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最終在兩家龐大的意志推動下完成。
婚后的生活,對沈清歡而言,不過是從一個名為“期待”的牢籠,轉(zhuǎn)移到了一個名為“冷漠”的冰窖。
他們住在霍家位于半山的奢華別墅里,空間廣闊得能聽到腳步的回聲。
這里是沈清歡曾經(jīng)夢想的“家”,如今卻成了最精致的囚牢。
霍景深用行動清晰地劃下界限:他永遠(yuǎn)是早出晚歸,歸家時間常常在凌晨;他的活動范圍僅限于書房、主臥和通往車庫的走廊;餐廳那張巨大的長餐桌,他們從未在同一時間使用過。
沈清歡像一抹不被需要的影子,小心翼翼地在這個“家”里活動,盡量避免與他產(chǎn)生任何交集。
偶爾在走廊或客廳不期而遇,霍景深的目光會像掠過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家具般掃過她,連一絲停頓都欠奉,更別提言語。
“深哥哥,”一次難得的、他回來稍早的黃昏,沈清歡鼓起畢生的勇氣,站在樓梯口,聲音輕得像怕驚擾了什么,“你今天回來得早,要不要…一起吃晚飯?我做了你喜歡的……”
“我不餓,你自己吃?!被艟吧钌踔翛]有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徑直上樓,只留下一個冷漠決絕的背影和回蕩在空曠客廳里的腳步聲。
“深哥哥,”又一次,她試圖在他周末離家前開口,“明天是周末,我們一起……”
“我有約了?!被艟吧罾涞乜凵衔餮b袖扣,語氣平淡無波,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
沈清歡所有未出口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化作苦澀的汁液。
她當(dāng)然知道他“有約”是和誰。
江詩雨回國后在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開了一家高端畫廊,名叫“雨境”。
那里,成了霍景深除了公司和這棟冰冷別墅外,最常停留的港灣。
有時,沈清歡會像個自虐的傻瓜,忍不住讓司機開車經(jīng)過那條街。
隔著車窗,她能看到畫廊巨大的落地窗內(nèi),霍景深和江詩雨并肩而立的身影。
他們或許在欣賞一幅畫,或許只是低聲交談。
霍景深臉上的神情是放松的,專注的,是沈清歡從未得到過的溫柔。
江詩雨偶爾側(cè)頭對他微笑,那畫面和諧得刺眼。
每一次看到,都像有一把鈍刀在她心上來回切割,緩慢而持續(xù)地帶來綿密的痛楚。
但她什么也不能說,什么也不能做。
因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位置——她只是霍景深法律意義上的妻子,一個維系兩家利益的符號。
他真正的心之所向,他愿意付出時間和溫柔的對象,從來都是那個叫江詩雨的女人。
在這個名為婚姻的冰冷囚籠里,沈清歡的心,在日復(fù)一日的絕望中,漸漸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