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從體校畢業(yè)。
身高一米八五，體重八十公斤，六塊腹肌——最后這點是我自己數(shù)的，畢竟沒人幫我驗證。
"周勇，你小子又偷懶！"酒吧經(jīng)理老張的吼聲從對講機里炸出來。
我慢悠悠地把對講機拿遠一點："張哥，我這不是在巡視嘛，你看我這步伐，多專業(yè)。"
"專業(yè)個屁！你在后門抽煙我都聞到了！"
我嘆了口氣，把還剩半截的煙摁滅。
這份酒吧保安的兼職是我畢業(yè)后的第三份工作，前兩份分別是健身房教練和外賣小哥——都因為"調(diào)戲"女顧客被開除了。
天地良心，我只是夸她們身材好而已。
晚上十點，酒吧開始熱鬧起來。
我站在角落，目光掃視著舞池。突然，吧臺邊的騷動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個穿著黑色連衣裙的女人被三個男人圍住。
她背對著我，我只能看到她修長的脖頸和扎成高馬尾的黑發(fā)。
"美女，一起喝一杯嘛。"其中一個男人伸手去拉她的手腕。
女人甩開他的手："滾開。"
聲音冷得像冰，卻意外地好聽。
我嘆了口氣，整了整制服走過去。
英雄救美這種戲碼我最喜歡了，特別是對方是個聲音好聽的美女時。
"幾位先生，這位女士看起來不想和你們喝酒。"我站到女人身邊，這才看清她的臉——皮膚白得幾乎透明，眼睛大而黑，嘴唇是淡淡的粉色。
漂亮得像個瓷娃娃，但眼神鋒利得像刀。
"關你屁事！"醉漢推了我一把。
我紋絲不動，反而笑了："先生，您這一推值兩千。酒吧損壞物品賠償標準，我背得很熟。"
"找死是吧？"另一個男人抄起酒瓶。
我嘆了口氣："非要這樣嗎？"
接下來的三十秒，三個醉漢躺在了地上呻吟。我拍了拍手，轉(zhuǎn)頭對女人說："小姐，您沒事吧？"
她盯著我看了幾秒，突然笑了："身手不錯。"
"還行吧，體校散打冠軍。"我咧嘴一笑，"要請我喝一杯嗎？"
她挑了挑眉："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現(xiàn)在需要一個保鏢。"我指了指地上的人，"這種貨色我一天能打十個。"
她突然湊近我，近到我能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冷冽中帶著一絲甜。"周勇是吧？我記住你了。"
然后她轉(zhuǎn)身就走，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聲響。
我愣在原地。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哦對，我胸牌上寫著呢。
第二天中午，我正在出租屋煮泡面，手機響了。陌生號碼。
"喂？"
"周勇先生？"是個女聲，冷冰冰的，"這里是星辰集團總裁辦公室。薛總想見你。"
"哪個薛總？"
"昨晚在'夜色'酒吧，你'英雄救美'的那位。"
我差點把手機掉進泡面里。星辰集團？那個市值幾百億的上市公司？
一小時后，我站在星辰大廈頂層辦公室，面對著一面落地窗和背對著我的辦公椅。
"周勇，二十三歲，體校畢業(yè)，無業(yè)。"椅子轉(zhuǎn)過來，昨晚的黑裙女人——薛瑤——正用她那雙黑沉沉的眼睛盯著我，"前兩份工作因為性騷擾被開除。"
我聳聳肩："那都是誤會。我夸健身房女會員身材好，被投訴了；送外賣時夸女顧客漂亮，又被投訴了。"
薛瑤冷笑一聲："油嘴滑舌。"
"這叫風趣幽默。"我打量著她。今天的她穿著白色西裝，頭發(fā)挽起，比昨晚更顯干練，但眼底的黑眼圈暴露了她的疲憊。
"我需要一個保鏢。"她直截了當，"月薪五萬，包吃住。"
我吹了聲口哨："薛總，您這是看上我了？"
她的眼神瞬間變冷："再胡說八道就滾出去。"
"開個玩笑嘛。"我舉起雙手，"為什么選我？您這樣的總裁，應該有大把專業(yè)保鏢可選。"
