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噼啪一聲，炸開細(xì)小的火星。我跪在冰涼的金磚上。手指，正解著她腰間的衣帶。
絲滑的料子，卻像燒紅的烙鐵，燙得指尖發(fā)顫。“抖什么？”頭頂落下一聲輕笑。
長公主的聲音，像浸了蜜的酒。她微涼的指尖，倏地抬起我的下巴。力道不重，
卻帶著不容違逆的威嚴(yán)。被迫仰起頭。撞進(jìn)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里。燈火在她眼中跳躍，
像噬人的幽潭。她身上清冷的香氣，瞬間裹住了我?！芭卤緦m吃了你？”她俯身，
溫?zé)岬暮粑鬟^我的耳廓。指尖，卻沿著我的下頜線，慢悠悠地，滑向喉結(jié)。
那一點(diǎn)脆弱的凸起，在她指腹下滾動。每一次觸碰，都像帶著細(xì)小的鉤刺。“小狼崽，
”她低語，帶著洞穿一切的了然，“裝乖…不累么？”心臟猛地一縮，幾乎撞碎肋骨。
藏在寬大袖袍里的手，瞬間繃緊。冰冷的硬物貼著皮膚——是那把淬了劇毒的短刀。
刀柄的紋路，深深硌進(jìn)掌心，帶來一絲自虐般的清醒。我是北狄的質(zhì)子。戰(zhàn)敗的恥辱，
刻在骨頭里。被送入這煌煌天啟宮闈，成了她豢養(yǎng)的金絲雀?！暗钕抡f笑了?！蔽掖瓜卵劢?，
掩去所有翻騰的恨意。聲音放得又輕又軟，帶著刻意為之的馴順。每一個字，
都像從齒縫里艱難擠出，“能侍奉殿下，是臣的福分。”她笑了。笑聲很輕，
卻像鞭子抽在心上。指尖依舊流連在喉結(jié)，力道曖昧地加重了些?！斑@嗓子，”她似嘆非嘆，
“倒真像只剛離窩的雛鳥，嫩得很。”她的目光，慢悠悠地，從我緊繃的下頜，
滑落到微微敞開的領(lǐng)口。那眼神，像在欣賞一件剛得手的稀罕物，
帶著赤裸裸的玩味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殿內(nèi)熏香濃郁得令人窒息。重重紗幔垂落，
隔絕了外面的世界，也圍困住這一方曖昧又危險的囚籠。空氣凝滯，只有燭火不安地跳躍著，
在墻壁上投下我們交疊又扭曲的影。她身上那股清冽又極具侵略性的冷香，無孔不入。
“起來吧?！彼K于收回手，指尖仿佛還殘留著我喉間的熱度。我依言起身，垂手侍立。
膝蓋跪得有些發(fā)麻。她沒再看我，慵懶地倚回寬大的軟榻。錦緞華服逶迤，
勾勒出曼妙又極具壓迫感的曲線。她隨手拿起矮幾上一顆渾圓的葡萄，指尖靈巧地剝開薄皮。
紫紅的汁液染上她瑩白的指尖，帶著一種糜艷的誘惑?！氨钡业钠咸?，
”她將剔透的果肉送入口中，紅唇輕抿，目光斜斜掃過來，“可沒這般甜潤，對么？
”心口像被冰錐刺了一下。北狄…那黃沙漫天、寒風(fēng)凜冽的故土。那里只有干澀的沙棘果，
酸得倒牙。她輕描淡寫一句話，就輕易撕開了我竭力維持的平靜偽裝。“是，”我喉頭發(fā)緊，
聲音干澀，“天啟物華天寶，遠(yuǎn)非…蠻荒之地可比?！薄昂?。”她輕笑一聲，意味不明。
指尖捻起另一顆葡萄，卻未剝，只是拿在指間把玩。紫紅的色澤，映著她修剪完美的指甲。
“過來。”她朝我勾了勾手指。那姿態(tài)，像在召喚一只豢養(yǎng)的貓兒。我依言走近榻邊。
距離近得能看清她濃密睫毛投下的陰影?！皣L嘗?！彼橹穷w葡萄，遞到我唇邊。
指尖幾乎觸碰到我的下唇。殿內(nèi)死寂。熏香的味道甜膩得令人作嘔。她的指尖懸停著，
帶著葡萄微涼的濕意，和一種不容拒絕的威壓。那雙深潭般的眼眸，
此刻清晰地映著我蒼白的臉，以及眼底深處竭力壓制的屈辱和警惕。身體僵硬得像塊石頭。
袖中的毒刀，冰冷地提醒著我的身份和目的。拒絕？此刻的忤逆，
