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許明將云芷送到了她公寓樓下。一路上兩人都沒怎么說話，各自沉浸在紛亂的思緒中。
"要上去喝杯茶嗎？"云芷突然問道，"我有些東西想給你看。"
許明點點頭。他有很多問題想問，而云芷的公寓似乎比博物館或咖啡館更私密、更適合深入交談。
云芷的公寓不大但整潔，墻上掛著她自己的畫作，大多是傳統(tǒng)山水和人物。最引人注目的是畫架上一幅未完成的仕女圖——畫中女子手持油紙傘站在桃樹下，與《桃源幻境圖》中的云芷一模一樣。
"這是我記憶恢復后畫的。"云芷注意到許明的視線，"潛意識里，我一直在嘗試重現(xiàn)那個場景。"
她燒了水，泡了兩杯茉莉花茶。茶香彌漫在小小的客廳里，莫名給人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現(xiàn)代公寓中的古老茶香，就像云芷身上融合的現(xiàn)代與古代特質。
"周遠說的話，你怎么看？"許明捧著茶杯問道。
云芷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她半邊臉上，形成一種奇異的光影效果："大部分是真的。但我感覺他隱瞞了一些事情。"
"比如？"
"他對我的態(tài)度...太恭敬了。"云芷皺眉，"好像我不僅僅是一個轉世者或畫靈，而是什么更重要的人物。"
許明思索片刻："他說你是七個核心中最特殊的一個。"
"不僅僅如此。"云芷放下茶杯，走向書架，取下一本厚重的畫冊，"你看這個。"
畫冊翻開是一幅宋代宮廷畫的復制品，一群仕女在花園中嬉戲。云芷指著角落一個幾乎看不清的小人物："這是我...或者說，前世的我的真實模樣。"
許明湊近看，那是一個站在人群邊緣的宮女，相貌普通，與畫中世界美麗的云芷相去甚遠："我不明白..."
"顧清遠沒有如實描繪我的容貌。"云芷的聲音帶著一絲苦澀，"在《桃源幻境圖》中，他把我畫成了理想中的樣子——更美麗，更優(yōu)雅。這是他創(chuàng)造的世界，一切都按照他的意愿呈現(xiàn)。"
許明突然理解了云芷眼中的哀傷從何而來——即使在死后，她的形象也被愛人的幻想所扭曲，從未被真實地記住。
"那么林小雨的外表..."
"是我本來的樣子。"云芷輕輕撫摸自己的臉，"轉世時，靈魂回歸了真實的形態(tài)。這也是為什么陳墨...或者說控制陳墨的存在，一開始沒有認出我。"
許明想問更多關于顧清遠的事，但看到云芷疲憊的神情，決定換個話題："你說你的能力在恢復，具體有哪些？"
云芷微微一笑，伸出手指在茶杯上方輕輕畫圈。令人驚訝的是，茶水隨著她的動作旋轉起來，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然后突然凝固成冰。
"控水是最基礎的。"她說，"還有感知能量流動、繪制簡單符文、短暫隱身..."她的表情突然變得痛苦，扶住額頭，"啊！"
"怎么了？"許明趕緊上前扶住她。
"記憶...又回來了更多..."云芷喘息著，"顧清遠...他不僅僅想復活我...他想...改寫歷史..."
她的身體突然散發(fā)出微弱的藍光，無數(shù)細小的光點從她皮膚下浮現(xiàn)，在空氣中組成一幅幅快速變換的畫面——青城山的道觀、病榻上的女子、瘋狂作畫的顧清遠、七個相互連接的畫界...
許明震驚地看著這超自然的一幕。光點組成的畫面最終定格在一個巨大的符文上——比他在畫中世界繪制的破界符復雜十倍不止的世界之眼符咒。
"七個畫界...七個核心..."云芷的聲音變得空靈，"當它們連接在一起時，不僅能創(chuàng)造靈界，還能...打開時間之門。"
光點突然全部收回云芷體內，她雙腿一軟，倒在許明懷里。許明小心地把她扶到沙發(fā)上，為她倒了杯水。
"謝謝。"云芷喝了一口，臉色稍微好轉，"每次大量記憶恢復都會這樣。"
"你剛才說時間之門..."
"顧清遠想回到我病死之前。"云芷苦笑，"改變那個結局。為此他需要七個畫界的能量，加上七個核心靈魂的力量，在世界之眼的引導下...撕裂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