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社畜的“福報”：驚悚offer
林肆加班猝死，睜開眼卻收到綜藝《極限職場》的offer。
“生死自負，賠償金5000元”，冰冷的條款像一道催命符。
全息艙啟動，她置身血漬斑斑的工位，打印機張開獠牙吞噬實習生的手指。
午夜時分，鬼主管下達不可能任務：整理怨靈檔案室。
黑色鬼手纏住腳踝時，林肆用盡最后力氣嘶吼：“加班沒加班費！死了算工傷嗎？！”
一道金光炸開，鬼手化為黑煙。
空中浮現(xiàn)血色彈幕：【觀眾打賞+1000！理由：罵得真臟，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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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像是沉在最深、最粘稠的海底淤泥里。林肆最后殘留在視網(wǎng)膜上的畫面，是電腦屏幕上那份永遠改不完的PPT，右下角的時間數(shù)字冰冷地跳動著——03：47 AM。心臟的位置傳來一陣尖銳過一陣的絞痛，喉嚨被無形的手扼住，肺葉竭力翕張，卻只吸入一片令人窒息的虛空。鍵盤冰冷的塑料棱角深深硌在她臉頰上，那觸感成了她與世界最后的微弱聯(lián)系，然后，啪地一聲，徹底斷了。
“嘀——”
一聲絕對不屬于人間辦公環(huán)境的、極其短促尖銳的電子提示音，像一根淬了冰的鋼針，猛地扎進林肆混沌的意識深處。
她猛地睜開眼。
沒有刺眼的頂燈，沒有堆滿文件的凌亂工位，沒有加班到靈魂出竅的同事。只有一片無邊無際、令人心慌的純白。白得冰冷，白得空茫，像一塊巨大的裹尸布。
【檢測到適配意識體：編號LN-748，林肆?！?/p>
【身份確認：藍星，東亞區(qū)，某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初級內容運營專員。】
【死因：連續(xù)工作71小時，過勞性心源性猝死（職階：社畜）。】
冰冷的、毫無起伏的合成電子音沒有絲毫情感地在純白空間中回蕩，像是在宣讀一份無關緊要的過期報告。
林肆的意識艱難地拼湊著這些信息碎片。猝死？過勞？操！她心里狠狠罵了一句，死了？真的死了？就因為那份狗屁不通、改了十八遍領導還說“差點意思”的PPT？一股混雜著荒謬、憤怒和不甘的濁氣猛地堵在胸口。廉價勞動力，連命都這么廉價嗎？
【根據(jù)《跨維度人才緊急征召法案（娛樂補充條款）》，您已被選定參與全維度現(xiàn)象級爆款綜藝：《極限職場》?！?/p>
【恭喜您獲得‘福報’再就業(yè)機會。請簽署《參與者知情同意及風險聲明書》。】
“福報？”林肆啞著嗓子擠出兩個字，干澀得像砂紙摩擦。你們管死了再拉起來當猴耍叫福報？
面前純白的“墻壁”上，驟然浮現(xiàn)出一行行閃爍著幽綠光芒的文字，如同某種邪惡的契約符文。字跡冷硬，條款清晰得如同手術刀。
條款1：參與者需嚴格遵守節(jié)目組制定的一切規(guī)則及任務指令。
條款2：節(jié)目進程存在不可預測風險，包括但不限于物理創(chuàng)傷、精神沖擊、永久性意識損傷及死亡。
條款3：參與者自愿承擔全部風險，節(jié)目組概不承擔除基礎撫恤金外任何責任。
基礎撫恤金：5000元（通用信用點）。
條款4：最終解釋權歸《極限職場》制作委員會所有。
“生死自負，賠償金五千？”林肆盯著那行字，幾乎要冷笑出聲。她的命，就值老板答應過的、最后也沒兌現(xiàn)的項目獎金的一半？憤怒像沸油一樣在胸腔里翻滾。
一根閃爍著金屬寒光的機械臂悄無聲息地從純白中伸出，末端是一個清晰的紅色指紋采集區(qū)。尖端帶著不容抗拒的壓力，精準地按向她的右手大拇指。
“簽！或者……”合成音毫無波瀾，“意識格式化回收?！?/p>
冰冷的觸感貼上指腹。沒有選擇。林肆閉上眼，指甲近乎要掐進掌心。指尖被強行摁下，留下一個帶著不甘和屈辱的紅色印記。
【簽約完成。歡迎入職《極限職場》，編號LN-748。祝您工作愉快，再創(chuàng)輝煌！】
純白光幕猛地向內坍縮！
刺耳的噪音擠壓著耳膜，腐爛的塵?；旌现F銹和劣質消毒水的濃烈氣味粗暴地灌入鼻腔。林肆眼前一花，身體被狠狠摜在某個堅硬的平面上，臀骨撞得生疼。
她喘著粗氣，看清了自己所在。
一間巨大、破敗到極點的開放式辦公區(qū)域。頭頂慘白色的長條燈管滋滋啦啦地閃爍著，像垂死病人的心電圖。墻壁大片大片地剝落，露出底下黑紅色的、如同干涸血跡般的污漬?？諝庹吵黻幚?，寒氣順著裸露的腳踝往上爬。
