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遇?暗潮雨絲斜斜地織著,將整座城市浸泡在潮濕的朦朧里。
我站在 “迷迭香” 酒吧后巷的青石板路上,米白色真絲裙的裙擺早已被泥水濺得斑駁,
一只高跟鞋的細跟卡在石縫中,動彈不得。剛才為了躲避酒會上糾纏不休的客戶,
我慌不擇路地沖進了這條狹窄的巷子,此刻卻成了困獸。巷深處的鐵門后,
忽明忽滅的火光吸引了我的注意。一個男人斜倚在斑駁的鐵皮門上,指間夾著支煙,
猩紅的火點在昏暗中明明滅滅。他穿著件洗得發(fā)白的黑色 T 恤,領(lǐng)口隨意地敞著,
露出古銅色的脖頸,一道蜿蜒的狼形紋身從鎖骨處延伸向下,沒入衣領(lǐng),
透著股桀驁不馴的野勁。聽到我的動靜,他抬眼望過來。那是雙極具侵略性的眼睛,
漆黑的瞳孔像深不見底的寒潭,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危險的光。他沒說話,
只是靜靜地看著我,仿佛在打量一只誤入領(lǐng)地的獵物。狼狽感瞬間席卷了我。
下午我還在拍賣行里,戴著白手套小心翼翼地鑒定那只明代纏枝蓮紋瓷瓶,
指尖拂過細膩的釉面,感受著時光沉淀的溫潤。而現(xiàn)在,我卻像個被雨打濕的落湯雞,
在這樣一個粗糲的男人面前,暴露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靶枰獛兔Γ俊?他終于開口,
聲音帶著點煙嗓的沙啞,像磨砂紙輕輕劃過木頭。我咬了咬唇,正想拒絕,腳下卻一個不穩(wěn),
踉蹌著向前倒去。預(yù)想中的疼痛沒有襲來,落入一個帶著冷硬線條的懷抱。
他身上有淡淡的尼古丁味,混合著雨水的清冽,形成一種奇異的、讓人莫名心悸的氣息。
胡茬不經(jīng)意間蹭過我的耳垂,一陣戰(zhàn)栗順著脊椎蔓延開來。鬼使神差地,我抬起腿,
用雪白的腳趾輕輕抵住了他精瘦的腰窩。觸感緊實而溫?zé)?,隔著薄薄的布料?/p>
我仿佛能感受到他皮下跳動的脈搏?!安贿^夜。”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嬌嬌軟軟的,
帶著連自己都驚訝的大膽,“不糾纏,不追問名字?!彼托ζ饋?,
胸腔的震動透過相貼的身體傳來,像大提琴的低音弦被輕輕撥動。
他的指尖碾過我腕骨上那只母親留下的翡翠鐲子,冰涼的玉質(zhì)與他溫?zé)岬闹父剐纬甚r明對比。
“小瞎子,認不出我?”我愣了一下,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眼前的男人又糙又野,
與我生活中接觸過的任何一個人都截然不同,我怎么可能認識他?雨聲淅淅瀝瀝,
掩蓋了我心頭的疑惑。后來的事,像一場被雨水浸泡過的夢,朦朧而熾熱。
廉價 motel 里,昏暗的燈光下,我們像兩株在暗夜里瘋狂糾纏的藤蔓,
將所有的理智都拋在了腦后。他的吻帶著掠奪的意味,卻又奇異地夾雜著一絲小心翼翼。
我沉溺在這種陌生的悸動里,暫時忘了父親病重的愁緒,忘了拍賣行里的爾虞我詐。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我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穿好衣服,對著鏡子整理好凌亂的發(fā)絲,
昨夜的熾熱仿佛只是一場幻覺。我不是會糾纏不清的人,這場意外的邂逅,
就該像晨霧般散去,不留痕跡。七天后,我站在私立高中的講臺上,
準(zhǔn)備給學(xué)生們上一堂關(guān)于古董鑒賞的選修課。陽光透過干凈的玻璃窗灑進來,
落在光潔的木地板上,映出溫暖的光斑。忽然,教室門被推開,
校長陪著幾位西裝革履的人走了進來。為首的男人身姿挺拔,
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襯得他肩寬腰窄,氣質(zhì)矜貴而沉斂。他的目光掃過教室,
最終落在了我身上。四目相對的瞬間,我如遭雷擊,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是他。
盡管褪去了那日的糙野,換上了精致的西裝,可那雙深邃的眼睛,那抿緊的薄唇,
