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時沛突然出現(xiàn)在那,我倒是沒有問為什么。
畢竟他總會在我需要的時候不需要的時候都出現(xiàn)。
過去我還會問一句為什么,他卻總會用那不著調的語氣說:
「巧合?!?/p>
我不信,但是再問他也只會說這兩個字。
時沛也習慣了救我。
他也沒有問我為什么會變成那個場面。
因為他在我小學出現(xiàn)救場時,我在被一個男孩拿著泥巴追。
他在我初中來給我送水時,抓到我被別人遞情書。
我高中時,他來我班上找我,發(fā)現(xiàn)有人偷偷摸摸在我的位置塞禮物。
竹馬就是這樣,參與了我前半生幾乎所有的重要時刻。
直到我被我爸安排來這工作,和他見面的機會才少了一點。
不過我沒工作的事也沒瞞著他。
不出所料,他嘲笑我:
「怎么還沒去找工作?或者是轉行當明星了?這么多人追。」
時沛故意說追的時候話里有話。
我不疑有他,不服輸?shù)男愿褡屛姨痤^:
「不勞你費心!明天就有了!」
時沛嗤笑,故意把車的速度慢下來:
「既然不勞我費心,那現(xiàn)在就下去吧?!?/p>
這怎么行!
我把頭搖的像撥浪鼓。
「不要不要,時小沛你最好了!你就是全宇宙中最好的人!」
這一招我用了二十多年,從無敗績,是我的拿手妙招。
果然時沛耳朵紅了一瞬,像以前一樣沒接我的話。
我自顧自樂了。
小樣,哄哄你時小沛簡直是手拿把掐。
雖然我嘴上說著明天就有工作,但是我是真不想干牲畜的活啊。
可我這人好面。
于是我托人找了一個據(jù)她說很輕松的工作。
那人向我打包票,說著什么肯定清閑怎么能累到你何小姐啊什么的我就來了。
確實清閑。
但是忙的時候也不把我當人的啊!果然我還是牲畜么?
我差點不想干了,要不還是收拾收拾回家繼承家產(chǎn)吧……
但是話又說回來,時沛不知道在哪個角落等著看我的笑話呢!
不行!
我硬著頭皮干了幾天,就連老何同志都打電話夸我,時小沛更是說不出什么話來。
我得意洋洋,工作也更努力了。
今天我的工作是要去一所高中找那里的李主任給資料簽個字。
今天太陽大,我給自己做足了防曬措施,下車時卻還是被眼前的光晃著瞇起了眼睛。
我跑到最近的一顆樹下,用資料擋住樹縫漏下來的光,抬眼看著牌匾上的字:
清水一中。
是這沒錯了。
我剛要往里走,猝不及防被人拉住了手腕。
似曾相識的一幕。
我轉頭,果然看見我的前老板江津淮。
他看起來比前一陣子更加憔悴了,眼底青黑著,我甚至看見他連胡子都沒刮干凈,整個人看起來就是沒睡好加精神病發(fā)作恍恍惚惚的樣子。
他叫我的名字,不,準確來說是叫他的白月光:
「筱筱……你來了,我……我好想你?!?/p>
他不顧我的掙扎,想把我按進他懷里。
溫熱的呼吸打在我的脖子上,我聽見他說:
「別動,我太久沒看見你了,你不想我嗎……」
我臉紅了。
被抱紅的。
江津淮抱這么緊是要勒死我嗎?
替身什么的果然是高危職業(yè)。
我艱難用手扯著他的衣服,給自己留出呼吸的空間,努力對他說:
「不想……」
我還沒來得及說一句:我是何筱悠,不是陸筱筱。
但是江津淮聽見前面兩個字就已經(jīng)十分激動地打斷:
「可是我很想你,為什么這么久了你都不來我夢里看我……」
大哥我不知道?。?/p>
你喜歡她,她在哪?
我去幫你說好不好?
別折磨我了!
我覺得我馬上就要成為第一個被抱著掐死的人了。
求生欲望使我不斷掙扎,我現(xiàn)在倒是有點希望時沛從天降臨了,雖然他每次出現(xiàn)都是損損的。
但是眼下的狀況我只能自救了。
我邊給自己留空間呼吸,邊蓄力往江津淮的腳上踩去。
他沒有一絲防備,吃痛松開我,我趁機一蹦三米遠。
也不管太陽曬不曬了,指著緩過來的江津淮一字一頓到:
「你看清楚了,我不是她?!?/p>
我:?
怎么感覺好像有點怪怪的。
我還沒有思考個所以然來,只是盯著眼前的前老板。
江津淮眼里閃過一絲質疑和掙扎,下一秒整個人有點痛苦地抱著腦袋蹲下,他喃喃道:
「不是她,不是她!」
我有一點害怕,試探性地往前走一步:
「老……江津淮,你還好嗎?」
江津淮沒動,我也沒動,卻也怕他人出什么事不敢走。
就在我感覺站在太陽底下,下一秒就能變成熱氣騰騰還冒著香氣的烤人時。
江津淮終于動了,他站起來,步子還有點不穩(wěn),踉蹌著走了幾步。
我都怕他摔了。
到時候作為唯一見證人的我有理也說不清。
萬一訛我怎么辦?
在我謹慎的目光中,江津淮沒回頭,但我知道他的話是對我說的。
因為這個地方此刻只有我和他兩個人。
他說:
「何筱悠,你以后不準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p>
我:?
這人神經(jīng)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