薛瑤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她比我矮一個頭，但氣勢驚人。"我看過監(jiān)控，你身手不錯。更重要的是——"她突然伸手抓住我的領帶，"你不怕我。"
我低頭看著她的小手，笑了："薛總，您這樣我會誤會的。"
她松開手，轉(zhuǎn)身走回辦公桌："試用期一個月。明天早上八點，來這里報到。"
就這樣，我成了薛瑤的保鏢。
第二天，我拖著行李箱站在薛瑤的公寓門前——是的，包住的意思是我要和她住一起。別想歪，是住在同一棟公寓的不同房間。
薛瑤的公寓在市中心頂層，三百多平，裝修得像五星級酒店。我吹著口哨參觀我的新房間，比她助理告訴我的還要豪華。
"別亂碰東西。"薛瑤靠在門框上，手里端著紅酒杯，"我的規(guī)矩很簡單：隨叫隨到，不該問的別問，不該看的別看。"
我咧嘴一笑："薛總，您這要求怎么像包養(yǎng)小白臉？"
她的眼神瞬間變冷："周勇，這是最后一次警告。"
"明白明白。"我做了個封嘴的手勢，"不過薛總，您這黑眼圈有點重啊，失眠？"
薛瑤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話題轉(zhuǎn)得這么快。"不關你的事。"
"我按摩手法一流，要不要試試？體校學的，專治失眠。"
她盯著我看了幾秒，突然轉(zhuǎn)身："不需要。"
晚上十一點，我正在房間打游戲，突然聽到一聲尖叫。我扔下游戲機沖出去，循聲來到薛瑤的臥室。
門沒鎖。我推開門，看到薛瑤坐在床上，臉色蒼白，額頭上全是汗。
"做噩夢了？"我輕聲問。
她抬頭看我，眼神恍惚："你怎么在這里？"
"聽到你尖叫。"我走近幾步，"需要喝點什么嗎？熱水？牛奶？"
薛瑤搖搖頭，突然說："你會不會講故事？"
我笑了："講段子我在行。"
"那就講個段子吧。"她往床頭靠了靠，示意我坐下。
我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清了清嗓子："有一天，蚯蚓一家閑著沒事，小蚯蚓就把自己切成兩段打羽毛球；蚯蚓媽媽一看，把自己切成四段打麻將；蚯蚓爸爸更狠，把自己切成了肉末。蚯蚓媽媽哭著說'你怎么這么傻'，蚯蚓爸爸說——'突然想踢足球了'。"
薛瑤愣了一下，突然笑出聲來。這是我第一次見她笑，眼睛彎彎的，像個普通女孩。
"還有嗎？"她問。
我又講了幾個，直到她的眼皮開始打架。
"睡吧，薛總。"我輕聲說，"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我起身要走，她卻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別走...再坐一會兒。"
她的手冰涼，微微發(fā)抖。我重新坐下，任由她抓著我的手。
"你知道嗎，"她低聲說，"我很久沒笑過了。"
我看著她蒼白的臉，突然覺得這個高高在上的女總裁，其實只是個孤獨的女孩。
"以后我天天逗你笑。"我承諾道。
薛瑤睡著了，手還抓著我的手腕。我輕輕掙脫，給她蓋好被子。
關燈前，我注意到床頭柜上放著一瓶安眠藥和一張照片——照片里的薛瑤看起來年輕許多，挽著一個中年男人的手臂，兩人笑得很開心。
我輕輕關上門，心想：這個薛瑤，到底藏著什么秘密？
第二天早上七點，我敲響薛瑤的臥室門："薛總，起床了！太陽曬屁股了！"
沒有回應。
我又敲了敲："再不起來我進去掀被子了！"
門突然打開，薛瑤穿著睡衣站在門口，頭發(fā)亂蓬蓬的，眼睛半睜："周勇，你想死嗎？"
我咧嘴一笑："早啊薛總，昨晚睡得好嗎？"
她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了昨晚的事，表情柔和了一些："...還行。"
"那賞臉一起吃個早餐？我煎了雞蛋和培根。"
薛瑤挑了挑眉："你會做飯？"
"生存技能。"我做了個請的手勢，"請薛總檢閱。"
餐桌上，薛瑤小口吃著我的煎蛋，突然問："你為什么總是嬉皮笑臉的？"