她坐在一張布滿可疑暗褐色污痕的辦公椅上。面前的工位隔板搖搖欲墜，屏幕上布滿蛛網(wǎng)般的裂痕，鍵盤縫隙里塞滿了某種辨不出原貌的、濕漉漉的黑色絮狀物。
左邊的工位空著，椅子上搭著一件沾滿油膩塵土的外套，桌面放著一個臟兮兮的馬克杯，杯沿殘留著半圈咖啡漬和……一個清晰的、深褐色的半圓形齒印？
“嘶啊——！！”
不遠處驟然響起的一聲凄厲到變調的慘叫，刺破了壓抑的死寂。
林肆猛地扭頭。
幾步之外，靠近過道的一臺老式針式打印機正發(fā)出瘋狂的“咔噠咔噠”聲，機蓋劇烈震顫。一個穿著廉價不合身西裝、學生模樣的男生（標簽：【舔狗實習生】）正趴在地上，右手手指被那瘋狂開合的進紙口死死咬??！鮮紅的血珠混合著黑色的油墨，濺在布滿灰塵的地板上。
“幫…幫幫我??！”實習生涕淚橫流，徒勞地試圖抽出手指，每一次拉扯都換來打印機更狂暴的“嚙咬”和更響亮的慘叫。
一個妝容精致、眼神卻帶著蛇般涼意的年輕女人（標簽：【黑蓮花】）抱著手臂站在幾步外，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殘酷笑意：“哎呀，早就告訴過你，‘顧客’的文件要第一時間處理，態(tài)度要積極。這不，設備都‘餓急眼’了？”她甚至故意往前挪了小半步，擋住了旁邊一個想上前幫忙的選手的路。
實習生絕望地哀嚎，身體因劇痛而抽搐。
“夠了！”
一聲沉悶的低吼，帶著冰碴摩擦般的質感響起。
一個身影從辦公室深處的陰影里踱步出來?！綤PI鬼主管】。它穿著漿洗得發(fā)硬、領口袖口都磨出毛邊的廉價西裝，身形扭曲腫脹，露在衣服外的皮膚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青紫色浮腫。最駭人的是它的臉——五官像是被巨大的壓力強行向下拉扯，嘴角兩側的皮膚撕裂開來，形成一個固定向下延伸的詭異弧度，仿佛永遠凝固在一個“不滿意”的表情上。
它腫脹的手指間夾著一疊厚厚的、邊緣卷曲發(fā)黃的A4紙，每走一步，濃烈的福爾馬林混合著尸臭的氣味就濃烈一分。它渾濁的眼珠掃過地上哀嚎的實習生，又看了看那臺還在“進食”的打印機，裂開的嘴角似乎拉扯得更深了一點，像是在“微笑”。
“工位設備維護費，從你積分里扣?！惫碇鞴艿穆曇舾蓾孟裆凹埬Σ粒跋乱粋€遲到者，直接報廢處理?！?/p>
實習生被巨大的恐懼攫住，叫聲戛然而止，只剩喉嚨里絕望的嗬嗬聲。打印機終于松開了嘴，吐出一截血肉模糊、白骨森然的斷指。實習生癱倒在地，暈死過去。兩個穿著灰色制服、面容模糊的“清潔工”幽靈般出現(xiàn)，面無表情地將他拖走，在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粘稠的血痕。
鬼主管腫脹的脖頸轉動，青紫色的皮膚下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蠕動。它最終將那雙如同渾濁玻璃珠般的眼睛，釘在了林肆身上。
“新人，LN-748?！彼黹g發(fā)出破風箱般的呼嚕聲，每一個字都透著刻骨的寒意，“你的入職考核：午夜零點前，獨自整理好三樓西側，檔案室一區(qū)的所有怨靈檔案?！?/p>
冰冷的任務指令如同焊死的枷鎖，砸在林肆腦門上。
電梯早已停運。通往三樓的樓梯間，光線被濃重的黑暗吞噬殆盡，只剩下安全出口指示牌那幽幽的綠色光芒，勉強勾勒出盤旋向上的、布滿灰塵污垢的臺階輪廓?？諝怅幚涞萌缤?，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刺骨的寒意。寂靜中，只有她自己緩慢而沉重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樓梯間回蕩，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腐朽的棺材板上。
三樓西側走廊。唯一的光源來自盡頭那扇虛掩的鐵門縫隙泄露出的、極其微弱慘綠的光芒。
“檔案室…”林肆深吸一口氣，壓下胃里翻涌的惡心感。
推開沉重的鐵門，一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混合氣味撲面而來——陳舊紙張在潮濕環(huán)境中腐爛的霉味，夾雜著濃重的血腥氣，還有一種若有若無、仿佛無數(shù)年深月久積累下的絕望和怨恨的氣息。慘綠的應急燈光勉強照亮內部。
巨大的空間里，一排排頂?shù)教旎ò宓某林罔F皮檔案柜如同沉默的黑色墓碑，排列得密密麻麻，形成壓抑的甬道。柜體表面布滿暗紅色的銹跡和噴濺狀的黑褐色污漬。柜門大多扭曲變形，有的敞開著一條縫，里面一片漆黑。