無疑是將自己置于更危險的境地。我微微啟唇。冰涼的葡萄帶著她指尖若有似無的觸碰，
落入齒間。甘甜的汁液瞬間在口中爆開，甜得發(fā)齁，
更像是一種無聲的嘲弄——嘲弄我的屈服?！疤鹈?？”她問，聲音輕得像羽毛搔刮?！疤?。
”我咽下那口甜膩，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遮住所有翻涌的情緒?！跋矚g就好?！彼栈厥?，
指尖殘留著葡萄的濕痕。她捻了捻手指，目光卻并未離開我的臉，像是在欣賞一幅畫。
“本宮這里，好東西多著呢?！彼穆曇敉祥L，帶著一種刻意的誘惑，“只要你…乖乖的。
”那“乖乖的”三個字，被她咬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警告。
殿內(nèi)燭火又是一陣劇烈的搖曳，光影在她明艷的臉上跳動，投下幾分莫測的陰影。
她忽然傾身靠近，那股迫人的冷香瞬間將我包裹?！氨热纭彼臍庀⒎鬟^我的耳廓，
聲音壓得極低，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本宮榻上，最暖和的錦被?！鞭Z的一聲，
血液似乎瞬間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jié)。臉頰無法控制地發(fā)燙，耳根一片滾熱。
我猛地抬眼，撞進(jìn)她含笑的眸子里。那里面沒有情欲，
只有冰冷的、掌控一切的審視和一絲…戲謔的玩味。她在試探。用最直接、最羞辱的方式，
試探我的底線，試探我偽裝下的獠牙是否真的收起。呼吸驟然急促，袖中的手死死攥緊。
毒刀的刀柄硌得掌心生疼，幾乎要刺破皮膚。殺意，如同冰冷的毒蛇，在血液里無聲游竄，
幾乎要破籠而出！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尖銳的疼痛強(qiáng)行拉回一絲理智。不能！現(xiàn)在動手，
不過是飛蛾撲火。所有的隱忍，所有的籌謀，都將化為泡影！我強(qiáng)迫自己低下頭，
避開她灼人的視線。聲音是從緊咬的牙關(guān)里擠出來的，帶著難以抑制的微顫，
卻又盡力維持著表面的順從：“殿下…厚愛，臣…惶恐?！薄盎炭?？
”她似乎被這個詞取悅了，發(fā)出一聲短促的輕笑。她并未退開，反而伸出手，
冰涼的指尖帶著葡萄汁液的粘膩，輕輕捏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再次抬頭。那力道不重，
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掌控。她湊得更近，紅唇幾乎要貼上我的臉頰。
溫?zé)岬暮粑鼑娫诿舾械钠つw上，激起一陣細(xì)小的戰(zhàn)栗。
她的目光肆無忌憚地描摹著我的眉眼、鼻梁，最后落在我緊抿的、微微發(fā)顫的唇上。
“本宮就喜歡看你…裝乖的樣子?！彼穆曇魤旱酶?，氣息拂過唇瓣，
帶著一種親昵的殘忍，“像只披著羊皮的小狼，爪子藏得再深…”她的指尖，
帶著刻意的、緩慢的力道，滑過我緊繃的脖頸，停留在那脆弱的喉結(jié)上，輕輕一按。
“這兒…可騙不了人?！彼托?，眼中閃爍著危險而迷人的光，“跳得…可真快。
”心臟在她指腹下狂跳，每一次搏動都撞擊著她施加的壓力。
屈辱、憤怒、殺意…還有一絲被徹底看穿的恐慌，在胸腔里瘋狂攪動。血液在耳中奔涌，
發(fā)出巨大的轟鳴。我?guī)缀跻刂撇蛔∩眢w的顫抖。袖中的毒刀，仿佛有了生命，
在瘋狂地叫囂著飲血！就在這時——“篤篤篤！”殿外突然傳來清晰而急促的叩門聲！
