看向他，“都什么年代了，
誰還信這種為男人要死要活的戀愛腦角色？”顧煜安的眉頭皺了起來?！疤奶模?/p>
這不是你最擅長的類型嗎？你的‘國民初戀’形象，就是這么來的?！笔前 Ｔ?jīng)的我，
就是靠著這種“愛情至上”的人設(shè)，火遍大江南北。現(xiàn)在想想，真是諷刺。
我把劇本推到一邊，拿出手機(jī)，點開一個聯(lián)系人。“我想拍點真實的東西。
”我把手機(jī)遞給顧煜安，屏幕上是一個男人的照片。男人約莫三十出頭，面容清雋，
眼神卻異常犀利，像是能穿透鏡頭。林深。一個曾經(jīng)在娛樂圈掀起過腥風(fēng)血雨的名字。
五年前，他還是國內(nèi)最頂尖的娛樂調(diào)查記者，一篇報道，就能讓一個一線明星身敗名裂。
后來，因為觸碰了資本的蛋糕，被聯(lián)合封殺，銷聲匿跡。所有人都以為他完了。只有我知道，
他轉(zhuǎn)行做了獨立制片人，專門拍一些無人敢碰的揭秘類紀(jì)錄片。顧煜安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江晚棠，你知不知道這個人在圈子里是什么名聲？”“知道。瘋狗一條，逮誰咬誰。
”我平靜地回答，“可他拍的東西，真實。”“我不需要這種真實！
”顧煜安的聲音陡然拔高，手里的水果刀“當(dāng)”地一聲掉在地上，
“我們的生活有什么好拍的？你想讓全天下的人都來看我們的笑話嗎？”我看著他。
他在害怕。他在害怕林深那雙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會看穿他“深情丈夫”面具下的骯臟和不堪。這就對了。我要的，就是他的害怕。我站起身，
走到他面前，仰起臉，眼底蓄滿淚水?！拔也皇窍胱屓丝葱υ?。我只是……想為我們的愛情，
留下點什么?！蔽疫煅手?，像個無助的孩子?！办习?，我總是在失去，孩子，健康，
事業(yè)……我抓不住任何東西。我很怕，怕有一天，連你我都會弄丟。
我想把我們現(xiàn)在最好的樣子記錄下來，等我們老了，還能看看曾經(jīng)有多相愛。不行嗎？
”這番話，我說得情真意切，肝腸寸斷。這是我為他量身定做的劇本。他最無法抗拒的，
就是我這副依賴他、需要他、不能沒有他的樣子。果然，顧煜安眼中的怒火，
漸漸被心疼和無奈取代。他伸手將我攬入懷中，下巴抵著我的發(fā)頂，長長地嘆了口氣。
“你啊……總是想些傻事。”“是我太敏感了。好，都聽你的。你想拍，我們就拍。
”他抱得很緊，緊得我?guī)缀跻舷?。我在他懷里，無聲地笑了。顧煜安，
歡迎來到我的狩獵場。3林深來得很快。沒有團(tuán)隊，沒有助理，一個人，一臺攝像機(jī)。
他站在我家玄關(guān)，打量著這棟被譽為“明星夫妻豪宅典范”的別墅，眼神里沒什么波瀾，
像是在看一個毫無生氣的樣板間。顧煜安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心態(tài)，掛上了影帝級的溫和笑容。
“林老師，久仰。沒想到棠棠這么有面子，真能把您請來。”林深瞥了他一眼，沒接話，
目光落在我身上。“江小姐，確定想好了？”他的聲音很冷，像手術(shù)刀。“我聽說，你找我，
是想拍一部關(guān)于‘神仙愛情’的紀(jì)錄片？”“神仙愛情”四個字，他咬得又輕又慢，
帶著一股毫不掩飾的嘲諷。我笑了笑，迎上他的目光：“怎么，林老師不信神仙？
”“我只信證據(jù)。”他把攝像機(jī)扛上肩，“既然收了錢，我就會拍。但最后剪出什么東西，
我說了算。”“當(dāng)然?！蔽尹c頭，“我請你來，要的就是一個‘真’字。”顧煜安在一旁，
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大概沒想到，林深是這么一根難啃的硬骨頭。拍攝就這樣開始了。