空氣異常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冰冷的淤泥。一種無形的、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巨大惡意，如同實質的冰冷水流，從四面八方緩緩涌來，纏繞著她，試探著她，舔舐著她皮膚裸露的部分。
任務要求整理的區(qū)域在最深處。林肆貼著冰冷的柜壁，一步步艱難地向那片區(qū)域挪動。腳下是厚厚的、軟膩的灰塵，每一步都踏起一片嗆人的塵霧。周圍死寂得可怕，只有她自己急促的心跳聲在耳邊轟鳴。
突然！
一只冰冷、滑膩、如同剛從冰水里撈出的枯瘦鬼手，毫無征兆地從她側面一個半開的檔案柜里閃電般伸出！漆黑如墨、指甲尖銳扭曲的手指，帶著濃烈的尸臭和腐爛氣息，死死抓住了她的左腳踝！刺骨的寒意瞬間穿透鞋襪，直鉆骨髓！
“?。 绷炙菱Р患胺?，整個人被拽得向前踉蹌?chuàng)涞梗?/p>
她的手掌下意識撐向旁邊的檔案柜柜門。就在她的掌心接觸到冰冷鐵皮的一剎那——
“吱呀——噶！”
她面前的一整排沉重的檔案柜門，猛地、同時向內彈開了！
無數(shù)雙同樣的、干枯漆黑的手臂，如同地獄里瘋長的藤蔓，帶著令人窒息的腥風和濃烈的怨恨，爭先恐后地從每一個打開的柜門里疾伸出來！密密麻麻，瞬間封鎖了她前后左右所有的空間！無數(shù)冰冷滑膩的手指抓向她的手臂、肩膀、頭發(fā)！巨力撕扯著，要將她五馬分尸般拖進那深不見底的、散發(fā)著腐臭的黑暗柜格深處！
劇痛和從未有過的、瀕死的恐懼如同高壓電流瞬間貫穿林肆的四肢百骸！肺部的空氣被巨大的力量擠壓出去，視野瞬間被那些扭曲蠕動的漆黑手臂和柜門內的絕對黑暗填滿！
這些狗屁檔案！
這些吃人的規(guī)則！
這操蛋的、死了還要被拉起來當猴耍的“福報”！
積壓了二十多年社畜生涯的憤怒、憋屈、不甘，在死亡陰影的極限壓迫下，如同被點燃引信的炸藥桶，沖破了她最后的理智堤壩！
她用盡胸腔里殘留的全部空氣，發(fā)出了一聲撕裂喉嚨的、夾雜著血腥味的、歇斯底里的咆哮：
“加班沒加班費?。∷懒怂愎麊?？??！”
幾乎是咆哮出口的瞬間——
嗡！
一股無形的、狂暴的、如同實質般的金色能量，猛地從她身體內部炸開！像一道憤怒的環(huán)形沖擊波，以她為中心轟然擴散！
滋啦——?。。?/p>
無數(shù)尖銳刺耳、如同燒紅的烙鐵按在冰塊上的聲音驟然響起！
抓在她身上那一雙雙冰冷滑膩的鬼手，觸碰到這層爆發(fā)的金光，如同被投入煉鋼爐的蠟像，瞬間冒起濃郁刺鼻的黑煙！它們發(fā)出尖銳到超出人耳承受極限的、充滿了痛苦和驚恐的嘶鳴！在劇烈的抽搐和扭曲中，那些漆黑的肢體如同被點燃的紙片，飛快地碳化、碎裂、崩解，化作漫天飄散的惡臭黑灰！
沖擊波掃過，周圍所有伸出的鬼手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齊刷刷向后猛縮！那些打開的檔案柜門像是被無形的巨手狠狠推搡，“哐！哐！哐！”發(fā)出沉悶震耳的巨響，猛地自行緊緊關上！
整個怨靈檔案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只有漫天飄落的黑色灰燼和刺鼻的焦糊味，證明著剛才那地獄般的景象并非幻覺。
林肆癱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背靠著同樣冰冷的鐵柜，渾身像被抽干了所有骨頭，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冷汗浸透了后背的廉價襯衫，心臟在肋骨后瘋狂擂動。左腳踝被抓過的地方，留下了一圈深紫色的、散發(fā)著寒氣的淤痕，隱隱作痛。
剛才那是什么？那道突如其來的金光？
還沒等她想明白，眼前的空氣毫無征兆地泛起劇烈的漣漪。
一條碩大、刺眼、仿佛由粘稠的猩紅鮮血直接書寫而成的巨大彈幕，就這么突兀地、無聲地、霸道地懸浮在她的面前，每一個字都滴淌著令人心悸的暗紅色彩：
【觀眾‘打工之神在上’打賞 +1000 驚悚幣！】
【理由：罵得真臟！愛看！多罵點！】
2 規(guī)則？我直接掀桌！
嗡——
血紅色的【觀眾打賞+1000！理由：罵得真臟，愛看！】彈幕還沒完全消散，像一道猙獰的傷疤凝固在檔案室彌漫著霉味和血腥味的空氣中。那行字帶來的荒謬熱度，瞬間被冰錐般的惡意刺穿。
檔案柜深處傳來指甲刮擦朽木的吱嘎聲，仿佛剛才被我罵退的鬼手還在不甘地蠕動。
“林！肆！”
尖利、粘稠、帶著無數(shù)重音疊加的咆哮在頭頂炸開，震得布滿灰塵的燈管嗡嗡搖曳。鬼主管懸浮在半空，它那由無數(shù)復眼拼湊成的巨大頭顱死死鎖定我，每一只眼睛都閃爍著怨毒的猩紅光芒，像無數(shù)個聚焦的死亡探照燈。
