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抱著小滿一路向北,越走越覺得這老天爺是不是跟她有仇,剛逃出菌毯森林,又一腳踏進了天然大冰柜??諝饫涞媚馨压鰜淼臍馑查g凍成冰溜子,戳人賊疼。以前是躲孢子雨,現(xiàn)在是防冷空氣魔法攻擊,生存難度系數(shù)又上了一個臺階。
“媽媽,我的鼻涕……好像結(jié)冰了。”小滿甕聲甕氣地說,小臉蛋凍得通紅,像個熟透的蘋果。
蘇黎給她緊了緊用破布條臨時縫制的“防寒面罩”,內(nèi)心瘋狂吐槽:“閨女,堅持住,等找到你那不靠譜的爹,媽高低給你整套貂皮大衣,外加地暖別墅!”這鬼地方,變異生物都進化出了抗凍PLUS版本,一個個不是皮糙肉厚就是毛發(fā)濃密,偶爾還能看見幾只在冰面上表演花樣滑冰的變異企鵝,就是個頭大了點,眼神兇了點,嘴里牙齒多了點。
食物更是個大問題。蘇黎以前好歹還能挖點野菜,打個變異兔子什么的,現(xiàn)在放眼望去,除了冰就是雪,偶爾扒開雪層,能看見幾根被凍得邦邦硬、堪比鐵棍的草根?!斑@玩意兒,怕是得用高壓鍋燉上七七四十九個小時才能勉強塞牙縫吧?”蘇黎撿起一根,掂量了一下,覺得用來當(dāng)武器都比當(dāng)食物靠譜。她的醫(yī)療技能和野外生存技能,在這冰天雪地里,面臨著前所未有的骨感現(xiàn)實。
更讓蘇黎頭疼的是,小滿手腕上的【藍紋】光芒越來越暗淡,跟快沒電的熒光棒似的。以前閨女這“人形雷達”一開,周圍幾百米內(nèi)的風(fēng)吹草動都能提前預(yù)警,現(xiàn)在倒好,時靈時不靈,跟大姨媽似的,讓人捉摸不透?!伴|女啊,你這超能力是不是也怕冷???要不媽給你搓搓,充點電?”蘇黎抓著小滿的小手,哈著熱氣,心里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這外掛要是徹底歇菜了,她倆在這冰原上可真就成了送上門的速凍餃子。
就在蘇黎快要絕望到開始研究怎么把雪煮熟了吃的時候,她在一片相對平坦的雪地上發(fā)現(xiàn)了一些不尋常的痕跡。不是變異生物那種雜亂無章的爪印,而是某種工具碾壓過的轍痕,還有一些模糊的腳印?!拔胰?,難道這冰原上還有活人?不是說北境是人類禁區(qū),變異生物的快樂老家嗎?”蘇黎精神一振,拉著小滿順著痕跡小心翼翼地追蹤過去。這年頭,遇到活人不一定比遇到變異生物安全,但好歹算是個念想。
七拐八繞之后,痕跡消失在一道巨大的冰川裂隙前。蘇黎探頭往下一看,好家伙,這裂隙深不見底,下面卻隱隱約約透著點人造光源,還有微弱的說話聲。“這幫人夠可以啊,直接住冰縫里了,天然空調(diào)房,冬暖夏涼是吧?”蘇黎嘀咕著,決定下去看看。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她現(xiàn)在就想找點吃的,順便打聽打聽去北境核心區(qū)的路。
蘇黎用登山繩(也是從廢棄營地順來的)帶著小滿慢慢降下裂隙。剛一落地,幾支閃著寒光的冰矛就抵在了她的脖子上?!笆裁慈??!”一個裹得跟熊似的男人甕聲甕氣地問,手里的冰矛又往前遞了遞。周圍呼啦啦圍上來七八個人,個個都用一種“你瞅啥再瞅把你凍成冰棍”的表情盯著她們。
“路過的,打醬油的,順便討口熱乎飯吃的?!碧K黎舉起雙手,露出一個自認為和善的微笑,“各位大哥大姐行行好,我閨女快餓扁了?!?/p>
“我們這里不養(yǎng)閑人,想吃飯,拿東西換?!鳖I(lǐng)頭的男人,姑且叫他“熊大”吧,上下打量著蘇黎,“看你這樣子,也沒什么值錢玩意兒。”
蘇黎心里翻了個白眼:“我這有上好的過期的麻醉劑,還有報廢電子儀器拆下來的零件,要么?再不濟,我給你們講個笑話,保證把冰川都給笑裂了?!彼龔陌锾统鲆恍〈邼舛认揪凭?,“或者,這個,關(guān)鍵時刻能當(dāng)燃燒瓶使,居家旅行必備良品?!?/p>
熊大旁邊一個稍微瘦小點的男人,代號“熊二”好了,眼睛一亮:“酒精?這可是好東西,能換三塊凍肉?!?/p>
蘇黎差點沒把酒精瓶砸他臉上:“三塊?你打發(fā)要飯的呢?我這可是高純度醫(yī)用酒精,消毒、點火、還能壯膽,一口悶下去,保證你敢跟冰原霸主單挑!起碼得換一整只變異兔,外加半斤壓縮餅干!”這幫人,看著老實巴交,砍價倒是一把好手。
就在雙方為了幾塊凍肉的歸屬權(quán)激烈“友好”磋商時,營地外圍突然傳來一陣凄厲的警報聲,夾雜著冰層碎裂的【咔嚓咔嚓】聲。“不好!‘冰耗子’又來了!”熊大臉色一變,也顧不上跟蘇黎討價還價,抓起冰矛就往外沖。
營地的其他人也立刻緊張起來,拿起武器,如臨大敵。蘇黎拉著小滿躲到一塊大冰坨后面,好奇地伸長脖子。只見營地邊緣的冰面上,突然鼓起一個個雪包,然后【噗噗噗】幾聲,幾只長得像放大版穿山甲,但渾身覆蓋著白色鱗片,爪子鋒利得能輕易刨開堅冰的變異生物從冰下鉆了出來。這些“冰耗子”速度極快,在冰層下游走自如,時不時就從某個倒霉蛋腳下發(fā)動突襲。
營地的幸存者顯然對付這種生物經(jīng)驗不足,他們投擲的冰矛和射出的弓箭很難擊中這些靈活的家伙,反而被它們搞得手忙腳亂,好幾個人都被抓傷了小腿?!皨尩?,這些東西太滑溜了!”熊大怒吼著,一矛扎空,差點把自己甩出去。
蘇黎看得直搖頭,這幫人的戰(zhàn)術(shù)太落后了,簡直是給冰耗子送人頭?!拔艺f,你們就沒想過把它們從冰底下勾引出來再打?”她忍不住出聲。
熊大回頭瞪了她一眼:“說得輕巧!這些鬼東西狡猾得很,怎么引?”
