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胸口的機(jī)械心是閻王本體,它縱我于深淵,你信嗎?
肖戰(zhàn)戰(zhàn)胸口跳動的機(jī)械心臟刻著“GM-閻贈 2003.4.1”。他醒來失憶,
只記得混沌池底沉著一張“閻王殿維護(hù)單,2003年”。腕表瘋狂報警,
彈出閻王修改所有甜寵劇結(jié)局的視頻。
胸前貼“文曲星”倒計時的少年遞來《閻王令操作手冊》:“陽間更新包里有我的童年碎片。
”“你就是被選中的人,”少年舉起手冊,“距離自毀還有1秒?!钡谒拇卧诨煦绯剡呅褋?,
肖戰(zhàn)戰(zhàn)徹底暴走。他掐住少年脖子:“老子管你自毀還是閻王,把記憶還我!
”少年詭異一笑,手動歸零倒計時。爆炸沒來,肖戰(zhàn)戰(zhàn)胸口機(jī)械心卻傳來劇痛。他低頭,
只見少年手持尖錐捅進(jìn)他心臟接縫:“閻王令,交接完成。
”---胸口那坨鐵疙瘩又在死命擂我肋骨,擂得我嗓子眼一股子腥甜。
冰涼梆硬的鐵殼子貼著皮肉,每跳一下都帶著股邪勁兒,像有把看不見的錘子在里頭發(fā)瘋。
我低頭,昏光里,
心臟殼子上那行刻字藍(lán)幽幽地冒鬼火——“GM-閻贈 2003.4.1”。
2003年4月1號?閻王爺送的?操,真他媽是天字第一號大笑話。
手腕上那個破腕表屏幕血紅一片,跟得了瘟病似的,幾個大字抽風(fēng)一樣狂閃:“要命了!
快修!”。修?我修你姥姥!老子連自己叫肖戰(zhàn)戰(zhàn)這名兒都是剛撿來的,
腦子里除了這破廠房的鐵銹味兒和這冰疙瘩心,就剩一片白花花空蕩蕩。唯一線索?
就這行鬼畫符,還有……還有泡在混沌池底下那張半死不活的破紙片——“閻王殿維護(hù)單,
2003年”。混沌池?那到底是個什么鬼東西?念頭剛轉(zhuǎn)到這兒,
腕表突然像被掐了脖子的雞,嗷一嗓子尖叫,差點把我耳膜捅穿!“逮到亂竄的陰氣!
吐《閻王令操作手冊》!”冰碴子似的電子音硬邦邦砸進(jìn)耳朵。啥玩意兒?手冊?
還沒等我腦子轉(zhuǎn)筋,屏幕“唰”地亮了。畫面糊得像隔了十八層油泥,
可里頭的東西差點把我眼珠子驚得蹦出來。一個穿著屎綠色老古董制服的男人,
肩膀頭子上模模糊糊戳著個“749”,正掄圓了膀子,
跟一個……一個紅不紅銀不銀、眼睛像倆咸鴨蛋的巨人扭成一團(tuán)!灰土暴塵,
鋼筋水泥在他倆腳底下跟豆腐渣似的碎成末?!拔摇胰漳阕孀冢 蔽疑囝^都打結(jié)了,
一股子透心涼的荒唐氣從腳底板直竄腦瓜頂,“寫劇本的腦漿子讓狗舔了吧?!這他媽也行?
!”畫面猛地一哆嗦,雪花亂閃,
呼啦的大字蓋住了扭打的巨人:“所有正播的甜掉牙大結(jié)局里都逮著了閻王爺改命的爪子印!
”閻王?改命?我腦子里嗡的一聲,像幾百只綠頭蒼蠅同時炸了窩。
胸口那坨鐵疙瘩心跳得更瘋了,咚咚咚!咚咚咚!撞得我前胸后背跟著哆嗦,
一股邪火“噌”地從心窩子燒起來,燎得嗓子眼冒煙。腕表屏幕又他媽變了,
新蹦出來的字像淬了毒的針:“陽間更新包里塞了我的童年渣子?!蔽业??渣子?
這他媽又是哪路牛鬼蛇神?!“誰?!”我猛地擰頭,
沖著犄角旮旯那片黑得化不開的影子里吼了一嗓子,聲音在空蕩蕩的破廠房里撞出回音,
自己聽著都發(fā)毛。黑影里,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像耗子在啃電線皮。
一個瘦了吧唧的影子慢吞吞挪了出來,在昏光底下一點點顯形。是個半大崽子,
臉白得像刷了層劣質(zhì)白灰,身上套著件洗掉色的破T恤。他心口,貼著張巴掌大的貼紙,
上頭印著個歪瓜裂棗的“文曲星”卡通臉。臉下頭,血紅的倒計時,
像咽氣前最后一口血沫子:00:00:01。“文曲星?”我盯著那貼紙,嗓子眼發(fā)緊,
一股說不出的膈應(yīng)順著脊梁骨往上爬。那小子屁都沒放一個,眼皮耷拉著,
眼珠子死氣沉沉地掃了一眼自己心口的倒計時。然后,他那沒什么血色的嘴角,
慢得讓人心焦,僵得嚇人,硬往上扯了一下,拉出個讓人后脊梁發(fā)涼的怪笑。
“離自爆……還剩一眨眼。”他嗓子干得像砂紙蹭鐵皮,“你……備好了?”自爆?!
我頭皮“唰”地一下全炸了,渾身汗毛瞬間立正!“放你娘的羅圈屁!說什么鬼話!