聲音不大，卻像驚雷在死寂的殿內(nèi)炸開！瞬間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曖昧與對峙。
長公主捏著我下巴的手指，驟然一松。她眼底那絲玩味的笑意，如同被風(fēng)吹散的薄霧，
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洞悉一切的銳利，如同出鞘的利刃，
瞬間鎖定了我臉上任何一絲細(xì)微的變化。我的身體在她松手的那一刻，本能地繃得更緊，
連呼吸都停滯了一瞬。袖中的刀，幾乎要脫手而出！是誰？是北狄的暗線？
還是……她設(shè)下的另一個圈套？冷汗，瞬間沿著脊柱滑下?！斑M(jìn)來。
”長公主的聲音已恢復(fù)平日的清冷威嚴(yán)，聽不出絲毫波瀾。她甚至姿態(tài)優(yōu)雅地坐直了身體，
理了理微亂的衣襟，方才那旖旎危險的氣氛蕩然無存。沉重的殿門被無聲推開一條縫隙。
一個穿著深青色內(nèi)侍服飾的身影閃了進(jìn)來，腳步輕得像貓。他躬身垂首，
快步走到榻前幾步遠(yuǎn)處停下，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事態(tài)緊急的凝重：“啟稟殿下，
西苑…出事了?！蔽髟罚课业男拿偷匾怀?！那是宮中堆放雜物的偏僻角落，
更是……我與北狄暗線約定傳遞密信的死角！怎么會出事？
長公主的眉梢?guī)撞豢刹斓貏恿艘幌?，目光如冰錐般掃過我瞬間僵硬的臉。
她并未立即回應(yīng)內(nèi)侍，只是端起矮幾上微涼的茶盞，用杯蓋輕輕撇去浮沫，動作從容不迫。
“哦？”她淡淡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何事驚擾？”內(nèi)侍的頭垂得更低：“回殿下，
巡夜禁衛(wèi)在苑內(nèi)假山后…發(fā)現(xiàn)一名內(nèi)侍尸體。頸骨扭斷，手法利落。死者身份已查實(shí)，
是…浣衣局的粗使太監(jiān)，名叫李順?！彼D了頓，聲音更低，“此人…今日午后，
曾與幾位外宮采買有過短暫接觸。”李順！這個名字像淬毒的針，狠狠扎進(jìn)我的腦海！
就是他！那個約定傳遞密信的人！他死了？頸骨扭斷…是滅口！有人截殺了信使，
拿走了密信？還是…這根本就是長公主布下的天羅地網(wǎng)，只等著我自亂陣腳？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密信若落入她手……我的身份，我的謀劃，
甚至整個北狄在京都的暗線，都將被連根拔起！袖中的毒刀，此刻冰冷得刺骨。
殺意和絕望交織翻涌，幾乎要將理智吞噬。我死死咬住牙關(guān)，
口腔里彌漫開一股鐵銹般的血腥味，才勉強(qiáng)壓下喉頭那一聲驚喘。
長公主慢條斯理地呷了一口茶。她的目光，卻從未離開我。像最耐心的獵手，
欣賞著獵物瀕死前的掙扎?！爸懒恕！彼穆曇羝届o無波，聽不出絲毫意外，“傳令下去，
封鎖西苑，徹查今日所有進(jìn)出宮門記錄。尤其是…與那李順有過接觸的?！薄笆?！
”內(nèi)侍領(lǐng)命，躬身快速退了出去，殿門再次無聲合攏。
沉重的殿門隔絕了最后一絲外界的聲音。殿內(nèi)死寂得可怕，只剩下燭火燃燒時細(xì)微的噼啪聲，
和我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在空曠中回蕩，震耳欲聾。長公主放下茶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