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很快就來了,以一種我沒想到的方式。幾天后,林小雨神秘兮兮地湊過來,
壓低聲音:“驚蟄!有情況!晚意剛給我打電話,哭得稀里嘩啦的!”“怎么了?
陳嶼欺負她了?”我立刻警覺?!安皇?!”林小雨表情有點古怪,“是…是陳嶼他媽!
好像病得很重,在老家住院!晚意說陳嶼這幾天情緒特別低落,唉聲嘆氣的,問他又不說。
晚意心疼壞了,自己偷偷托人打聽,才知道他媽要做個大手術,好像要十幾二十萬!
陳嶼家條件不好,根本拿不出這筆錢。”我心里冷笑,面上不動聲色:“然后呢?
”“然后晚意就急了唄!”林小雨翻了個白眼,“她覺得陳嶼是怕拖累她,有困難也不說,
自己硬扛著,心疼得不行。她瞞著陳嶼,直接給他媽醫(yī)院的賬戶打了二十萬!
說是先把手術做了要緊!”“什么?!”我差點跳起來,“二十萬?她直接打過去了?
陳嶼知道嗎?”“不知道!晚意想給他個驚喜,等手術成功了再說,
證明她愿意跟他一起承擔風雨!”林小雨模仿著蘇晚意那種瓊瑤劇般的語氣,
自己先受不了打了個寒顫,“我的天,驚蟄,你說她是不是傻?二十萬??!
就這么一聲不吭打過去了?連個借條都沒有!萬一…”“沒有萬一?!蔽掖驍嗨凵癖?,
“這個‘驚喜’,恐怕要變成驚嚇了。” 陳嶼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恐怕是故意在蘇晚意面前表演“強忍悲痛”,就等著她主動掏錢呢!果然,沒過兩天,
林小雨又帶來了新消息:“晚意又打電話來了!氣瘋了!”“錢出問題了?”我問。
“不是錢的問題!”林小雨一臉吃到驚天大瓜的表情,“是陳嶼!
晚意今天本來想關心一下他媽媽手術情況,結果在陳嶼手機里發(fā)現(xiàn)了別的!
他和一個備注‘珊珊’的女人聊得火熱!一口一個寶貝!還約好了等這邊‘搞定’了,
就一起去三亞玩!晚意質(zhì)問他,他居然說…說那個珊珊是他表妹!”表妹?叫寶貝?
一起去三亞?我差點氣笑了。這謊話還能更拙劣點嗎?“晚意信了?”我追問。“信個鬼!
”林小雨激動地說,“她再戀愛腦,這次也不瞎??!聊天記錄肉麻得要死!晚意當場就炸了!
跟他大吵一架!陳嶼開始還狡辯,后來看瞞不住,居然…居然反咬一口!”“反咬什么?
”“他說晚意不信任他!說她調(diào)查他手機!說她是控制狂!
還說…還說晚意給他媽打錢是瞧不起他!侮辱他!把他當小白臉!”林小雨氣得臉都紅了,
“我的天!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不要臉的人!晚意都被他氣懵了!電話里哭得喘不上氣!
”【警告!目標‘蘇晚意’遭遇重大情感沖擊!戀愛腦毒素濃度劇烈波動!
90%…85%…95%!存在崩潰風險!請宿主立刻干預!】系統(tǒng)警報再次響起!
濃度居然沖到了95%!比當初林小雨站在陽臺時還高!我心頭一緊。蘇晚意從小嬌生慣養(yǎng),
沒受過這種委屈和背叛。陳嶼這招顛倒黑白、反咬一口,殺傷力太大了!
她現(xiàn)在就像被逼到懸崖邊,要么徹底崩潰,要么…在極端的憤怒和絕望中,
反而可能被陳嶼用更扭曲的理由(比如“都是你逼我的”)重新控制??!不能再等了!
必須給她最后一擊,也是最有力的一擊!讓她看清陳嶼最丑陋的根子!“小雨!
蘇晚意現(xiàn)在人在哪?”我立刻問?!霸凇谒兄行牡墓⒗?,電話里聽著狀態(tài)很差,
我真怕她出事…”“走!”我抓起頭盔和車鑰匙,“去她那兒!現(xiàn)在!”“啊?我們?nèi)ジ陕铮?/p>
勸架?”“不!”我眼神銳利,“我們?nèi)ソo她看個‘真相’!讓她徹底死心!