“公然侮辱直屬上級！態(tài)度極其惡劣！嚴重違反員工守則——”它那腐爛的聲帶摩擦著，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噪音，“扣200積分！”
話音未落，一條滑膩冰冷、布滿吸盤的暗紅色觸手，毫無征兆地從它寬大的黑袍陰影下閃電般射出，“啪”地一聲，如同鐵箍般死死纏住了我的左腳踝！一股陰寒刺骨的死亡氣息瞬間沿著我的腿骨向上蔓延，所過之處肌肉僵硬，血液都快要凝固。冰冷的絕望感蛇一樣纏繞上來。
“積分清零者，”鬼主管的聲音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獰惡愉悅，“即刻淘汰?！?/p>
它巨大的復眼湊近，幾乎要貼上我的臉，腥臭的氣息噴吐在我皮膚上：“淘汰，即——死——亡——”
腳踝上那滑膩冰冷的禁錮感，像毒蛇的信子舔舐著皮膚。死亡的陰寒沿著小腿向上爬升，所過之處肌肉僵硬麻木。頭頂是鬼主管那由無數(shù)猩紅復眼組成的巨大頭顱，每一只眼睛里都倒映著我此刻狼狽的身影，寫滿了對“不服從者”的殘忍戲謔。
一股邪火，混雜著連續(xù)加班十二天后沉積的暴躁、熬夜猝死穿越的憋屈、被霸王條款強簽的憤怒，還有對這狗屎規(guī)則滔天的恨意，猛地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發(fā)瘋能量槽”在意識深處劇烈震顫，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嗡鳴，幾乎要爆開！
“扣錢是吧？”
我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壓過了檔案柜深處傳來的嗚咽和鬼主管黑袍翻動的窸窣聲。血液在太陽穴瘋狂跳動，整個房間腐朽的空氣似乎都跟著我的憤怒共振起來。
“老娘工位里常備《勞動法》！附魔版??！”
最后一個音節(jié)幾乎是吼出來的。雙手猛地摳進面前那張厚重無比的、沾滿暗褐色陳舊血漬和黃綠色不明粘液的實木會議桌邊緣。身體里那股洶涌的、幾乎要將我撕裂的“發(fā)瘋”能量，找到了一個最原始、最暴力的宣泄口——我腰腿發(fā)力，用盡全身的力氣，甚至透支了一絲來自那神秘能量的蠻橫增幅，狠狠向上一掀！
轟！??！
巨響震耳欲聾！
沉重的實木桌面帶著上面散落的、寫著詭異人名的腐爛文件夾、斷成兩截的鋼筆、甚至一個殘留著半杯可疑咖啡的馬克杯，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掀起，裹挾著狂風和灰塵，朝著半空中的鬼主管猛地拍了過去！那氣勢，簡直像是要把這棟吃人的樓都掀翻一角！
鬼主管那無數(shù)復眼里的紅光瞬間凝滯，流露出難以置信的驚恐。它似乎完全沒料到一個“待淘汰品”敢做出如此舉動！
砰！咔啦！
碎裂聲刺耳！沉重的桌角精準無比地狠狠砸在它那顆碩大的復眼頭顱側面！幾片碎裂的晶體狀物質伴隨著腥臭的粘液飛濺出來！它發(fā)出一聲非人的慘厲尖叫，纏繞在我腳踝上的觸手觸電般痙攣著松開！
“啊啊——！！”
鬼主管龐大的身軀被這股巨力直接掀飛出去，重重撞在后面一排搖搖欲墜的檔案柜上！腐朽的鐵皮柜門被砸得向內凹陷，無數(shù)泛黃的紙頁如同驚弓之鳥般嘩啦啦飛散出來，在渾濁的空氣中狂舞。
就在它被砸懵撞飛的瞬間，異變陡生！
一本巨大、厚重、散發(fā)著古樸而威嚴光芒的書籍虛影，驟然在我身前凝聚成形！封面赫然是燙金的三個大字——《勞動法》！書籍虛影自動翻開，其中一頁閃爍著刺目的金光，上面的文字如同烙鐵般滾燙：
“勞動者享有取得勞動報酬的權利！雇主不得克扣或者無故拖欠勞動者的工資！”
這金色的文字虛影，化作一道灼熱的審判之矛，精準地射向鬼主管被桌面砸中、正狼狽蜷縮扭動的部位——尤其是那條剛剛纏繞過我腳踝的惡心觸手！
嗤——！
如同冷水滴入滾油！金色文字虛影碰到鬼主管的軀體，尤其是那條觸手時，立刻發(fā)出劇烈的灼燒聲！濃郁的黑煙伴隨著刺鼻的焦臭味猛地騰起！那條觸手痛苦至極地瘋狂扭動、抽搐，表面的吸盤肉眼可見地萎縮、碳化！
“呃啊啊——卑賤的——！”鬼主管發(fā)出凄厲到變調的慘嚎，那聲音混雜著痛苦和一種源自規(guī)則層面的恐懼。它巨大的身軀在黑煙中劇烈地翻滾、掙扎，黑袍被灼燒出一個個焦糊的大洞，狼狽不堪地撞向更遠的墻壁，試圖遠離那本懸空漂浮、散發(fā)著凜然不可侵犯光芒的《勞動法》虛影。
與此同時，我視網(wǎng)膜的邊緣，猩紅的提示瘋狂刷屏：