林深的鏡頭，像一只無處不在的眼睛，冷靜，克制，卻又帶著一種可怕的穿透力。
它記錄下顧煜安每天清晨為我準(zhǔn)備的營養(yǎng)早餐，每一杯精準(zhǔn)控制溫度的溫水。
記錄下他推掉不必要的應(yīng)酬，只為陪我看一場無聊的文藝電影。記錄下他半夜驚醒，
習(xí)慣性地探向我的額頭，確認(rèn)我沒有發(fā)燒。一切都完美得無懈可擊。
顧煜安的“深情丈夫”人設(shè)，在林深的鏡頭下，被演繹到了極致。連我這個知情人，
偶爾都會有片刻的恍惚。仿佛我們真的是一對愛得深入骨髓的璧人?？闪稚睿?/p>
顯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那天，顧煜安在廚房給我燉燕窩。林深的鏡頭對著他，
突然問了一句：“顧先生，你似乎很擅長照顧人?！鳖欖习惨贿吰踩ジ∧?/p>
一邊溫和地笑：“沒辦法，棠棠身體不好，我不多上心怎么行?！薄笆菃?？
”林深的聲音聽不出情緒，“我查過資料，沈輕檸小姐的粉絲，也經(jīng)?？淠泱w貼入微。
”廚房里的空氣，瞬間凝固了。顧煜安拿著湯勺的手，停在半空。我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
翻著雜志，心臟卻猛地一跳。來了。這條瘋狗，開始咬人了。顧煜安的反應(yīng)極快，
他只是愣了一秒，就恢復(fù)了自然?！拔液洼p檸是多年的朋友，她一個人打拼不容易，
偶爾照顧一下也是應(yīng)該的?！彼f得坦坦蕩蕩，仿佛那只是再正常不過的朋友情誼。“哦？
只是朋友？”林深追問，“可我聽說，沈小姐的粉絲，一直稱呼江小姐為‘小三’。
”“那是粉絲不懂事，胡亂揣測?！鳖欖习驳恼Z氣沉了下來，帶上了一絲不悅，“林老師，
我們今天拍的是我和棠棠的紀(jì)錄片，能不能請你，不要把不相干的人牽扯進(jìn)來？
”他開始反擊了。用主人的身份，敲打林深這個“外人”。林深沒再說話，只是把鏡頭，
緩緩地從顧煜安的臉上，移到了我的臉上。我在看他。他也正好在看我。
隔著一個客廳的距離，隔著一臺冰冷的攝像機(jī)，我們的目光在空中相撞。我看到他眼底深處，
一閃而過的探究和了然。他懂了。他一定是從顧煜安那過激的反應(yīng)里，嗅到了謊言的味道。
我對著鏡頭，微微揚起了嘴角。這是一個求救信號。也是一個宣戰(zhàn)的信號。林深，
別讓我失望。4從那天起，林深的鏡頭變得更加刁鉆。
他不再滿足于拍攝那些浮于表面的“恩愛”日常。
他開始挖掘那些被刻意掩藏在角落里的東西。比如，他會“無意”中拍到我床頭柜上，
那一大堆瓶瓶罐罐的保胎藥。然后狀似無意地問我：“江小姐，我記得您息影前，
圈內(nèi)人都說您是‘鐵人’，吊著威亞能飛一天。怎么婚后，身體變得這么……需要調(diào)理？
”顧煜安會立刻搶過話頭：“都是我沒照顧好她，剛結(jié)婚那會兒，她陪我飛來飛去，太累了。
”他把一切都?xì)w咎于他自己的“疏忽”。林深不置可否，只是把鏡頭對準(zhǔn)了那些藥瓶。
我默默地配合著。我把那些年所有的流產(chǎn)診斷書，不經(jīng)意地夾在一本育兒書里。
林深在拍攝書架時，那本書“意外”掉了下來。診斷書散落一地。林深的鏡頭，
在那些刺眼的“先兆流產(chǎn)”、“稽留流產(chǎn)”字樣上，停留了足足五秒。顧煜安的臉色，
在那一瞬間，白得像紙。他還想故技重施，用他的深情來掩蓋一切?！傲掷蠋?，請不要拍了，
棠棠看到這些會難過的?！彼麤_過來，慌亂地收拾著那些紙張，像是在掩蓋什么罪證。
林深依言放下了攝像機(jī)。但他看著我的眼神，已經(jīng)從探究，變成了某種更深沉的東西。
是憐憫，也是憤怒。我知道，我賭對了。這條瘋狗，已經(jīng)被我徹底激怒了。他會幫我，
咬死顧煜安。與此同時，我也沒有閑著。我利用顧煜安給我鋪的路，開始在社交媒體上，
