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邊疆城市比我想象的更加荒涼。下了飛機,迎面而來的是干燥的風沙和熾熱的陽光。這里離國境線只有不到五十公里,是文物走私的重要通道。
我在當地文物局報到后,了解了基本情況。這里發(fā)現了大量漢代和唐代的文物被非法挖掘,然后通過邊境走私到國外。當地政府正在加強打擊力度,但效果有限。
"蘇同志,這個案子很復雜。"當地文物局長老陳對我說道,"這些走私集團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而且在邊境地區(qū)有復雜的關系網。"
"具體情況如何?"我問道。
"根據我們的調查,有一個以馬強為首的走私集團,專門從事文物盜掘和走私。他們有專業(yè)的盜墓團隊,還有完整的運輸和銷售網絡。"老陳拿出一份檔案,"這是馬強的資料。"
我仔細看了檔案。馬強,35歲,當地人,有多次犯罪記錄,但每次都因為證據不足而逃脫法律制裁。
"他現在在哪里?"我問道。
"他表面上經營著一家古玩店,實際上是文物走私的中轉站。"老陳指著地圖上的一個位置,"就在市中心的古玩街。"
接下來的幾天,我開始對馬強進行秘密調查。他的古玩店確實是個掩護,店里擺放著一些普通的仿古工藝品,但我發(fā)現經常有陌生人出入后院。
一周后的晚上,我正在準備第二天的行動計劃,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蘇晚星?"是一個陌生的男聲。
"誰?"我警覺起來。
"我是傅景川。"
我愣住了。傅景川?他怎么有我的電話號碼?
"你怎么..."我開始問。
"我到邊疆了,正在距離你那里一百公里的一個縣城支教。"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我從當地朋友那里打聽到你在這里執(zhí)行任務。"
"你打電話給我是什么事?"我冷淡地問道。
"我想見你一面。"他直接說道。
"沒必要。"我準備掛電話。
"晚星,等一下。"他急切地說道,"我有重要信息要告訴你,關于你正在調查的案子。"
我手一頓:"什么信息?"
"電話里不安全,我們見面談。"
我猶豫了一下。雖然不想見傅景川,但如果他真的有有用的信息,我不能因為個人感情而影響工作。
"明天下午兩點,老地方咖啡廳。"我說道。
"什么老地方?我們在這里沒有老地方。"傅景川疑惑地說道。
"火車站旁邊那家。"我隨口說了一個地點。
第二天下午,我準時出現在火車站旁邊的咖啡廳。這是一家很簡陋的小店,但在這個邊疆小城,已經算是比較體面的地方了。
傅景川比我早到了十分鐘。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吃了一驚。他瘦了很多,皮膚被太陽曬得黝黑,完全沒有了以前在大學里的書生氣質。
"晚星。"他站起來迎接我,眼中有掩飾不住的喜悅。
"坐吧。"我冷淡地說道,"說說你的信息。"
"你先坐下,我們慢慢談。"他為我拉開椅子。
我坐下后,直接問道:"你說有關于我案子的信息,是什么?"
傅景川看了看周圍,確認沒有人注意到我們后,壓低聲音說道:"我在支教的那個縣城,發(fā)現了大量文物盜掘的痕跡。而且我聽說,有個叫馬強的人經常去那里收購文物。"
我心中一動。馬強確實是我正在調查的目標。
"你怎么知道這些?"我問道。
"我支教的學校附近有個村子,村民們經常在田地里挖出古代文物。最近有很多外地人去那里高價收購這些東西。"傅景川繼續(xù)說道,"我從村民那里了解到,這些人的頭目就是馬強。"
"具體情況呢?"我追問道。
傅景川從包里拿出一個筆記本:"我把了解到的情況都記錄下來了。馬強大概每個月去那里兩次,每次都會收購大量文物。村民們說,他給的價格很高,比正常價格高十倍。"
我翻看著他的記錄,信息很詳細,包括時間、地點、人員等等。這些信息對我的調查很有價值。
"你為什么要調查這些?"我疑惑地問道。
傅景川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道:"因為我想彌補自己的過錯。上次的事情讓我意識到,我差點成為文物犯罪的幫兇?,F在我想用自己的方式為文物保護做些貢獻。"
我能看出他的真誠,但還是保持著距離。
"你的信息很有用,我會轉交給相關部門。"我站起身準備離開。
"晚星,等一下。"他拉住我的手,"你就這樣走了?"
"還有別的事嗎?"我掙脫他的手。
"我們能不能像朋友一樣聊聊天?"他懇求道,"我們分別這么久了,我很想知道你過得怎么樣。"
我看著他期待的眼神,心軟了一下。
"好吧,十分鐘。"我重新坐下。
"謝謝。"他高興地笑了,"晚星,你知道嗎,這幾個月在邊疆的生活讓我改變了很多。"
"怎么改變了?"我問道。
"我以前總是活在象牙塔里,以為學術研究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但是到了這里,看到那些貧困的孩子們,我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責任。"他的眼中閃爍著從未有過的光芒,"這些孩子們需要教育,需要知識來改變命運。我現在覺得,能為他們做些事情,比發(fā)表十篇論文更有意義。"
我能感覺到他的改變是真實的。這個曾經只關心學術成就的男人,現在談論起教育貧困地區(qū)的孩子時,眼中有著真誠的熱情。
"聽起來你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標。"我說道。
"是的,"他點頭,"而且我也明白了你當初的選擇。國家利益確實應該高于個人得失。"
我們聊了一會兒他在邊疆的教學生活。聽著他描述那些渴望知識的孩子們,我不得不承認,現在的傅景川比以前更有魅力。
"時間到了,我該走了。"我看了看手表。
"晚星,我們還能再見面嗎?"他問道。
"如果你有新的線索,可以聯系我。"我避開了他的眼神。
"我不是說工作,我是說..."他欲言又止。
"傅景川,我們已經結束了。"我堅決地說道,"不要再抱有不現實的幻想。"
"我知道我們不可能回到過去,"他急切地說道,"但是我們能不能重新開始?作為朋友,或者作為戰(zhàn)友?"
"什么意思?"我疑惑地問道。
"我想正式加入文物保護工作。"他認真地說道,"我有專業(yè)知識,也有實地經驗。而且通過這次的調查,我證明了自己的能力。"
我吃驚地看著他。他竟然要放棄教授的工作,加入文物保護?
"你確定?這意味著你要放棄穩(wěn)定的大學工作,放棄學術前途。"我提醒他。
"我確定。"他堅定地回答,"晚星,我想和你一樣,為國家的文物保護事業(yè)貢獻自己的力量。"
我沉默了。說不感動是假的,但我不能因為感動就改變自己的決定。
"這是你的選擇,我無權干涉。"我冷淡地說道,"但是我希望你想清楚,不要因為我而做出沖動的決定。"
"不是因為你,是因為我自己。"他看著我的眼睛說道,"這幾個月的反思讓我明白,我想要什么樣的人生。"
我站起身:"無論如何,這是你的選擇?,F在我真的要走了。"
"晚星!"他再次喊住我,"我會證明自己的改變是真實的??傆幸惶欤視屇阒匦陆邮芪?。"
我沒有回答,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咖啡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