分明就是 motel 里那個男人。更讓我心驚的是,他袖口上別著的狼頭圖騰袖扣,
與那晚他脖頸上的紋身分毫不差。他朝我伸出手,嘴角噙著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聲音溫和,
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氣場:“你好,唐老師。我是時宴京,周氏集團的繼承人,
也是這所學(xué)校的校董之一?!蔽医┰谠兀杏X周圍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只剩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在胸腔里咚咚作響。2 重逢?假面時宴京的手還停在半空中,
帶著淡淡的雪松香氣,與那日的尼古丁味截然不同,卻同樣讓我心慌意亂。我定了定神,
努力擠出一個職業(yè)化的微笑,伸出手與他輕輕一握:“時先生,您好。”指尖相觸的瞬間,
仿佛有電流劃過。他的指腹帶著薄繭,溫?zé)岫辛?,與那晚撫摸我肌膚時的觸感重疊在一起,
讓我的臉頰瞬間升溫。“唐老師的教案,能借我看看嗎?” 他收回手,
目光落在我講臺上的教案本上,語氣隨意,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我捏著粉筆的手沁出了汗,指尖微微顫抖。教案本上記錄著我精心準(zhǔn)備的內(nèi)容,
此刻卻像是藏著什么秘密,讓我不愿被他看見。我強裝鎮(zhèn)定地把教案遞過去,“時先生過目。
”他接過教案,漫不經(jīng)心地翻看著,目光卻時不時地瞟向我。
辦公室里其他的女同事們早已按捺不住,目光頻頻向這邊投來,
低聲的議論像蜜蜂一樣嗡嗡作響?!澳蔷褪侵苁霞瘓F的繼承人啊,好年輕好帥?。?/p>
”“聽說他特別厲害,年紀(jì)輕輕就掌管了那么大的公司?!薄翱此巧聿?,肯定經(jīng)常健身,
不知道有沒有人魚線呢……”她們的話語像針一樣刺進我的耳朵,讓我更加坐立難安。
我想起昨夜,他突然出現(xiàn)在我公寓樓下,攔住了正準(zhǔn)備搬家的我。我本想趁他還沒認出我,
徹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卻沒想到他會找過來。他當(dāng)時掌心按在防盜門的密碼鎖上,
體溫透過襯衫傳遞過來,灼熱得驚人?!岸闶裁??” 他的聲音低沉,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不是說好了,我有伴了你就走?現(xiàn)在 ——” 他忽然湊近,
呼吸噴灑在我的頸側(cè),“我還是孤家寡人?!贝丝蹋驼驹谖颐媲?,西裝革履,矜貴逼人,
與那晚在 motel 里狂野的他判若兩人??晌铱粗I(lǐng)帶夾上晃動的碎鉆,
腦海里卻不受控制地想起 motel 里他解皮帶時,金屬扣碰撞發(fā)出的輕響。
“唐老師在想什么?” 時宴京的聲音將我拉回現(xiàn)實,他已經(jīng)看完了教案,
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皼]、沒什么?!?我慌忙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教案做得很用心?!?他把教案還給我,語氣里帶著一絲贊許,
“看來唐老師對古董真的很有研究?!薄爸皇锹远っ!?我謙虛道,心里卻暗自警惕。
他到底想干什么?是認出我了,還是在故意試探?“以后有機會,
希望能和唐老師好好探討一下?!?他微微一笑,轉(zhuǎn)身對校長說,“校長,我們繼續(xù)參觀吧。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我長長地舒了口氣,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時宴京,
周氏集團的繼承人,這個身份像一座大山,壓得我喘不過氣。我和他,
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那晚的意外,就該讓它永遠埋藏在黑暗里??晌矣蟹N預(yù)感,