"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嘛。"我喝了口咖啡，"薛總為什么總板著臉？"
她放下叉子："習慣了。"
"那從今天開始改掉這個習慣。"我伸手戳了戳她的嘴角，"來，笑一個。"
薛瑤拍開我的手，但嘴角確實微微上揚了："別得寸進尺。"
"笑了就是進步。"我滿意地點點頭，"薛總今天有什么安排？"
"上午開會，下午見客戶，晚上有個慈善晚宴。"她擦了擦嘴，"你全程跟著。"
"遵命。"我敬了個滑稽的軍禮，"不過薛總，我能提個小要求嗎？"
"說。"
"您能別穿那么高的高跟鞋嗎？我看著都腳疼。"
薛瑤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周勇，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保鏢的職責也包括保護雇主的腳部健康。"我一本正經(jīng)地說。
她哼了一聲，轉(zhuǎn)身走向臥室，但我分明看到她嘴角又上揚了。
上午的會議無聊透頂。我站在會議室角落，看著薛瑤在長桌盡頭侃侃而談。工作中的她像變了個人，犀利、果斷、不容置疑。
會議結(jié)束后，一個西裝男攔住了薛瑤："薛總，關于收購案，我想再和您談談。"
薛瑤的表情瞬間變冷："李總監(jiān)，我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
"但董事們都有異議..."
"那就讓他們來找我。"薛瑤轉(zhuǎn)身就走，我趕緊跟上。
電梯里，薛瑤的呼吸有些急促，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皮包。
"那個李總監(jiān)不是什么好人？"我問。
薛瑤冷笑："他想把我踢出公司。"
"需要我揍他一頓嗎？免費服務。"
她終于笑了："暴力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但能解決大部分問題。"我聳聳肩，"特別是對付賤人的時候。"
薛瑤搖搖頭，但表情輕松了許多："你真是個無賴。"
"謝謝夸獎。"
下午見客戶時，我發(fā)現(xiàn)有人在跟蹤我們。一個穿灰色風衣的男人，從公司一路跟到咖啡廳。
我湊到薛瑤耳邊："薛總，我們被跟蹤了。"
她的身體瞬間繃緊："什么人？"
"不確定，但肯定不是你的粉絲。"我裝作親密地摟住她的肩膀，實則警惕地觀察四周，"一會兒我數(shù)到三，我們快速從后門離開。"
薛瑤點點頭，她的呼吸噴在我脖子上，熱熱的。
"一、二、三！"
我拉著薛瑤快速穿過咖啡廳，推開后門沖進小巷?；疑L衣男果然跟了上來。
"跑！"我推著薛瑤往前，自己轉(zhuǎn)身面對追來的人。
"周勇！"薛瑤驚呼。
"快走！打電話叫司機到巷子口等你！"我沒回頭，盯著眼前的男人，"朋友，跟了一路了，有何貴干？"
男人冷笑一聲，從懷里掏出什么東西。陽光一閃，我看到了金屬的反光——刀！
"薛總讓你來的？"他問。
我笑了："我是她保鏢，你說呢？"
下一秒，男人沖了上來。我側(cè)身躲過他的刀，一個肘擊打在他脖子上。他踉蹌了一下，我趁機踢掉他的刀，一個過肩摔把他放倒在地。
"誰派你來的？"我踩住他的手腕。
男人不說話，突然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噴霧對準我的臉。我及時閉眼后退，但還是感到一陣刺痛。
再睜眼時，男人已經(jīng)跑遠了。
"媽的。"我揉了揉眼睛，趕緊去追薛瑤。
她在巷子口等我，臉色蒼白。"你沒事吧？"她抓住我的手臂。
"小意思。"我咧嘴一笑，"不過薛總，看來您真的需要一個保鏢。"
薛瑤的眼神復雜，有恐懼，有擔憂，還有...一絲依賴？
"周勇，"她輕聲說，"從今天開始，你二十四小時跟著我。"
"包括洗澡上廁所嗎？"
她狠狠掐了我一把："再胡說八道就扣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