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彌漫的山路上,辰杰跌跌撞撞地前行。十八年來第一次遠(yuǎn)離那個村莊,他的眼睛還不適應(yīng)如此廣闊的空間。每一步都像是在踩棉花,十三年的囚禁讓他的肌肉萎縮,走不了多遠(yuǎn)就必須停下來喘息。
太陽升起時,他爬上一處高坡,回頭望去。村莊已經(jīng)變成遠(yuǎn)處一個小小的黑點,被群山環(huán)抱,仿佛一個與世隔絕的孤島。那里有他十八年的黑暗記憶,有他慘死的哥哥,也有囚禁他卻也保護(hù)了他的母親。
辰杰摸了摸懷中的玉佩,眼神變得堅定。他必須活下去,為了復(fù)仇,也為了解開自己的身世之謎。
三天后,當(dāng)縣城破敗的城墻出現(xiàn)在視野中時,辰杰已經(jīng)瘦了一圈。干糧早已吃完,他靠野果和溪水充饑,腳上的草鞋磨破了,露出血淋淋的腳趾。
縣城門口,幾個穿著破舊制服的士兵正懶洋洋地檢查入城的人流。辰杰拉了拉斗篷的帽子——這是母親給他的唯一一件像樣的衣物——遮住自己蒼白的臉和顯眼的胎記。
"站住!"一個士兵攔住他,"從哪來的?"
"山那邊的村子。"辰杰低聲回答,嗓子因干渴而嘶啞。
士兵狐疑地打量著他:"叫什么名字?來縣城干什么?"
辰杰心跳加速。他從未想過自己需要一個假名。"我...我叫小黑。"他隨口編了一個名字,"來找活干。"
"小黑?"士兵嗤笑一聲,"連個正經(jīng)名字都沒有?"他伸手要掀辰杰的斗篷,"藏頭露尾的,不會是逃犯吧?"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城門口突然騷動起來。一隊騎兵疾馳而來,塵土飛揚。
"讓開!都讓開!"為首的騎士高喊著,"陸家大小姐回府,閑人退避!"
士兵們立刻顧不上辰杰,忙著驅(qū)散人群清出道路。辰杰趁機(jī)溜進(jìn)了城門,混入熙熙攘攘的街市。
縣城比辰杰想象的繁華許多。街道兩旁是各式各樣的店鋪,叫賣聲此起彼伏。行人穿著各色衣服,有的甚至綾羅綢緞,看得辰杰眼花繚亂。空氣中的食物香味讓他胃部絞痛——他已經(jīng)三天沒吃過一頓正經(jīng)飯了。
"滾開,乞丐!"一個攤主揮舞著掃帚驅(qū)趕他。
辰杰低頭看了看自己——破爛的衣衫,臟污的臉,確實像個乞丐。他攥緊了母親給的那點銅錢,決定先找個地方填飽肚子。
街角有個不起眼的面攤,老板是個佝僂著背的老人。辰杰坐下來,要了一碗最便宜的素面。
"小哥不是本地人吧?"老人一邊下面一邊問。
辰杰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別緊張,"老人笑了笑,"老漢我在這擺了三十年攤,見過的人多了。你這一看就是山里來的,眼神都不一樣。"
面端上來,熱氣騰騰。辰杰顧不得燙,狼吞虎咽地吃起來,連湯都喝得一滴不剩。
"慢點吃,別噎著。"老人又給他盛了一碗面湯,"來縣城謀生?"
辰杰點點頭,這次開口了:"想找點活干。"
"會什么手藝?"
"我..."辰杰語塞。在黑屋里度過的十三年,他除了哥哥教的幾個字,什么技能都沒有。"力氣活也行。"他最后說。
老人嘆了口氣:"這年頭,力氣活也不好找啊。不過..."他壓低聲音,"你要是真缺錢,城西的斗獸場最近在招人。"
"斗獸場?"
"就是跟野獸搏斗,供那些老爺們?nèi)贰?老人搖頭,"危險得很,但來錢快。"
辰杰眼中閃過一絲興趣。危險對他來說不算什么,在黑屋里,每一天都是與孤獨和黑暗的搏斗。
就在這時,街道盡頭又傳來喧嘩聲。那隊騎兵去而復(fù)返,中間護(hù)著一頂華麗的轎子。轎簾被風(fēng)掀起一角,辰杰瞥見里面坐著一位年輕女子,容貌姣好卻冷若冰霜。
"那是陸家的大小姐,"老人順著他的目光解釋,"陸昭然。陸家是縣城最大的家族,連縣太爺都要看他們臉色。"
"陸?"辰杰心頭一震,下意識摸向懷中的玉佩。
"怎么,你認(rèn)識?"老人好奇地問。
辰杰搖搖頭,付了面錢起身離開。他需要好好計劃下一步。斗獸場或許是個開始,既能賺錢,又能鍛煉自己的戰(zhàn)斗能力——他需要變強(qiáng),才能為哥哥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