”我?guī)缀跏呛鸪鰜淼?,唾沫星子噴出三尺遠(yuǎn)。他還是那副死德行,慢悠悠抬起手。手里,
攥著一本爛得掉渣的破本子。硬殼封面臟得看不清底色,可上面用粗黑馬克筆涂的幾個大字,
像燒紅的烙鐵,“滋啦”一聲燙進(jìn)我眼珠子里——《閻王令操作手冊》。
“這……這是我的爛賬本?”我感覺自己腦漿子正在開水鍋里翻滾,咕嘟咕嘟冒絕望泡,
“你他媽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死寂。墳地一樣的死寂。
只有我腔子里那坨鐵疙瘩還在瘋狂撞鼓,咚咚!咚咚!像催命符。他像個斷了線的木偶,
動作僵得嚇人,翻開那破本子。里面密密麻麻,全是些鬼畫符的記號跟天書,
瞅一眼就頭暈眼花。突然,發(fā)黃的紙頁自己“嘩啦啦”翻了幾篇,
一行扎眼的字像蚯蚓一樣拱出紙面:“所有甜掉牙結(jié)局全被動了手腳。閻王爺捏著命數(shù)軸。
”閻王?捏命數(shù)?我眼前一黑,一口氣差點卡在嗓子眼,心口猛地一抽,
疼得我差點當(dāng)場跪下。這他媽是刨了閻王爺?shù)淖鎵灹耍?!那小子總算抬起了頭。那雙眼睛,
空得像個深不見底的黑窟窿,直勾勾地釘著我,里頭一絲活人味兒都沒有。
“你……”他嘴唇動了動,吐出幾個冰碴子似的字,“就是那個……被點了名的。”被點名?
點去干嘛?給閻王爺當(dāng)貢品嗎?!我他媽連自己是誰都忘了!一股邪火攪和著滔天的懼意,
“轟”地一下在我腦子里炸開了花!“點你奶奶個腿!把屁給老子放明白!”我嘶吼著,
唾沫橫飛。他像個聾了的機(jī)器,對我的咆哮充耳不聞。只是又慢吞吞舉起那破手冊。
封面上的字跡詭異地扭動、變幻,像活過來的黑蝌蚪,
重新拼出一句更讓我魂飛魄散的話:“陽間更新包開動。我的童年渣子正往里灌……”灌?!
灌到哪?灌進(jìn)我這個連自己姓啥都忘球的倒霉蛋腦殼里嗎?!絕望像冰水,
眨眼淹到我腳脖子,還他媽瘋漲!“滋啦——啪!”頭頂上,那幾盞半死不活的白熾燈,
猛地抽抽了幾下,發(fā)出一聲短命的哀嚎,徹底滅了。整個廠房,瞬間被潑了墨似的黑吞了。
絕對的、能憋死人的黑。我成了睜眼瞎,屁都瞅不見。唯一真切的,是胸口那坨鐵疙瘩心臟,
它跳得完全沒了人樣,像頭瘋牛在籠子里瞎撞,撞得我肋巴骨生疼,撞得我五臟六腑挪了窩!
手腕上的腕表屏幕成了這無邊黑里唯一的光,刺眼的紅光像閻王帖,
上面血淋淋地刻著:“要塌了!快修?。?!”“修你祖墳?。?!
”黑暗把我所有的怕和恨都放大了,我像頭被逼進(jìn)死胡同的野狗,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憑著最后一眼的影兒,我朝著那小子大概杵的地方,用上吃奶的勁兒,炮彈一樣撞了過去!
“老子管你是人是鬼!把東西給我吐出來!”風(fēng)聲擦著我耳朵過去,
帶著鐵銹混機(jī)油的餿味兒。我撲了個空!預(yù)想中撞到肉身的動靜沒來,
只有一片冰涼的、帶著潮霉味的空氣?!昂簟币宦曒p得跟鬼喘氣似的嘆息,
貼著我左耳朵后邊不到半尺的地方響起。冰涼的、帶著鐵銹混機(jī)油餿味兒的氣息,
掃過我的耳根子。我全身汗毛“唰”一下全立正了,猛地擰身!黑暗里,
一點微弱的、藍(lán)洼洼的光亮了。正是那破手冊的封面!上面血紅的倒計時,
像咽氣前的最后一口痰:00:00:01。那點藍(lán)光,勉強(qiáng)勾出個小子模糊的影兒。
他離我那么近,
近得我能聞到他身上那股子……像放爛的舊報紙混著干涸血痂的、說不出的腐臭味。
他慢慢地、慢得讓人心焦地抬起手,慘白的手指頭像凍硬的石膏,
戳著自己心口那血紅的“00:00:01”。沒聲兒。黑暗里靜得嚇人。
只有我粗重的、帶著血腥味的喘氣,還有胸口那坨快要炸的鐵疙瘩心臟玩命的蹦跶聲。然后,
那根死人白的手指頭,帶著一種讓人血都凍上的邪乎勁兒,輕輕地、卻又賊他媽清楚地,
點在了那個血紅的“1”上。歸零。時間,好像在這一刻凍瓷實了。沒天崩地裂的爆炸,
沒刺眼的亮,沒滾燙的風(fēng)。屁都沒有。只有一片死透了的、吞掉一切的黑。
我像個二傻子似的僵在原地,渾身肉繃得像石頭,
每一根筋都繃緊了等著那想象中的灰飛煙滅。一眨眼。兩眨眼。三眨眼。死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