這僅僅只是個開始。他那雙深邃的眼睛里,藏著勢在必得的光芒,像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獵人,
已經(jīng)鎖定了我這只獵物。3 獵網(wǎng)?初收校慶話劇彩排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我作為指導(dǎo)老師,忙得焦頭爛額。這次的話劇選了民國題材,
女演員們穿的旗袍需要仔細打理,我在后臺幫忙整理服裝,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輪到我穿旗袍示范動作時,麻煩來了。這件旗袍的拉鏈設(shè)計在背后,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也沒能把拉鏈拉到頂,卡在了肩胛骨的位置,不上不下,尷尬至極。正當(dāng)我急得團團轉(zhuǎn)時,
更衣室的門被輕輕推開了。“需要幫忙?”熟悉的聲音響起,我渾身一僵,猛地轉(zhuǎn)過身,
看到時宴京站在門口,手里還拿著一件疊好的西裝外套。他怎么會在這里?“時先生,
您怎么來了?” 我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試圖掩飾自己的窘迫。他反手鎖上了門,
一步步向我走來。更衣室里空間狹小,鏡面墻映出他高大的身影,隨著他的靠近,
壓迫感越來越強?!皠偤寐愤^,聽到里面有動靜?!?他的目光落在我背后的拉鏈上,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看來唐老師確實需要幫忙?!睕]等我拒絕,
他已經(jīng)走到了我身后。透過鏡子,我能看到他俯下身,溫?zé)岬暮粑鼑姙⒃谖业念i窩。
他的指節(jié)輕輕擦過我的脊椎骨,我像被燙到一樣,渾身繃緊?!皠e緊張。
”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可我卻覺得更加危險。
門外傳來女學(xué)生們嘰嘰喳喳的笑鬧聲:“你們看到時先生了嗎?剛才他經(jīng)過舞臺那邊,
好帥?。 薄奥犝f他的腹肌真的有八塊呢,好想親眼看看啊!”她們的話讓我的臉?biāo)查g爆紅,
窘迫得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就在這時,時宴京忽然抓住我的手,按在了他的腰腹上。
薄襯衫下,肌肉的線條清晰可辨,滾燙的溫度透過布料傳來,讓我的手指像被灼燒一般。
“唐心,你比她們清楚。”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曖昧的沙啞,在我耳邊響起。我猛地縮回手,
腕間的翡翠鐲子不小心撞在了旁邊的衣架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他低頭,輕輕咬住我的耳垂,
氣息拂過耳廓,帶著致命的誘惑:“躲了七天,現(xiàn)在還要逃?”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似乎有人要進來。我急中生智,抓起桌上的口紅,在他潔白的襯衫上畫了一道鮮艷的紅痕。
“時先生,請自重。” 我推開他,語氣帶著刻意的冰冷。他看著襯衫上的紅痕,愣了一下,
隨即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卻沒有生氣。“唐老師還真是…… 熱情。
”“砰” 的一聲,更衣室的門被推開,幾個女學(xué)生探頭進來:“唐老師,準(zhǔn)備好了嗎?
該您上臺示范了?!笨吹嚼锩娴那榫?,她們愣住了,目光在我和時宴京之間來回掃視,
最后落在了他襯衫上的紅痕上,眼神里充滿了八卦。“我們馬上就好。” 我連忙說道,
拉著時宴京往旁邊躲了躲。等女學(xué)生們離開,我才松了口氣,看向時宴京:“時先生,
請注意您的身份?!彼龡l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襯衫,那道紅痕在潔白的布料上格外顯眼,
像一朵盛開的紅玫瑰?!拔业纳矸??” 他挑眉看著我,“在唐老師眼里,我的身份是什么?