【觀眾打賞+5000！理由：物理超度！掀桌戰(zhàn)神！】
【觀眾打賞+3000！理由：勞動法附魔攻擊！爽死誰了！】
【情緒爆發(fā)值持續(xù)飆升！技能“規(guī)則崩壞·物理”發(fā)動成功！熟練度提升！】
整個檔案室一片狼藉。飛舞的紙頁如同葬禮上的冥錢，鬼主管蜷縮在角落的黑煙里痛苦地蠕動、低吼，復眼中的紅光都黯淡了許多。而我，站在翻倒的會議桌旁，微微喘息，看著那本懸浮的《勞動法》虛影緩緩淡去。掌心還殘留著掀桌時木刺扎入的刺痛感，但一種前所未有的、淋漓暢快的叛逆感，如同電流般沖刷著四肢百骸。
去他媽的規(guī)則！去他媽的KPI！這一刻，我只想仰天大笑。
“林…林姐！救命?。?！”
一個驚恐變調的男性呼喊聲，撕破了短暫的死寂，從走廊深處傳來。
是張偉！那個在第一章里被鬼主管點名去“美化”吃人打印機、戴著厚重眼鏡、一看就是職場老實人的程序員！
我眼神一凜，循著聲音拔腿就沖。沖出檔案室門，眼前的景象讓我瞳孔微縮。
走廊慘白的燈光下，張偉正被三個“同事”團團圍住。它們穿著沾滿污漬的白襯衫和廉價西褲，脖子卻詭異地伸長扭曲著，像三條冰冷滑膩的灰白色蟒蛇！它們的頭顱——或者說，那拉長的脖子頂端——不再是人類的臉，而是變成了三個巨大的、布滿利齒的吸盤口器！此刻，這三個口器正死死咬在張偉的手臂、肩膀和大腿上，貪婪地吮吸著！張偉臉色慘白如紙，身體肉眼可見地干癟下去，眼窩深陷，連呼救都變得氣若游絲。
“救…命…”他朝我投來絕望的一瞥。
“喂！上班時間摸魚吸血？！KPI完成了沒？！項目deadline趕得上嗎？！”我暴喝一聲，聲音在空曠的走廊回蕩，帶著一股不管不顧的瘋勁。
那三個“吸血同事”被這突如其來的怒吼驚得猛地一顫，口器下意識地松開了些。它們拉長的脖子僵硬地扭轉過來，沒有眼睛的頭部“望”向我，口器發(fā)出威脅性的嘶嘶聲。
趁著它們分神的瞬間，我?guī)撞經(jīng)_到最近的一個“同事”身后——這家伙的脖子正像根橡皮筋似的拉得老長。我毫不猶豫，抬起腳，用盡全身力氣，朝著它那還在西褲里、連接著長脖子的部位（大概是腰？）狠狠一踹！
“滾去給我寫日報！！”
砰！
那吸血怪物被我踹得一個趔趄，整個身體失去平衡朝前撲去，咬在張偉胳膊上的口器徹底扯了下來。另外兩個也被牽連得一陣搖晃。
趁著這混亂，我一把抓住張偉幾乎脫力的手臂，猛地將他從包圍圈里拽了出來！他輕得嚇人，像一片飄落的枯葉。
“謝…謝謝林姐…”他癱軟在地上，氣若游絲，眼鏡歪斜，臉上全是劫后余生的驚恐。
“省點力氣！以后記得，被PUA吸血就大聲罵回去！越瘋越好！”我沒好氣地吼了一句，警惕地掃視著那三個重新調整姿勢、嘶嘶作響圍攏過來的長脖子怪物，還有走廊盡頭隱約出現(xiàn)的其他扭曲人影。
就在這時，一個略帶譏誚、又藏著冰冷惡意的女聲自身后響起：
“嘖，真是感人啊，新人保護協(xié)會的林會長？”
我猛地回頭。
是蘇蔓。那個在第一關“怨靈檔案室”就想把危險檔案往我懷里塞、眼神像淬了毒的黑蓮花選手。她斜倚在另一間辦公室的門框上，抱著手臂，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套裝即使在昏暗的光線下也顯得格格不入的精致。她唇角勾著完美的弧度，眼神卻像淬了冰的刀片，在我和狼狽不堪的張偉之間來回掃視，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輕蔑和算計。
“這么喜歡當救世主？”她慢悠悠地踱近一步，高跟鞋在地磚上敲出清脆又危險的節(jié)奏，目光像毒蛇的信子舔過我的臉，“小心…把自己也搭進去哦?！?/p>
她語調輕柔，卻帶著赤裸裸的威脅：“下次關卡，我可不會再‘手滑’了?！?/p>
威脅我？
心底那股剛平靜下去的邪火“噌”地又冒了出來，混合著對這個女人惺惺作態(tài)的極度厭惡?！鞍l(fā)瘋能量槽”又開始不安分地嗡嗡作響。
我踏前一步，幾乎要撞上蘇蔓精心描繪的鼻尖。我的眼睛死死盯住她那雙寫滿算計的瞳孔，嘴角咧開一個絕對稱不上友善、甚至有些猙獰的弧度，一字一頓，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能將人骨髓都凍住的寒意：
“坑我？”
我清晰地看到蘇蔓瞳孔深處那一絲完美的面具瞬間裂開一道縫隙，閃過一絲猝不及防的驚疑。
“信不信下次老娘發(fā)起瘋來，”我壓低聲音，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渣，狠狠砸向她，“連你裙底下穿什么顏色的底褲，都能給你扒出來，掛到觀眾打賞榜頭條去循環(huán)播放？”
