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長身而立，寬大的青白襕袍被窗外涌入的風(fēng)鼓蕩著，獵獵作響。他須發(fā)戟張，

臉龐因酒意和激賞漲得通紅，眼中燃燒著狂熱的火焰，

仿佛那詩句中沖天的豪氣已點(diǎn)燃了他的魂魄?！巴纯?！當(dāng)浮一大白！當(dāng)浮一大白！

”他旁若無人地高呼，渾然不顧周遭酒客投來的驚愕目光，伸手就去抓鄰桌的酒壺。鄰座，

杜甫的眉頭卻擰成了一個(gè)化不開的結(jié)。他枯瘦的手緊緊捏著自己面前那只粗陶酒杯，

指節(jié)用力得泛白。他抬起頭，目光越過喧囂的酒肆，

投向窗外長安城鱗次櫛比的屋宇、連綿的坊墻和遠(yuǎn)處巍峨宮闕的輪廓。

那“沖天香陣”在他耳中，卻化作了鐵蹄踏碎山河的轟鳴；那“滿城黃金甲”的炫目光景，

在他眼底，倒映出的卻是血火交織、生靈涂炭的慘烈畫卷。

“太白兄……”杜甫的聲音干澀沙啞，帶著濃重的憂慮，像被砂紙打磨過，“詩雖雄奇，

氣沖斗牛……可這沖天殺氣……這長安城，怕是要染血了。

”他望著窗外這座他深愛著的、匯聚了萬國衣冠的煌煌帝都，眼中是深不見底的悲憫與沉重。

大明宮紫宸殿的氣氛則凝重如鉛。天幕的異象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

在朝堂上激起了洶涌的暗流?！氨菹?！”長孫無忌須發(fā)皆張，

出列時(shí)寬大的紫色官袍因憤怒而劇烈起伏，他幾乎是吼了出來，

聲音在大殿高闊的穹頂下嗡嗡回響，“天幕妖言，禍亂天下！‘女皇帝’？荒謬絕倫！

此乃牝雞司晨，國將不國之兆！陰陽失序，綱常顛倒，長此以往，李氏江山危矣！

陛下當(dāng)立刻下詔，嚴(yán)禁民間妄議此等悖逆之言，有敢傳頌者，以妖言惑眾論處，嚴(yán)懲不貸！

”他話音未落，另一道沉穩(wěn)的聲音響起。房玄齡手持玉笏，緩步出班，神色平靜，

目光澄澈：“陛下，長孫仆射憂心國本，拳拳之心可昭日月。然則……”他微微一頓，

目光掃過群情激憤的朝堂，“天幕既現(xiàn)，自有其玄機(jī)。臣以為，與其一味禁絕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