是周氏集團的繼承人,還是……”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湊近我的耳邊,
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那個讓你食髓知味的男人?”他的話像一顆炸彈,
在我腦海里炸開。我瞪著他,又氣又急,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看著我氣急敗壞的樣子,
低笑起來:“好了,不逗你了。快去忙吧,別讓學(xué)生們等急了?!闭f完,他轉(zhuǎn)身打開門,
揚長而去,留下我一個人在更衣室里,心跳如鼓。我看著鏡子里自己通紅的臉頰,
和背后已經(jīng)拉好的拉鏈,心里亂成一團麻。時宴京就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正在慢慢收緊,而我,
似乎越來越難以逃脫。4 陷阱?升溫周氏集團的周年慈善晚宴在市中心最豪華的酒店舉行,
燈火輝煌,衣香鬢影。我穿著一身香奈兒高定禮服,站在旋轉(zhuǎn)樓梯上,
看著樓下觥籌交錯的場面,感覺自己像個誤入繁華的異類。這次晚宴,
學(xué)校特意安排我作為代表參加,說是為了拓展人脈,可我心里清楚,多半是因為時宴京。
自從上次更衣室的事情后,他就像陰魂不散一樣,總能在各種場合出現(xiàn)在我面前,
讓我防不勝防。正怔忡間,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時宴京從鎏金電梯里走出來,
一身剪裁得體的深藍色西裝,襯得他愈發(fā)俊朗不凡。他的目光穿過人群,
精準(zhǔn)地落在了我身上,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我下意識地想躲開,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他端著兩杯香檳,徑直向我走來?!疤评蠋?,好久不見?!?他將其中一杯香檳遞給我,
指尖不經(jīng)意地劃過我的無名指根,那里還有一道淡淡的紅痕,
是上周他把我按在公寓的瓷磚墻上時留下的。我接過香檳,指尖微微顫抖:“時先生。
”“唐老師對古董很有研究?” 他輕啜了一口香檳,目光落在我頸間的鉆石項鏈上。
那項鏈?zhǔn)撬蛞?“不小心” 留在我公寓的,我本不想戴,可早上出門太急,忘了摘下來。
“略懂一些?!?我避開他的目光,看向別處?!奥犝f你能憑手感辨別明代瓷器真?zhèn)危?/p>
” 他湊近了一些,聲音壓得很低,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
“就像…… 憑手感辨別別的東西一樣?”他的話意有所指,讓我的臉?biāo)查g升溫。
周圍的賓客紛紛側(cè)目,好奇地打量著我們。我強裝鎮(zhèn)定,微笑著說:“時先生說笑了,
我只是個普通老師。”“普通老師會在床笫間背《詩經(jīng)》?” 他忽然低下頭,
在我耳邊低語,“‘既見君子,云胡不喜’—— 唐老師,你當(dāng)時可不是這么說的。
”香檳杯在我的掌心發(fā)燙,我感覺自己的臉頰快要燒起來了。正想反駁,
眼角的余光卻瞥見了宴會廳的角落。父親的主治醫(yī)生正和一位雍容華貴的老夫人交談,
那位老夫人我認得,是周氏集團的老夫人,時宴京的奶奶。我的心猛地一沉,
一股苦澀涌上喉間。父親的病一直是我的心頭大石,醫(yī)生說需要盡快手術(shù),
可那筆高昂的手術(shù)費,像一座大山壓得我喘不過氣。時宴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接近我,
是不是和父親的病有關(guān)?“怎么了?” 時宴京察覺到我的異樣,關(guān)切地問道?!皼]什么。
” 我搖了搖頭,努力擠出一個微笑,“有點不舒服,我去下洗手間?!睕]等他回答,
我便轉(zhuǎn)身匆匆離開,腳步有些踉蹌。走到洗手間門口,我扶著墻壁,大口地喘著氣。
鏡子里的自己,臉色蒼白,眼神慌亂。我該怎么辦?
如果時宴京真的是因為父親的病才接近我,那我該如何自處?接受他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