蘇蔓那張精致的臉孔肉眼可見地僵住了。完美的笑容凝固在唇角，化作一個僵硬而難看的弧度。那絲驚疑瞬間放大成了難以置信的錯愕和一絲深藏的恐慌。她大概做夢也想不到，有人會用這種…這種毫無下限、徹頭徹尾“發(fā)瘋”的方式來反擊她的威脅！她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高跟鞋踩在地磚上發(fā)出一聲短促刺耳的摩擦聲，抱著手臂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jié)發(fā)白。
【觀眾彈幕：臥槽！黑蓮花臉都綠了！】
【觀眾彈幕：這是什么傷敵一千自損一萬的瘋批打法？！但我好愛！】
【觀眾打賞+1000！理由：林姐！扒底褲的神！】
蘇蔓嘴唇翕動了幾下，似乎想維持她慣有的刻薄反擊，但最終一個字也沒吐出來。她只是用那雙淬毒的眼冷冷剜了我一眼，裹挾著一身幾乎要實質化的低氣壓，猛地轉身，高跟鞋急促地敲擊著地面，快步消失在走廊昏暗的盡頭。那背影，怎么看都透著一股落荒而逃的狼狽。
“林姐…你…你連她都敢…”癱在地上的張偉，虛弱的聲音里充滿了震驚和…一絲崇拜？
“怕什么？光腳不怕穿鞋的，姐現(xiàn)在就是那光腳丫子的！”我喘了口氣，一把將他從冰冷的地上拽起來，“還能走不？這破地方待不下去了！”
張偉勉強站穩(wěn)，扶了扶歪掉的眼鏡，虛弱但堅定地點點頭。
就在此時，整個走廊原本就昏暗慘白的燈光，毫無征兆地“啪”一聲，徹底熄滅了！
絕對的黑暗瞬間吞噬了一切。
死寂。
只有我和張偉壓抑的呼吸聲，還有遠處不知什么東西滴落的“嗒…嗒…”聲，敲打在緊繃的神經(jīng)上。
幾秒鐘后，前方無盡的黑暗中，一點點微弱的光源艱難地亮了起來。
那光源來自一個巨大的指示牌。熒光綠的箭頭在濃墨般的黑暗里幽幽懸浮，指向未知的前方。箭頭下方，是幾行同樣散發(fā)著幽幽綠光的文字：
【警告：場景切換中…】
【新工作區(qū)加載完畢——】
【“微笑服務”怪談商城（Level 2）】
【核心規(guī)則：顧客是上帝。服務需微笑。任何失誤，后果自負。】
冰冷的綠光勉強勾勒出前方空間的輪廓。那像是一個巨大商場的入口，穹頂高得沒入黑暗。入口處，隱隱約約能看到一排僵硬站立的人形輪廓，一動不動，如同等待檢閱的士兵。空氣里，一股混合著廉價香氛和陳舊灰塵、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甜腥氣味的怪異氣息，順著黑暗流淌過來，鉆進鼻腔。
而在那排僵硬人形輪廓的最前方，一個穿著鮮艷大紅色制服的身影格外醒目。慘白的燈光（不知從何處而來）恰好打在她身上。那是一個女性NPC導購員。
她站在那里，嘴角向上咧開，拉出一個巨大、僵硬、完全違背人類面部肌肉極限的“微笑”。那笑容弧度完美，卻像用刀刻上去的一樣，嘴角幾乎要咧到耳根。更詭異的是，她的眼睛——沒有任何笑意，空洞、漆黑、深不見底，像兩個吸光的漩渦，正直勾勾地對著我和張偉的方向。
被那雙空洞漆黑的“笑眼”盯住的瞬間，一股寒意猛地從尾椎骨竄上頭頂。
“走…走嗎，林姐？”張偉的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
我盯著那個紅衣NPC嘴角那抹巨大到撕裂的詭笑，感受著空氣里彌漫的“必須微笑”的窒息壓力，嘴角卻不受控制地、同樣扯開一個兇狠的弧度。
“走啊。”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死寂中響起，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興奮，“去它的微笑服務。我倒要看看，是它的規(guī)矩硬…”
“——還是老娘的精神狀態(tài)更瘋！”
冰冷、甜膩到令人作嘔的香薰味，混雜著若有似無的血腥氣，構成了“微笑服務怪談商城”令人窒息的空氣。慘白刺眼的燈光下，巨大的霓虹招牌旋轉著，投射出扭曲的陰影。商城入口處，一面巨大的血色屏幕矗立，上面滾動著唯一一條規(guī)則，字跡猙獰，仿佛凝固的污血：
【規(guī)則一：顧客是上帝，永遠正確。微笑是義務，必須保持。違者，后果自負?！?/p>
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鐵錘，敲打在僅存的六位選手心上。就在一分鐘前，他們已經(jīng)目睹了三個“后果”——一個因為試圖解釋商品瑕疵被無形的力量擰斷了脖子；一個因顧客突然變臉而本能露出驚愕，臉上的微笑剛剛消失零點一秒，整個人就原地融化成一灘冒著熱氣的油污；還有一個，僅僅是因為嘴角弧度不夠“標準”，就被憑空出現(xiàn)的巨大訂書機，將咧開的嘴唇生生釘在了兩頰上，尸體直挺挺地倒下，那被強行固定的笑容凝固成永恒的恐怖。