”我載著林小雨一路疾馳,趕到蘇晚意那棟高檔公寓樓下。保安認識林小雨,
沒多問就放我們上去了。站在那扇厚重的實木門前,
能隱約聽到里面?zhèn)鱽韷阂值目蘼暫退|西的聲音。林小雨按響了門鈴。好半天,
門才被拉開一條縫。蘇晚意出現(xiàn)在門口。她精心打理的卷發(fā)亂糟糟的披著,眼睛腫得像核桃,
妝全花了,昂貴的真絲睡袍皺巴巴的,赤著腳踩在地毯上,整個人失魂落魄,
像被暴風雨摧殘過的花朵。“小雨…”她看到林小雨,眼淚又涌了出來,聲音嘶啞破碎。
“晚意…”林小雨心疼地抱住她。我走進這間裝修奢華卻一片狼藉的客廳。
昂貴的花瓶碎片、撕爛的靠墊、散落的文件…一片混亂。
空氣中彌漫著淚水和昂貴香水的混合氣味?!绑@蟄…你也來了…”蘇晚意看到我,有些意外,
更多的是難堪和脆弱?!班?。”我點點頭,目光掃過客廳,“陳嶼呢?
”“他…他摔門走了…”蘇晚意說著,眼淚又掉下來,
“他說我無理取鬧…說我不配得到他的愛…”“放屁!”林小雨氣得大罵。
我走到蘇晚意面前,直視著她紅腫的眼睛。她眼神渙散,充滿了自我懷疑和被背叛的痛苦,
戀愛腦的毒素濃度高得嚇人,幾乎要吞噬她最后一絲理智?!疤K晚意,”我的聲音不高,
但異常清晰,“你給他媽媽打了二十萬手術費,對嗎?”她愣了一下,點點頭,
帶著哭腔:“我只是想幫他…想讓他別那么辛苦…”“那你知道,”我緩緩地,
一字一句地問,“在你打錢之前,你那位‘孝順’的男朋友陳嶼,
已經(jīng)多久沒接過他媽媽、也就是趙桂芬女士的電話了嗎?”蘇晚意茫然地看著我,顯然沒懂。
“你知道趙桂芬女士,現(xiàn)在躺在H省林安縣人民醫(yī)院心血管內(nèi)科3號病床上,
因為湊不齊手術費,差點放棄治療嗎?
你知道她打了無數(shù)個電話給她那個在城里當‘經(jīng)理’的兒子,求他救命,而他,
一次都沒有接嗎?”蘇晚意徹底僵住了,眼睛一點點瞪大,
臉上最后一絲血色也褪得干干凈凈。巨大的荒謬感和更深的寒意取代了悲傷。
“不…不可能…”她下意識地搖頭,聲音顫抖,
“他說…他說他一直在想辦法籌錢…他很擔心…”“想辦法?想辦法怎么從你這里騙錢吧?
”我冷笑,拿出手機,直接撥通了那個烙印在我腦子里的號碼——趙桂芬的電話。
我打開了免提。嘟…嘟…嘟…電話響了很久,就在我以為沒人接的時候,
一個極其疲憊、帶著濃重口音的中年婦女聲音傳了出來,
虛弱又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期盼:“喂…哪位啊?”“你好,請問是趙桂芬阿姨嗎?
”我盡量讓語氣平和?!笆俏摇闶牵俊薄鞍⒁棠?,我是…陳嶼的朋友。
”我看了蘇晚意一眼,她死死盯著我的手機,呼吸都屏住了,“聽說您生病了,
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手術做了嗎?”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做了…謝謝…謝謝好心人捐的錢…不然…不然我這條老命就交代了…”“是陳嶼籌到的錢嗎?
”我故意問?!靶Z…”趙桂芬的哭聲更大了,充滿了痛苦和絕望,
打不通…他換了號碼也不告訴我…護士說…說錢是一個…一個叫蘇小姐的好心人捐的…姑娘,
你能不能告訴他…媽不怪他…媽就是想聽聽他的聲音…媽怕…怕?lián)尾贿^去…”老人泣不成聲。
清晰的、絕望的、來自親生母親的哭訴,通過手機揚聲器,在死寂的奢華公寓里回蕩,
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針,狠狠扎進蘇晚意的耳朵里,扎進她被戀愛腦糊住的心上!
她像被雷劈中一樣,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臉色慘白如紙,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尖叫出聲,身體卻像狂風中的枯葉一樣搖搖欲墜。
林小雨也驚呆了,捂住了嘴,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是憤怒,也是為那個可憐的母親心酸。
“阿姨,您別擔心,好好養(yǎng)病。陳嶼他…可能工作太忙了?!蔽腋蓾匕参苛艘痪?,
匆匆掛了電話??蛷d里死一般的寂靜。只剩下蘇晚意粗重而破碎的喘息聲。
她慢慢地、慢慢地抬起頭,看向我。那雙曾經(jīng)被愛情蒙蔽的眼睛里,
此刻燃燒著一種近乎毀滅性的火焰!是滔天的憤怒!是被徹底愚弄的恥辱!
是看透真相后的冰冷恨意!最后一絲對陳嶼的幻想和留戀,
在她親耳聽到他母親那絕望的哭訴時,被徹底燒成了灰燼!【目標‘蘇晚意’認知徹底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