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像鐵鉗,勒得我脖子發(fā)緊,喘不上氣。
“小賤人!還敢跑?”他把我往后拽,我踉蹌著差點摔倒。
我反手去掰他的手,指甲摳進他的肉里。
他吃痛,罵了句臟話,手松了半分。
就是現(xiàn)在。
我拽著鐵鏈往兩邊拉,膝蓋頂住鐵門。
“嘎吱——”門軸發(fā)出刺耳的響聲,裂開一道縫。
張富貴又抓住我的胳膊,力氣大得像要捏碎骨頭。
表嬸撲過來,伸手就要搶我手里的瓷片。
我側身躲開,抬腳往張富貴的膝蓋踹去。
他沒防備,踉蹌著后退兩步。
借著這股勁,我拽著鐵鏈猛地一拉。
第二道鎖徹底松開了!
“第三道!快!”表嬸喊著,撿起地上的木棍就往我背上砸。
“砰”的一聲,后背跟火燒一樣疼。
我顧不上揉,抓著最后一道鎖的鏈條使勁拽。
鎖扣銹得厲害,紋絲不動。
張富貴又追上來,呼吸噴在我脖子上,帶著煙味和汗味。
不能等了。
我松開鐵鏈,轉身往鐵門縫里鉆。
縫隙很窄,肩膀被卡得生疼。
“抓住她的腿!”
我抬腳往外蹬,膝蓋撞在鐵門的鐵棱上。
“嘶——”疼得我倒吸冷氣,血順著褲腿往下流,黏住了襪子。
張富貴的手已經摸到我的腳踝。
我用盡全力往前沖,肩膀硬生生擠過縫隙。
“哐當!”鐵門被我撞得來回晃動,發(fā)出咚咚的響聲。
第三道鎖的鏈條崩得筆直,卻沒斷。
但夠了。
縫隙夠我鉆出去了。
我連滾帶爬地沖出院子,膝蓋在水泥地上蹭出老大一塊皮,血混著灰,糊成一片。
身后傳來鐵鏈的撞擊聲和張富貴的怒吼。
我不敢回頭,順著馬路往前跑。
風吹在臉上,帶著夜晚的涼意,卻吹不散后背的疼和膝蓋的麻。
前面的路口,隱約有燈光。
是派出所的方向嗎?
剛跑兩步,就看見表嬸從路邊的樹后沖出來,手里還舉著那根斷了的扁擔。
“往哪去!”她攔在我面前,三角眼在黑暗里閃著光。
派出所被堵住了。
我心里一沉,猛地轉身。
馬路對面,有個孤零零的電話亭,亮著昏黃的燈。
對!電話亭!
我往馬路對面沖,鞋底的血在地面上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印子。
張富貴的腳步聲在身后越來越近,如同催命的鼓點。