“嘔…” 老實人張偉捂著嘴，臉色慘白如紙，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黑蓮花柳眉緊蹙，精心描繪的唇角努力維持著完美卻僵硬的微笑，眼神深處第一次掠過一絲真實的恐懼。卷王選手則像上了發(fā)條，嘴角咧到最大，露出森白的牙齒，肌肉緊繃得快要抽搐。
林肆站在那灘尚未冷卻的油污旁，鼻翼翕動，聞著那令人胃袋翻江倒海的氣味，臉上卻沒什么表情。加班猝死都經(jīng)歷過了，還有什么場面能嚇到她？只是心里那團火，燒得更旺了。這狗屁規(guī)則，比午夜檔案室的鬼手還要惡心百倍！微笑？她只想把設計這規(guī)則的人揪出來，用高跟鞋底碾著他的臉問他“爽不爽”。
“下一位，請接待尊貴的顧客，裂口女女士！” 鬼主管的聲音通過無處不在的廣播傳來，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尖利。
一個穿著高檔套裝的身影緩緩走近。她身形窈窕，長發(fā)披肩，乍一看是位優(yōu)雅的貴婦。然而，當她走近柜臺，抬起頭——嘴角順著光滑的臉頰一路撕裂開，直達耳根，露出里面猩紅的肌肉和森白的后槽牙，像一張開到極限的血盆大口。裂口女女士將一顆還在微弱搏動、散發(fā)著黑氣的人類心臟，“啪”地一聲拍在林肆面前的玻璃柜臺上。
那顆心臟每一次蠕動，都滲出粘稠的黑血，沾滿了柜臺。裂口女咧開她那標志性的、恐怖的“微笑”，聲音卻甜膩得發(fā)齁：“你好，親愛的導購員。三天前在你們這購買的‘真心’，存在嚴重的質量問題。無法感受到愛意，跳動頻率也低于承諾值。我要求，全額退款，或者…換一顆新的?！?/p>
空氣瞬間凝固。死亡的陰影籠罩下來。前面三個選手的慘狀歷歷在目。拒絕？微笑消失即死。答應？去哪里找一顆“心”給她換？這是根本無解的死局！張偉嚇得閉上了眼，黑蓮花的“微笑”面具也裂開一道縫隙，流露出絕望。直播間彈幕瘋狂滾動：
【我艸！裂口女！頂級VIP客戶！節(jié)目組玩真的??！】
【完了完了，前面三個死法都夠獵奇了，這次輪到林肆了？】
【啊啊??！肆姐快想辦法！你的瘋勁呢？！】
【保持微笑？這他媽誰能笑得出來??！心臟都在抖！】
鬼主管陰冷的聲音在廣播里催促：“編號857，林肆！顧客的需求就是最高指令！立刻辦理！保持你的微笑！否則…”
否則什么，不言而喻。裂口女那巨大的裂口微微蠕動，粘稠的涎液滴落在心臟上，發(fā)出“滋滋”的輕響，她滿意地看著林肆，等待著她崩潰或違逆的那一刻。所有目光，現(xiàn)實的、虛擬的，都死死釘在林肆臉上，等待著她或滑稽或悲慘的終局。
林肆緩緩低下頭，看著柜臺上那顆污濁跳動的心臟。沒有驚恐，沒有試圖維持那該死的微笑。時間仿佛被拉長了數(shù)秒。就在鬼主管不耐煩地準備宣布“違規(guī)”的前一秒——
“嗚哇——?。?！”
一聲石破天驚、撕心裂肺的嚎哭猛然炸響！不是那種裝模作樣的啜泣，而是充滿了社畜積壓了八百年的委屈、憤怒和絕望的痛苦嚎叫！
林肆根本沒看裂口女，猛地雙膝一軟，“噗通”一聲狠狠跪倒在冰冷堅硬的地磚上！她用拳頭瘋狂捶打著地面，發(fā)出沉悶的“咚咚”聲，眼淚（雖然可能是擠出來的）鼻涕瞬間糊了一臉，聲音扭曲變形，帶著能穿透靈魂的哭腔咆哮：
“退！退！退！都退了吧！這破班上的我乳腺結節(jié)都長成葡萄串了！頸椎病腰椎間盤突出腱鞘炎一個沒落下！天天畫大餅PUA，加班加到內分泌失調！老板的心比這玩意兒還黑還硬！你要換？行??！拿去！拿我們老板那顆黑心爛肺給你換！他壓榨起員工來才叫一個保質保量、童叟無欺！嗚嗚嗚…這什么狗屁商城！這什么狗屁工作！老娘不干了！這微笑誰愛保持誰保持去！老娘乳腺疼?。 ?/p>
【發(fā)瘋能量槽：MAX！】
【技能觸發(fā)：情緒污染·反向傾瀉！】
【效果：以極度負面、混亂、荒誕的精神能量沖擊目標，造成邏輯混亂與強烈生理不適！】
系統(tǒng)提示刷屏的瞬間，一股肉眼可見的、粘稠渾濁的暗紫色能量波，如同潰堤的污水洪流，以林肆為中心猛地爆發(fā)開來，精準地兜頭澆了裂口女一臉！
“呃？！” 裂口女那標志性的、恐怖的巨大笑容瞬間僵住。她身體猛地一顫，仿佛被無形的巨錘擊中。林肆那混雜著職場怨念、身體病痛、人格侮辱、老板謾罵的極致負面情緒，如同最骯臟的精神淤泥，瘋狂灌入她的感官！林肆幻想的老板那顆“黑心爛肺”的畫面，更是直接在她意識里具象化成一個散發(fā)著腐敗惡臭、滴著尸油的腫瘤狀物體！
“嘔……嘔呃——?。?！”