蘇黎摸了摸下巴,突然注意到那些冰耗子在攻擊間隙,會短暫停頓,腦袋上的兩只小耳朵還會微微抽動,像是在聆聽什么?!八鼈儗β曇艉孟窈苊舾?。”她又看向小滿,只見小滿正皺著小眉頭,捂著耳朵。
“媽媽,它們……它們發(fā)出的聲音,好尖……”小滿小聲說,“而且,它們好像不喜歡某種……滴滴滴的聲音?!?/p>
蘇黎眼睛一亮,有門兒!她腦子里迅速形成一個大膽的計劃:“閨女,還記得咱們在森林里怎么對付那些追蹤者的嗎?這次咱們玩?zhèn)€高級點的!”她從背包里翻出之前組裝的那個簡易【電磁干擾器】,雖然主要功能是干擾電子設(shè)備,但通電時發(fā)出的特定頻率的電流聲,或許能派上用場。她又找了幾塊金屬片,準備敲擊制造不同頻率的聲音。
“熊大兄弟,信我一次,我能把這些耗子引出來,集中到一塊兒收拾!”蘇黎大聲說。
熊大將信將疑地看著她:“你要是敢?;印?/p>
“?;幽墚?dāng)飯吃嗎?我閨女還餓著呢!”蘇黎白了他一眼,開始擺弄她的“樂器”。她先讓小滿仔細“聽”那些冰耗子不喜歡的頻率范圍,然后自己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厍脫艚饘倨?,試圖制造類似的聲波。
小滿閉著眼睛,小手在空中比劃著,時不時點點頭或者搖搖頭,指揮蘇黎調(diào)整敲擊的力度和位置?!皨寢?,再高一點……不對,低一點……就是那個!”
【叮叮當(dāng)當(dāng)——嗡嗡——】一陣在旁人聽來頗為刺耳,但在冰耗子耳中卻如同魔音灌耳的聲音響了起來。原本在冰下游竄的冰耗子們像是被按了暫停鍵,動作明顯遲緩下來,然后一只只煩躁地從冰下鉆了出來,朝著蘇黎的方向聚集。它們似乎被這特定的聲波吸引,又或者說,是想摧毀這個讓它們難受的聲源。
“就是現(xiàn)在!放箭!扔矛!”蘇黎大喊。
營地的幸存者們早就看呆了,聽到蘇黎的指令,才如夢初醒,趕緊把準備好的攻擊一股腦地傾瀉到那些被引誘到固定區(qū)域的冰耗子身上。失去了冰層掩護,又被特定聲波搞得暈頭轉(zhuǎn)向的冰耗子們,這次成了活靶子,很快就被消滅干凈。
危機解除,營地里一片歡呼。熊大走到蘇黎面前,表情復(fù)雜:“你……你們……”
“都說了,我是專業(yè)的。”蘇黎拍了拍手上的灰,又指了指小滿,“主要功勞是我閨女的,她是天生的聲納大師。”
營地的領(lǐng)導(dǎo)者,一個看起來相對斯文的中年男人,從人群后走了出來,對蘇黎和小滿點了點頭:“感謝你們的幫助。我是這個營地的負責(zé)人,叫老宋。我們需要你們這樣的能力。作為回報,我們會提供你們需要的補給,還有去北境更深處路徑的信息?!彼D了頓,“不過,我必須提醒你們,越往北,越危險。那里盤踞著更強大的勢力,我們這些邊緣營地,根本不敢靠近?!?/p>
蘇黎心里琢磨著,這“強大勢力”莫不是秦岸那家伙搞出來的?“謝了,老宋。危險嘛,我們娘倆這一路就沒遇到過安全的地方?!?/p>
就在這時,小滿突然拉了拉蘇黎的衣角,小臉有些發(fā)白:“媽媽……我又聽到了……”
“聽到什么了?又是【連接】、【進化】、【歸一】那套傳銷詞?”蘇黎蹲下來。
小滿搖搖頭,聲音很小,帶著一絲困惑和疲憊:“不是……是……【密鑰】……它們說……冰原深處……有【密鑰】……是……打開什么的……【密鑰】……”
蘇黎一愣,【密鑰】?這北境之行,怎么越來越像大型沉浸式解謎游戲了?她看著懷里因為消耗過度而有些萎靡的小滿,又望向深不見底的北方。
“行吧,密鑰就密鑰,誰怕誰啊。”蘇黎把小滿抱起來,“老宋,補給麻利點,我們趕時間去找那個不靠譜的爹,順便看看這冰原深處藏著什么寶貝【密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