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大驚,“什么?走回去?這么遠,我們走不動,你們不能這樣對我們!”
趙大爺丟下一句,“愛走不走。現(xiàn)在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山上的野豬會下山覓食,你們要是不跟我們走,路上出意外我們可不會負責?!本蛽]鞭趕著牛車出發(fā)了。
楊月和陳蘭兩人只好跟上,趙大爺說的是實情,她們不敢單獨行動。
牛車走出不遠,男人從大樹后面走出來,望著遠去的牛車,心中甚是不解。才兩三天,那小姑娘的變化也太大了些。精神面貌和穿的衣服都判若兩人,打扮的跟個小公主似的。而且看她現(xiàn)在睚眥必報的樣子,任誰也不會覺得她會跳河吧。
陶酥他們走了不到半個小時,跟著走的兩個人就開始哭。車上的村民們當沒聽見,說話聲音越來越大,把哭聲都給蓋住了。
陶酥心里膩歪的不行,你說你想要上車你好好跟趙大爺商量,說兩句好話大家說不準就同意了。本來就是你們自己有錯在先,哭的好像誰欺負了你似的,大家更不能受這威脅了。
趙大爺都氣得把牛車趕的快了幾分,反正她們也不敢掉隊,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的跟著回了大隊。
車停在來的時候上車的大槐樹底下,趙大爺樂呵的招呼陶酥,“酥丫頭你等會兒,咱們順路?!?/p>
等村民們都下車,他趕車把陶酥送回家,大娘也跟著,她惦記著幫陶酥收拾東西。
進了門大娘又是一頓拾掇,東西都放到該放的位置,心放下一半,她像是說給陶酥聽又像是自言自語,“這下好了,東西都齊全啦,小酥住的也能舒服一點?!?/p>
陶酥能感受到她對自己純粹的善意和關心,心下感動。
收拾完大娘急急忙忙要走,“我要回去做飯了,你大伯她們該下工回來了,你晚上還去我那吃?”
陶酥本來想要自己燉大骨頭,轉(zhuǎn)念又想到自己買的東西,點頭答應了。她拿出一塊五花肉,又拿了一份雞蛋糕,一份水果糖,一份紅糖,再把剩的六個大包子都拿上,放到大娘的背簍里,背上就要出門。
大娘看她都要出去了才回過神來,抓住背簍的帶著不讓她走,“東西你留著自己吃,我們不要!”
陶酥被抓住了動彈不了,轉(zhuǎn)頭看大娘,問,“為什么?”
大娘說,“這么金貴的東西,你留著自己吃。補補身子,前段時間被搓磋磨的不輕,身子肯定虧空。”
陶酥說,“還有,再買?!?/p>
大娘聽出她的意思是她還有,而且吃完了可以再買??嗫谄判牡膭?,“那也不行,你這孩子,雖然有錢,但是也架不住這么花。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你省著點,都花自己身上?!?/p>
陶酥不為所動,堅持道,“我不去了?!?/p>
大娘又一次妥協(xié),“哎,好吧,這次就這樣,下次可不許了。”看到陶酥點頭,才放開她,帶著她回自己家。
楊月和陳蘭腳都磨破了,為了今天到鎮(zhèn)上,兩人都穿了皮鞋,沒想到走這么多路。她們互相攙扶著進了知青點。
這會兒剛下工,知青們都在回來各自忙活著,做飯的做飯,挑水的挑水,看到她們倆披頭散發(fā),一瘸一拐,哭得眼睛都紅了的樣子都是一愣。
“你們這是怎么了?”有個愛慕楊月的男知青問。
楊月哭哭啼啼,陳蘭把今天坐牛車的事添油加醋的講了一遍,最后說,“他們就是欺負我們知青,我們一定要團結(jié)起來,討回公道。”
女知青負責人吳茉莉看這兩人不順眼很久了,她皺著眉頭說,“無緣無故的那個陶酥同志就欺負你們不讓你們坐車?”
陳蘭眼神不自在的飄來飄去,嘴硬道,“可能有別的原因,我們也知道啊?!?/p>
吳茉莉說,“趕車的趙大爺可是個好人,我們下鄉(xiāng)來這里都是他趕車接的,一路上對我們照顧有加,我們是相信他的人品的?!?/p>
聽到這話的大多數(shù)知青都點頭附和。
楊月眼睛一轉(zhuǎn),期期艾艾的說,“那個王桂花是大隊長媳婦,陶酥是大隊長侄女,趙大爺說不定是為了巴結(jié)他們呢?!?/p>
知青點的總負責人是個男知青,叫楊志剛,下鄉(xiāng)的時間最長,對村里的情況也最了解,聽楊月這么說忍不住出聲,“你可閉嘴吧,咱們大隊長一向公私分明,對待知青也很寬和。村里有啥好事哪次也沒把咱知青們落下,咋在你嘴里就討不到一句好?還想著拉我們下水,跟大隊長對著干,把我們當傻子呢?”
愛慕楊月的男知青幫著說話,“不管怎么說他們不讓楊月和陳蘭坐車就是不對,你沒看到她們的腳的磨出血了嗎?”
吳茉莉特別煩這種拎不清的人,楊月明明就是裝柔弱想要得到各種好處,自私自利,逃避勞動,貪小便宜,各種毛病數(shù)不勝數(shù),他們就是看不出來,被忽悠的團團轉(zhuǎn)。
她翻了個白眼說,“反正我們其他人趙大爺從來沒有不讓坐車,就她倆特殊。建議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吧?!闭f完轉(zhuǎn)身要干活去了,又想到什么轉(zhuǎn)身又說,“到底是什么原因明天上午上工問問一起坐車的嬸子就知道了,你們要是等不及現(xiàn)在就去問也可以。”
楊月二人心中十分清楚一旦去問她們討不到任何好處,于是訥訥的說,“沒事,不用了?!毖劭糁袦I花要掉不掉的樣子,等著愛慕她的男知青哄她。
如果是平時,男知青早就心疼的不行,回屋里給她拿吃的去了,可惜現(xiàn)在她走了兩三個小時,頭發(fā)也散了,農(nóng)村的土路塵土飛揚的,臉上身上都是灰塵,再一哭,臉上兩道明顯的水痕,看著十分的滑稽。
男知青撓撓頭,提醒她們,“那個,你們要不要先洗洗臉?!?/p>
楊月一怔,和陳蘭疑惑的挪到水缸前,探頭一照,想要原地昏過去。
陳蘭也是,兩人飛快的跑回屋里,拿出臉盆,各種梳洗。
她們今天丟這么大的人,算是徹徹底底把陶酥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