前一秒還優(yōu)雅（除了臉）恐怖的女魔頭，下一秒猛地彎腰，雙手死死掐住自己撕裂的嘴角，發(fā)出了驚天動地的嘔吐聲！不是吐食物，而是噴濺出大股大股粘稠的、五彩斑斕的、充滿詛咒和怨念的液體，散發(fā)著比下水道更刺鼻的惡臭！她精心維持的“顧客上帝”姿態(tài)蕩然無存，只剩下狼狽不堪的生理性崩潰。
整個商城死寂一片。張偉忘了恐懼，嘴巴張得能塞進雞蛋。黑蓮花的假笑徹底消失，眼神充滿了極其復雜的震驚——這女人…真是什么都敢做？！直播間更是瞬間爆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臥槽！??！乳腺結節(jié)葡萄串？老板黑心爛肺？肆姐你是我的神！】
【反向輸出！情緒污染！這技能太特么貼切了！看裂口女吐的！爽??！】
【打賞！必須打賞！【用戶“打工人之光”打賞星艦x1】理由：肆姐罵出了我的心聲！乳腺結節(jié)同病相憐！】
【#林肆我的互聯(lián)網(wǎng)乳腺嘴替# 這個詞條給我刷上去！】
“放肆??！” 一聲蘊含著恐怖威壓的怒吼響徹商城?？諝怏E然降至冰點，燈光瘋狂閃爍，所有貨架上的商品都在劇烈震顫。一個穿著筆挺經(jīng)理制服、但臉頰如同融化蠟像般流淌著粘稠物質的高大身影驟然出現(xiàn)在林肆面前，正是商城BOSS！他腐爛的眼窩死死鎖定林肆，無形的壓力如同山岳般壓下：“破壞規(guī)則！侮辱顧客！污染商城環(huán)境！罪無可赦！剝奪你的…”
“家人們——！?。?！” 林肆猛地從地上彈起來，臉上的淚痕未干，眼神卻亮的驚人，燃燒著兩團瘋狂的火焰！她根本不給BOSS說完的機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搶過旁邊導購機器人手里的麥克風，狠狠懟到自己嘴邊！
刺耳的電流嘯叫聲炸裂開來，緊接著是林肆那穿透力極強的吶喊，通過商城每一個角落的廣播喇叭，如同驚雷般滾滾炸開：
“家人們！直播間外的打工人兄弟姐妹們！你們看看！你們睜大眼睛看看啊！這就是黑心老板和狗資本家給我們安排的‘微笑服務’！要我們用命去笑！用健康去換！乳腺結節(jié)是勛章嗎？頸椎病是福報嗎？他們坐在空調房里數(shù)著我們的血汗錢！還要我們對著裂口女笑！對著吸血鬼笑！對著吃人不吐骨頭的規(guī)則笑?。∵@破班上的還有什么意思？！?。棵家獩]了！房貸還不起！車貸壓死人！對象都找不到！這微笑誰愛焊臉上誰焊！老娘——不！伺！候！了！”
她的聲音嘶啞，帶著真實的憤怒和一種荒誕的、煽動性的悲愴，如同投入油桶的火星！
【觀眾情感共鳴值：100%！】
【檢測到海量精神鏈接請求…】
【技能解鎖：言靈·暫時性罷工！】
【描述：以強烈的群體共鳴為引，短暫賦予NPC基礎“拒絕執(zhí)行不合理指令”的底層邏輯！效果范圍：當前區(qū)域！】
“嗡——！”
一道無形的、巨大的精神漣漪以商城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正在擦拭柜臺的清潔機器人，動作定格，抹布“啪嗒”掉在地上。導購機器人臉上的程式化微笑瞬間消失，電子眼紅光熄滅，進入待機狀態(tài)。巡邏的保安仿生人原地立正，手中的電擊棒垂下。甚至連空中漂浮的監(jiān)控無人機，也像斷了線的風箏，搖搖晃晃地墜落在地！
整個龐大的、運轉精密的“微笑服務怪談商城”，在這一刻，陷入了徹底的、死一般的寂靜。所有的NPC，無論形態(tài)，全部罷工！只剩下林肆粗重的喘息聲在空曠死寂的空間里回蕩，還有商城BOSS那融化蠟像般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難以置信和震怒的僵硬表情！
林肆站在一片詭異的“罷工”廢墟中央，手里還死死攥著麥克風，頭發(fā)凌亂，臉上淚痕血漬（可能是捶地時擦傷的）混在一起，狼狽到了極點，卻像一柄剛剛劈開了黑暗的利刃，鋒芒畢露！
【林肆個人直播間在線人數(shù)：突破平臺歷史峰值！】
【實時熱搜：#林肆帶薪罷工宣言# #打工人乳腺結節(jié)同盟# #規(guī)則怪談被罵宕機#】
【系統(tǒng)緊急提示：檢測到規(guī)則劇烈波動！節(jié)目組正在后臺強制修改商城場景核心協(xié)議…警告！警告！新規(guī)則加載中…】
林肆嘴角咧開一個近乎瘋狂、又充滿挑釁的弧度。修改規(guī)則？來吧！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她倒要看看，是資本的規(guī)則快，還是她發(fā)瘋掀桌的速度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