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樓梯間黑不溜秋的。
我租的房子算便宜的了,沒有電梯,樓道里的燈是聲控的,這幾天壞了。
聯(lián)想到最近這個小區(qū)的跟蹤狂通告,即便打著手機電筒,我也莫名發(fā)怵。
于是提前把高跟鞋脫了,緊緊攥在手心里。
快到家門口時,眼前突然一片光照亮起。
“??!滾開!”
我驚弓之鳥般舉起高跟鞋胡亂揮舞著砸過去。
對方發(fā)出悶哼,隨即強硬箍住我的手,把我整個身體往那邊拽,對方手電筒的光照得我眼睛刺痛,我偏頭閉眼。
對方把手電筒關(guān)了。
我趁機上半身往后倒,差點掙脫,又被對方抓回去箍住,我放狠話:“你敢動我試試,我不是好惹的——”
下一秒,鼻翼間傳來熟悉的香味,我不可置信抬頭,鼻子湊過去嗅。
沈澤舟身體顫了下,微微側(cè)了脖頸。
“你大爺?shù)纳驖芍郏 ?/p>
我瞬間爆發(fā),“你裝跟蹤狂騙我?”
沈澤舟青筋暴起,“你有妄想癥?”
“松手!那你剛剛是什么意思?”
沈澤舟氣得不行,伸出被高跟鞋底重傷的手臂,“不該是我問你什么意思嗎?一上來就拿高跟鞋打人?你這么多年打人的習慣改不了了是吧?!?/p>
燈光朝著地面打開。
冷白的手臂上一個圓形的淤青,我看得心虛,語結(jié),“不關(guān)我事,是你先嚇我的,你來干嘛?”
沈澤舟靜了幾秒,能明顯感覺到他壓抑著情緒,卻輕描淡寫問了另一個問題:“聽說你拒絕了《驀然》,為什么?”
我怒了,“你來就為了這事?無聊不無聊?你給的是什么香餑餑啊?我就非得接受嗎?”
沈澤舟冷笑,“你想要女一號?”
我“呸”了一口,感覺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有完沒完,誰要你的東西!”
“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我上次沒說明白?我們早就沒關(guān)系了,你能別再多管閑事嗎?”
沈澤舟臉色變得恐怖,聲音寒到不行,“你再說一遍?!?/p>
我鼻子發(fā)酸,心累得不行,看著他,“再說一百遍也是事實?。〔粫淖兊?,沈澤舟,我們早就分手了,我不會要你東西的,免得再牽扯不清?!?/p>
沈澤舟目光陰郁地盯著我,突然諷刺笑出聲,“說的這么干脆,其實是因為有新人了吧?這么迫不及待和我扯清關(guān)系,怕我打擾你的好事?”
我不可置信。
“你怎么好意思說出口的?”
“有新人的人從來都不是我!”
“是嗎?”
沈澤舟面無表情地笑,血都快燒盡了,眼眶里淚意隱約閃爍。
“那我問你,剛剛在樓下親你的人是誰?”
我一顫,后背爬上一種未知恐慌的情緒。
沈澤舟,他剛剛都在樓上看見了?
“你已經(jīng)變心了,是不是?”
我咬著牙,胸口劇烈顫抖著。
“你憑什么這么質(zhì)問我?你自己不都已經(jīng)和別人在一起了嗎?!?/p>
他面無表情,眼底有我看不懂的陰郁情緒,“所以你是承認了?!?/p>
我被激得破罐子破摔,怒吼出聲:“是!我承認了!你不就想問我承認嗎?你才好正大光明和蘇婧在一起,我變心——”
話沒說完,就被沈澤舟掐住脖子按在墻上,沈澤舟冰冷的眼底泛著駭人的紅,肺都快炸了,“你還真敢……”
我臉漲得通紅,能感覺到呼吸在一點點流失,但依舊不屈地瞪著沈澤舟,“有本事,你掐死我?!?/p>
下一秒,溫熱的水珠打在我臉頰,我僵住。
沈澤舟的手攥緊,最后又無力脫開,嘲諷地勾唇,“崔河惜,你是不是永遠也學(xué)不會愛人?”
我無力倒地,被他的眼淚打亂了情緒,眼眶瞬間紅了,強忍著,“你少裝腔作勢,你的愛是愛,我的就不是?”
沈澤舟仰頭,閉上眼。
“當初我爸爸的公司出了問題,連我也被限制出境?!?/p>
我呼吸一窒。
“我跪在你面前求你,求你等我一年和你一起出去,你卻干脆提了分手,第二天所有聯(lián)系方式拉黑,一言不發(fā)出了國?!?/p>
“明知道我在國內(nèi)想你想得不行,每天都快把你的舊號碼打爆了,你卻依舊狠心,為了所謂的自尊心硬生生在國外熬了三年?!?/p>
“這三年,你有想起過我嗎?被騙了為什么不回國找我?”
“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沈澤舟諷刺地笑,“這就是你所謂的愛?”
提起從前,我脖頸仿佛壓了萬斤東西,在他面前再也抬不起頭。
我哽咽道:“對不起?!?/p>
“當初我知道是我自己作過了頭,才一直沒臉回國見你?!?/p>
沈澤舟輕輕偏頭,“呵”了一聲。
“不重要了,夠了?!?/p>
沈澤舟聲音低啞,近乎絕望。
我紅著眼睛,同樣絕望地看他。
他笑:“你的愛,我以后再也不稀罕了。”
“你這種爛人,沒有心的,我受夠了,就按你說的,以后各不相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