進(jìn)行我的“表演”。我不再像以前那樣，只會轉(zhuǎn)發(fā)顧煜安的動態(tài)，
說一些“老公加油”、“老公最棒”的蠢話。我開始分享我的“生活”。
我會發(fā)一張顧煜安在廚房忙碌的背影照。配文是：“生病了，想喝口熱粥。
某人推了兩個通告，飛了半個中國回來給我做飯。有時候覺得，自己嫁的不是影帝，
是個田螺姑娘?！蔽視l(fā)一張我們倆十指緊扣的照片，背景是醫(yī)院的白色墻壁。
配文是：“又來復(fù)查了。這條路走了六年，有點累。但只要身邊的人是你，
就覺得還能再堅持一下?！蔽疫€會發(fā)一張空蕩蕩的嬰兒房的照片。
配文是：“打掃了一下房間，等你很久了，我的小寶貝。這次，媽媽一定會保護(hù)好你。
”每一條動態(tài)，都寫得深情款款，溫馨又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酸楚。
我的“國民初戀”濾鏡還在。粉絲們迅速聚集起來。她們心疼我，羨慕我，
把我當(dāng)成了“為愛付出”的終極典范。[姐姐太偉大了！為了生孩子吃了多少苦啊！
][有夫如此，夫復(fù)何求？顧影帝的愛，就是姐姐最好的藥。][寶寶一定會來的！
你們這么好的人，老天爺一定會眷顧的！]顧煜安看著我的微博粉絲數(shù)飛速回漲，
滿意地點了點頭?！白龅貌诲e，這個路線很適合你。保持住，等這部紀(jì)錄片播出去，
你的商業(yè)價值就回來了。”他以為，我在為我們的“未來”鋪路。他不知道。我在為他，
挖一個全世界最大的墳場。輿論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等我把這艘名為“神仙愛情”的船高高捧起，再親手把它砸碎時，那場面，一定很壯觀。
5紀(jì)錄片的拍攝，持續(xù)了兩個月。我摸清了顧煜安的作息，和他給沈輕檸送“藥”的規(guī)律。
每個月的十五號。他會借口去外地參加一個商務(wù)活動，消失一整天。而我，也會在那天，
接到張醫(yī)生打來的“關(guān)心”電話，詢問我的身體狀況。一切都像精密的齒輪，
嚴(yán)絲合縫地運轉(zhuǎn)著。我需要的，是一個能讓這臺機(jī)器徹底崩潰的，最關(guān)鍵的證據(jù)。我把目標(biāo)，
鎖定在了顧煜安的書房。那里，有他處理工作的電腦，有他從不離身的手機(jī)。也一定有，
他和沈輕檸之間，那些見不得光的秘密。我開始裝病。不是什么大病，
就是一些惱人的小毛病。頭疼，失眠，食欲不振。我變得越來越依賴他，越來越黏人。晚上，
他要在書房開視頻會議，我就搬個小板凳坐在門口等他，像一只被拋棄的小狗。他一出來，
我就紅著眼眶撲上去?！拔遗?，我一個人睡不著?！鳖欖习惨婚_始還有耐心哄我。到后來，
他眼中的不耐煩，越來越掩飾不住。他需要在沈輕檸面前，扮演深情的救世主。
也需要在我的面前，扮演完美的丈夫。時間長了，影帝也會累。終于，在一個深夜，
機(jī)會來了。他接到了沈輕檸那邊打來的緊急電話，說她的病情突然惡化，需要他立刻過去。
他手忙腳亂地?fù)Q衣服，甚至忘了帶上那部加密的私人手機(jī)。我看著他匆忙離去的背影，
心臟狂跳。我走進(jìn)書房，反鎖上門。那部黑色的手機(jī)，就靜靜地躺在書桌上。
像一個潘多拉的魔盒。我深吸一口氣，伸出手。密碼。我試了我的生日，不對。
試了他的生日，不對。試了我們結(jié)婚紀(jì)念日，還是不對。我的指尖開始發(fā)冷。短短幾秒鐘，
我卻像是在冰水里泡了一個世紀(jì)。忽然，一個日期，像閃電一樣劃過我的腦海。
沈輕檸的生日。我顫抖著，輸入那串?dāng)?shù)字。屏幕，亮了。那一刻，我?guī)缀跻Τ雎晛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